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毒者立刻起身，沉聲道：
「當一個人有錢了，也就失去了拚命的精神和頑強的鬥志，只有一無所有的人才會去干最苦最累的差事，這就是人性，而人性最經不起金錢的考驗。你給他們錢，不是在幫助他們，你是在腐化他們。」
張元清老懷甚慰，靈熙年紀不大，茶藝卻最老道深厚。
青禾族畢竟每年拿著五行盟總部這麼多錢，平時可以當甩手掌柜，但如果靈能會出動主宰欺負縣級市的據點，那麼青禾族就一定會出手，不然五行盟總部不會答應。
斗爺表情陡然陰沉，「總部派下來的執事？」
啪嗒！啪嗒！
「南明市物價不高，要這麼多錢幹嘛，青禾分部會查賬的。」
他給身邊的三位美人一個眼神。
「這錢你拿著，六十六萬。」
張元清大聲宣布：「這裡有三千萬，我打算把它們均分給大家，每人能分到六十六萬。」
於是他念頭一轉，高聲道：
謝靈熙就說，是是是，是人家疏忽了，這就給執事大人上酒。
是他……人間流浪客眸光微閃，道：「你覺得他是什麼樣的人？」
「差點就信了，哈，哈哈……」
眾人一邊起身端酒，一邊目送她們離開，眼神閃爍期待。
但其實賭場的主人斗爺是靈能會的主宰。
追毒者想了想，斟酌道：「一個好人，強大的人，散漫率性的人……」
賭場的主人是一位魁梧高大的中年，穿著寬鬆的黑色練功服，手裡端著紫砂茶壺，坐在二樓的觀賞台邊，平靜的俯瞰著大廳賭紅眼的賭徒。
身為劍客的追毒者臉色大變，所有人的表情都在他的洞察之下，下屬們眼裡的渴望和貪慾幾乎要失控。
這間賭場的設備都是從東和-圖-書方賭城運過來的，布局也仿照那邊的大賭場。
所以久而久之，青禾族和靈能會就培養出了默契，任憑底下的人怎麼鬧，主宰不能出手。當然，如果你非想不開要打破默契，那也行，做好回歸靈境的準備便是。
……
「你轉性了？」人間流浪客嗤笑道：「私吞贓款是要坐牢的，這不符合你的風格。」
真特么難喝……他豪邁大笑，「好酒，滿上！」
張元清帶著三位女隊員回到自己的寢室，關上門窗，四人坐在桌邊開小會。
「兄弟姐妹們辛苦了，大家幹了這杯，然後我送你們一件禮物。」
謝靈熙又滿上一杯酒，張元清端起酒杯，正要慷慨激昂的發揮社牛技巧，忽然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是火師。
追毒者拿起一摞紙鈔在掌心拍了拍，淡淡道：「有沒有我的份？」
分部員工們紛紛低頭緘默。
「要想不打草驚蛇，就必須等他陷入沉睡。」
「根據我的觀星經驗，沉睡之地收集起來的泥土，只能定位到一個大致範圍，可能是一個村，可能是一個縣，無法精準定位。」張元清分析道：
張元清返回食堂，在眾人翹首期盼的目光中，高聲道：
他們平均工資也就五六千，加上提升、績效獎、功勛等等，一年也就十幾萬。文職人員則少一半。
「接下來就等著青禾分部給案件定性，發布通告，然後等道德值到賬了。」張元清走到床鋪邊，重重一躺，「睡覺睡覺。」
張元清端起酒杯咕嚕嚕一口乾，啤酒在他胃裡勇闖天涯。
張元清勾起嘴角：「記得保密！」
他推開了餐廳的門。
幹完開席第一杯酒，飢腸轆轆的眾人埋頭大吃，火師最沒吃m.hetubook.com.com相，斥候坐姿最古板，其他人則相差不大。
女王歡呼雀躍，謝靈熙配合的露出歡喜笑容，只有外國人的安妮耿直說道：
追毒者皺了皺眉，仍不認同，卻無言以對。
賭場沒有額外的營生，就只是賭場，因此哪怕是官方行者，也不會查到這裏。
他並不怕追毒者知曉自己身份，因為追毒者不會出賣他，這裏面既有人品的肯定，也有人間流浪客的裙帶關係。
「你確實是唯心之人，我知道你是誰了。」
再就是，即便出賣了張元清也不怕，他手裡捏著傳送玉符，一個念頭就能回松海傅家灣書房，納頭便拜，請來傅青陽幫忙。
「你知道嗎，邊境的治安員、靈境行者的工資都不高，上頭會給我們隱形的福利和高額的撫恤金，讓我們享有特權，享有保障，沒有後顧之憂。但是，永遠不可能給我們巨額的可支配資金。」追毒者凝視著他：
張元清笑道：「是這個道理，主宰的報復不用管，這次雖然累了些，但收穫不小，每人獎金髮一百萬。」
追毒者深深凝視著張元清，「借一步說話。」
嘈雜熱烈的呼聲立刻消停，大夥不自覺的安分下來。
南明市轄區是有主宰級駐守的，昨晚南明分部把靈能會的六個據點連根拔起，靈能會豈能善罷甘休。
飯菜頓時不香了，所有人眼裡都只剩下錢。
在座的文職和行者紛紛點頭，這才是火師該有的樣子。
眾人表情一窒，默默看著他，又看追毒者，誰都沒有說話，似乎在等待一個確定的答案。
女王領著安妮和謝靈熙就出了食堂。
追毒者冷著臉，走到桌邊，目光冷冷的盯著桌上一疊疊的紙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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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出生入死多年，見過更多的錢，但從未見過這麼多屬於自己的錢。
追毒者身姿挺拔的立在餐廳外，沉默的看著笑逐顏開，高呼「感謝三清道祖執事」的下屬們。
邊境幾個縣市的大人物、官員們都喜歡來這裏玩幾局，上面有人罩著，所以場子一直經營的順風順水。
眾人眼裡的渴望和希冀熄滅，知道這是規矩，紛紛強顏歡笑：
「元始先生，你本次一共繳獲九千三百六十二萬元，只獎勵我們一百萬嗎？」
「所以嘛，世上道理多的是，有些道理還是自相矛盾的，所以做人做事不用講道理，唯心就好了。」張元清撣了撣煙灰，「腐化就腐化，墮落就墮落，他們已經為邊境做了那麼大貢獻，憑什麼逮著他們死命薅，非要把他們薅到成為烈士嗎。他們拿了錢，離開了南明市，自有後來者頂上，後來者將來攢了錢，要離開也隨他們離開，又會有後來者頂上。非要親眼看著自己的兄弟戰死一批才換一批？」
追毒者數年間積累的威望和人氣，在一天之內就被一個松海來的火師之恥給……
他能洞察出三清道祖並沒有把那些話聽進去。
「這錢不是我給你的，是元……三清道祖執事讓我帶給你的，分部每個人都有。」追毒者無奈搖頭。
歡呼聲一下又起來了。
追毒者冷冷道：「用電影台詞敷衍我？」
但親兄弟也要模擬偽，他打開蛇皮袋簡單的抽出幾張看了看，滿意的點點頭：「哪來的錢？」
一雙雙盯著紙鈔的目光驟然火熱。
……
張元清面無表情的掃過眾人，重複道：「我剛才說的，真實有效。」
六十六萬，是他們不吃不喝攢五年、十年的錢。
「和*圖*書斗爺！」一名穿旗袍的美貌女性款款而來，附耳與斗爺說了幾句。
南明市，一家大型地下賭場。
追毒者愣住了，一時間說不出話，半晌才沉聲道：
謝靈熙立刻訓斥：「哥哥給多少就是多少，那是哥哥的錢，給一分人家也能開心一整天。」
之前的三清道祖執事太冷靜了，冷靜到大家都懷疑他是不是火師。
十個大箱子里裝滿了紅彤彤的鈔票。
俄頃，謝靈熙、女王和安妮，各自推著一輛推車返回，推車上疊著銀色的行李箱。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那眼神中的仰慕和敬重不加掩飾。
「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沒必要。」追毒者搖搖頭，「貽害無窮。」
「現在的工資夠我養家了。」
「怎麼說？」張元清也要了一根煙，點上，不過肺的吸了幾口。
「談妥了，分錢！」
他沒跟自己兄弟客氣。
啪嗒……筷子跌落的聲音響起，滿堂的成員怔怔的看著箱子里的錢，挪不開眼睛了。
「不會！」女王搖頭：「我問過分部的行者了，靈能會和青禾族有默契，主宰一般只坐鎮據點，不會主動外出欺負弱小。如果靈能會的主宰報復，那麼青禾族就無法再坐視不理，一定會發動反擊。」
人間流浪客微微頷首：「不錯，今年躺著便有一百一十萬的現金，是個豐收之年。」
「三清道祖執事和你們開玩笑的，這些是繳獲的贓款，要上交青禾分部。」
一頓飯吃到凌晨四點才結束，分部的員工們人手一個蛇皮袋，結伴返回宿舍。
張元清收起笑容，正色道：
同樣的深夜，追毒者拎著一袋紙鈔赴約，來到那根柱子后，把裝滿紙鈔的沉重蛇皮袋丟過去。
治安署隔壁小區，地下停車庫m.hetubook.com.com。
掌聲和歡呼聲一下子響起，整個客廳都陷入狂熱的氛圍里，女職員們自發的幫忙清點紙鈔，六十萬一堆，一堆又一堆的擺在桌面。
當即倒了一杯勇闖天涯啤酒。
眾人紛紛放下筷子，停止吃飯，扭頭看來。
被人敬重的感覺真好……張元清下意識的舉起手邊的酒，一看是可樂，頓時大怒，「是誰給我倒的可樂，男子漢大丈夫，豈能耽於飲料，給洒家換酒來。」
張元清起身，隨他來到餐廳外的花壇邊，秋季的夜晚極為涼爽，晚風習習，追毒者點上一顆煙，把煙頭吮的紅亮，再用力吐出，讓白煙隨著風飄向遠處。
謝靈熙三人把推車停在餐桌邊，獲得張元清許可后，她們把行李箱堆在餐桌上，「咔噠」一聲打開。
要說之前的認同感是源於無痕大師團隊的共同信仰，那麼現在他對這個元始天尊，有了個人方面的不錯觀感和認可。
說完，他補充道：「一個唯心主義者。」
「我是個唯心主義者，不喜歡聽大道理，但既然你要講道理，我也跟你講講。古人說，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于風雪。是不是也很有道理？」
「那這段時間，我們就先在南明分部住下來？」安妮憂心忡忡：「靈能會的那位主宰會不會報復？」
「今天我們拔掉了靈能會六個據點，從裏面搜刮來的。」追毒者道。
剛才還無動於衷，表情冷漠的人間流浪客，聽到最後這句評價，終於微微頷首。
張元清笑了笑：「我懂，不能拿錢考驗幹部，哪個幹部經得起那樣的考驗。」
筷子接二連三的跌落，然後是悄悄咽口水的聲音。
火師哪裡會講花里胡哨的東西，火師只會說：兄弟們幹得漂亮，來，喝酒！艹，這酒真得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