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是這麼說的。
顧欣桐記得,自己最後一刀的時候,自己的父親眼神似乎清明了一些。
【弒父】一詞,並沒有讓顧欣桐有任何的波動。
那應該是一個很好控制的人,愚蠢的人,充滿決心的人。
母親的咳嗽聲音,也越來越大。
因為不需要。
不僅僅是欺騙別人,更重要的是……欺騙【母親】。
……
而父親,變得神神叨叨的。
自己做飯,自己洗衣,看著父親進食不知從哪來的昆蟲,還有不知名的肉。
少女的眼中,露出了依賴的神色。
但在黑鐵堡這樣的小地方,人種為東方的中產階級極為容易被盯上。
這是父親的祝福。
早熟的顧欣桐從學校里回到家中,能夠看到的,是貼滿了各種符印的牆壁。
在向警局報案之後,普通的失火案也不了了之。
他的身體異化,變為了恐怖的蛆蟲一般的寄宿巢穴。
顧欣桐低估了女人的殘酷。
母親的模樣,顧欣桐已經忘記了,但那句話,她一直都記得。
她能夠輕而易舉地在黑鐵堡的後巷之中虐殺乞丐,只為了新鮮的人血。
「做得很好,欣桐。」
度過了這最後一個月,天驅聯盟將會迎來第四百年這個特殊的日子。
明媚動人的少女,得到了諸多的傾慕的目光。
在這半年之中,父親的笑容越來越少。
真是溫柔的【母親】……
即使是舔舐地上的塵埃,顧欣桐也毫不猶豫。
「會露出痛苦的表情,便是軟弱的標誌。」
「當然是結束掉弱小者的生命了……弱小的人,是沒有活在世界上的資格的。」
母親死了。
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屋子裡傳出:「生日蛋糕來咯。」
沙啞的聲音中帶著感動,卻像是晦澀的泥沼。
它不允許自己安然入睡,只要它在女孩的體內,女孩的身體就會產生被撕裂,蟲豸撕咬的恐怖痛楚。
清冷的風吹過,彷彿也帶著淡淡的甜味。
母親對於顧欣桐深信不疑。
那是看到自己母親重生的,憧憬的神色。
少女站在夜晚無人的街道上,看著燃燒的殘骸。
「我是【母親】啊……」
顧欣桐很高和-圖-書興,至少,她讓自己的【母親】,知道自己很高興。
像是一顆青澀的含苞待放的花蕊。
……
顧欣桐開口問道。
在異常的喘息聲中,她避開了如同蛆蟲的父親,對著油畫舉起了自己的刀刃。
「想要讓母親大人,降臨在這個世界上。」
自母親死去之後。
「您想要試試嗎?」
它的本體,是一顆小小的肉球。
「【瘋子】的女兒是吧……真是可怕,看起來挺陰沉的。」
母親死了。
她的耳邊,傳來了【母親】寬厚的笑聲,腦海中,那善良溫柔的母親畫面浮現。
少女伸出手,如此說道。
要讓她相信我……
「乖女兒,你以後,會知道的。」
這,才是真正的強大。
那是一種蔑視世間生物的冰冷情緒。
女孩有些害怕。
若真的有什麼特殊,其實人們回答不出來,但四百這個數字,卻讓天驅聯盟的人們,黑鐵堡的居民們有一種肅穆的感覺。
這個自稱為是自己母親的傢伙,只是一種【異常】而已。
「這是來自【夜色鎮】的白日雷種,是只有在最黑暗的地方,才會誕生的超凡材料。」
顧欣桐等待著,能夠殺死這個傢伙的機會。
顧欣桐低著頭,臉上慢慢地浮現出清冷溫柔的笑容。
「弱小者,是沒有資格繼續活著的。」
「要學會笑,哭……扮演別人需要的人。」
……
年幼的顧欣桐很清楚,父親最開始想要將畫廊做大,走出黑鐵堡,甚至去往都城尼爾佛朗西。
顧欣桐微笑著,對著男人點了點頭。
她的家裡,變成了黑暗的巢穴。
「是啊。」
「小欣桐……」
「我們好好做,慢慢來……」
這一次,顧欣桐抽搐地倒在黑暗的屋子裡,心中,產生了更多的明悟。
在黑鐵堡最繁華的無夜長街上,有一家自己的畫廊。
女孩問道。
年輕的畫商最終擺平了很多的事情,花了半年的時間。
而後,夜色燃燒了整個畫廊。
是充滿暗色氣息的圖案,扭曲之中帶著鮮紅的色調。
「小欣桐,你要永遠快樂堅強下去哦。」
顧欣桐問道。和*圖*書
顧欣桐點了點頭。
「天驅歷,三百九十九年的末尾。」
「小欣桐,不要怕……有父親和母親在呢。」
「那應該怎麼做呢?」
蛋糕之上的燭火也同樣搖晃著的。
這個【怪物】對自己太過於殘酷。
才怪。
巨大的畫卷,徹底湧入了少女的腦海。
六歲過完生日的那一天,母親死去的。
父親開口問道。
一切的改變,是從父親遇到的【畫師】開始的。
「先生,給您畫張畫吧。」
黑鐵堡的夜晚,是寧靜的。
今天是顧欣桐的生日。
如同蜂擁而至的蠶蛹,慢慢地孵化出一隻只破損雙翼的飛蛾。
她找到了。
她拿著刀,走向自己的父親,然後一刀一刀,又一刀。
「不過,這個儀式需要的時間很長,乖女兒,你必須從現在就開始準備。」
「當然。」【畫師】笑道。
那是一種何等的折磨。
顧欣桐的笑容,也變得越來越少。
深夜。
耳邊,【母親】的聲音,在呢喃著,那是一種自以為是的聲音。
那陰冷的聲音,帶著做作的甜膩。
「欣桐……」
顧欣桐那一天記得很清楚。
母親的聲音帶著溫柔,如同清泉流響:「小欣桐當然會永遠快樂下去,她是我們的寶貝,阿厲,我們會看著她,幸福地長大。」
象主回歸家庭之後,誰都沒有告訴,只是將肉球放到了倉庫之中。
象主的後代【畫師】,打開了那扇門,沾染了【母親】。
和自己的父親一樣。
「我很喜歡喝咖啡……」
女孩露出了溫順的笑意,像是一個被|操縱著玩偶。
父親越來越怪異,整日抱著那幅畫,像是徹底著魔了一般。
「母親大人,父親……怎麼了?」
那油畫寄宿在自己的腦海中,以自己的母親自居。
她輕聲問道。
那陰冷的,卻努力偽裝出溫柔的聲音,如此說著。
「我可以畫出,你最珍視的人的容顏,將它永遠地留在你的身邊。」
這個女人,所講述的事情,是自己這樣的普通人無法接觸的,最高的程度。
顧欣桐眼神漠然,然後將鍋蓋蓋上。
長相,聲音……m.hetubook.com.com都一樣。
它的心中,也在忌憚著我吧。
耳邊傳來這樣的聲音,顧欣桐充耳不聞。
「母親大人,您想要做什麼呢?」
若是時間定格在這一刻,顧欣桐應該會像個普通女孩一樣長大。
那個腦海中的女人,發出了如同破碎玻璃一般沙啞而恐怖的聲音。
而在路上,他們遇到了【畫師】。
而自己,不夠強。
到後來,即使再窒息的疼痛,顧欣桐都不會有任何的表情。
要變得強大。
「就是她,那個【沈厲】的女兒。」
「第一步,就是成為超凡者,然後去往,人類中心。」
【母親】說道。
「偉大的神明,請保佑我,能夠永遠地幸福。」
當年幼的顧欣桐再次返回集市的時候,那個【畫師】已經悄然消失了。
母親的父親,名為……【象主】。
但自己的父親,猶如著魔了一般。
「光是對痛苦習慣,還不夠……」
小小的短髮女孩正在對著星空許願。
「它會不斷提升你的潛能,搭配上【雷法師】的儀式,你將會變得無人能敵。」
她對母親是這麼說的。
……
因為那幅畫。
顧欣桐的眼眸之中,藏著無人發現的陰冷還有冷漠。
想要知道自己有怎樣的反應。
她能夠聽到母親的長吁短嘆,也能看到父親早出晚歸。
少女的父親,名為沈厲,是黑鐵堡還算有名的畫商。
「軟弱會遭遇不幸的。」
女孩說著:「他不夠強。」
顧欣桐臉上表現出欣喜的笑容。
毫不留情地殺死那些反對自己的人,在貧民窟中破壞成癮物質的交易現場,獲取第一桶金。
顧欣桐穿著白色的紗裙,坐在畫廊的台階之上。
父親日漸消沉,但最開始,並不是這樣的。
然後……
顧欣桐記得,在五歲之前,自己有一個還算是快樂的童年。
「小欣桐,這一切,都是為了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就必須要堅強。」
「會來了……」
「他大概是不夠堅強吧。」
橡樹學院。
自己的父親沈厲是外來者,大概是十幾年前來到的黑鐵堡,和自己的母親結婚。
寄宿在自己腦海中的怪hetubook.com.com物,想要控制自己。
一個如同蛆蟲一般的男人從黑暗中蜷縮出來,依稀能夠看到一張原本應該英俊的面孔。
【母親】想要佔據畫師的身體,兩者相互戰鬥,兩敗俱傷。
為了逃離亡妻的傷痛,他帶著自己的女兒,來到集市之上。
父親徹底瘋了。
沒有其它的目的,只是為了讓女孩習慣痛苦。
裏面,是一顆面帶驚恐,已經被半熟的人頭。
她會溫柔地觸摸著顧欣桐的額頭。
顧欣桐記得,那是自己和母親第一次見面。
顧欣桐面帶黯然:「我好想要為母親你……獻上自己的一切。」
沒有辦法把那怪物從腦海中剝離出去。
象主,夜色鎮,超級……
那一天,沈厲描述了自己亡妻的模樣,畫師繪製了那副油畫。
十二歲。
因為自己不夠強大。
「你好,我是顧欣桐。」
女孩拿著刀走進了父親的房間。
女孩大約只有四五歲,一臉稚氣的東方模樣,留著黑色的短髮,就著夜色,看起來清秀可人,就像是一顆甜美的檸檬糖一般。
「要變得強大。」
只是那一瞬間,那個酷似自己母親的【哭泣的女人】,在黑暗之中睜開了雙眸。
「好的,母親。」
女孩輕聲念叨著,美貌的面容,即使年幼也讓人震驚詫異。
但【母親】是沒有母親的,據它所說,自己的父親,是在【夜色鎮】之中懷孕的,在無人之處,生下了它。
這個怪物正在看著自己。
准,見習,正式,高等,超級。
【哭泣的女人】。
父親啊,您就是因為太軟弱了,才會淪落為那副模樣,你那可悲的樣子,早就無法在這個現實世界中生存下去了。
……
【母親】的聲音從腦海中傳遞而來。
沈厲的畫廊被惡意競爭,在夜晚被不知什麼人潑上黑狗血,糞便,還有辱罵性的字眼。
當時她躺在床上,看著顧欣桐吹滅蠟燭,一邊咳嗽著,一邊掙扎著。
有一天,顧欣桐打開桌面上的鍋蓋。
理所當然地,在某個午後,顧欣桐得知了【母親】的來歷。
「我的乖女兒……」
「當然不會……我的乖女兒。」
「真的嗎?」
大門hetubook.com.com推開,一個頭髮散亂的少年,眼中帶著淡淡的血絲出現。
這個世界的超凡力量分為五個等級。
像是一個滿足心愿的孩子一般,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自己並不跟父親姓,是隨母親姓的,印象之中,自己的母親是一個永遠帶著溫和笑容的女人。
永遠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在黑暗的空間之中,年幼的女孩輕聲問道。
但顧欣桐的動作沒有停止,小小的身軀也沒有停止,就連呼吸都極為平靜。
「母親為你感到自豪。」
顧欣桐拒絕了領養,而是孤身一人用遺留的錢購置了一間咖啡屋。
想要變得強大,是殘酷的。
說到這裏,【母親】的聲音停了下來。
「母親大人,您想要佔據我的身體嗎?」
顧欣桐只是知道,這個男人身上的氣息讓自己很不喜歡。
至今如此,都是噩夢。
夜晚。
……
煤油燈輕輕地搖曳著。
自己,便要順從它。
她就著清冷的月光,日復一日地與自己早已異化的父親,同局一室。
母親對顧欣桐很是滿意,就好像是在看她得意的作品。
他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自己,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顧欣桐輕聲說道。
在那無數的黑暗之中,顧欣桐面無表情地搜尋著。
那個畫師長相瘦削,長發遮住了他的面孔,幾乎無法看清對方的臉。
那一天,父親拉著自己的手。
開學的日子里。
它套著自己的母親的皮,欺騙著自己。
少女敲響了那幢閣樓的大門。
七歲的顧欣桐,面容冷漠。
象主,就是最頂級的超凡者。
溫暖的影子,如同紗簾一般,撫摸著女孩的側臉。
幾十年之後。
那應該是他們第一次相遇。
「只有成為超凡者,才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乖女兒,你的天賦一般,但母親也不是沒有方法。」
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只有弱小的人會變成這個模樣。」
日夜地折磨讓顧欣桐對母親唯命是從。
後來,【畫師】利用畫之權柄,還有大量從亞地獄區帶來的珍稀材料,將它,封印在了油畫之中,贈與了沈厲。
那就……等待。
最開始,顧欣桐會咬著自己的衣物,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