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麼？」西格低聲問道。
但顫抖了半天，長劍卻在手中脫落，掉落在了地面上。
熾烈的電芒在他手腳四把長劍上跳動，腳下的大地也如波濤起伏，化為巨大的獅子首咆哮著沖向西格。
殘劍斬破金獅子的手腕，流血幾乎要流盡了。
他只以為是西格準備與他聯手作戰，或許要拿天空的皇帝金獅子開刀試水……
不過西格虛張聲勢的熟練度早就滿級了，哪怕力量幾乎耗盡，他也能演出一種讓人連試探之心都生不出的恐怖壓迫感。
「獅王永遠都有挑戰者，它必須永遠比其他的獅子更強。如果它年老了，爪牙不再鋒利了，就會被更年輕強壯的獅子取代。」
……
「桀哈哈哈哈哈哈……」金獅子隨風而起，雲層在他的長笑聲之中捲起，風雷頓生。
胃部一陣翻滾，他吃的還是比較難受的，強行吞咽食物可能會加重他的厭食症，不過難受總比送命好。
眼藥水的生效時間短暫，只有1分鐘。
比如像瓦爾德一樣，暗中偷襲參戰，說不定可以一舉收下兩個人的人頭呢……
理念的分歧，夢想的差異，終究是無法抹平的天塹。
「還是繼續觀望吧。」黑爾望了一眼周圍神色各異的五十六皇們， 小聲說道：
至於負隅抵抗的人，倒也不是沒有，比如五十六皇中的惡政王、玄月獵人卡特琳娜等等，則是在剛才的戰鬥中敗亡了，活下來的基本只有摸魚的。
「說來話長，進去在說吧。」
然而並沒有人抬起頭與他對視，他們默默撇開目光。
兩個人在這天幕之下廝殺，呼嘯而過的雷霆劃破長空，密集的冰雹與數百飛劍化作的流光在空中碰撞如隕石雨，在雷光下發出燦爛的光。
這座空島很小，上面只有一座醫院模樣的建築。
但西格的動作不止於此。
在剛才的大爆炸之後，西格與金獅子雙雙重傷，看起來幾盡油盡燈枯。
「我曾經以為，我們是一類人。」他輕聲說道：
「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屈居忍下，哪怕只是一時的妥協。」
龍眼角跳了跳，他無言地看向王座上正在輸液的西格，表情有點怪異：
「而我，並沒有老，一直強壯到了最後。」
「獅群中的獅王只有一頭。」
錚！
要不是知道金獅子的領地在天空上，他差點要以為自己進了金獅子的老巢。
澤法拄著拐杖走了進來，他抬頭望見階梯頂和*圖*書部王座上的西格，表情微微恍惚了一下。
砰！
陰雲密布，無盡的厚重雲海彷彿坍塌了，密集的雷光與冰雹呼嘯而下，這是云云果實衍生出的天威，宛如末日到來。
西格的身影從空中落下，立足在一座小型空島的地面上。
金獅子的身體抖了一下，他舉起手裡的兩把長劍，正要斬出。
金獅子的空島群，一口氣被瓦爾德毀掉了四五座空島，確實被破壞得夠嗆。
空氣門打開，斯圖西與艾恩也出現了，她們出現在西格的身後。
還沒進門，他就腳步一頓，扭頭望向旁邊。
「我可是金獅子，從天空開始君臨大海的男人。」
與金獅子的戰鬥，也差不多耗盡了他的力量，身上的傷勢也還挺重，不過最後可以留了一些念動力，支撐著將這些空島落回海面，還是沒有問題的。
皮膚破開，傷口深可見骨，武裝色霸氣幾乎耗盡，就連傷口裡也沒有多少鮮血，似乎已經流完了。
西格伸出手掌，往上輕輕虛托。
這一次，他沒有因天時而敗，沒有因年老力衰、雙腿殘疾、實力衰退而敗。
隨後打開物品欄，猶豫了一下， 將物品欄里放著的大棒肉，繼續往嘴裏塞。
不過奇怪的是，這片海域他剛好來過，可不知道什麼多出了七八座看起來嚴重受損的島嶼。
澤法輕輕嘆息，他一手拄著拐杖，在艾恩的攙扶下，走向大門。
主島嶼維爾梅優上，金獅子的大樓里，回蕩著拐杖碰地的聲音。
從西格這個下意識的簡單舉動，他似乎看出了一些東西。
羅傑、西格、金獅子、白鬍子……
那邊的雲層散開，也有一座很小的空島，被重力重新捕獲，加速下墜。
不過他看的人不是西格，而是望向了坐在大廳里，那些面相兇惡、凶神惡煞的幾十號大海賊。
現在，還不到休息的時候。
他再度看向西格，目光微微有點複雜。
「後悔招攬他了嗎？金獅子。」西格輕聲說道：
他抬頭望天，如同一尊雕塑，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氣息漸漸消失了。
「澤法老師，你慢點走。」艾恩的聲音說道。
「原來是用云云果實的力量，偷偷藏在了這裏嗎？怪不得艾恩她們一直都沒有找到……」
西格稍稍一抬手。
他們沒有交談，耐著性子坐在角落裡，與旁邊熱絡交談的山賊們對比鮮明。
或許是之前大爆炸后，https://m.hetubook.com.com重傷的西格氣息在衰落之後重新強大，或許是他與金獅子的最後戰鬥震懾住了他們，或許是黑爾與白髮大漢一唱一和的那番話動搖了他們的內心。
但很快，所有的表情消失在臉上，恢復了一貫的冷淡，脊背也挺直了，氣勢頓生。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惜命膽小的西格逐漸適應了忍受疼痛與戰鬥，似乎與平靜的生活南轅北轍。
此時他與五十六皇的距離已經足夠近了，任誰都能看出他身上的傷勢不淺。
「澤法先生，你不是被金獅子史基擄走了嗎？怎麼現在……」藤虎問道。
瓦爾德卻沒有看她。
「理念不同的話，有的人註定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生命歸還是一種神奇的能力。
勝負已分，敗者退場，舊時代的傳奇海賊金獅子史基在夕陽之下迎來了最終的謝幕。
這是繼承自世界樹枝條的自愈能力，其實自愈效率不算高。
有的毀於西格與金獅子的廝殺，更多的則是在炸藥岩的大爆炸中瞬間蒸發。
生命歸還的能力悄然發動，全身皮膚開始蠕動，翻開的傷口重新閉合，在緩慢地自愈合。
「『不老』可是無數世人夢寐以求的夢想，這種大好機會我可不想拱手讓出，至於是金獅子還是西格來當領袖，重要麼？」
這片遍布瘡痍的空島群戰場，由原來的十幾座小型空島，在漫長的廝殺之後，變成了七八座小型空島。
大爆炸之後，飛劍的數量十不存一，此時還被西格遙控過來的大約一兩百把，有的劍身被融化大半，有的刃口捲起。
就算吃干抹盡，恢復效果也一般般，但這幾種操作累積起來，效果還是有一點的，西格的身體狀態在緩慢地好轉。
【共享能力：生生不息——傷口會緩慢自愈。】
西格坐在王座上，他渾身纏著厚重的繃帶，臉色有點發白，還打著吊瓶輸液。
「我可是金獅子啊。」
此時已經是黃昏時分了，殘陽如血，紅霞染紅半邊天。
錚錚！
他扭過頭，站在空島邊緣，目光遠眺主島嶼戰場上，與五十六皇們隔空對視。
他好像看到了當年打著吊瓶的白鬍子，給他一種一言不合西格就會扯掉輸液管一刀斬開天空的錯覺。
「這就是西格昨天說的，要處理的私事？」
這些精通見聞色霸氣的大海賊們，也可以看出此時的西格氣息已經明顯比m•ｈeｔuｂook•coｍ•cｏｍ之前衰落下來，不復巔峰。
沒有人應聲，他們沉默著看著遠處的那片戰場，只是心頭的雜念愈發多了起來，他們在猶豫。
阿玲手提大劍走上前來，劍鋒直指瓦爾德的咽喉。
在他赤著的胸膛上，世界樹枝條的紋路發出了淡淡的綠光。
「我自己能走，我可還沒老。」
還沒等澤法回答，藤虎也察覺到了不對，嘴角微微一彎。
澤法表情有點複雜， 他舉起拐杖指了指大門內：
「這是當然的。」金獅子史基喃喃念道：
剛才的大爆炸之中，西格處於爆炸中心，正面承受了傷害。
他微微喘息了一下，神色中微露疲態，隨著精神的微微鬆懈，四肢百骸也傳來劇烈的痛楚。
龍也和澤法一樣停住了腳步。
「接下來，你們還要與我為敵嗎？」
「每一次都是這樣啊……希望下一次你可以學會依賴我一點。」斯圖西輕聲說道。
「這輩子雖然輸過，但還沒有後悔過。」
西格目光微露詫異，望向西邊遠處。
更奇怪的是，島嶼上的這座大樓，乃至其他的建築物，都存在著很多飛天海賊團的標誌。
而金獅子距離爆炸中心大約有數千米遠，爆炸的威力小一些，同時也給了他更多的反應時間，讓他更方便作出應對措施。
他已經做了他能做到的一切，接下來的結局如何，已經與他無關了。
遠望著這一幕戰場。
瓦爾德重重落在了地面上，他渾身染血，氣息紊亂，被重創了。
但是在目睹此刻他們兩個人在此刻的激烈戰鬥之後，他們的這些小心思也終於打消了。
「澤法先生，你的傷沒事吧？」同樣拄著拐杖的藤虎閉著眼睛望向澤法，問道。
在他的目光所及之處，革命軍領袖龍與藤虎並肩走來，緊隨其後的則是革命軍的幹部，還有芭卡拉、古伊娜等人。
革命軍與NEO海軍組成的艦隊，已經收到了山賊一方的電話蟲聯絡，前來接應並治療傷者。
密集的飛劍如長河流過西格的指尖，再被武裝色霸氣染為漆黑，在閃耀的電光映襯下，閃爍出金屬的冷光。
雖然在過去，他們也可以坐下來飲酒，但雙方終究還是彼此廝殺的敵人，永遠也不可能妥協。
雖然還有1次使用次數，但也有一半的幾率落空。
而在這一刻，卻有一種無形的念動力托舉著他，讓他得以站立在地面上。
「嗯？不對吧，他們都比通緝令上m.hetubook.com.com的年輕太多了吧？」
除了藤虎之外，旁邊的龍，臉色也有些異樣。
這是他們最後的交鋒，唯有死亡可以終結這一切。
但可惜。
當飄飄果實的力量消失，所有的空島都開始下墜。
不過他的傷勢還是比之前更重了，遍體是血，但總體看起來比位於爆炸中心的西格還略好些。
「一群獅子。」金獅子微眯著眼，開口說道：
理論上人類的頭髮沒有神經和血管，主要成分是蛋白質，並不具備活動的可能，但生命歸還卻可以將頭髮當做手臂來使用。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西格垂下眼瞼，面無表情。
遮蔽天空的陰雲在此時終於散開了，雲層之間有陽光出現。
就像是即將燃燒殆盡的流星，金獅子在垂死之際迸發的光芒讓他們也在咋舌。
一連數道飛劍穿過金獅子的背脊，再度在他的身上劃開傷口。
這讓五十六皇們中的許多人，起了一些小心思。
西格的身體懸浮而起，在風中飛行，最後停留在了主島嶼戰場的上空，俯視著腳下的五十六皇們。
「什麼？金獅子已經死了？而五十六皇已經歸順了？」
……
西格早就不是從前那個少年了，區區幾根大棒肉滿足不了現在的他。
他一身金色的長袍被狂風吹拂著緊緊貼在他的軀體上，看起來有些乾瘦。而獅鬃一樣的蓬鬆金髮則隨風揚起，眼睛里像是燃燒著金色的火焰。
金獅子抬起頭，微露詫異地看了西格一眼。
身體如利箭落入遠處金獅子所在的一座小型空島上。
「你在說什麼蠢話？」金獅子站起身來，他口中咳血，身體再一次漂浮到了空中，腳下則凝結出冰晶雙劍。
斯圖西以及門內的庫洛卡斯怔怔地看著身體開始自愈的西格，看著他轉過身去，留給他們一個背影，然後
……
剛剛開始下墜的空島群很快重新穩定，懸停在了天空之中。
金獅子的神色似乎有一點落寞。
西格深深吸氣。
此時旁邊迎客的光頭才意識到忙裡出錯，忘了告訴龍具體的事情，這才簡略地將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更進一步的話，連傷口都可以控制愈合。
而是在最強大最燦爛的狀態下廝殺戰鬥至死。
與站在門口的澤法寒暄片刻，龍與澤法等人相繼邁步，推開大門， 走入了門后的大廳里。
老船醫庫洛卡斯則是站在他的身邊皺著眉頭說著什麼。
此時他m.hetubook.com.com們兩個人身上的傷比戰場上任何一個人都重，只是在此時雙方誰都沒有在意，只是忘我地廝殺。
「瓦爾德這傢伙，真的不愧世界破壞者之名，是個破壞狂啊！」
而雷光也將西格胸口愈合的傷口再次撕開，變得焦黑。
他接到電話蟲聯絡馬上就趕過來了，還沒完全弄清楚情況。
只剩下七八座島嶼的空島，在西格的操縱下緩緩下落，平穩地落在了海面上，激起海浪濤濤。
眼藥水的持續時間只有短短的一分鐘，早就已經度過了，但也讓西格在最佳狀態下傷口愈合了一些，幫助西格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刻。
高空的狂風吹來。
他的狀態很差。
目前的他們，已經沒有鬥志了。
莫莫果實擁有無人能及的爆發力，但惡魔果實的能力使用也需要消耗體力。
「這似乎是那一批當年從無限地獄出逃的最兇惡最危險的大海賊，俗稱五十六皇。他們之中可有不少人都是洛克斯海賊團的一員……」
「莫莫果實炸藥岩的滋味，不好受吧？」金獅子扯起嘴角一笑：
四面八方的空島殘骸上，一把把斜插於地的殘劍開始顫抖，而後又一次被無形的念動力捲起，直指上蒼。
半躺在地上的瓦爾德，也閉上了眼睛。
「簡直就像是洛克斯海賊團復活了一樣……」龍臉色有點詭異。
「不過直到現在才想明白，或許我和你從來都不一樣，就像是羅傑和白鬍子一樣，你和我之間也有一層無形的牆壁。」
這座大廳非常寬敞，可以容納數百人進餐，而階梯的頂部則是一張王座。
現在戰鬥已經到了尾聲，在1分鐘之內收尾，在西格看來才是最恰當的選擇。
金獅子身體一歪，差點倒在了地面上。
西格點頭道：「你確實沒有老，而且比他們都強。」
在艱難放到了被炸藥岩重傷的芭雷特之後，他也不可能再對付一個坐擁大量強大霍米茲的阿玲，體力被生生耗盡了。
天空上的雲層不再咆哮，漸漸遠去了。
「笑死了， 我自己能站。」
作為飄雲雙果實能力者，他可以操縱島嶼來當盾牌。
金獅子並沒有衰老，雙腿的殘疾也已經補上了。
本就在摸魚的五十六皇臉色也不由變得沉重，許多人臉色變了。
他半躺在地面上，視線落在遠處的那片戰場上，靜靜等待著最後的謝幕。
他皺眉，隨後腳下踩著的冰晶雙劍改變了形狀，化為一對小腿，支撐著他最後一次以雙腿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