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沉默片刻:「那郝三通可有交待?」
他能主動認錯,秦烈很是意外,這樣就更不好意思了,秦烈回了一禮:「上師言重了,在下也有不對之處,還望上師體諒則個。」
目光在二人身上掃過,水鏡冷笑道:「真是奇怪了,什麼時候修真者和修魂者走到一起去了,二位究竟是何人?」
觀中的水鏡眼晴一亮:「他有沒有說,此劍有何來歷?」
屋子裡喃喃自語之聲細若蚊蠅,顯然滄海玉劍大有來頭,否則以水鏡的定力,豈會在房中自言自語。
「秦烈,你好大的膽子,本齋就知道你是詐死,用心追查了你十年,本來你離開潁州小命可保,沒想到你卻送上門來,如此正合本齋心意。」
弘元上前道:「秦道友,老朽當年與道友說的那些話,還望道友別放在心上。」
水鏡蓋是不理,良久過後,眼中流露出一絲不耐煩:「哪來那麼多問題,這隻乾坤袋留在為師這裏好了,你馬上回去,秦烈失蹤十年,卻無拜仙令下落,除去秋茂之,知道他的行蹤的只有郝三通一個了,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必須給為師探出他的口風。」
年輕道姑膽寒一下,連忙躬身告退。
他的言辭充滿了嘲笑,就像在嘲笑水鏡追查了他十多年都沒有找到他的影子一般。
弘元和莫重陽微微一怔,旋即駭然。
落梅峰頂的仙齋中,一盞燭燈無力搖曳,映出齋內人影,盤膝入定,朵朵白蓮于天靈綻放,如一汪白碧寒水清澈蜿蜒。
https://m.hetubook•com•com年輕道姑說道:「據莫子梁交待,郝三通於數十年前被仇家擊傷之後,遍尋靈丹,偶然一次機會,在千鳥山內挖出一座孤墳,此墳冢之中乃是四千年前戰龍劍派老祖連北斗坐化之地,裏面有些連北斗的貼身之物以及一柄上古修士留下的古劍,只不過此劍藏於郝三通貼身乾坤寶袋之中,恩師有言有先,不可害其性命,遂弟子別無他法,只能將乾坤袋取來,交給恩師處置。」
年輕道姑道:「回恩師,郝三通受刑七日,一字未提,弟子看來,此人應當不知拜仙令下落,不過郝三通的弟子莫子梁經不住嚴刑拷打,到是說出一些別的事。」
院子里被兜帽壓的死死的兩個黑袍人對了下眼神,旋即當中一人站出,摘下兜帽,露出一張雖不算俊俏但頗有氣質的臉龐。
年輕道姑道:「莫子梁說,此劍名為「滄海」,除此之外,再沒有說別的!」
面帶淺笑,馮貫中眼底也湧出濃濃的感激之意。
如此這般的想著,水鏡起身推開觀門從容的走了出來。
莫重陽見事已成,又親眼見證了神刀「雷符」的誕生,心情極好,道:「幾位,別杵在這了,大家到裏面說話。」
水鏡手一顫,把滄海玉劍放在了書案上,元神精神力涌動之下,發現觀外出現了兩股陌生的氣息。
唯獨這件「雷符」,絕對是馮貫中的得意之作。
聽說秦烈將此刀取名「雷符」,甚至規避了天鋼天火m.hetubook.com.com之靈,馮貫中也甚為感動,他修行過百年,眼下已是一百五十歲高齡的老者,雖然在修真界年紀並不算大,可一生修行主修器法都沒出過多少好的法器。
院落中的秦烈在翠虹、大荒修行十載,又得神刀雷符,實力見漲,此時站在院落中已無昔日畏首畏尾的姿態,反而如標槍凝立,周身勁氣狂涌。
「讓齋主失望了,對嗎?」
水鏡道人聽罷,沒來由的大吃一驚,跟著咣當一聲,其人由觀內掠出:「乾坤袋在哪?」
三日後,鏡月仙齋。
馮貫中嘆道:「我就盼著他別拿著雷符出去四處找人尋仇,老夫就感謝蒼天了。」
老頭哪能不高興。
話音落下,三個老頭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目光,如出一轍。
弘元挑了下眉毛說:「何止,此人成名之時只有丹陽後期修為,短短二十年上下,便能突破嬰府,可見其天賦非同一般,要我說,若能假以時日,此人必是一方大能。」
暗夜之下,觀外的院落中站著兩個黑衣人,當中一個丹陽後期修為,一身陰厲厲的氣機不加掩飾,可以分辨出是修魂者無疑。
「十年了,水鏡齋主把在下忘了嗎?」
「說的是啊,那水鏡不是一直想要他的命嗎?幸好馮兄如今修為精進至嬰府期,否則這件事還真是一個大麻煩。」
將玉劍拿在手中,水鏡雙目放光,似乎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愈發激動道:「真的是滄海玉劍,沒想到,沒想到啊?」
水鏡心一沉和*圖*書,暗想,不管你是多大的來頭,這修為嘛,不也是嬰府前期,高不到哪去,敢到本齋無禮,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
秦烈聞言,臉上閃過羞愧道:「莫谷主,此番打擾了幾位,實在對不住,秦某的身份,說來也是太惹人注目了些,在下可不想給幾位再添麻煩了,既然目的已經達到,在下還是儘快離開的好。」
隔著觀門,年輕道姑言道:「啟稟恩師,觀內弟子已然查出秋茂之下落,此人受北辰山追殺,傷重疲憊,被本觀弟子暗中拿下,正送往仙齋。」
年輕道姑聞之疑惑,問道:「恩師是想到什麼了嗎?」
觀外道姑答道:「還沒有。」
馮貫中滿頭黑線……
此時齋觀之外,一年輕道姑肅然而立,手中雖有拂塵卻雙手舉捧,一副恭敬的態度。
莫重陽看向馮貫中道:「馮兄,依我看,你的名氣又要提高,只要此刀揚名,日後你的威望將會如日中天。」
「哦?是什麼事?」
那些求器之人,不是帶著器書來,就是想要馮貫中師承器書中的法器,屬於他自己的,不超過三件,而且沒有名氣。
氣的水鏡俏臉變色。
那人露出真身,水鏡頓時往後倒退了一步,藉著月光仔細分辨臉龐細節,等她看完,怒意上涌。
傳聞中陰山鬼主費羅無惡不作,現在他們才知道,其實秦烈的本性並非像坊間傳誦那般可惡。
不過仔細一想,水鏡又皺起了柳眉,寒聲道:「你突破嬰府了?」
「滄海玉劍?」
然而正當她準備m.hetubook•com•com將滄海玉劍收起的時候,倏地一絲不祥的預感湧上了心頭。
其人剛退,水鏡便退回到了觀內,坐在書案前,眼中萌動著神彩飛揚。
兩人冰釋前嫌放聲大笑,隨後秦烈也不多留,叫上秦風,絕塵而去。
了解一個人需要過程,而現在,馮貫中、弘元才明白秦烈的脾性。
這倒沒什麼,當她的元神精神力落在正中居首那人身上的時候,水鏡變得很意外。
三個老頭面面相覷,久久不語,不過皆是露出欣賞的味道。
此玉劍上刻有大量複雜花紋,形同符籙,卻並完全是符籙。
十年間,水鏡一想到秦烈和自己的洳苒池就恨的咬牙切齒,如今秦烈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哪能壓抑。
弘元點頭贊同。
片刻過後,弘元吸了口涼氣:「他要煉刀要的這麼急,不會真去……」
秦烈在對面聽著,慢慢勾起嘴角:「是啊,在下知道齋主恨我入骨,故此想著,離開之前怎麼著也得見見齋主,好平息齋主怒火,只可惜,在下今時不比往日,就算秦某站在此處,齋主又能耐我何呢?」
水鏡瞳孔一縮,沉聲道:「兩位深夜潛入本齋,不知有何貴幹,出來說話吧。」
年輕道姑雙手呈上一隻乾坤袋,水鏡迅速接過,拂掌在乾坤袋上掐訣,數十息之後,以大無上心法強行摧滅乾坤袋上的元神烙印,心念一動,從乾坤袋裡面取出一口造型古樸、只有四尺長的碧色玉劍。
聲音落下,觀外響起一道輕輕的笑聲:「水鏡齋主無愧嬰府修為,想不m.hetubook.com.com
到這麼容易就被你發現了!」
夜已深,萬籟俱寂。
秦烈露出獠牙,獰笑道:「不突破嬰府,在下豈敢深夜潛入齋主住處,水鏡,你一紙戮魔帖把秦某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這筆帳,咱們可要好好算算了,當年秦某以大字殺魔咒力抗了你一擊,今天沒有大字殺魔咒,再會會你的菩提印,水鏡,你意下如何呢?」
「居然是滄海玉劍,郝三通何德何能,得此靈物,秦烈啊秦烈,沒想到本齋追查了十年,沒找到拜仙令,反而找到了比拜仙令更好的寶貝,看來老天都覺得虧待本齋了。」
……
三位老人送到谷口,親眼看著秦烈翔身而去,當背影化作青煙時,莫重陽方才坦言道:「這位秦道友,想來年紀應該不大,卻能擁有嬰府修為,實在罕見。」
秦烈說完,再不廢話,趁著水鏡震驚疑惑的功夫,呼的一聲,其人直掠而出,一掌拍向水鏡。
觀內水鏡收功明目,淡然道:「十年了,終於捉到此人了,可有在他身上搜出拜仙令?」
聽著來人的聲音,水鏡的柳眉蹙到了一起,聽這口氣,想必是認得自己的,但來人的聲音中沒有半分懼怕,看來有恃無恐。
她愛不釋手的把玩滄海玉劍,一時狂喜,搖曳燭火掩映的臉頰,像雙十少女俏臉上的緋紅神韻。
「上古修士留下的古劍?」
哪知馮貫中卻不以為然,道:「我看算了吧,就以這小子的「名聲」,一旦讓人知道老夫給他煉過刀,還不追殺老夫到千里之外?」
「秦烈,你果然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