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我來照山河
第二百零四章 道人西出函谷關,紫氣東來九萬里

八十一甲鼻子同時一酸,都想起兩百年前初見陸聖之景,盡皆匍匐而下,
「老李老李,我跟著你去種田呀?我才不要呢……」
「陸壓道君,此來何為?」
就在他們交談的同時,函谷關,近了。
尹喜神色震動。
「陸爺爺,你要去哪裡呀?我能去嘛?」
唯有天上的九萬里紫氣還在翻滾、洶湧、浩蕩,自東而來,向西而去,橫亘了整個人間。
至於此時,至於此刻,一卷道德終是盡施於天下,得成了圓滿!
「請說。」陸壓笑眯眯開口。
「這段歲月,兜率宮尚且橫壓在上!」
一百六十三年間,陸煊走過無數諸侯國,走過高山大海,走過險境絕地,走過人間一切滄桑之所,
關上士卒齊齊呼吼:
偉岸身影的臉上浮現出沉凝之色,再做一禮:
「老李,你說這世間道果,究竟有幾何?」
「去吧,都去吧,爾等自可去逍遙天下,亦可庇護一方,隨性便成,隨性便是,但切記,不可為惡。」
「但結果至少是好的嘛,你看,天帝不就死了么?他位格跌落,從佔據完整道果的得道者跌成佔據半個道果的古老者,空出了半個道果大位呢……」
「你大可放心。」陸壓道君抬起頭,手中寶葫蘆上下沉浮,他道:
老農頓步,青牛亦止,牛背上的道人笑著開口:
勾陳微吸了一口氣,道:
「我只能告訴你,三清、二佛與執掌輪迴那位各自佔據一方完整道果位,死去的天帝佔據半個,佛母彌勒半個,靈山那位半個……理論上來說,應該還剩下一個半,還能誕生三位古老者。」
「擋得住么?」勾陳猶疑發問:「古老者與得道者之間和-圖-書,差距恐怕不小吧?」
趙政緊閉雙眼,面帶笑意,陸見雪則是沉迷在道音中,輕輕哼唱著歌謠,隨著天地韻律在翩翩起舞,
伴隨最後一個字落幕,天穹之上,九萬里紫氣洶湧而來,承載大道,托舉大運,將九萬里蒼穹盡染成紫。
陸壓聳了聳肩膀,笑眯眯開口:
函谷關外,道人笑吟吟。
普普通通,平平無奇,即便言行之上有所出格,但也會被他們自然而然的給忽略掉。
「你去不了。」陸煊溫和的笑了笑:「我啊要去一個很遙遠的地方……其實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你性子淳樸,但又被大道眷顧,一言一行媲美大德之威……」
陸見雪雙手背在身後,哼著自己編的歌謠,小腦袋一晃又一晃。
只是不知道這些個道果,具體都是誰和誰了……
陸煊若有所思,九去其八,也就是說還剩下一個道果大位,能坐上去一個得道者或是兩個古老者么?
陸壓道君無聲笑道:
「是未來佛祖彌勒,還是現在佛母彌勒?」
當初還在守藏室擔任守藏史的時候,尹喜曾經跟在他身邊一段時間,後來被周天子調去了函谷關。
「壞道心而非壞性命,兜率宮那位不許諸仙群佛以大欺小,但若是論其道,壞其道心,卻是代表著那陸煊修行不夠,怪不了誰,兜率宮那位不會罰你。」
「這孩子可以跟著我。」
「傳現在彌勒佛母法旨,要你勾陳,壞陸煊道心於此。」
勾陳眼眸微微一動,旋即臉上浮現出冷笑:
陸壓道君慢吞吞的開口:
勾陳臉一黑,沉默了片刻,又道:
西極天宮的最中心,勾陳帝宮之中。
尹喜猛地hetubook.com.com一愣,驚覺手中捧著一卷厚重的竹簡,他微微一顫,旋而朝著那西邊,端在青牛上的道人做拜。
一旁,陸見雪好奇發問:
「這一卷道德,便贈于汝,望汝憑之,傳於後世,福澤後人。」
「天之道,利而不害;」
函谷關上,周王朝的士卒屹立著,城牆中間,站著一個滿身威嚴的大將,
「彌勒佛祖已入滅,自然只剩下彌勒佛母。」
而此時,這傷痕纍纍、閉目養神的偉岸身影猛然睜開雙眼,其中幽光漸盛,神華滌盪,浮沉諸世。
趙政抬起頭,眼眸中璀璨著很厚重的道理光輝,卻還是搖了搖頭,輕聲道:
函谷關下,城門大開,大將一馬當先,捲起塵土而出,神色間帶著些許激動之色。
「開城門,迎陸聖!」
日子久了,雖然沒有修行,心性也還是孩童,但肌膚之間所密布的道理,重的能壓死仙人!
「這最後一章,便述之於此,收尾於此吧。」
等到九千精怪和八十一甲再睜眼時,牽牛的老農,隨侍的青年少女,牛背上的道人,都已遠去,已出得那函谷關。
在講法聲中,老農微笑頷首,九千精怪沉浸於道中,都破劫過難,在道音聲聲里,盡入真仙之境。
尹喜再抬首時,騎牛的道人已徹底走出了函谷關,一路向西,身影逐漸模糊,直至徹底不見。
「開城門,迎陸聖!!」
「回義父祖的話,百年歲月,百年行走,我隱約有了新的想法,但很不清晰,很不明確。」
聲音震動雲霄,將沉浸在道理妙運中的尹喜驚喜,他睜開眼,連忙轉身,朝著遠離的青牛看去,
尹喜臉上激動之色更盛,深吸m•hetubook.com.com了一口氣,道:
趙政亦笑道:
陸煊猛地一愣,旋而由衷地感慨道:
偉岸身影神色驟變,搖頭拒絕:
勾陳危險的眯起雙眼,沉默了良久,點了點頭:
勾陳還在猶豫。
陸見雪聽了一百多年的道德經,這一百多年來她又與老農極為密切,老農時不時的還提點上兩句……
「弟子尹喜,必將此經,傳遍後世!」
「我可以嘗試壞了那陸煊的道心,能不能成,我不知道,但我還有一個要求。」
「善。」
「我想知道,此時此刻,到底還剩下多少道果之位?」
這也是陸煊沒敢讓小見雪自己去行走人間的緣故。
陸見雪則是扮了個鬼臉:
「為彌勒傳旨來。」
大將此時抬頭眺望,凝視那九千地仙層次的精怪,凝視那步履間踩出隆隆雷聲的八十一甲,臉上閃過驚悸之色。
被稱為陸壓的蒼勁道人微微頷首,掌中浮現出一枚寶葫蘆,葫蘆口噴薄仙光,將此間遮蔽。
「吾于洛陽城中宣道德第 一 章,于函谷關宣道德最末章,亦在洛陽遇你,于函谷關再見,此便是緣。」
「無礙。」
「政兒,一百多年前,我曾問你若得天下一統后,你會如何,第一次你說不知道,第二次你說要殺仙殺佛,那現在我再問你,可有了新的念頭?」
老農笑了笑,不答,而陸煊的眼皮則是微微抽動,神情似是無奈。
「你認為截斷歲月的那場大變故后,三清又真的完好嗎?玉虛宮的瞎了眼,碧游宮的瘸了腿,兜率宮……」
卻如老農所言,百年歲月過去,她不入紅塵,不沾世俗,卻也還是那副最開始的模樣,心明靈澈,不染塵埃,性子卻還如和圖書同一個小娃一般,但仔細看去,卻也有所不同。
「那便好,那便是最好……」
他驀然起身,做禮道:
八十一甲和九千精怪欲要追趕,卻都聽見耳畔響起的笑聲:
「是啊老李,小見雪若是跟著你去種田耕地,恐怕她一鋤頭下去,能挖出一片仙土來。」
「尹喜啊,許久不見了……算起來,得有兩百年了吧?」
「好,我便替爾等壞那玄清的道心。」
牽著牛兒的老農忽然開口:
趙政神色微微一變,義父祖要離去了么?
「萬一呢?」偉岸身影沉聲發問:「那一場大戰,我本就瀕死,好不容恢復了些許,又被兜率宮那位重創……再來一次,我恐怕真要歸寂!」
「兜率宮那位,雖勝過另外兩尊,但也已非完好之態勢,他象徵存續,而【現世】孱弱,連不朽都無法承載!」
而八十一甲亦都有大精進,身上威勢更加不俗不凡,幾有通天之威,徹地之能!
尹喜剛想出聲,卻也聽見笑聲在他耳畔驟起。
「聖人之道,為而不爭。」
九千精怪先是沉默,旋而也隨八十一甲一般,俯在了地上,發出朗朗齊齊聲。
他賓士而至,立於青牛之前,做禮而折腰:
「好,好。」
老農笑了笑,面龐上皺紋密布、溝壑縱橫,說起話來也依舊滿是憨厚勁兒:
旋而,大將朗聲:
「我等,恭候陸聖歸來!」
近函谷關,老農牽牛緩緩行。
身姿挺拔的蒼勁道人微垂眼瞼,淡淡開口:
此時,青牛背上,陸煊垂著腦袋,在與老農交流。
「當初你們可也是這麼跟我說的……結果這種鬼話,你們和四御都說了一遍!」
……
「不知道。」
「函谷關,尹喜,見過陸https://m.hetubook•com.com聖人!」
所述之道,所講之理,亦於整個人間綻放朵朵桃花!
「如是兜率宮那位真如此不要麵皮,只是論道都對你出手,彌勒佛母自會替你擋下此劫。」
「但領彌勒佛母法旨。」
見狀,陸壓道君又補了一句:
「無論成與不成,只要你去做了,彌勒佛母承諾,會助你爭剩下的道果之位。」
「吾此去,上天宮,不必再隨於我身後。」
「仔細算來,洛陽城中與陸聖人一別,已有一百九十四個年頭了。」
旋而,道人再宣大道,最後一章道德經響徹于函谷關上,渺渺仙光潑灑而出,異象再現,方圓十萬里內,一切生靈,俱在聽道。
旋而,陸壓淡淡開口:
兩人所言皆是大秘,但跟在一旁的趙政和陸見雪卻沒有任何反應,似乎未曾聽見一般,在他們眼中,老農只是老農。
陸壓道君輕輕咳嗽了一聲,目不斜視:
陸煊的目光略微深邃了起來,又側目問向一旁的趙政:
譬如,小見雪哼的曲調,會掀起天地共鳴之音,曲聲所至,道與理交織,妙法沉浮於其中。
至於尹喜,他俯在地上,如痴似醉。
道德經之八十一章,字句寥寥,然每一字,每一句,都在極盡所能的闡述大道妙理,
道人頷首,翻開手中道德經,翻至末頁,輕聲道:
「九方道果大位,最多可端坐十八生靈……而如今,九個位子已去其八。」
「嗯。」牛背上的老道人微微頷首,道:「那便再想,繼續想……此出函谷關,再上天宮,我或當離去,儘可能在此之前,給我答覆。」
一百余年過去,偉岸身影卻依舊傷痕纍纍,對於這般人物,這般存在來說,百年歲月,不過眼睛一睜一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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