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清嘆息道:「國都太大,不好找,現在宵禁又嚴,白天肯定逛不完國都的,一旦我們黃昏前還在外面流浪,就得住客棧了。」
走了一刻鐘,張元清體力不濟,三人找了一家酒樓用膳,酒足飯飽後繼續往外城行去,經過內城的城門時,看見洶湧的人流堵在城門旁的告示牆前。
「父親何事如此開心?」關雅反身關門。
「那些間諜想攔都攔不住,咱們不就能和楊家接頭了嗎。」
每一次戳洗都用出了全力,小屁股從板凳上翹起。
女王主動幫忙晾晒衣服。
身穿布衣的民眾將告示牆堵的嚴嚴實實,人群議論聲洶湧,隱約夾雜著憤怒的怒罵:
嬸嬸一下子支支吾吾起來。
張元清嘲笑道:「然後埋伏在旁邊的間諜衝上來,一刀一個解決我們,逃之夭夭,楊家出來給我們收屍?」
「那孽子整日好勇鬥狠,外面仇家無數,害怕牽連我們,連家都很少回,每次回來都是來去匆匆,丟下銀子就走。
「漢代有一個皇帝叫劉賀,即位二十七天,幹了一千多件荒唐事,權臣霍光見他如此昏庸,便召集群臣,廢了皇帝,另立新君。」女王回頭看一眼城門方向:
但張元清知道,對大部分火師來說,這些勸告和教育,都是左耳進右耳出,實際做事的時候,情緒上來了,該莽還是莽。
「越是高難度的副本,越要小心謹慎,學會步步為營,知己知彼,而不是想著賭一把。賭的話,總有輸的時候,一旦輸了,結局就是回歸靈境。
畢竟南朝陣營里,符合元始等級的角色,只有重中之重的「亡國之君」,聖者肯定是不可能了,唯一能和元始爭昏君之位的,是夏侯傲天。
首先,她的主線任務是幫助楊家獲得皇帝的信任。
寬大的書桌后,一位身穿黑色綉金線雲紋便服,青須及胸的中年人,手裡捧著一卷書,凝神細讀。
楊鄭兩家是老對手,楊正深知鄭文翰的野心,更知鄭家對楊家的忌憚,但沒料到,鄭家居然敢行刺皇帝!
「為什麼?」張元清問。
王秀下意識的回答:「大哥是青龍幫的,天天在外面打架,不敢回家和*圖*書。」
關雅蹙眉道:「父親何出此言。」
他咀嚼幾秒后,在將心裏幾個猜測排除后,露出笑容:
關雅恍然大悟:「陛下逃出皇宮后,一定會嘗試向您求救,所以鄭文翰是在守株待兔。」
管家躬身:「娘娘恕罪,老奴疏忽了,以為府外的幾名賊子是尋常鼠輩,只差了六位府衛擒拿,豈料賊子身手了得,擊傷府衛從容而去。」
「有話直說。」
聽到這話,楊正眼睛一亮,當即道:「招管家過來。」
果然,亡者歸來個個都是人才。
楊正愣了一下,旋即臉色大變:「大事不妙!!」
關雅點點頭,領著車內跟出來的兩名丫鬟,徑直通過中門,進入楊府。
宮女小跑著離開,半刻鐘后,身穿錦衣的中年管家匆匆而來。
夏侯傲天也是主宰。
「為什麼不直接衝進去?我一個火球扔過去,一個火行過去,就能進楊府,到時候大喊一聲:皇帝在這裏。
再以自身出發,分析隊友的身份和陣營,關雅認為楊策很可能是傅青陽,不管是等級還是職業,傅青陽都完美契合楊策的身份。
……張元清強行擠出一抹笑容:「嬸嬸,以後我就是你兒子。」
「然也!」楊正撫須,笑道:「芸兒,你且在府上多住一段時間,為父會找到陛下的。」
「有些時候,我們寧願放棄這個機會,也要保持小心謹慎的風格和原則。」
天機樓是國師觀星、祭天的場所。
關雅配合的露出驚慌之色:「鄭家要反?這,這,這該如何是好?」
「老爺,皇後娘娘……」
旁邊是一個七歲的女娃娃,坐在小板凳上,身前是一堆臟衣服,一雙粗糙的,小小的手正費勁的在戳衣板上戳洗。
摸了摸精衛的腦袋,女王轉頭問張元清:「幫主,我們該尋找失散的隊友了。」
他眉眼間凝著一抹喜色,看書之餘,時而撫須,一看就是心情極佳。
「陛下前幾日剛剛中毒,昨晚再次遇刺,以皇城司的能耐,一次疏忽大意倒也罷了,連著兩次讓陛下遇刺,說明弒君者在皇城司中。
女王搖了搖頭:「不知道,但從這件事上,我和-圖-書明白了您支線任務的重要性,收穫民心,您才能真正掌控朝堂,掌控國都。」
她指了指天井下晾晒衣服的竹架,由於個子太矮,晒衣服只能交給大人。
管家躬身行禮。
至於元始的身份,關雅目標懷疑的對象是昏君。
「讓開讓開讓開……」姜精衛一頭扎進人群,如同泥鰍竄入魚群,引來一陣騷動。
身為斥候,以她對情報的分析能力,局勢的洞察力,早在回宮之前就分析出來了,但楊家長女楊芸,是個性子溫婉軟弱的,所以要維持人設。
皇宮還在鄭家的掌控中,說明元始處境危險。
紅雞哥和宮主是聖者,她們能使用聖者品質的道具和物品,可治幫主身上的疾病。
走出好遠,女王才說道:
見三人回來,嬸嬸熱情的笑道:
「今早策兒傳來捷報,守軍昨夜突襲敵營,剿滅北朝軍隊五萬余。如此功績,必定震懾朝野,只要他能守住臨夏,打退北朝,咱們楊家就是南朝第一世家。」
關雅露出一抹憂色,道:「父親,宮門緊閉,女兒回不去,皇城司說,陛下昨晚遇刺,刺客還潛伏在宮中,皇城司正竭力搜捕刺客,在此之前,任何人都不能進出皇宮,這是陛下的命令。」
元始如果是昏君的話,關雅起先是很放心的,覺得區區刺客怎麼可能奈何元始,但今天嘗試回宮與元始會合,遭遇阻攔后,關雅就急了。
約莫下午三點,他們回到了城南的「叔嬸」家,叔叔外出務工還沒回來,嬸嬸坐在天井下做女紅。
姜精衛「哦哦」兩聲,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
青龍幫是王歌姬所屬的組織,江湖幫派,志在殺昏君,救黎民。
以昏君的作風,不可能因為三百童男童女的命自投羅網,所以告示不是為了逼趙舜現身,只能是強行仇恨,為篡位鋪路。
嬸嬸見兩人反應誇張,以為他們聽說過青龍幫的惡名,心知瞞不住,唉聲嘆氣道:
這種行為,屬於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滿朝文武一定會反對,即便鄭文翰權傾朝野,也不可能壓下反對的聲音。
楊正深吸一口氣,臉色沉凝的一字一句道:「鄭家要和-圖-書反!鄭家怎麼敢反?」
你擱這玩世界線收束呢?張元清心裏吐槽,「真要這樣,那也沒轍。」
「荒唐!」
告示牆旁的帶刀士兵充耳不聞,任由民眾怒罵。
而楊家是楊策挂帥出征,是堅定的南朝陣營,也就是說,她的陣營是南朝楊家,敵人是北朝和鄭家。
女王表情同步僵硬的扭過頭,與張元清目光對視。
「父親覺得呢?」
離開楊府,沿著國都主街原路返回的途中,姜精衛抱怨道:
見女兒慌的六神無主,楊正擺擺手,顯露出朝堂大佬的沉穩,道:
張元清看著女孩烏溜溜的大眼睛,摸了摸她的頭:「謝謝秀兒。」
「離譜……」張元清喃喃自語,鄭家這是狗急跳牆了?以這種不講武德的方式替趙舜拉仇恨,然後再堂而皇之的發動政變,在國師的站隊支持下,強行篡位?
在一聲聲的「昏君」中,張元清帶著姜精衛和女王脫離人群,眉頭緊皺的穿過內城城門,來到了外城。
關雅當即問道:「府外的賊人可有拿下?」
堂堂七級日游神,怎麼會陷入如此窘迫之境?關雅參加高難度副本的經驗不算多也不算少,暫時無法推測出真相。
「好好的日子不過,偏要打打殺殺,我和你叔權當沒這個兒子。」
「萬一我們趕到天機樓,恰好應驗了72小時的危機呢?」女王憂心忡忡道。
「那你覺得該怎麼辦?」張元清問。
嬸嬸也失望的嘆了口氣:「你說你要是身子骨健碩,還可以去碼頭討飯吃。回頭讓你叔幫忙留意一下,找個省力氣的活。」
張元清想了想,道:「鄭家的敵人不會允許他這麼乾的。」
他需要點時間思索應對之策。
當然,國都很大,即便留下接頭暗號,也不一定能成功碰面,所以團隊又有第二個碰頭方法,那就是在72小時結束之前,到天機樓外會合。
她昂起頭,吃力的把水壺遞給「表哥」,臉上是怯怯的,討好的表情。
「回來了?有沒有找到活計?」
「數名高手偽裝成販夫走卒盯著我楊府……」
轉頭吩咐女兒:「去,給表哥表姐們拎水過來。」
見姜精衛一臉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服,女王又教育道:
「這麼看來,陛下是逃出宮了,當初太后選你做皇后,我便知她想借楊家制衡鄭家,想來她還在宮中留了後手,不然陛下是逃不出皇宮的。」
趙舜還指定祭天儀式由國師主持。
「幫主,你知道漢代歷史嗎。」
……
奇變偶不變,符號看象限!
「最保險的情況,是72小時結束前,趕到天機樓。」張元清道。
關雅醒來后,就積極的探索楊府,搜集情報,利用楊家長女和皇後娘娘的身份,差不多摸清楚了朝堂局勢。
「陛下短期內兩次遇刺,鄭家封鎖宮門,不許任何人進出……恰恰說明鄭家並沒有得手,陛下可能藏在宮中,亦或者不在宮中。」
人群東倒西歪,姜精衛憑藉火師的蠻力,強行開闢出一道通道。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吆喝:「娘,我回來了!」
說到這裏,他忽然審視起長女楊芸,皺眉道:
竹架前的女王手一抖,衣服掉在了地上。
「鄭文翰想做的事情,也差不多。他只要找一個傀儡易容成伱,然後把持皇城司,杜絕任何大臣進宮,接著速戰速決燒死三百童男童女,接下來便可行廢帝之事。」
「秀兒!」嬸嬸大聲呵斥。
但關雅覺得,按照兩人的隱藏評分來說,夏侯傲天拿不起昏君牌!
大哥?張元清問道:「大哥在家嗎。」
張元清沉吟沉吟,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小女娃乖巧的「哦」一聲,小手在胸口擦了擦,小跑著進屋,俄頃,拎著一個陶水壺走出來。
艹!明天就換個地方。
青龍幫?!張元清表情瞬間僵硬。
女王拍了他一下,精衛還是孩子,何必嘲笑。
張元清湊了過去,拍著精衛的肩膀,道:「開道!」
因為不熟悉國都環境,昨天分散逃跑的時候,沒有定接頭地點,只約定在自己藏身的附近留暗號:
邊上的王秀說道:「大哥不在家,大哥很少回來。」
「想要阻止,只有靠兵變。」女王說:「朝堂上有這能力的,只有楊家。楊家若是兵變,是不是就中了鄭家的計?鄭家可以輕而易舉的除掉楊家,這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便利和-圖-書。若楊家選擇隱忍,鄭家就可以照計劃進行。」
於是她馬不停蹄的返回楊家,向父親求援。
張元清一邊聽著吏員的誦讀,一邊看告示,頓時明白百姓怒火如沸的原因。
張元清咕嚕嚕灌了一口水,失落道:「嬸嬸,沒找到活計。」
張元清三人出門的理由是找工作,畢竟老家在戰火中灰飛煙滅,進京投奔叔叔,可叔叔家也不富裕,養不起三人。
小女孩叫王秀,叔嬸的幼|女,今年七歲,昨晚入住時沒見到,是今早才認識的。
楊正臉色凝重的坐在桌邊,思考了足足三分鐘,忽然如熱鍋螞蟻似的站起來,在書房踱步:
這時,趙秀脆生生道:「娘,大哥的衣服洗好啦。」
但元始肯定是遇難了。
張元清詫異的看一眼高挑豐|滿的女王,能分析出這些,便不是花瓶。
關雅皺了皺眉,看向楊正:
楊正沒有回答,而是朝著管家揮了揮手,將其屏退,這才沉吟著說道:
王秀羞怯的笑了一下。
「這是要連累國師一起遺臭萬年?」
關雅螓首輕點:「所以才不讓女兒回宮,對了父親,我方才回來,看見幾人在府外鬼鬼祟祟,便讓管家拿了。」
穿過庭院,來到富有江南園林風格的後院,她撇下兩名宮中帶出來的心腹宮女,敲開了父親楊正的書房。
張元清和女王趁機混入,終於來到告示牆前,牆上貼著一張中樞下達的告示,字跡不大,用楷書所寫。
「你不是回宮了嗎,怎麼折返了?」
「昏君!」
住客棧太不保險,客棧和酒樓是鄭家重點搜尋對象。
楊正放下書卷,笑容滿面:
原來是皇帝趙舜要向民間征三百童男童女,舉行祭天儀式,以聖火焚燒三百童男童女,獻給上蒼,為南朝,為前線的將士祈福。
關雅盈盈行禮,打開書房的門,喚來貼身宮女,耳語幾句。
嬸嬸順勢道:「這些都是你大哥的衣服,我讓秀兒洗乾淨了,以後就先穿他的吧,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而皇城司由鄭家掌控……」
她解釋道:「精衛,這麼做或許能成功,但更大概率是被楊府外的暗子殺死,你別忘了,幫主現在重病在身,體質比普通人都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