第五卷 激揚文字、當年萬戶侯
第三百四十七章 二十四,掃房子(中)

陳珂站在一邊,看著這群人的神色嘆了口氣,這群人就沒有考慮到另外一個事情。
正是子嬰。
宗族去名,這麼嚴重、這麼酷烈的懲罰,他們怎麼能夠受得住?
「朕的天下,朕想要如何,都輪不到你們這些人去管。」
他的手中捧著什麼東西,像是靈位。
跟在子嬰身邊,手中同樣捧著一個靈位的,是大秦九公子,將閭。
他看向李斯、看向王翦:「我相信,兩位與我都是一樣的想法。」
「他們難道就不會有別的心思么?」
但是現在嬴政將事情做得這麼絕,那麼他也是沒有絲毫辦法了。
「可以令我與你具焚的本事?」
嬴政玩味的看著東安君說道:「東安,這便是你的底氣?」
不過是片刻的功夫,大殿外的鐵鷹衛士就帶著幾個人進來了。
「踏踏踏——」
「若是陛下不相信我,豈能有之後的百家宮?」
「如今我尚且還活著,甚至拿出了理由之後,陛下完全沒有將我的頂撞放在心上,令我為長公子的老師,並且還縱容我。」
「若是用大秦數字來表示,也很簡單。」
「陛下難道就不怕我們魚死網破,玉石俱焚么?」
東安君站在那裡:「如今,咸陽城周圍的軍隊,大半都是已經臣服於我。」
「若是你願意退一步,執行分封,那麼此事還是可以和平解決!」
此話一出,在場的氣氛瞬間冷酷凝重了起來。
陳珂將話題繞了回來,看著東安君、羅陽君以及在場的眾多臣子說道:「若是論功績,所有人都無法媲美陛下。」
但話說回來,嬴政為什麼要這樣子做呢?
「難道你真的覺著,大秦中的六國叛賊全然都是被清理乾淨了么?」
「屆時天下動蕩,你是否會後悔今日沒有同意分封?」
想要謀逆的人就要有這樣子的覺悟和臉皮,絲毫不顧一切。
「也不再是我大秦宗室之人!」
他轉了一個身子,看向嬴政,方才的軟硬一起不行,那就換成軟和圖書的,推心置腹的。
只能夠將事情做絕了!
一字一句都在戳東安君的心。
而今日,子嬰以現任大宗正的身份,在川穆候的靈位前、在嬴政的面前宣布此事,言出既定,沒有人能夠在反駁這個事情了。
難道是最近這些年,陛下的脾氣變好了,對他們的容忍度變高了,他們就覺著陛下是個好人了?
「我已經得到北疆匈奴的傳信,他們今日便是會大舉南下進攻中原,屆時邊疆動亂,百越之地定然不會安分守己。」
他是能夠掌管大秦宗正府權力的。
他的眼神冰冷,像極了一片寒霜:「東安,你如今在朝堂之上與陛下對峙的時候,你用的是什麼身份?」
子嬰舉起來手中的靈位,高於頭頂,神情冷漠而又淡然。
他感覺無異於是用高射炮打蚊子一樣,簡直是丟人。
當即站了起來,怒視著子嬰說道:「你當真是要這樣子做?」
「這麼隨意?」
陳珂轉過頭,看向坐在那裡,此時依舊平靜,像是眾人在討論的不是他一樣的嬴政。
一個人影緩緩地走了進來,此人的身上穿著一襲白衣,看樣子像是披麻戴孝的。
朝廷到時候也要看一看,自己是否有那個能力對付這麼多的封國!
說完這話后,子嬰穩穩地舉著手中的靈位說道:「來之前,我已經是將你二人的名字從族譜中劃去。」
而李斯、王翦等人站在那裡,也是眼角抽搐,就沒有見過這麼愚蠢的人。
陳珂轉過頭,看向羅陽君說到:「方才羅陽君所說的,我陳某人也有功勞,有功與大秦。」
為首的甚至是范增。
「我乃大秦宗室府大宗正。」
「分封本就是常態,可你卻要將這天下、將這皇位佔據為自己的所有物,傳給自己的孩子!」
扶蘇見到這個人有些訝異,他不由得低聲驚呼一聲:「九弟?」
「若無陛下,便是沒有如今的大秦。」
東安君一咬牙,看著嬴政說道:「即便這些www.hetubook.com.com人被你抓住了又能如何?」
若真的能夠分封為王,即便日後朝廷要秋後算賬,那也是之後的事情了。
東安君看到這幾個人的時候,袖子中的手猛地一抖,這幾個人赫然是已經同意了他之前蠱惑的人。
「也就是說,如今能夠代表宗室的,唯有陛下與我兩個人。」
「從此之後,你二人不得使用贏姓!」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瞬間震驚了,即便是嬴政眼睛中都是帶著些震驚。
「這一點我現如今並不想繼續隱瞞,因為我知道,陛下也是知道這個事情的。」
「這些數字自然是越大越好,但最關鍵的是另外一個乘數。」
他站了起來,看著東安君說道:「你錯了,這天下從來不是贏家人的,而是朕的。」
但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他覺著,是時候了。
「若是論胸懷,所有人都無法與陛下相提並論。」
「陛下,您想一想,難道天下間還有比宗室更值得信任的人么?」
「是所謂軍隊的某個將領?亦或者說是那個叫做范增的傢伙?還是說你覺著是當年成蛟留下來的一些人?」
對於這些人來說,他們在聽到被宗族劃去名字的一瞬間,他們的臉色就是蒼白無比!
陳珂恭恭敬敬,語氣中帶著讚歎、敬佩的說道:「若是換做當初六國的其他國君,我早已經是魂斷此處了。」
子嬰緩緩地開口,聲音低沉而又有力:「叔祖方才去世不過一兩日的時間,宗族內的一些人已經是忍不住了么?」
「若是沒有陛下的信任,我針對六國逆賊的一些謀划怎麼能夠順利的實行呢?」
他怒視前方,當即說道:「嬴政,你如今成了皇帝,便是要忘記當年先祖們的誓言么?」
「你有這個本事么?」
這些人真的覺著他不發火,就覺著他這些年修身養性變成了好人么?
「屆時你背叛了陛下該如何?」
那就是他們真的能夠成功么?
當即m.hetubook.com.com直接站了起來,神色聲音中都是變化了,整個人顯得氣勢全開,像是一個一往無前的戰士一樣。
他冷笑著說道:「來人,將人帶上來。」
此時,大殿外響起一陣腳步聲。
「甚至還敢公開要求分封制?」
嬴政聽了這話,不由得嗤笑一聲:「天下無論如何都是贏家人的?」
東安君眼睛中劃過一抹狠辣,他原本的打算是猶猶豫豫的,想要用武力威脅皇帝,但卻是不想謀逆。
「大秦如今的一統就像是一個乘數一樣。」
嬴政的聲音冷酷,就像高高在上的神靈一樣,臉上帶著些許的冷酷。
或者說不敢謀逆。
東安君站在那裡,此時神情不變,他早就知道陳珂能言善辯。
「正是因為陛下善用賢才,將六國的人才全都是匯聚在我大秦,為我大秦所用,我大秦才能夠有如今的樣子。」
「叔祖在去世之前,更是有言,在我成年之前,請陛下暫時掌控大秦宗室府的一切事務。」
嬴政說這話的時候是站起來的,他看向東安君的神色充滿了調侃與嘲諷。
他只是淡淡的說道:「陳奉常,雖然之前您在蓬萊洲,與霍實霍真兄弟二人的事情被證實是假的。」
「若另外一個乘數為零,那麼即便是這些積累再多,功臣再多,賢才再多,也不過是付諸東流,變成了零。」
「因為我們都姓贏,我們都是一家人,這天下無論如何都是我們贏家人的,怎麼能夠給那些外人機會呢?」
究竟是誰給他們的這個信心,讓他們覺著自己威脅嬴政能夠成功?
嬴政冰冷的聲音落下:「東安,你的底氣是什麼?」
「今日,陛下為證、前宗正府大宗正川穆候、川陽君為證。我以大秦宗正府大宗正之名,將贏戎、東安君等人,剔除族譜。」
別管嬴政會不會秋後算賬,但如今既然是已經有了這個說法,那麼便是要直接趁勝追擊!
「如今陳奉常還未曾有家室,自然是可以瀟洒自在,和-圖-書但若是有一日有了家室呢?」
「即便某一日朕將這天下送了出去,也是輪不到你們在這裏質疑。」
「東安,你明白了么?」
「天下不應該如此!」
在這個重視宗祠、宗族的年代,將一個人的名字從族譜中劃去名字,這是十分嚴重的事情。
東安君跪伏在地上,此時的他心中的情緒全然都是消失了,只剩下了無奈和一抹猶豫的堅定。
嬴政坐在那裡,神色看起來十分輕巧和淡然:「玉石俱焚?魚死網破?」
「分封乃是天理!如今你既然背叛了大秦王室,那麼就不要怪大秦的宗室心狠手辣了!」
「就這樣子將我們這些人逐出族譜?」
「到時候,天下動蕩,就在一念之間!」
他沒有想到,子嬰下手竟然這麼狠。
「我們絕對不會去謀逆,也絕對不會在地方作亂。」
他低下頭,如同神靈垂下自己的視線。
「自此後,東安君、贏戎等不再為大秦王室之人。」
「你是否還能夠保持如今的公正?」
可是如今事情已經成了定居,他們沒有機會反駁挽回了。
「我怎麼不知道,東安你能夠代表我大秦宗室了?」
兩人一步步的上前,手中捧著的是川陽侯、川穆候的靈位,兩個人走到這大殿中。
「可那也僅僅是暫時而已。」
「後來在大殿之上反對陛下、反對丞相的郡縣制。」
「之前所說的所有的功臣也好,宗室也好,亦或者是其他的人才、大秦的積累也好,都是乘數後面的那個數字。」
又是看著嬴政,眼睛中帶著滿滿仇恨的說道:「陛下當真是要如此的縱容子嬰?就這樣令他不分長幼?」
隨著嬴政的聲音落下,大殿外頓時響起來一陣腳步聲。
當然,若是嬴政想要反駁的話,自然是可以的。
陳珂砸了咂嘴,對這幾個人的智商感覺有些失望,就這種人,自己謀劃了那麼長時間?
「東安,你是否太高看自己了?」
「北邊疆之地,我的使者也是已經與匈奴大汗聯繫上了和圖書,只要我這邊有動作,那邊便是會即刻南下!」
「難道大秦中,真的沒有反對你的勢力了么?」
腳步聲雜亂,伴隨著的還有一些人痛苦的哀嚎。
嬴政看著像是那種會收到威脅從而妥協的男人么?
「既然如此,你們有什麼資格,有什麼臉面,有什麼身份去要求陛下做什麼?」
「你是否覺著,朕統御大秦的這麼多年,不曾動過震怒,你便是忘卻了朕的雷霆手段?」
他往前走了一步,神色中帶著些許隱藏戰慄的說道:「今日,即便是你不願意分封,也是由不得你了!」
「若無陛下,即便是之前的一切全都存在,又能有什麼用處呢?」
東安君見到之前的功勞之說無法煽動陳珂、王翦、李斯等功臣,便是轉瞬間換了一個借口。
「難道嬴政你真的覺著,大秦中的那些郡守非常忠心么?」
這對於他來說,並不算是一件好事。
甚至可以說,即便是皇帝,在不想撕破臉的時候,都沒有這個權力,這是屬於宗族大宗正的權力!
將閭的神色低沉冷漠,看起來就像是一塊冰冷的石頭一樣。
嬴政還不曾開口,站在一邊的王翦先是冷笑一聲開口了:「有老夫在,有蒙恬將軍在,有韓信那小子在,有匈奴的放肆之地?」
「怎麼會還有如今的樣子呢?」
「我陳珂不過是山野之中的一個閑人而已,當初來到了大秦,承蒙陛下的厚愛,做了這九卿之一的少府。」
「我不敢斷言王翦老將軍、李斯丞相的功績與他們的心思,但我能夠說出我自己的心思。」
而一旁站著的宗室此時也是一咬牙,當即站了起來,走到了這東安君的身邊。
此時的陳珂顯得十分坦誠,他並不避諱當初的事情:「那個時候腦子發熱、做出了錯誤的決定和想法。」
子嬰的身邊還跟著一個人,一個沉默寡言的少年,看起來一身戎裝,但卻顯得十分冷峻。
他只是坐在那裡,看著東安君、贏戎、以及方才支持這兩個人的宗室之人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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