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為什麼會欺負你。」
就在趙欣瞳皺起秀眉，疑惑不解的時候，她聽見那人淡淡道：
這特么什麼父母祭天法力無邊？張元清心裏一沉，不著痕迹的瞥向單向透視鏡。
靈鈞敷衍道：「知道知道。」
「好！」趙欣瞳乖巧的點頭。
剛才還是晴空萬里的白天，轉眼間進入了無光的黑夜。
可她想不起在哪裡聽過了，她想了想，認為聲音的主人是一個和自己不熟悉的人，但有某些特殊意義，所以才會被自己記住。
趙欣瞳確認自己聽過這個聲音，每個人的音色都不一樣，就像指紋，或許會有相似，但不存在相同。
張元清又道：
「元始天尊都能堅強的活著，我們又有什麼資格消極呢！」
就在這時，張元清忽然感覺窗外的天色暗了下來。
最後這句話是說給維多利亞聽的。
維多利亞沒搭理他的玩笑話，蹙眉道：
聽著冷艷阿姨暗藏柔情的聲音，張元清的心就蠢蠢欲動起來，嘆息道：「真是個絕情的女人啊，我為了你的奔波勞累，做牛做馬，你卻連見我一面都不願意……」
「元始天尊和這些邪惡職業的交集太深了，這樣下去，遲早是要出事的，你最好提醒他一下，如果他不聽，便趁早與他劃清界限吧。」
「我交朋友看的是人，不是功名利祿，他只要還能讓我認同，那就永遠是兄弟。哪天他沒守住本心走錯了路，不用你提醒我也會跟他決裂。」靈鈞打了個哈欠，「這事兒你幫幫忙，我回去補覺了。」
「如果她死了，即便你是未成年，官方也會送你回靈境，你知道的，法律不適用於我們這個群體，你不會得到《保護法》的庇佑。」
純陽掌教？張元清僅是通過眼神，就認出了他。
「我為什麼要忍這些人渣呢，我明明有摧毀整個學校的力量，卻和-圖-書
要一次次被她們欺負，是所謂的秩序讓我只能咽下屈辱，所以我常常會想，這樣的世界，我憑什麼要跟它和解？」
張元清鬆了口氣，「多謝，我欠你一個人情。」
咦，還是挺乖的嘛……張元清當即取出一塊銹跡斑斑的令牌，持握在手中，他摘下墨鏡，雙眼白光湛湛，充斥著讓人畏懼、信服的氣息。
一個不熟，卻擁有特殊意義的人，會是誰呢？
「……」張元清頓時卡殼，如果是靈鈞的話，大概會說：女朋友得到了我的心，但我的人卻是你的。
瞧在小情郎的份上，維多利亞說，如果這孩子真的沒有為非作歹，我便饒恕她一次。
哪怕有靈鈞在中間聯絡，維多利亞也不可能隨便釋放一位邪惡職業，但張元清百般保證趙欣瞳是個善良乾淨的邪惡職業。
「那麼，請你回答我，你是什麼時候成為靈境行者的？」
或者：我殘忍的把自己的心撕成了兩半，只肯給她半份，因為我知道，另一半已經有了歸屬。
維多利亞和靈鈞在隔壁，正透過單向鏡觀察著趙欣瞳。
趙欣瞳望著他，冷冷的笑了，「你上過學嗎。」
於是就有了這場審問。
趙欣瞳沉默一秒，淡淡道：「我的行為是過激了些，但即便她死了，我也不會後悔。」
「趙欣瞳，現在需要你坦白一些事，這很重要，我不想聽到氣話，你最好也別在我面前桀驁不馴，如果不好好配合，我會放棄這次審問。」
「靈鈞欠你更多人情，就當是替他還的。」維多利亞明艷高冷，道：「奉勸你一句，不要和邪惡職業交集太深，尤其是這種情有可原的。」
張元清看著神色桀驁的小姑娘，原本想以過來人的姿態訓斥幾句，腦海里卻陡然想起自己當日對孫醫生說的話：
「我忍了他們三年，有一天hｅｔuｂｏok•ｃoｍ•ｃｏm，我把家裡的安眠藥倒在了酒里，在他們喝下酒後，我一把火點著了那個讓人作嘔的家。他們死了，而我卻獲得了新生。」
張元清躺在鬆軟豪華的座椅上，捧著手機給小圓打電話：
張元清看了她許久，嘆息一聲：
「你很幸運，被你推下樓的學生沒有生命危險，也沒有癱瘓在床，但腿骨、盆骨、肋骨斷了，臟器出血，剛剛從icu里出來。」張元清恢復低沉嘶啞的嗓音：
「除了前天那件事……我平時偶爾會用蠱毒報復同學，但都是她們先欺負我的。使用的蠱毒也不致命，最多折騰她們幾天。」
「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告訴我，人心是最骯髒的東西，它們污染了社會，污染了世界，但人性里也有真善美的地方，我們要學會感恩人性的美好，包容人性的醜陋。
張元清眉頭一揚：「你母親和后爸死於火災那邊？」
灣流翱翔在雲海之上，飛機引擎的轟鳴聲被隔絕在了機艙外。
「我憑什麼要跟它共存？」
「小姑娘倒是比我有勇氣。」靈鈞笑嘻嘻道：「我就沒有手刃親爹狗頭的覺悟和勇氣。」
松海分部的元始天尊！
趙欣瞳淡淡道：
見元始天尊過來，維多利亞負手而立，沒有回頭，淡淡道：
但他到底不夠渣，委實說不出口。
於是他嘆息著起身，「我問完了，你在這裏等消息吧。」
喂喂，雖然攝像頭沒開，但單向透視鏡後面有人看著的……張元清心說。
他與靈鈞閑聊幾句后，離開了白蠟分部。
「爸爸一夜間失去所有，還欠下還不完的貸款，感覺未來失去了希望，最後選擇跳樓自殺。我被那賤人帶去了新的家庭，那對狗男女對我並不好，男人打我，用腰帶抽我，親生母親也罵我是賤種，說我就該跟著爸爸一起跳htｔps://ｍ•ｈｅｔｕｂoｏk.cｏｍ.cｏｍ樓。他們之所以接納我，不過是想讓名聲好聽點，以及法律上的撫養義務。」
憑什麼要和陰暗的人性共存！
他是來救我的？他能不能救我？趙欣瞳疲憊的眸子里湧現神采。
怎麼回事？張元清心裏一凜。
四分五裂？！趙欣瞳立刻瞪大眼睛，瞬間醍醐灌頂。
那個大家在小群里偶爾會討論的可憐蟲，他給團隊里的救贖者們，帶來了強心針般的鼓舞，每次大家覺得生活好苦、人間醜陋的時候，就會想想元始天尊，然後在小群里相互激勵：
趙欣瞳看著他，道：「九歲那年。」
她知道這位審問員是誰了。
「理由？」趙欣瞳嘴角掛起一抹冷笑，「為父報仇算不算理由，逃脫可怕的家庭環境算不算理由？我爸是做生意的，小時候家境很優渥，爸爸也很寵我，六歲之前我的人生只有幸福和快樂。但六歲那年，那個賤人跟我爸的合伙人私通，還騙光了爸爸所有的錢，用他的名義向銀行貸了巨款。」
「趙欣瞳的事兒搞定了，三天後白蠟分部會放人，到時候她會聯繫你報平安的，我先回松海了，兩天內應該會進副本，好像也沒時間過去看你。」
「我想為了爺爺，嘗試著包容人性的醜陋。但我至今也沒能成功，我無法忘記過去帶給我的傷害。那位前輩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對於我們來說，放下屠刀才是世上最難的事，這不是嘴上說說的，需要大徹大悟。」
小圓「嗯」了一聲，語氣竟有些溫柔：「你忙你的。」
小圓聲音轉冷：「好好說話，不要陰陽怪氣。」
趙欣瞳咬了咬唇，沒說話。
……
張元清躬了躬身，「多謝提醒。」
蔚藍的天空變得深邃漆黑，如同鋪了一層黑天鵝絨，熱辣的太陽也消失了。
「沒有。」
張元清無視趙欣瞳的話，htｔps://ｍ.heｔuｂｏｏｋ.ｃoｍ.ｃｏｍ臉色嚴肅地說道：
「父親跳樓自殺的陰影和長期受到家暴、人格侮辱引發的心態扭曲，你會成為邪惡職業倒是能理解。那麼，是什麼讓你改變了自己？」
「你六歲那年，父親跳樓自殺，跟著母親和后爸生活，九歲那年家裡發生火災，母親和后爸在火災中喪生，你便跟著寡居的爺爺生活，一直到現在。
這四分五裂的傢伙病的最嚴重，惹他不快了，說走就走，管你是不是同伴，面對這種精神病人，順著他走就是了。
一個親手燒死生母和后爸的孩子，但凡三觀正常的人，都會給她判死刑吧。維多利亞雖然睡了養子，但三觀想來是正常的。
「有沒有偷竊、搶劫、故意傷人等行為。」
張元清彷彿受到了挑釁，「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當年清華北大的校長為了我，腦漿子差點打出來，劍橋和哈佛更是派專員過來錄取我，我冷冷的告訴他們，我註定是你們得不到的學生。而在這樣的背景下，麻省理工甚至給我發錄取通知書的勇氣都沒有。」
趙欣瞳不會說謊，無痕大師的團隊成員都不是惡徒，維多利亞出於謹慎想在確認一遍，但結局不會變。
離開審訊室，轉去了隔壁的觀察室，靈鈞和維多利亞並肩立於單向玻璃鏡前，凝視著初中少女。
「果然把你釣出來了，元始天尊！」
換成其他人，小姑娘可能還會桀驁不馴幾句，但看見元始天尊擺出嚴肅的表情，趙欣瞳就不敢造次了。
「她說的那些，我會再驗證一次，如果是事實的話，我可以做主，給她一次機會。走完流程大概需要三天。」
「能說說理由嗎。」張元清心說，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維多利亞瞪他一眼：「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
「關於你的身份信息，白蠟分部已經調查完成，現在我要親自向你核實情況，hｔtps://wwｗ•ｈｅtuｂook.ｃｏｍ•com希望你不要有隱瞞，這關乎于白蠟分部對你的評估。」
「靈境ID趙欣瞳，本名趙欣彤，14歲，就讀於白蠟市第三中學……呵，還是個未成年，年輕真好啊，不像我，是個四分五裂的可憐人。」
「首先，除了副本之外，你有沒有殺過守序職業、官方行者和普通人？」
「你女朋友同意嗎。」
張元清翻開趙欣瞳的檔案，道：
「我雖然沒時間來無痕賓館，但你可以到松海來見我啊。」張元清提出嚮往已久的要求：「我想帶你逛逛松海。」
就像精神病院里，精神病人們也怕病得最重的人。
然後，他就看見高挑明艷的女空乘從服務間走出來，隔著五六米與他相望，美眸里閃爍著邪異瘋狂的身材，嘴角泛起神經質的笑容：
趙欣瞳自動忽略了這段話，「既然讀過書，那就應該知道，漂亮、學習成績好、性格孤僻、窮，這些集合起來，不就是校暴力的最佳目標嗎。我大部分時候都能忍，但偶爾也會情緒失控的。比如那個被我推下樓梯的女生，她罵我是沒爹沒娘的雜種，活該死爸媽。她對我惡言相向的原因，僅僅是因為她喜歡的男生給我寫了情書。」
「對！」趙欣瞳低聲說：「是我放火燒死他倆的，燒死他們后，沒多久我就獲得了角色卡，成為了巫蠱師。」
「我並沒有改變，我只是想改變。跟著爺爺生活這幾年，我過的還算開心，爺爺對我很好，他的養老金勉強夠我們生活，但為了培養我，爺爺每年都有三個月在外面做苦力。
評估者就在隔壁，正是師母維多利亞。
「你的情況我已經了解，」張元清點點頭，「最後幾個問題，你剛才說，你偶爾會用蠱毒報復同學，她們是不是經常欺負你？既然你平時會用蠱毒報復，為什麼前天卻選擇了最激烈的方式？」
趙欣瞳笑了起來，笑的怨毒而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