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放北點點頭,有些苦惱的道,「本來你只是外門弟子,師父不該告訴你這些的,可是你也知道你大師伯的性子,那傢伙刻苦有餘,天分不足,這次乃是要坐死關,按照我的判斷,他是百分百死定了!」這老人似乎對於自己師兄的死亡毫不在意似地,可是只有龍淵知道,這老人與掌門的關係是最好的,只是兩人都活的太久了,早已勘破生死,不在乎這些了。
「喂喂喂,別走啊!」
張放北點點頭,隨後道,「我和你師娘親眼目睹了那整個武林最頂尖的一場對決,所以那兩位前輩的真氣特性,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不行還可以繼續商量啊!」
張放北笑道,「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不光是他,連那個林青的底細我都一清二楚!他們的千羅萬象或者可以瞞過別人,但絕對瞞不過我!」他對著龍淵認真說道,「你也別怪他們對你隱瞞,這兩個人,只要有一個人的身份暴露,都免不了有殺身之禍啊!」
張放北又道,「為師多年前曾受兩位前輩指點,明白了摧剛為柔的道理,又反覆琢磨了十年,這才創造了摧心掌這門技藝,只是為師卻沒想到,這掌法配合碎玉功,竟然會有如此威力!」他話音剛落,便對著那木墩輕輕拍了一掌。
張放北的眼中忽然閃出一絲動人的光芒,他點點頭,「很好,很好,那位前輩果真是慧眼,想不到不止我沾了他老人家的光,連你也不例外!」
「這名字排序,是按武功高低來的嗎?」林青好奇的問。
林青和羅昊互望了一眼,林青硬著頭皮道,「那個,那個,我聽琪琪說,藍海來了幾個美女,不過賣藝不賣身,你要是能發展出火花,我也不攔著,怎麼樣?」
「恩。」龍淵不咸不淡的答應了一聲。
「打個商量,我只要兩個美女,半個月的飯。」
羅昊三人驚異無比。
龍淵眼中閃過一絲溫暖,笑道,「有一段時間我也迷茫過,連師父平時的教誨都忘了,不過後來差點死掉,那個時候突然發現之前自己活錯了,這個時候羅昊正好找到我,帶我來了這裏,天天和這些小夥子在一起,似乎又回到跟您學功夫的時候,之前的殺性就這麼一點點的磨了下去。」他邊說邊回憶著,「其實多虧了羅昊,林青之前和我差不多,都是殺性很重的人,可是自從跟在羅昊身邊以後,就像變了個人一樣,違法犯罪的事再也不幹了,還沒事穿個夜行衣維護治安去,我之前也不太明白,直到有一天聽到了羅昊說的話,他說,只要問心無愧,天下間無事不可為!我突然間就懂了,或許這就是頓悟吧。和*圖*書」
「小淵,師父這次來,其實不光為了看你,而是有別的原因。」老人溫和的說道。
張放北搖頭道,「這怎麼可能,這些人幾乎都沒有交過手,有的根本都沒互相見過,只不過大家都覺得只有他們夠資格登榜罷了。」
「美女呢?飯呢?」
這位樸實宛如老農的武林高手在逍遙武館待了半個月,期間自然時不時的指點一下幾個人的功夫,連帶著那些武館的弟子也沾了光。這老人在武林廝混了一輩子,無論見識還是眼光都遠非一般高手能比,眾人自然是獲益良多。
龍淵給他老人家點了只煙遞過去,驚訝的道,「我只聽過「天鼎十極」,這青榜十傑是什麼時候出的?」
「你們兩個太不仗義了吧?」
走的前一天晚上,這老人把龍淵叫到了自己的房間里。
「老龍,我倆不是故意要瞞你的,你可別生氣!」羅昊一臉討好,順道給龍淵端了杯茶。
此刻三個人正坐在二樓龍淵的房間里。
「原來是這樣。」羅昊點點頭,「那青榜十傑呢?」
……
龍淵跪在地上,認認真真的嗑了三個響頭,凝重的道,「弟子記住了!」
張放北抬頭看向遠處,過了好一會才道,「那年我也像你這麼大,跟著你師娘去泰山看日出,為了能早點看到,我們兩個頭一天晚上就上山了,而且怕人多打擾,還特意選了個沒人爬過的險峰,結果第一縷陽光灑下的時候,就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這老人閉上了眼睛,似乎回憶起了那奇迹般的時刻,「那兩位前輩凌空虛渡,一招一式莫不是隱藏著天地至理,在這之前,我從沒想過人間竟然會有如此武功,竟會有如此高手!」
「所謂「青榜十傑」,就是青年一代的十強高手,這些人天資聰穎,修鍊刻苦,有些人的武功,更是不遜色我們這群老傢伙。」張放北坐在椅子上,一邊喝著茶水一邊說道。
龍淵豪氣的一笑,「師父,你太小看弟子了,姑且不說我和羅昊林青的關係,就衝著是您最得意的弟子,就不會幹出玷污您老人家名聲的事!何況任天下武功再好,又怎麼比得上一個悟字!適合自己的武功,才是最好的武功!」
……
羅昊和林青互相看了看,接著拍拍屁股就走了出去,身後是龍淵凄慘的痛呼,和一聲聲哀求——
龍淵站了起來,嘿嘿壞笑了一下,剛要轉身離去,卻不想張放北道,「等等,剛才那煙不錯,把煙留下再走!」
羅昊摸著下巴,終於咬牙道,「好,小雨還有一個月開學,這一個月我把你三餐都包了!」
龍淵突然笑了起來,抱住張放北狠狠親了一m.hetubook.com.com
口,「還是您老人家向著我,這可比碎玉功的下半部好多了,嘿嘿,謝謝師父!」
龍淵震驚的看向張放北,過了好久,才終於道,「我明白了,既然羅昊和林青的師父有恩您和師娘,那我龍淵就是粉身碎骨,也會保全住他們二人!」這話說的斬釘截鐵,竟然沒有一絲猶豫!
羅昊聽到天鼎十極中那個「秦」字的時候就心中一動,接下來一聽果然便是秦昭,可是那個月神是誰?張放北說秦昭是和月神一起失蹤的,可是自己明明只看到秦昭一個人啊?心中不由的對天鼎十極更感興趣,當下便問道,「前輩,那這天鼎十極現在都是誰?」
張放北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腦袋上,「蠢貨!都得了摧心掌還不知足?碎玉功只是內功,學了下半部也不過就是讓你內力修為更進一步罷了!…給你!」說著拿出了一疊稿紙遞給龍淵。
張放北笑道,「為師開始也是這般想,可是武功到了另一個境界才明白…說了你也不懂,以後自然會明白。」
龍淵張大了嘴巴。
龍淵木然的點點頭,隨後不解的道,「不對啊,您老人家怎麼知道的?」
室外的木桌上擺放著一個實木的木墩,張放北和龍淵就站在桌子邊上,而一眾弟子都眼巴巴的圍成了一圈,好奇的看著。
「別走啊!哎呦…我的脖子……」
張放北哭笑不得,點著龍淵的腦袋道,「你這混小子,真是沒個正形。」隨後他嘆了口氣,說道,「我的師兄,你師伯,準備衝擊那道關口了。」
這一掌下去,那群弟子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可是羅昊三人卻瞪大了眼睛。
龍淵一愣,隨後只是直直的看著那幾張煎餅,眼中滿是懷念的神色。
張放北似乎很不適應這麼多人的觀看,輕輕咳嗽了一聲,隨後對龍淵道,「本門的碎玉功,講究的是以剛猛無儔之力一舉摧垮對手,乃是由古代的一名將軍從戰場上所領悟,所以本門弟子體魄雄壯,精氣十足,可是剛直易折,所以…這個…這個…」他支吾了半晌,終於小聲說道,「這個……唔,慾望較強。」這話說完,不由的老臉一紅,關鍵是圍觀的實在是太多了。
龍淵簡直聽天書一般,臉上全是問號,過了片刻才問道,「那兩位前輩究竟是誰?」
龍淵一愣,忽然道,「師父,你知道羅昊的師承?」
龍淵瞬間就把頭又轉了回來,不過他轉頭太快,以至於整個脖子都發出了咔嚓一聲,「成交」兩個字剛喊出口,緊接著就是殺豬一般的慘嚎。
張放北道,「青榜十傑的功夫都是有目共睹的,不過他們的名字太亂,排不出順hetubook.com.com序,所以都直接那麼叫了。」
這話一出口,幾個人單單是聽這兩句話,便感到一陣洒脫張狂之意,想來這十個人定然都有驚人的業藝。
「所以啊,這掌門的位置,十有八九就是要落在我的頭上了!」張放北嘆了口氣,似乎這個位置對他來說半點吸引力都沒有,「我散漫慣了,可是偏偏你們這一代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我也只好認命了。」
張放北嘆息,「他們是從前萬人敬仰的不世高手,而現在,一個是武林傳說,一個是武林禁忌,他們一個叫秦昭,一個叫霍蒼穹!」
龍淵聽的目眩神馳,好久才回過神來,卻是有些不解的問道,「師傅,我還是不太明白,這花環我還勉強知道,那前輩定然是用特殊手法編製的,也許藏了什麼玄機,可這石頭…」
林青跟羅昊更是張大了嘴巴,心道高人不愧是高人,連禮物都這麼別緻。
「這是為師多年的心得。」張放北道,「雖然不能傳你下半部,不過要是你不笨,就用這心得慢慢鑽研吧!」
林青走了過去,雙手微微用力便將那木墩掰成了兩半。
龍淵猛然後退一步,驚道,「竟然是他們!」
眾人忽然齊齊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張放北這才放下心來,老懷大慰的道,「好了,知道你小子今晚佳人有約,快去赴會吧,有時間多回宗門看看。」
張放北哈哈大笑,「你能說出這話,我就更放心了!」
張放北接過煙美美的吸了一口,接著說道,「天鼎十極本是秦花穹月天,江林海未晚,這十個從名字中各取一字的人,不過自從七年以前霍蒼穹與花未央戰死,秦昭與月神雙雙失蹤,加上歸隱的幾個人,這十極已經殘缺不全了,所以三年前的武林聚會大家又重新編排了一份,青榜十傑也是那個時候順勢而為的產物。」
「哼!」龍淵也不接,就那麼干坐著。
張放北把最後一口煙吸了進去,踩滅煙頭,接著將之前拎著包裹層層打開,指著裏面的東西道,「滿意吧?」
只不過沒人能夠想到,再次回到東遠會出現什麼樣的波瀾。
他語氣帶著不可思議的味道,「那兩位前輩過了足足百招,而後居然就停在了我和你師娘的身邊!其中一個相貌…」他說到這裏忽然睜開了眼睛,似乎有些尷尬,卻還是接著道,「其中一個相貌…相貌很一般的人先開了口,說「怎麼不打了?」,另一個十分瀟洒的說,「都敗了還打什麼?」,然後兩個人就笑了起來。這時那個相貌一般的突然問我,「看明白了么?」,我不敢撒謊,老老實實的說看明白一點,倒是你師娘膽子大,說看明白了一半和_圖_書。這時那兩個人哈哈大笑了起來,那個相貌英俊的抬起手編了個了花環送給了你師娘,說,「小姑娘膽子很大,很好,給你一個見面禮。」把那花環送給你師娘就大笑著走了,另一個人則是搖了搖頭,說,「你這麼大方,倒是故意激我!」說著撿起一塊石頭給我,然後也笑著走了。」
張放北瞪大了眼睛,過了好一會才氣呼呼的道,「這你小兔崽子,越來越沒大沒小了…好吧,你入門十多年,可是因為是外門子弟,所以學的只是碎玉功的上半部,師父這次來,本來是想偷偷把下半部傳給你,不過既然我要接掌門,那就得遵祖宗的規矩,所以才傳了你摧心掌。」
張放北突然笑了起來,「傻孩子,師父逗你的,你不是一直想學師父的摧心掌么?之前你底子薄,又年輕氣盛,而摧心掌過於陰狠霸道,師父怕你闖禍不敢教你,不過現在看來你可以學了。」
要知道,若是單純的破壞物體內部,幾個人也能做到,就好比是羅昊擊殺黑騎士的貪婪,在不傷其骨骼的前提下,震碎了他的腦漿,那不過就是把真氣透過去,簡單來說靠的是真氣的震蕩作用。可是這木頭這個東西本身就是一體的,要麼就是全部震碎,要麼就是震碎外層,像是這種程度,那是幾人之前想都想不到的。怪不得叫摧心掌,這掌法確實可以一掌將人的心臟摧成粉末。
龍淵一邊給他點煙,一邊問道,「那還有啥事?莫非跟師娘吵架,離家出走了?」
張放北這一手震懾全場,他也沒什麼得意的神色,似乎還對碎玉功的副作用有些耿耿於懷。龍淵則是嘿嘿一笑,拉著他老人家找沒人的地方偷偷學功夫去了。
張放北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不愧是我張放北的弟子,師父這次真的放心了!」他認真的看向龍淵,「小淵,你記住,若是師父有一天沒有了,而後繼者又不爭氣,你要取而代之,不要讓本門中落蒙羞!」
龍淵想了想,說道,「師父,你覺得你接不接掌門和我有半毛錢關係嗎?再說掌門工資比你現在高多了,不比你種地強?你就別不滿意了,快說你找我到底幹嘛來了!」
只見那木墩除了表皮上薄薄的也就一毫米左右的地方是完整的,內中的木質竟然全都化作了棉絮一般細碎的木屑!換句話說,這木墩除了皮是好的,其餘的全成了鋸末。
龍淵轉過頭去。
豈料這話一說完,不少弟子紛紛大吼要學這功法,搞的張放北一愣,龍淵豈能不知道這些兔崽子的想法,當即一頓大罵,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龍淵接過看了兩眼,突然面色一變,道,「師父,這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
龍淵過了好久才回過神來,抱起那包裹,眼神溫和明亮,「師父,我現在突然發現,還是這煎餅更珍貴一些。」
目送著張放北這位武德與武功並重的老人上了火車,幾個人這才離開,回到了武館。
眾人一起哦了一聲,隨後龍淵反應過來,笑嘻嘻的道,「差點忘了,師父你到底帶什麼好東西來了?」
龍淵瞪大了眼睛,眼神滿是——「什麼?怎麼可能是這個?天啊!!!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的神色。
張放北一邊擦著臉,一邊無奈的道,「其實師父之前也沒想好到底要不要給你,你這孩子在我身邊時,品性還不錯,可是社會就是個大染缸,師父也不知道你這些年到底變沒變樣子,不過這半個月接觸下來,反倒是覺得你這小子雖然生活不太檢點,可是品性更勝從前了,想來和你那兩個朋友也是有些關係的,所以這才放心把功夫傳給你。」
龍淵張大了嘴巴,過了好久才跳了起來,罵罵咧咧的道,「操!掌門真他娘的混蛋,閑的蛋疼啊?還閉死關?這下好了,我和碎玉功算是徹底拜拜了……」
張放北點頭,理所當然的道,「當然了!這是咱們師門的特產啊!你不知道,你師娘為了給你烙這幾張煎餅費了多大的事,這都是我和你師娘自己種出來的苞米小麥磨的粉,一點化肥農藥也沒上,你師娘知道你愛吃這個,特意囑咐我帶過來的。」
張放北彈了彈煙灰,笑道,「咱們也別這麼稱呼了,乾脆按年齡叫吧……現在的天鼎十極因為缺了那幾個人,含金量未免有些低,不過仍是最強的十人,湊起來正好也是一句話——清風滿天去,杯酒笑重樓。」
張放北放心的吁了口氣,「小淵,師父不瞞你,若是你剛才眼神有一絲不對,師父為了保全那位前輩的最後傳人,都會毫不猶豫的痛下殺手!」
……
「這麼說,你都知道了?」林青有些惴惴的問道。
「……」
「什麼?!」龍淵大驚失色,「門主要衝擊先天境?」
接下來的日子再次歸於平靜,倒是羅昊很是好奇龍淵之前說的話,忍不住問林青穿夜行衣的感覺怎麼樣,搞得林青尷尬不已。
歡樂的日子總是過去的特別快,轉眼又到了離別的時候,羅昊和小雨又一次被周萬策劃的儀式搞的熱淚盈眶,戀戀不捨的上了火車。
龍淵終於回過神來,看著笑眯眯的張放北,指著包裹道,「師父……您千里迢迢的從山東趕來,給我帶的竟然是——煎餅?!」
張放北搖頭嘆息,說道,「到底是你師娘聰明一些,回去以後武功很快就得到巨大的突破,而我則蠢了足足十年,這才明白那位前輩的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