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也並不在意這樣說會不會影響砍價，這類品牌店的許多招牌產品，廠商那邊都是有嚴格的定價標準，不允許品牌店私下定價的，砍價的成功率很低，最多也就是要一點兒贈品而已，滑鼠、電腦包啥的，沒啥卵用。

「……」

「啊？讓我選嗎？」

「你說得對，那個品牌確實是極好的，但是……超預算了啊。」

陳默說道。

「好的。」

小姑娘終於是反應過來了，原本低著頭，就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被拉著走的她，下意識抬頭看向陳默，有點兒疑惑他為什麼突然鬆開了手。

作為一個從小就沒窮過的女孩子，小姑娘對錢其實是沒有什麼概念的，只是一個數字而已……一萬五的電腦，對她來說，可能就只是一頓飯錢，連一瓶好點兒的紅酒都買不到。

「唔？」

陳默若有所思。

「啊？太貴……了嗎？」

銷售員笑著說道：「要不……我現在全都拿給您看看？」

銷售員笑著點點頭，並不覺得意外，甚至還有點兒欣喜。

很快，銷售員就把兩款顏和_圖_書色的電腦都給拿了過來，擺在桌子上。

聞言，小姑娘頓時明白了，點點頭：「那就先……先看看電腦吧。」

他是特意做足了功課才來的。

陳默牽著吳予的小手，慢悠悠的穿行在人海中。

小姑娘猶豫了下，避開站在不遠處的銷售員，纖細手指非常隱晦的指向來時的一個方向。

「我們店裡的『蜂鳥七代』共有五種外觀款式，並且每一款的各類配置的備貨都很足，您已經挑好顏色了嗎？」

他們誰都沒說話，他們不像那些小情侶一樣卿卿我我，反而有一種渾身都很緊繃的感覺。

但如果顧客是提前在網上做過攻略，覺得某款產品還不錯，經過了幾番對比之後最終選擇了自家品牌……那這樣的話，來線下品牌店基本就是直接拿貨了，嗯……除非是對產品的實物感到失望，否則幾乎不會放棄。

「哦？」

小姑娘抬頭看著他，抿著嘴，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看起來都挺不錯的。」

「珠光白、磨砂黑，給我看看這兩款就和圖書行。」

再看看陳默，在買個電腦都需要精打細算的階段，卻能活的這麼輕鬆洒脫，每天都是一副陽光開朗的樣子……

陳默並不掩飾自己貧窮的事實。

陳默瞥了一眼，他對外觀似乎不怎麼在意，扭頭看向站在自己旁邊、安靜又乖巧的小姑娘，隨口問道：「小予，你覺得呢？」

畢竟，沉沒成本（貨比三家時耗費的時間精力）可就在那裡擺著呢。

人在沒錢的時候，腦子裡想的不應該是如何咬牙去『享受』，而是節流開源，盡量讓每一分錢都發揮出最大的效用。

不知道是不是陳默的錯覺，這一刻，他忽然覺得，面前的這個小姑娘，好像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麼社恐了，從她的身上，彷彿看到了一種名為『落落大方』的東西。

作為一個女孩子，她對外觀的要求還是蠻高的，這兩款電腦的外觀都很難入她的眼，塑料殼看起來完全沒有質感，屏幕的邊框都能停航母了，合起來還有些偏厚……完全可以說是又丑又蠢又落伍。

隨後，他就沒再繼續盯著和-圖-書對方看，扭頭看向不遠處朝著自己走來、臉上帶著招牌式微笑的品牌銷售員，還沒等對方開口，便說道：「你好，麻煩給我看一下『蜂鳥七代』，塑料外殼的那款，我在網上已經選好了的。」

她覺得，當著品牌銷售員的面兒，說別的品牌更好……這可能會讓人覺得尷尬，於是就很隱蔽、很小聲。

陳默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然後低聲說道：「我之前在網上看過了，要一萬五呢，太貴了……而且我就是用來寫小說而已，也用不到這麼高的配置，差不多買個便宜點兒的就行了。」

她的聲音甜美軟糯，再加上這種彷彿在說悄悄話的姿態，讓陳默感覺自己的耳根都有點兒痒痒的。

陳默解釋了一句，有些不自然的躲開小姑娘的目光，他其實也不太清楚，為什麼這種時候，第一個躲開目光的居然是自己，不應該是這個連說話都很小聲、都要猶豫再三的小女生嗎？

除了這兩個顏色之外，還有粉色、藍色、紫色，而對於陳默來說，這些顏色都太不耐看了，和_圖_書還是黑白兩色最為經典，乍一看可能沒那麼的讓人眼前一亮，但卻很適合長期使用，至少不會看膩。

小姑娘一怔，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隨後順著陳默的目光看去……沉默了幾秒后，她猶豫了下，湊在陳默耳邊，很小聲的說道：「我感覺都……不太好看的樣子。」

自己的物質條件這麼豐富，卻每天都悶悶不樂的，甚至好多時候都覺得自己是個很卑微、很可憐的人，現在再一想，就覺得自己真是太矯情了。

陳默隨意說道：「我剛交完了房租，一付就是半年，而且我每個月還有一筆固定支出，再加上我準備換個行業工作，短時間內是沒有收入的……這時候要是買個一萬五的電腦，那我下個月就只能吃饅頭鹹菜了。」

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的電腦城裡。

感覺就像是在做夢一樣，有些光怪陸離，有些荒唐，也有些甜絲絲的。

一直到陳默來到某個電腦品牌的展示區這邊，才終於停下腳步，猶豫了下，鬆開了緊握的小手。

小姑娘忽然覺得，自己和陳默真的差了好多好m.hetubook.com.com多。

「咳咳，那個……到地方了。」

「其實我覺得，剛才那個展區的電腦更好看一點，而且我聽朋友說，那個品牌的配置和售後也更好一些。」

小姑娘愣了愣，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解釋。

這一刻，兩人都是心慌慌的。

如果可以任意選擇的話，誰不想買最好用的東西呢，那種又漂亮、配置又高、品牌知名度也更廣、售後也很不錯的電腦，他當然也是喜歡的，但是瞅瞅自己銀行卡里的餘額……對吧？

「對你來說可能不算貴，但我現在手裡沒多少錢了，所以就還是要省著點用。」

『也許，這個自閉心門、缺乏關愛的小姑娘，此刻最缺乏的並不是鍛煉和勇氣，而是……』

她有點兒想不明白，陳默為什麼會關注這種電腦？

電腦並不是特別容易賣的東西，價格昂貴、競品太多、消費者的購買力也遠不如其他產品那麼足……正常情況下，銷售員熱情的招待十幾位顧客，都未必能賣出去一台（爆款除外），因為消費者還會貨比三家，到最後選誰，那就不是銷售員能做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