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一天摧殘的文馬終於受夠了,只見他怒氣沖沖地掰斷了自己的筆,崩潰大叫道:「我們單位為什麼都是奇葩啊!」
嗯?這些名字會不會過於眼熟了?有沒有可能是同名同姓?
雨師、風伯:毫無悔意,扣除兩百年工資。
「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裏嗎?」
「當然不是!」文馬急忙否認。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意識到,這已經不是一場簡單的審訊了,這已經變成了塗山組長對他的工作考核。如果有一絲一毫讓塗山組長不滿意的地方,他這個月的績效,說不定就危險了!
文馬以為那只是一個誇張的說法,卻沒有想到,當時間來到17:00:00的時候,本來正在回答問題的陸吾猛地站了起來,他說:「我下班了。」他甚至話都只說到了一半。
是陸仁,他在下班過後帶著麒麟崽過來了。
文馬突然感覺有一股凜然的正氣從內心深處蓬勃而出:「您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把這些法外狂徒抓捕歸案!」
然而,事與願違,排在雨師後面的是風伯,外來戶口調查局知名腹黑男。
龍女明顯不是一個好惹的對象,她甫一坐下就是一串連環炮似的質問:「你們調查局怎麼回事?我兒子讓人綁架了我去救我兒子有什麼問題嗎?你們自己無能不去救人,不能耽誤家屬自救吧,真要出什麼事情你們擔得起責任嗎?」
風伯意有所指,但是文馬完全沒有察覺,他甚至沒心沒肺地說了句:「好!」
就這樣,一個小時的審訊,有三十分鐘是小狐姑娘和百花仙子在吃瓜,還有二十分鐘兩人在爭論那迦是不是真的愛彌勒,只剩開場的十分鐘,是文馬在進行問詢。
此時時間已經臨近下班,離五點只剩下了十分鐘,陸吾卻在此時推開了審訊室的大門:「趕快,你只有十分鐘的時間,我是絕對不會加班的!」
文馬對這些情情愛愛的不感興趣,但是一旁做記錄的小狐姑娘卻突然停下了書寫,她抬起頭,對著百花說道:「展開說說!」
然後文馬就莫名其妙挨了龍女和*圖*書半小時的罵,最後終於求爺爺告奶奶地把龍女送走了。
辛辛苦苦一下午,一夜回到解放前。
而對於其他人來講,雖然被扣了很多工資,但他們都工作了上千年了,積蓄並不少,並沒有因為這些工資而到傷筋動骨的地步。
不過這份溫暖很快就被第三位客人掐滅了。
最終,基於文馬整理上去的筆錄,和審訊室的錄像(是的,審訊室有錄像)綜合考慮。司淵在幾天之後,做出了本次事件的處罰通知:
俊方:認錯態度良好,扣除十年工資。
一馬當先的是戰鬥一組的組長陸青舟。文馬對陸青舟算得上是相當地敬重,陸青舟也表現的十分配合,他堅稱自己是去抓捕偷渡客的,事急從權才會未經允許從已經開啟的界門擅自行動,並主動表示可以提供手機中拍攝的視頻作為證據。
風伯便指著塗山綺羅的那份記錄說道:「這裏,你問塗山組長『還不趕緊交代為什麼要去須彌山』這句話是有誘供的嫌疑的。」
然後,回到審訊室的文馬美滋滋地看著小狐姑娘手裡的筆錄,複習著風伯教授的知識,猛地翻到了陸青舟和俊方那一頁。
當時的文馬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而他真正認識到事情到底有多嚴重,是在應龍走後,他第一次翻開應龍交給他的宗卷的時候。
思及此處,文馬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然後強撐起架勢,滿臉嚴肅按照慣例詢問道:「姓名。」
緊接在陸青舟之後的,則是老實巴交的俊方,他也是問什麼就答什麼。由於陸青舟和俊方的配合,總算讓文馬這份艱難的工作有了一絲進展,也讓原本生無可戀的文馬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文馬:累了,毀滅吧。
「你聽說了嗎?那個人類一個人單槍匹馬平息了須彌山的動亂。」
從回憶回到現實的文馬看著坐在對面的塗山綺羅的臉,兩腿不自覺地開始打顫。於是他開口道:「頭兒……」
文馬肯定是得先安撫嫌疑人情緒,但他剛開口說:「您聽我說……」
文馬今天有些戰戰和*圖*書兢兢。
陸吾:認錯態度糟糕,扣除節假日一百年。
文馬愣了一下:「有什麼問題嗎?」
塗山綺羅、百花:認錯態度尚可,扣除五十年工資。
百花審訊途中意外地配合,但問題是,她總是跑題。
門其實開著,陸仁為了表示禮貌才敲了敲門。然後,在文馬說了請進之後,陸仁才帶著麒麟崽進門,並乖巧落座。
文馬:糟糕。
文馬:「嗚嗚嗚嗚,阿仁真是小天使!」
「你聽說了嗎?那個人類一個拿著一把菜刀衝上須彌山,一刀砍平了整個山頭。」
應龍聞言挑了挑眉:「當然。」
而陸仁和麒麟崽在接受詢問過程中,回答問題清晰的條理和配合的態度,也讓文馬差點抱著陸仁哭了出來。
可能,這就是所謂藝術再加工吧。
只見他剛進審訊室,就先反客為主,走到了小狐姑娘的身後,檢查起了小狐姑娘的筆錄。這當然是不被允許的,文馬肯定要出聲阻止:「風伯大人,筆錄是不允許嫌疑人看的。」
塗山綺羅點了點頭,離開了審訊室。而留在審訊室里的文馬滿身都是汗,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起來的一樣。
當審訊結束的時候,文馬幾乎不記得他到底問了什麼了,他的注意力全在塗山綺羅低頭做的筆記上,但他又不好直接詢問塗山綺羅。
龍女「哼」地一聲,踩著高跟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文馬聞言,趕緊拍了一波馬屁:「真的嗎?不愧是應龍大人,工作效率就是高。」
沒想到對面原本面無表情的塗山綺羅卻突然「嘖」了一聲,然後皺起眉頭看向文馬:「你平常都是用這個態度審訊犯人的嗎?這麼不專業!」
然而,也正是這句話,讓塗山綺羅再次皺起了眉頭。她甚至問一旁的小狐姑娘借了紙和筆,然後低頭認真記下了什麼,再繼續配合地回答文馬的問題,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於是他只能生無可戀地跟塗山綺羅說:「你回去等通知吧,組織上的處理方式晚些會通知你的。」
「那個綁架阿仁的人叫彌勒,是個姑娘。說起這個彌
m.hetubook.com.com勒呀,她跟一個叫那迦的當著我的面就譜寫了一段戀愛佳話。」
原因是他被移交了一起偷渡大案,涉案人員組團從人間界偷渡到了須彌山。當應龍把卷宗交到他手裡的時候,饒是見多識廣的文馬都嚇傻了。
風伯也顯得很有耐心,他仔細地為文馬一一指出:「這裏,這裏,還有這裏。」文馬在學習的同時,小狐姑娘也聽從風伯的指點,把筆錄中的內容進行了調整。
於是文馬虛心向風伯求教:「還有呢還有呢?」
晨會的時候陸仁不在,不過聽百花說,會議室的半邊牆壁當場就被暴怒的塗山綺羅炸掉了。
「你聽說了嗎?那個人類帶著雨師大人他們平息了須彌山的動亂。」
陸仁:受害者本身,不予扣工資。需要賠償損壞的金剛杵,摺合下來大概需要無償為外來戶口調查局工作十萬年。但是鑒於該名員工幫忙平息了須彌山的動亂,此筆費用將由外來戶口調查局負責支付。
第三位客人是一路溜達著過來的雨師,他像個視察工作的老幹部似的背著個雙手,進門后還熱情地跟文馬打招呼。雨師甚至都不需要文馬進行盤問,他自己一張嘴就開始往外說:「其實吧,那天我們是去救陸仁的……」
龍女、麒麟崽:由於是受害者家屬酌情諒解,處罰一個月義務勞動。
正當文馬用自己的腦袋開始撞桌面的當口,一陣輕柔的敲門聲響起。
陸青舟:有正當理由,但是流程不合規,扣除十年工資。
面對塗山綺羅的配合,文馬長舒了一口氣,看來組長並沒有刁難他的意思,於是他放下心來,問道:「既然知道,還不趕緊交代為什麼要去須彌山。」
文馬見他離題太遠,也總是適當出聲,試圖用幾個問題讓雨師把話題轉移到他們去須彌山之前,而不是到須彌山之後。
這則通知下達以後,外來戶口調查局一片嘩然。
文馬終於知道應龍會把這麼一樁大案交給他了,無他,唯倒霉耳。特別是當他坐進了審訊室,而他對面待審的犯人是他的頂頭上司塗和圖書山綺羅的時候,文馬簡直是欲哭無淚。
然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審訊室,彷彿多呆一秒都是對下班的不尊重。
文馬帶著小狐姑娘走了進去,由小狐姑娘負責做記錄,而他負責審訊。事實上,記錄這件事情不應該由負責大廳工作的小狐姑娘進行。但是戰鬥組的人在得知他今天的犯人是誰之後,全都統一進行了婉拒,只有人美心善的小狐姑娘願意冒著風險替他進行記錄。當小狐姑娘答應的時候,文馬就差抱著她的大腿哭了。
「有什麼好了解的?對受害者造成二次傷害嗎?你要是再騷擾我們,就別怪我告你們。你上水產市場打聽打聽,全市的水產批發都是我們家的產業,我有的是時間和錢跟你們打官司,我……」
日子雞飛狗跳,陸仁身上灑滿了午後的陽光,他深吸一口氣,感慨著:「回家真好。」
文馬一臉震驚地問應龍:「什麼?這個年代還有人這麼大胆?」
真正讓他們傷筋動骨的,是應龍把他執法記錄儀里拍到的,眾人中二的畫面在晨會上公然播放了出來。
只見文馬打開了審訊室的門,恭恭敬敬地將龍女送了出去,嘴裏還不住地說著:「您受累了,慢走慢走……」
聽了這話的應龍嘴角卻牽扯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不用你抓捕,人已經在調查局裡面了。」
但文馬的受難日,才剛剛開始。
文馬頭都大了:「您別激動,我們就是想了解一下當時的情況。」
「知道。」
下一個進來的是龍女,聽說是應龍大人的表妹。
每當這個時候,雨師總會笑眯眯地道歉說:「不好意思,我扯遠了。不過這件事情確實在我心裏留下了比較深的痕迹,畢竟……」然後繼續總結他的神棍心得。
龍女一走,原本還能勉強擠出來一絲笑容的文馬一下子垮了下來:「好累,才審了兩個人就感覺自己像是幹了一個月的活。」
誰料話音未落,馬上就被龍女打斷了:「你別說了,你工號多少,我要投訴你騷擾受害者家屬。」龍女甚至激動地站了起來。
文馬聞言,認命地嘆了一和_圖_書口氣:「誰說不是呢。」
百花笑眯眯地看著文馬:「我來協助調查呀,誰知道正看到你被龍女折磨得夠嗆。」她拍了拍文馬的肩膀,頗為同情地說,「沒想到應龍居然把這份苦差事讓給了你,他肯定是懶得寫報告。」
總之,一個早上忙活下來,文馬可以說是半點有用的信息都沒得到。然後,午休過後,審訊室迎來了一批新客人。
文馬心想:「這哪裡是在審問塗山組長啊,這簡直是在拷問我啊!」
在之後的審訊里,塗山綺羅依舊表現地十分配合,只是時不時會在文馬問完問題以後,低下頭在紙上寫上幾句什麼。
虛心認錯,堅決不改。
風伯扶了一下眼鏡,說:「不用客氣,還有最後一件事你要記牢,那就是審訊途中,千萬不要讓你的嫌疑人看你的記錄。」
基本上,雨師可以算得上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但是問題在於,雨師的重點錯了呀。他幾乎總結出了一本《神棍速成手冊》,詳細總結了他在阿修羅族假扮神棍的心得體會,就是完全沒提自己怎麼去到阿修羅族的。
然而正當他轉身打算回審訊室里的時候,轉頭就看見了倚在審訊室門口的百花,文馬被嚇得一個激靈:「你幹嘛!」
幾番下來,文馬也放棄了掙扎了:「算了,希望能從下一個人身上還能再得到一些有用的情報吧。」
當翻到陸青舟和俊方那一頁記錄的時候,風伯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眉頭,然後趁著文馬揣摩他剛剛教授的知識的中途,默默引導著小狐姑娘刪除了其中一些不利於幾人的記錄。
正在閱讀筆錄的風伯像是被驚擾似的抬起頭:「啊,不好意思,我只是有些在意你的這個審訊方式。」
塗山組長表現得十分配合:「塗山綺羅。」
文馬:「……」合著風伯大人最後一句話是這個意思啊。
文馬一驚,趕緊順著風伯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後恍然大悟:「怪不得當時塗山組長要皺眉頭。」
這次的詢問,在賓主盡歡的氛圍中結束了,文馬還特地站起來送風伯離開:「風伯大人,真是太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