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決崖掀起被子鑽了進來,伸長了手臂放在枕頭上,清兒看著他,緩緩把頭扭朝了裏面,微微蜷起脖子,饒過他的手臂,只枕著枕頭的一角,「睡吧。」
「覺得冷就晚了,說不定孩子早在你肚子里鬧脾氣了。」
宮決崖沖她壞壞地一笑,清兒看呆了,低下頭沒有說話。宮決崖拿過外衣替她披在身上,清兒輕聲說道,「傅依來過了。」
韓子辰吃了個啞巴虧,只能衝著清兒乾瞪眼,半天他賊賊的一笑,「我說娘娘,太子昨晚上可又是去了東儀宮,我碰著他了。」
施晉天打量著韓子辰,擺了擺手,「免禮免禮,以後還要多多勞煩韓太醫,娘娘的身子弱,多開幾副保胎養身的湯藥才是。」
「那使節遇刺一事,義父又知道多少。」
人是睡在一張榻上,可心呢?誰又知道跑去哪裡了呢。
「不許去。」
「她要是能嫁的出去,我韓子辰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清兒低下眼眸,「那明日要不要我早些起來喊你去早朝?」
「王爺說的是。」韓子辰恭恭敬敬,施晉天和圖書
起身要清兒把桌上東西趕緊收好,他就不多叨擾,說還要去找皇上商議別的事情。
對著小小的針眼,清兒把線送了進去,手還沒來得及鬆開,便被宮決崖一把握住。
清兒睜開眼,「怎麼能不去呢。」她畢竟是長輩。
「所以你的意思是,昨晚上摟著太子妃睡的人不是我?」
清兒看著他笨手笨腳的樣子,抬手奪過了線頭,「你把針拿好。」
清兒點點頭,「義父可知道近來太子不上朝一事。」
「當然不假,我什麼時候騙過您啊。」韓子辰一臉賊笑,清兒看著他身後,「那他可告誡過你,千萬不要把此事向我提起?」
「承蒙義父考慮周到,那解藥救了本宮一命。」
「你要是想,我這不就來了。」
宮決崖手上動作一頓,隨即扯下腰上的玉帶,「不用,你安心睡,小福子會來叫我。」
宮決崖挑挑眉毛,不再說話,一心一意要把線穿過針眼,可一次一次不能成功,原本不錯的臉色也漸漸變得陰鬱。
「好好。」施晉天笑得不失威嚴,若是沒hetubook.com•com有對他深刻的了解,旁人定會認為這是個一身正氣的好王爺。「要多注意身子,毒是不會傷害到腹中孩兒的。」
「義父這是哪裡話,快快起來吧。」話雖如此說著,清兒卻一動不動地坐在石椅上抿著茶,施晉天站直了身子,滿眼笑意,「多謝娘娘,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宮決崖干伸著手,半晌沒能反應過來。
「你和她有什麼可說的?」宮決崖直直地看著她,目光里陰霾一閃而過。
指退了一干人等,施晉天撩起長袍,在清兒對面坐下,「好孩子,真是沒有辜負本王的一片苦心。」
月色入戶,一夜無夢。
韓子辰渾身的汗毛猛地豎起,戰戰兢兢地扭過頭去,只見宮決崖沉這一張臉,目光毫無善意。
清兒放下茶杯,不可否置的笑了笑,施晉天欣喜地從懷裡掏出一小包東西,清兒認得,是她所中之毒的解藥。
「前些日子,沒有受什麼罪吧?」話中的意思,就是問毒發之時有沒有受苦。
清兒無所謂地笑笑,起身迎接施晉和_圖_書天,「太子妃萬安,微臣給娘娘請安。」
清兒深深地看著他,宮決崖卻沒了下文,只是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轉身準備自己褪下衣物。
「沒什麼,來找我說話。」清兒倚在紫梨木的椅背上,眼神落在宮決崖撥弄自己衣角的大手上,
「你不是不讓去嗎。」
清兒白他一眼,「那你要好歹我等回話再進來,被認出活該。」
施晉天一走,韓子辰便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渾身癱軟地趴在了石桌上,「我的姑奶奶,下次他來你也給我吱會一聲,我現在就怕他指著我鼻子說喊我是念玉。」
「她人挺不錯,起碼比別宮的人強得多。」清兒閉上眼,宮決崖看出她眉眼間的倦意,起身剛想把她抱起,清兒卻開口道,「太妃娘娘大壽之日,我該送些什麼。」
「話可別說這麼早。」清兒好笑的看著他,「說不準最後砸在誰手裡呢。」
「太醫院韓太醫求見--」
宮決崖走到清兒身邊,拿起針,接過線,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你沒去鳳暄宮?」
「她來幹什麼。」
韓子辰左https://m.hetubook.com.com右張望,「言盈那婆娘呢?」
「手怎麼這麼涼。」宮決崖不悅地皺了皺眉頭,轉身去內間拿衣服,清兒出神地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宮決崖左右看了看,揮手將桌面上的物什掃到了桌角,自己隨意地在邊桌坐下。
施晉天搖了搖頭,「本王也不清楚,這些事情本就不該我過問。」說罷,施晉天又笑了起來,「好孩子,本王果真沒看錯人。」
不出清兒所料,施晉天果真帶著一箱箱的禮品進了宮,聽宮人傳報,施晉天進宮這一遭,不知惹了多少人的嫉羡。
她不想和他吵,也不想和他鬧,有些話他既然不願意說,那她就等著。起碼她還能理直氣壯地告訴自己,這個男人心裏還是有她的。
清兒吃驚的捂住嘴巴,「此話當真?」
「怎麼了。」
院外候著的小公公尖著嗓子通報,韓子辰不等清兒回話便大步走了進來,抬眼瞧見施晉天坐在院中,連忙彎腰見禮,「太子妃萬安,微臣見過施王爺。」
清兒慢慢地扯過被子,視線觸及了房樑上的白玉,「你把東和*圖*書西掛在那上面有什麼用。」
「不用拿,我沒覺得冷。」
「那是自然,可是我的心還是向著您啊,所以……」
「知道,」施晉天若有所思地捋了捋唇邊的鬍子,「這件事還是朝中大臣一同上奏,才贏得了皇上的批准。」
「你今晚就在這裏歇了?」
清兒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感覺到宮決崖把手伸了回去,另一手摟住了她的腰,手掌覆住了她的小腹,想了片刻,沒有推開。
宮決崖輕鬆地把她抱在胸前,一手穿過她的膝窩,一手摟住她的肩膀,「誰說你要去給她賀壽的。」
「人家是沒出閣的黃花閨女,你怎麼喊人家婆娘。」
「你這話什麼意思!」韓子辰聞言跳了起來,全然沒了剛才的沒精打采,「你不會是還惦記著撮合我倆的事吧?」
「誰知道呢,我又沒說什麼,你瞎嚷嚷什麼。」
宮決崖抬起頭,看著白玉,沒由來地一笑,「我怕你戴在脖子上埋在衣服里,有一天就把這東西給忘了。」
清兒抬眼,宮決崖立在門口,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錯。言盈吐了吐舌頭,識相地饒過宮決崖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