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也跟著嘆氣，也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還能不能看到這種現象消失的那一天。
陳默遲疑了下，說道：「您有時間也瞅瞅自己在《心動小屋》乾的事兒……」
「終於不用再面對你的起手天元了。」
安辰華的扮相亂糟糟的，就像是剛起床沒多久一樣，對這次名額爭奪的態度也很敷衍，毫不掩飾的敷衍。
讓幾位老棋手帶著新棋手去參賽，前者負責拼成績，後者用於歷練，同時兼顧成績和培養新生代。
名額賽，並不像陳默想象中的那麼正式，沒有觀眾、沒有主持人、也沒有裁判、更沒有直播……
就像張曉九段、宋琛九段這些人一樣，他們前來參加隊長競賽，也只是上面領導為了面子上過得去，所以拉過來的氣氛組而已。
八點鐘。
但陳默還是第一次來，他好奇的打量著周圍，身旁的吳予在他旁邊小聲介紹著，讓他對這家圍棋館能有一個簡單的了解。
「其實也還好了，有男足墊底，倒也不至於太難看。」
陳默又不是什麼大度的人，怎麼可能假裝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張曉抬頭看向宋琛，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按照比賽規則，雙方棋手各有兩個小時的思考時間，超過後進入五次一分鐘讀秒，用完判負！
路路瞥了他一眼：「瞅瞅你在《心動小屋》乾的事兒，要不是小予攔著，我非得找你好好『聊一聊』不可！」
看完之後，他隨手把白紙遞給了坐在自己身旁的張曉。
他坐在最靠牆的位置，這讓吳予頻頻皺眉，往年參加這個會議的時候，靠牆的這個小透明專屬位置，一直都是她的。
「等我成了隊長，一定給拔罐王燒香供奉，祝他棋力大漲，擊敗申工智能，勇奪第九冠！」
宋琛在一張白紙上寫了六個人的名字，然後在名字後面寫了另外六個名字。
陳默眉頭微皺，怎麼也想不明白。
陳默知道，安辰華這是故意做給領導看的，用這種態度表達自己對走形式的不屑。
不過，對於陳默居然沒有自己快這一點，路路就有些奇怪了，她不覺得是陳默遇到了難纏的對手，而是覺得陳默的對手太過墨跡。
他就有點兒不能承受失敗的代價了。
「嗯！」
PUA的事兒，稱得上是兩人之間的一道隔閡。
他輸棋倒是沒什麼，自己現在也不靠這個混飯吃了，無所謂的。
徐清老師算是她的主心骨之一，看到徐清老師過來，她就覺得安心了很多。
夏國圍棋界的頂尖棋手行列里，像是宋琛這樣的人遠不止他一個，數量可能還很多……
「小予。」
不就是被灌了半斤酒嗎？
「嗯，我放心。」
徐清老師退役之後，並沒有躺平在功勞簿上，而是一直在鑽研圍棋的更多變化和可能性，她的棋力足以衝擊九段，哪怕得不到世界圍棋組織的認可，也能成為有實無名的九段棋手，擁有與李萬赫、鈴木沙樹等人一較高下的資格。
吳老先生退役多年，為夏國圍棋不斷地培養人才，先是宋琛這一代，養廢了之後，又開始培養路路。
陳默連連打哈欠。
陳默眉頭微皺，不動聲色的後退了半步，警惕的看著她：「我可不相信，你這種人會平白無故的主動放低姿態，你忽然這麼主動求和，肯定是因為背後有更大的圖謀……」
看上自己了？
「你總得有個目的吧？」
……
「大家也是沒辦法，李萬赫和鈴木沙樹，這倆人就是懸在大家頭上的定時炸彈，只要他們還在，就沒人敢輕舉妄動。」
他把陳默的第一盤棋安排給他自己，這是明擺著要率先奪下『首敗』，如此一來，後面再下棋就能全力以赴了，完全不用擔心自己『一不小心』拿到了隊長資格。
他這才明白，路路為什麼要特意提醒吳予，讓吳予過去搭話了，原來是那個她最討厭的棋手也過來了。
當然——
宋琛、徐舟、張曉、閔然、肖文斌、安辰華、以及陳默。
陳默恍然大悟。
一想到吳予離開自己身邊，跟陳默在一起后可能會被人欺負，一想到那個瘦弱不堪的男人根本就不能保護好她，路路就顧不上鄙夷陳默了。
「很快就好了，還有十三分鐘。」
跟宋琛對弈時，他使用的並非是AlphaGo，而是拔罐王的棋。
宋琛笑著解釋道。
根據『猜先』規則，這一盤棋是宋琛執黑，陳默執白，黑子先行。
這是帝都最大的圍棋館之一，很多國內的圍棋賽事都會在這裏舉行。
陳默有些詫異的看著她：「你今天有些古怪啊，這是要主動跟我和好？」
「是你家大師兄。」
吳予、路路、冷霄月三人輕車熟路，作為資深的職業棋手，她們已經來過這裏許多次了。
吳予用力點頭：「老師你放心吧，我肯定沒問題的。」
這種荒謬的可能被他下意識排出腦外，先不說他倆沒有任何感情基礎，就算有，他們也都不是喜歡吃窩邊草的人。
而且……
「宋琛，你可真夠賊的啊。」
職和_圖_書業圍棋，應該有勇於抗爭、不斷求索的精神，代表著本國與他國棋手對弈，也理應把『為國爭光』放在第一位……怎麼可以當成生意來做呢？
如果把這些人全部都派出去參賽的話，綜合分數衝到世界前三，那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陳默心裏暗暗盤算著，接下來乾脆全都用拔罐王的棋算了，用AlphaGo對付他們，屬實是有點兒殺雞用牛刀了。
「……」
他心裏嘀咕著，這姑娘未免也太不講道理了，自己PUA吳予的事兒，她記得清清楚楚，當初她PUA自己的事兒，倒是忘得一乾二淨了。
冷霄月看向她的眼神變得溫柔，用力點頭：「我會的！」
陳默一怔：「也是。」
路路似乎知道他在驚訝什麼，隨口解釋道。
路路和吳予都沒什麼壓力，她們現在的棋力已經很強了，前者明面斗尊初期，實則半步斗聖，後者明面斗皇巔峰，實則半步斗尊。
這就是你們身為『國手』，代表著一國之棋手的尊嚴和顏面，卻在李萬赫、鈴木沙樹的威懾下避而不戰的理由？
事實證明，拔罐王雖然在輸給申工智能后，被國內網友嘲諷的厲害，但依舊能輕鬆碾壓宋琛這種被磨沒了銳氣的九段棋手。
與自身利益無關的事情，不要去否定別人，不要去質疑別人，因為這種行為除了結仇之外，無法給自己帶來任何好處。
至於把陳默和徐舟的對弈安排在最後，也是有算計的，因為最後的隊長資格，必會在這兩人之間誕生……
「我老師在役的那個時代，各國頂尖棋手也都是如此，被老師虐了幾次，徹底磨沒了銳氣之後，就開始避而不戰，以免自己被虐的太慘，被各國棋手看了笑話。」
宋琛那個傢伙，也不知道他是來下棋的，還是來嘮嗑的，一盤棋的時間擱那兒嗶嗶的沒完沒了，要不是因為這盤棋太過重要，陳默都恨不得當場認輸了。
路路搖搖頭，有心想說什麼，遲疑片刻，還是沒能說出口，瞧著陳默一臉戒備的樣子，不禁再次冷哼一聲，然後轉身離開。
「呵呵呵……」
「算了，還是繼續用AlphaGo吧，萬一有老六呢！」
踢不過體魄強健的海外人，這也就算了，連同一座大陸板塊的許多小國都踢不過，這屬實有些說不過去。
但如果因為輸棋，導致丟掉了成為隊長的資格，那……可就虧大了呀。
在那之前，他跟對方是沒有任何交集的，因此也談不上『和好』，最多也就是她剛剛說的那句——一飯泯恩仇！
要麼——世界賽冠軍的女朋友！
她沒辦法拆散這對情比金堅的小情侶，就只能換個法子曲線救國了。
不是他不相信拔罐王，而是……
她是真心瞧不起宋琛，棋力尚可，心態是真不行，做人也不行……總之，除了九段的棋力之外，宋琛在她眼裡一無是處。
陳默抬頭看向他，宋琛曾帶著他一一認識了這幾位，因此，陳默知道他的名字叫安辰華。
夏國上一代棋手其實不弱的，宋琛、張曉、徐舟、閔然、安辰華、肖文斌……清一色的九段棋手，女棋手也有徐清老師這樣的大將！
陳默深吸一口氣，強忍住心中的憋屈，扭頭看向窗外的風景，不想跟她說話了。
世界賽的規則跟這個差不多，每位棋手的用時稍稍長一些，但總計不超過五個小時。
一想到小女友沮喪的表情、噘起的小嘴兒、發紅的眼眶……
在場的眾多頂尖棋手，除了陳默和徐舟，就沒有一個想帶隊的，他們此刻的心思也不在這方面，而是想著，自己接下來該怎麼體面的輸掉一兩盤棋。
「你第一輪的對手是誰啊？這麼墨跡？」
「什麼和好？我們以前的關係很好嗎？」
……
太霸道了！
對於這個對弈順序，陳默完全不在意的，有AlphaGo在，誰來都是送死，無非就是死的早一點或死的晚一點而已。
這是一個衡量世界各國頂尖棋手的榜單，想要進入榜單，最低條件也得是參加世界圍棋組織認可的國際級賽事，起步就得是職業四段以上。
宋琛安排的對弈順序，眾人都表示沒有意見，於是，一場充滿算計的夏國頂尖棋手PK賽，正式打響了。
「不對，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這盤棋，真是讓人酣暢淋漓啊。」
陳默心裏暗暗發誓！
他也非常喜歡速戰速決的對手，因為這樣的話……他就能贏得很快，不需要坐在那裡陪對手讀秒了。
做人怎麼能醬紫！
畢竟，他腦海中的拔罐王，可是最巔峰時期的狀態！
其實也不是一點貢獻都沒有，至少在大家開始比爛的時候也能給自己挽回一點顏面。
做事不經大腦、容易衝動的性格問題，讓路路懊惱了很多年。
終於，聲情並茂的演講結束了。
對面的宋琛見狀，拿出兩枚棋子放在棋桌上。
陳默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吳予、路路等人。
吳予在陳默身邊小https://www.hetubook.com.com
聲說道。
還是那句話——
陳默微微一笑。
另一邊快步離開的路路，也在後悔自己的衝動，她有些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腦門：「他倆才戀愛一個月而已，距離同居還遠著呢，有我監督著，起碼近半年沒可能……我有的是時間，何必非要急於一時呢，哎，我什麼時候能改掉這個壞毛病？」
「我知道，我肯定不會那樣兒的。」
「路路之前跟我說過，宋琛這貨雖然人品不咋地，但棋力卻數一數二，在他們那一代棋手之中，絕對能排進前三……連他都這樣了，那剩下的估計也好不到哪去。」
「我的對手是個雷厲風行的人，他下棋很快的。」
樂於助人有好處嗎？做慈善有好處嗎？都沒有物質層面的好處，但卻可以讓自己的心情變得愉悅，同時又不會給自己帶來壞處。
當然，這隻是宋琛自己的看法，陳默內心除了厭煩和反感，就沒有別的情緒了。
拿出手機看了看，發現並沒有任何消息。
陳默和宋琛一邊下棋一邊聊天，聊得還十分愉快，大有一副『相見恨晚』的勢頭。
我圖謀尼瑪！
「已經準備好啦～」
七年啊，她已經從過去尚未成年的萌新小棋手，變成了一個準備爭奪冠軍的隱藏黑馬。
「另一種思路？」
陳默沒說話，而是隨手拿出幾枚棋子攥在手心。
白紙又傳給其餘幾位棋手，眾人都很聰明，只是看了一眼對弈順序，立馬就猜出了宋琛的小心機。
咳咳，扯遠了。
「不斷地超越自己就好，沒必要總是跟別人比較。」
陳默內心也有些五味雜陳。
想到這裏，陳默扭頭環顧四周，看到了周圍那些正在下棋的棋手。
嗯……吳予？
徐清老師笑了：「你現在的棋力已經很強了，只要正常發揮，打敗這些對手輕而易舉。」
……
一名雞窩頭黑框眼鏡男生開口說道：「按照規則，我們每個人都要跟另外幾人下棋，勝場數最多的人獲得資格。」
當然，也並不需要知道太多，因為徐清老師和路路會替他安排好一切，他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下棋！下好棋！好好下棋！
她也修身養性了許多年，自認為心性已經非常平靜了，可……一旦碰到跟吳予有關的事兒，她還是一瞬間就回歸了本性，根本冷靜不下來。
你特么被害妄想症晚期了是吧？
陳默抬頭看著宋琛，微微一笑，輕描淡寫的回答道。
對路路敬而遠之是肯定的，他現在有錢了，知道養生了，可不想再莫名其妙的被灌一肚子高度白酒。
「啊？哪呢？」
就因為吳老先生在役期間，諸國頂尖棋手這般表現，所以你們就有樣學樣？
7月30日，清晨。
陳默接過白紙，看到了自己的對弈順序。
陳默確實心眼不大，但還不至於心胸這麼狹窄。
「霄月，你要加油喔！」
「嗯？」
「到底什麼時候能說完啊，我都困了。」
惹不起，但總歸能躲得起！
宋琛搖搖頭：「但我覺得這種說法其實是不全面的，對於無敵一個時代的老師來說，這是他舉世無雙的法寶，可對於其餘人等而言，這更像是一種自欺欺人的借口……圍棋本身的意義或許是超越自己，可職業圍棋不是，職業圍棋本就是不斷地與人競爭和比較，不然，世界圍棋榜是幹嘛的？」
最開頭的名字代表著當事人，後面六個人的名字，是他們接下來要對弈的順序。
……
哪怕，前面阻攔著她的兩座大山，是讓宋琛等人聞風喪膽的李萬赫和鈴木沙樹！
陳默終於是長長的舒了口氣，起身活動了下，然後跟在吳予、路路、冷霄月三人離開會場。
至於接下來的世界賽？
再怎麼爛，難道還能比男足更爛嗎？
宋琛似乎鬆了口氣，兩人交換盒子，他一邊落子，一邊輕笑著說道：「說真的，跟你下棋的壓力很大，明知道贏不了，卻又不得不全力以赴，絞盡腦汁、機關算盡的把自己送上絕路……我跟老師下棋的時候，都沒有這種可怕的感覺，真讓人絕望。」
嗯，沒錯，就是大名鼎鼎的九段棋手——宋琛！
路路深吸一口氣，默默攥拳，閉著眼睛調整心情，然後說道：「我請你吃飯吧，一飯泯恩仇，如何？」
就在這時——
總之，輸贏都不虧就是了！
陳默微微一笑。
走在最前面的路路忽然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正竊竊私語的小情侶：「徐老師來了。」
陳默若有所思：「她該不會是怕小予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受了委屈，或是怕我會因為她的緣故，對小予產生什麼偏見，所以才這樣做的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
吳予掏出手機，看著上面的時間，小聲提示。
無非是為了女朋友而做出的妥協罷了。
他還是沒搞明白，這姑娘突然找自己求和的原因是什麼。
正當陳默因為報復完了，心態平和的時候，這姑娘突然有了『和好』的意圖，這讓陳默有些想不明和_圖_書白了，搞不懂她是咋想的。
談戀愛就這點不好，什麼東西都有人跟自己搶。
嘴上說著場面話的同時，心裏卻在嘀咕：跟你們學習就算了，還是引以為戒更好一些！
「很多人都這麼說，包括我的老師。」
陳默順著聲音望去，發現是宋琛九段。
陳默在節目里PUA吳予的事兒，一直讓路路耿耿於懷，且久久不能釋懷。
就像吳予之前說的那段話一樣，如果自己不能在世界賽上取得好成績的話，那就當是去陪家屬好了。
「跟指導費有什麼關係？」
……
但張曉看完之後，卻笑了起來。
宋琛的觀點，陳默是真的無法認同。
但事情不能這樣看。
「那傢伙不敢跟我去吃飯，估摸著，還以為這是鴻門宴呢？」
吳予總是一副對自己沒有信心的樣子，但她即便遭受了再多的挫折和失敗，內心的期盼也從未改變過，那就是——完成老師對自己的期許，成為全世界第一位女九段棋手，打破千年不變之僵局！
「別得意，你比他也強不到哪去。」
「……」
「真正的職業棋手，不單單要有天賦和努力，還要有野心、有目標、有品德。」
路路如今已經是八段棋手了，這是全世界女棋手的最高段位，但她依舊在不斷地練棋、拚命地練棋、想方設法的提升棋力，試圖衝擊那史無前例的女九段！
徐清老師、好閨蜜路路、男朋友陳默、宿敵冷霄月，這四個在圍棋界與她羈絆最深的四個人，都到齊了呢！
「陳默，到我這裏來。」
「今天一大早就過來了。」
宋琛漫不經心的說道：「不是我們懼戰，身為九段棋手，在役這些年，輸掉的棋沒一千盤也有八百盤，我們真不怕輸棋，但我們怕自己抱著一腔熱血為國爭光，最後成了笑話。」
陳默聳聳肩，有些心虛的瞄了一眼四周，瞧見四下無人之後，這才無奈說道：「你家大師兄也太喜歡嘮嗑了，最後愣是把兩個小時的時間給用完了，簡直恐怖如斯。」
作為九段棋手，某個省城分會的扛把子，他有資格表達不滿……當然，該配合還是得配合，人情世故嘛，沒辦法的。
眾人開始抽籤——
陳默有些詫異，本以為世界賽是個沒多少人想參加的苦差事，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麼多人。
只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卻……
路路眯了眯眼：「你還想找我『談一談』？」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一樣秒落子，大家都是慢慢下棋的，表面功夫做的很到位。
不論是作為【魔都圍棋協會】的主事人，還是作為在役的九段棋手，他都不可能缺席名額賽和隊長競爭。
……
宋琛笑了笑，隨即皺眉，疑惑說道：「不過我怎麼覺得，你這次的棋跟之前有所不同？上次的棋無跡可尋，這次倒是有了些『人味兒』。」
世界圍棋榜！
這才七點半而已，距離會議正式開始還有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很多棋手還在路上呢，估計還得再來幾十人。
他覺得自己已經很快了，但沒想到，居然能有人比自己還快，這怎麼可能？
這樣的實力，在這個較之往年更為殘酷的名額競爭中，還是有一些壓力的。
陳默忽然一怔，似乎明白了什麼。
什麼？
「你們看看有沒有問題，沒問題的話，就這樣排好了。」
想到陳默剛剛的遲疑、驚疑、警惕，路路撇撇嘴，不禁有些鄙夷：「小予為什麼會喜歡這麼膽小的男人？這種人能保護好她？能像我一樣把她保護的這麼好？嗯？」
吳予很認真的給她加油打氣：「你可是要跟我競爭『夏國新生代第二女棋手』的！區區一個名額賽，想來肯定難不倒你！」
但冷霄月就不同了，她面無表情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嚴肅，擺明了壓力很大。
「你怎麼在這兒？」
路路反問。
宋琛淡淡一笑，不吭聲。
「隨便排吧，反正都要下的。」
……
剛剛的對手就不行。
陳默對安辰華的印象不錯，他很清楚，對方這話是刻意說給自己聽的，因為場中除了他之外，就沒有一個新人，這規矩，除了他，大家都很清楚。
一百多萬啊！
本來想找個地方歇歇腳的，結果恰巧遇到了熟人……
關於這場名額爭奪賽，他知之甚少。
當然如果能全占的話，那自然再好不過。
「這是我琢磨的另一種思路。」
要麼——世界賽女子組冠軍！
一道聲音響起。
一行四人吃過早餐，就一起坐車前往名額賽的指定地點——非凡圍棋館。
陳默跟路路、冷霄月告別，又拍了拍吳予的腦袋，然後轉身離開。
穩一手！
他只知道吳予和路路的羈絆很深，有著深厚的感情基礎，既是最好的閨蜜、又是最好的姐妹，同時，路路在吳予的成長過程中，又扮演著『母親』的角色，使吳予對她又親又怕又依賴……
這個世界上，能讓路路主動在自己面前放低姿態求和的，恐怕也就只有吳予了。
「等世界賽結束以後，就想辦法讓陳默跟我練武，以前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當我的圍棋導師，以後我當他的武術導師，一報還一報！」
不論是陳默還是路路，他們之間唯一的牽扯就唯有吳予，吳予才是他們心裏最重要的人，若非吳予，也不會跟對方有牽扯。
陳默等人坐在一處角落裡。
就跟某個在打比賽的時候喜歡衝著對手大吼大叫的電競選手一樣。
當然，陳默並不會將他當做競爭對手，不單單是因為他的棋力很『弱』，更是因為——他們這些九段棋手大多都只是來走形式的。
身為魔都市級散打冠軍，路路還是有點自信的。
但為了培養新生代、為了不阻後來者的路，退役后始終沒有復出的打算，一直在給夏國新生代棋手奉獻力量。
陳默點點頭。
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有陳默帶隊的話，相信他能照顧好吳予，能給吳予樹立信心。
但否定別人的觀點就不同了，這就跟和女朋友吵架一樣，吵架贏了，感情輸了，事後想想何必如此？
但他可是職業九段啊，是國內無數棋手學習的榜樣，發表這樣的觀點屬實是有些不太合適。
偏偏——
「喂——」
這話聽得陳默忍俊不禁，不論表面還是內心都只想呵呵。
她知道陳默是個圍棋界小白，除了自己等人之外，一個職業棋手都不認識，所以此刻就開始充當導遊了。
先穩一手！
路路忽然一怔。
……
每個省城的分會都有人數指標，不能低於多少人蔘賽……這樣一來，這場內部競賽就好像競爭很激烈一樣。
「到底是什麼呢？」
領導們開會要多長時間，她是怎麼知道的？這玩意兒還會提前溝通？
圍棋協會的領導們聲情並茂的講述著夏國圍棋的發展，他們用欣慰的語氣讚譽著這些在役棋手們，假裝看不見那一年比一年差的世界排名……
倒也不是說，做人要唯利是圖，沒有好處的事兒不能做。
於是，他也沒打電話打擾吳予（打了也沒用，肯定靜音或者關機了），起身朝著圍棋館外面走去。
陳默把手掌攤開，四枚黑色棋子掉落在棋桌上。
宋琛、張曉、安辰華、閔然、肖文斌、徐舟。
太不講道理了！
陳默有些疑惑的看著她。
陳默輕嘆。
會議上。
隨後，陳默又推翻了之前的想法，準備穩一手。
當陳默從賽場走出來的時候，外面都沒幾個人的。
當國人開始抨擊一項競技運動的運動員很爛的時候，只要有人提一句男足，國人立馬就釋然了。
所以，在新生代不給力的情況下，圍棋協會想出來的辦法就是——老帶新！
當諸國都在培養新生代棋手參加世界賽的時候，夏國就必須跟上，否則的話，隨著上一代棋手的老去，後面的棋手只會一代不如一代……
不單單如此，她還從過去的孤身一人，變成了現在的拖家帶口……
陳默心想。
她並不擔心吳予在這個環節的表現，因為過去三年的競爭就可以看的出來，吳予相比起那些競爭對手，有著極大的優勢。
看著眼前的路路，陳默整個人都不好了。
從定段成功的第一年，她就被老師帶著參加會議，美名其曰見見世面，一轉眼，現在已經是第七次坐在這裏開會了。
當陳默數錢數到手軟的時候，他就已經不把當初的事兒記在心上了。
因為攏共就七個人。
與自己利益無關的問題，他一向不會爭辯，一旦與對方產生不同意見了，那肯定要以對方馬首是瞻。
但表面上，陳默還是故作沉重的點點頭：「你說得對，太不容易了。」
再怎麼說，這也是圍棋的發源地，也是一個十幾億人的大國呀，怎麼就挑不出幾個會下棋的呢？
「呃……這樣啊。」
上午的第一盤棋，不出意外是陳默贏了。
嗯——
不同於陳默的驚訝，路路對於他的出現表示很淡定。
那沒事了。
路路只覺得自己的血壓在升高，冷哼一聲：「不願意就算了。」
「你不需要參加名額爭奪賽，跟我們一起參加隊長選拔就行。」
至於更具體的，比如吳予和路路對彼此的心理活動這些，陳默就搞不清楚了，他又不是這對姐妹肚子里的蛔蟲。
整個夏國圍棋界的在役職業棋手，不超過四百人，今天說不定能同時見到上百人呢，四分之一，屬實是有點兒新鮮了。
……
這些隊長人選如果也參加名額爭奪的話，那名額爭奪賽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他們這些人就能全部包攬。
想起那個油膩中年人，路路神色一冷：「整天一副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樣子，總以為天底下就他一個聰明人……你別跟這種人閑扯太多，以後你要是也變成他那樣兒，小予絕對不會再喜歡你的。」
男足這個玩意兒吧～
她忽然感覺自己的手掌被一隻柔弱無骨的小手握住，扭頭一看，就瞧見吳予正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
這屬實是讓陳默有些費解，不知道這究竟是自己對職業棋手的理解有誤差，還是說，職業棋手本來就是這個樣子，是自己無形中美化了他們？
和_圖_書
陳默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當看到徐清老師身邊的那道身影時，頓時臉色古怪。
不得不說，這很諷刺。
……
路路隨口詢問。
「唔……」
這特么就跟農村老人去世一樣，興師動眾的幾百上千人，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都得過去弔唁……又像是老太婆的裹腳布——又臭又長！
她不是什麼隱藏老六，明面上的棋力是斗宗中期，真實實力最多不超過斗宗巔峰……
嗯……
「咋啦？」
宋琛說話的同時，順手把白紙遞給了陳默。
如果說，這傢伙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圍棋愛好者，或者是職業低段的普通棋手，發表這樣的看法也就罷了。
最多也就能輸一兩盤了，總得給其他人留點輸棋的機會，這樣一來，最後經過一輪輪的『廝殺、血戰』之後，除了陳默和徐舟，其餘人都輸掉兩盤棋，如此一來，他倆順利晉級。
吳予無奈的嘆了口氣。
「琛哥太客氣了，我還是個晚輩，要跟你們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
言語間，對自家大師兄那叫一個嫌棄！
「他們全都是參加競賽的棋手。」
「……」
而與此同時——
宋琛一怔，不禁苦笑著搖搖頭：「厲害厲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咱們這些老一輩棋手是比不上你們年輕人咯～」
沒好處的事兒多著呢。
陳默輕輕點頭。
陳默內心開始了自我安慰。
你說職業圍棋比賽禁止跟對手交流？
陳默有些莫名的尷尬，覺得自己有點太神經質了，又不放心對方突如其來的好心，遲疑了下，說道：「吃飯就不必了，你過去給我的一百多萬指導費，已經完全足夠。」
跟陳默猜測的差不多，後面又陸陸續續的來了不少職業棋手，當會議開始的時候，現場至少也有一百多人了。
「明白了。」
「嗯？」
「走形式啊。」
即便是他對職業圍棋並不感興趣，但當瞧見自己國家的圍棋行業落寞到這種地步的時候，心裏也是有些不是滋味兒。
見他不說話，路路的臉色也是有些不自然，她遲疑了下，說道：「你一個大男人，總不至於這麼小氣吧？再說了，我當時也是為了你好，這出門在外，少不了應酬，你就當是提前練練酒量了……」
陳默一怔，接著恍然。
進入非凡圍棋館之後，在徐清老師和宋琛九段的帶領下，陳默等人來到了一處會場，抬頭張望四周，就發現周圍已經來了四十餘人。
「路老闆，恕我直言。」
「這種會議，我都參加過六次了，每次都是這個時長。」
陳默淡淡說道。
「很多都是氣氛組。」
「我先過去了，你們好好加油。」
還有之前挑撥吳予去針對她，連虐七盤棋，也是在報復她當初對自己的傷害。
「那傢伙確實廢話很多。」
「還真是諷刺啊。」
如果不是這其中有一大半氣氛組的話，那確實挺熱鬧的。
一個月前，他在『讓五子、屠雙龍』時，故意讓她給了自己天價指導費，也是存了幾分報復的心思。
……
「人很多嘛。」
他甚至有些內心陰暗的認為，宋琛之所以能晉陞九段棋手，就是因為那傢伙實在太話癆、廢話太多、把對手給折磨的崩潰了。
徐清老師笑了笑，伸手幫她整理著略微有些褶皺的襯衫，問道：「準備好了嗎？」
眾人也都默不作聲。
吳予和路路那邊的情況還不清楚，因為參賽人數較多的緣故，可能會比較繁瑣，而陳默這邊嘛，就簡單多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
陳默內心極不認同宋琛的觀點，甚至有些鄙夷這傢伙，覺得他一直在給自己的逃避找借口，還試圖用這種借口來說服別人……
她和吳予都很清楚，陳默是個非常快的人。
「老師，你什麼時候過來的呀？」
當然，肯定不是因為吳予在她耳邊說什麼，那丫頭的智商還不足以威脅到她。
宋琛緩緩說道：「職業九段只是名頭比較響亮，但事實上，跟中低段位的棋手也沒什麼區別，要麼為名，要麼為利，我們起初都是為名為利，可當掙不到名的時候，就只好把心思都放在利上了……」
相信以她們隱藏的棋力，足以給對手們帶來終身難忘的驚喜。
陳默看著她氣沖沖離去的身影，不禁陷入沉思。
吳予的目光有些黯然，小聲說道：「真正想要參加世界賽的，可能連一半都沒有。」
吳予一怔，連忙抬頭四處觀望，當看到不遠處的兩道身影時，頓時眼睛一亮，連忙抬手打招呼。
只是一場內部競賽而已，看起來似乎一點都不重視的樣子，嗯……如果不是這些參賽選手都很厲害的話。
吳予走了過去，她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這些早已經混出名堂的頂尖棋手，一個個都深知愛惜羽毛，可不想參加這種回國之後八成要挨罵的競賽。
如果被灌半斤酒，就能賺到一百多萬的話，那這個世界就沒有窮人了。
跟宋琛這些人相比，吳老先生、徐清老師、路路、吳予等人，才稱得上是真正稱職的職業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