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你也不知道？可是——喔。」
「計算出一條道路：在這些種種、幾近無窮中的未來里進行篩選，找到對人類來說最為美好的那條未來之路——也就是所謂的『盛景』了。」
這是個出乎方白鹿意料之外的回答：
方白鹿：
方白鹿沒有回頭：隨著與雙螺旋妙樹融為一體，心念之間便能以血肉化出萬物。
「我自然洗耳恭聽。」
「驚艷的話，反倒無趣了——他們就要真正去考慮方案、和實行。」
零號病人：
「他們的每一個——都有著我彼時的全部記憶、情感和個性。我已經可以從回憶里追溯往日發生的一切，把任何一個時間點上的我、重塑出來。」
「真是拗不過您。」
方白鹿輕輕點了點頭：
「我不打算說服你——但是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倒是可以跟你分享一下我的願望。」
「其實，我在龜息結束之後……也擁有了一個自己的願望。」
「這一點上，我倒是可以贊同你……」
「在太陽系邊緣的柯伊伯帶上——有一台體量最大的觀想機。」
「除了記錄和假設未來，這台觀想機還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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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鹿：
……
「這個……還真的不知道。終焉機器原本就是放浪時代才出現的小型項目，我自己也僅僅只是有所了解。」
「所以：我認為，就算是同一個人……在每個瞬間中，都是不同的個體。」
零號病人：
……
「這些小孩子仙人們想要的就是一個懸念……一個希望。」
……
「你對『盛景』沒有猜想嗎？沒有幻想過它大概會是什麼樣子……?」
面孔中透著相似，只是由於年齡的緣故而不盡相同——
「在曾經——每一次我回首過去，都感嘆過去那些沒有做對的選擇、挑選的其他道路……可在彼時彼刻，我卻都懷有不同的希冀和渴望，當下的渴求無從更改。」
「如果你只是這麼想的話——」
雖然年紀和身形有所不同，但卻像同一人向前邁步似的、構成連貫的分鏡；在每個人的中間、以臍帶彼此鏈接。
「不得不說，一點也不讓人驚艷。」
零號病人：
「哈，這像是一條『死線』，一個截止日期——」
「這三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都是我。」
「我倒抱有不一樣的看法。怎麼說呢……」
「終焉機器只會採集信息、記錄、模擬和計算。」
「而且，誰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所作所為會讓一切都更加貼近這個盛景呢？」
方白鹿：
零號病人：
「只是現在來看——或許真正的最優解，會在他們醒來之前便先行出現。」
零號病人：
他的最終的心愿：方白鹿自己也不知道，是否能夠很好地將這個願望表述清晰。
零號病人：
他頓了頓：
「我們的爭論或許是盛景——這個最優解的一部分？會不會在談論和爭吵中，會出現一個更優秀的方案？」
他忽然明白了零號病人的意思。
「但現在我發現——只要光陰轉過一瞬，我就再與昨日不同。上一刻與下一刻的方白鹿，會有著截然不同的願望和悲喜——」
「仙人集會是將自己當作了盛景的執行者——當龜息結束，各自醒來后：他們應該會試圖將世界駛向盛景所描述的軌道。」
他忽地想起，那在龜息里所見到的一切——那失去記憶、以「無名氏」hｔtps://m•ｈｅｔuboｏk.com.cｏm自稱的男人；與他所幻想出的、糅雜了臆測和部分自我的「西河少女」。
方白鹿少見地帶上了點靦腆：
「在那之前，仙人無論怎麼肆意妄為都可以；畢竟……有這台機器，和這個計算中的未來可以兜底。」
沒有恍然大悟，也沒有終究得到答案的豁然貫通。是了，一個完美的最優解；總有人追尋類似的東西。
「你是說，連仙人集會自己也並不知道盛景究竟會是什麼樣子。」
這是他在龜息中斷、感受過安本諾拉的記憶、又吞下肉胎，重新成為人類時——用作基底的願望。
方白鹿：
「誰不是呢？」
「不知道。」
「沒有。世界是複雜的，人心更甚——我不覺得有一個簡潔、優雅的解決方案……這不是數學問題。」
「我可以告訴你，莫斯科中央電競在製作類似的項目。他們口中的「大遊戲（The Great Game）」……把地球改造成可以隨時存檔、讀檔；將未來可能發生的一切錯誤和痛苦全部取消更正。」
「這是進入白棺時的我。真正的他、已經在冬眠艙里死去——就算是現在和_圖_書，他的癌細胞也轉移進淋巴和骨骼系統里；我沒有治愈他的三期肝癌。」
……
「就算裝有義體……不，就算全是用義體構成，我也能夠用生物質作為材料還原。」
零號病人搖了搖頭：
「永遠沒有一個最優解——只要我們還是人類，還有著人心。」
彼此黏連，帶有細絲似連接的身軀、從血肉巨樹的表面浮現——接著凸出。那是三個連貫的人形，明明由血肉之樹的「果實」里誕生、卻有著以生物組織擬態出的衣物服裝。
零號病人：
「先不說，那並不算真正的時間旅行——而我認為就算真的能夠回到過去、也無法取消發生過地一切苦難。」
「從前，我只把自己當做過往所有自我的集合。」
……
方白鹿：
他轉過身：凝望著那些剛剛才用皮膚、肌束、骨架和五臟六腑們製造出的昨日倒影——
「但是只有我自己。那些除去我之外的其他人……我也可以將他們再現。但，不過是基於我的印象、而出現的仿照物罷了——或者說，實際上只是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個體罷了。」
……
方白鹿：
「你的意思表達得很清楚；那對我想要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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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為不知道，才會好奇……才想去看見。」
他找到了貼切的。
零號病人：
「這邊則是將靈魂移入泥丸、接著寄宿進金屬軀體里的我。」
「可是我看你倒是對『別離』的評價挺高的：它不是你心中的最優解嗎？」
「所以，這也是一個自我說服的理由——至少在最開始，仙人們還是近似於人類的……而不是放大了自身心與欲的人格神。」
「但是你知道他們口中盛景的『定義』。你怎麼忽然開始賣關子了？我還以為你是來說服我的。」
方白鹿沒有向零號病人說明的興趣。但他心底深深明白——或者說認為；那樣的他們，也算是單獨且完整的個體。
零號病人：
方白鹿：
姿態如同魯道夫·扎靈格（Rudolph F.Zallinger）創作的《進步的行進（March of Progress）》；只是並非描繪著由古猿到人類的進程。
「這是十三歲的我。」
「不過，我有個問題：終焉機器所產出的這個最優解，會在什麼時候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