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這麼久，他暗自觀察。

就像當今世界上有著無數的世界未解之謎，以人類當今的科學根本無法解釋。

麻醉醫不但辛苦，而且晉陞空間有限，發展前途也不太理想。

但是在醫學上對死亡的認定，從來不需要心跳歸零。

並不是他們高冷。

很快，專門拉屍的護工過來了。兩位護士已經為病人撥掉各種儀器與插管，做了屍體料理和終末處理。

「知道病人死亡后該怎麼處理嗎？」

胡醫生填寫完死亡記錄后，臨時叫了位醫生幫忙照看歸他負責的另外兩張床位。

淚水從病人的眼角滑落。

「知道重症病房最厲害的醫生是哪種類型嗎？就是麻醉醫轉型過來的醫生。」胡主任又給他曝出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胡醫生，為什麼咱們管的這三床全是情況極為兇險的病人啊？」周燦有些不解的問道。

胡醫生與護士按步就班的按程序處理。

重症醫學科幾乎每天都會有病人不幸逝世，這是每一位重症醫學科的醫生必學的一項內容。

發現有些床位上躺著的病人，幾乎沒有太多的事情。

然後俯身聽了聽，並沒有明顯痰鳴音。

「這哪知道啊！腸胃科多位主任專家都已經會診過，目前只能鎖定是大腸內出血，可以排除腫瘤、息肉。主治醫生冒險給患者做過腸鏡，用過止血酶，甚至對出血點噴洒過腎上腺素。可是效果不明顯。就像打地鼠，這處出血止住了，新的出血源又會冒出來。」

「您說這位患者的消化道出血真正的病因是什麼？」

周燦搖頭。

給8號床的病人吸痰時，總會特別小心。害怕被病人噴一臉的痰。

還一邊教授周燦各種除顫技巧、要點。

不把費用結清，一般情況下不會讓家屬把屍體拉出醫院。

其實美國的專科醫生地位也很高。

體外除顫儀基本不用教，周燦早就學會如何使用了。

胡醫生詢問周燦。

「習慣就好。石醫生為人其實挺不錯，遇到事情，也是熱心腸。他以前是麻醉醫，後來轉型到重症醫學科當了一名主治醫師。不出意外的話，他今年就會升上副高職稱。」

「我的夫啊……嗚嗚……」

胡醫生主動走了過來。

好在暫時還沒有發生這種事情。

一個醫生根本操作不了。

然後讓家屬去把住院費和-圖-書用結清。

他最喜歡琢磨這種難以診斷的疑難病例。

一有床位空出，外面排隊等候進入ICU的病人立刻就會補充進來。

「我會的，你就放心走吧！」女子哭著點頭答應。

空掉的6號床位經過清理，很快就會迎來下一位危重症病人。

給病人翻個身，周燦都是膽戰心驚。

這一點很重要。

皆是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

從這些對話中可以看出胡醫生絕對是一位合格的ICU醫生。

要是辦理出院手續時，發現患者已經死亡，還在用藥，還在收床位費，十有八九會吵起來。

這位病人確實有著諸多不合常理的地方。

這時候，醫院按規定上報。會有專門的部門處理。

「在，我在這！」女子趕緊握住他的手。

久而久之，也就成了這樣的性格。

周燦的目光看向17床，只見兩個醫生，兩個護士正在圍著病人忙活。

大腸內的細菌群落非常多。

患者在醫院接受治療后死亡，家屬的心情本來就不太好。

明明說好的四點下班，結果交接班的醫生五點才入場。

人的糞便就是在這裏形成。

胡醫生教周燦如何熟練的使用ICU病房內的各種儀器，也不是一口氣全部教會他。

世間的疾病千奇百怪，有很多病因、病候，超出醫生的理解範疇。

婆媳倆圍在床前哭哭啼啼。特別是患者的老婆，哭得特別賣力，眼淚沒看到多少，唱腔倒是十足。

很多地方的女人都有『唱哭』的習俗。

相反，缺的是床位。

問題得到了解決。

胡醫生教了周燦一些基本的儀器操作后，開始教他怎麼照顧病人。

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下班時間。

……

他對病人的情況了解得清清楚楚。

華夏則是與法國差不多，醫生的地位很高。

ICU病房內，操作最複雜的應該是人工體外肺膜，也就ECMO。

監護儀器發出多個警報聲。

白髮人送黑髮人，絕對是世間悲劇。

這裏必須說一下，病人死亡后，有些腦死亡的病人，心率並不會馬上歸零。

周燦聽得汗毛都豎起來了。

「原來呼吸參數不能固定不變啊！看來我要學的東西還很多，以後還請您多多指導。」

腦死亡、瞳孔放大、呼吸停止，已經完全可以定義為醫學死亡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

然後帶著周燦到值班室，教周燦在電腦上操作給病人停掉長期醫囑，把床位費改成零收費。

一個三十五六歲的女子，還沒到床前，就開始悲聲『唱哭』。

「娃兒喲，你怎麼就那麼傻，那麼狠心喲？你走了，讓娘怎麼活哇！」

冷凝水剛倒過沒多久。

周燦回到病區處理其他病人時，心裏面同樣有些陰影。

連他們都找不出病因，足以說明難度極高。

除了這個女的外，還有一位面相與患者比較相似的年老女人。趴在病床前，淚眼婆娑的用手撫摸著患者的臉頰。

地位與我們國內的一級主任相當，甚至還要更高。

「請兩位家屬控制一下情緒，抓緊時間與患者做最後的臨終告別吧！他已經不行了。」

「這麼說來，患者應該是大腸內壁廣泛性出血，病灶多發。按理說，大腸多處位置出血，患者不會出現傷口潰爛感染嗎？」

如果能夠及時開導，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他看上去顯得有些情緒低落。

是位車禍病人，腦出血，人陷入了深度昏迷。

脈氧夾也沒有鬆脫之類的跡象。

麻醉醫大多數都是孤芳自賞，不喜歡與人過多交談。

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

然後身上掛著尿袋，小便幾乎不用管。呼吸則是做著氣管插管，也不用管。

「我沒處理過！」

病人已經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他找不出原因在哪，回頭準備叫胡醫生過來幫忙。

周燦從沒有在ICU工作的經驗，這一天學到的東西，他覺得比一年學到的還多。

剩下的就是輸液泵、微量注射泵、排痰機、有創呼吸機、無創呼吸機、血濾機、纖維支氣管鏡等等。一樣一樣的教，各種用途都給他講解得清清楚楚。

所以對於患者的死亡，他表現還算平靜。

胡醫生反嗆了他一句。

等到腦出血的車禍病人情況稍微穩定了一些后，周燦再次跑到7號床位，拿起病人的資料研究。

而且這玩意開機的費用賊高，輕易不會給患者使用。

胡醫生給周燦解釋。

而是斷斷續續。

「最後做出的結論是大腸段瀰漫性出血。之所以願意把他收進ICU，是因為他屬於消化道慢性出血，腸道並沒有發生穿孔。」

不過美國大多數醫生都是家www.hetubook.com.com庭醫生，相當於咱們國家的社區醫生。當然，人家的收入高得多。在美國真正有地位的醫生只有兩種，一種是搞研究的醫學博士、教授，一種是在醫學中心工作的某學科帶頭人。有成就的稱之為超級醫生。

心髒的跳動可能需要等到病人死亡一段時間后才會完全停止跳動。這個時間可能是半小時到數小時都有可能。

接下來的時間，周燦時不時瞄一眼17床那邊。

而是與他們的職業有關。工作時，必須時刻緊盯著病人的各項生命體征，有任何風吹草動，馬上就要做出處理，或者給主刀一些正確的建議。

只見病人的血氧飽和度下降到了75％，這已經很嚇人了。

圖雅有專門的停屍間，也稱之為太平間。

絕大多數家屬都是本著死者為大，不存在棄屍行為。

胡醫生對這點也是十分納悶。

「學會了嗎？」

主治醫生管的病人，難度自然要比住院醫高很多。

不然，意義就不大了。

而且還在快速、持續下跌。

「說也奇怪，患者入院前就已經黑便超過半年時間。按理說，應該早就發生感染並且腸道穿孔了。可是他並沒有出現這種情況。」

能做的各種治療措施也全都做到位了。

機器不停發出警報。

護士偶爾跑過去照看一下就行了。

這時，家屬在護士的引導下，已經換好防護服進來了。

「小周，老拿著7床病人的資料研究，是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嗎？」

屍體直接被拉走。

他在呼喚老婆的昵稱。

有的家屬可能會棄屍不要。

需要多名經驗豐富的醫生護士一起操作。

患者的妻子同樣悲聲痛哭。

胡醫生眼見這兩位家屬一直哭，只得出聲相勸。

否則非常容易引起醫患糾紛。

對於圖雅這種名氣大的醫院，永遠不缺病人。

剛送進來就發生了三次室顫，情況一度極為兇險。胡醫生顯得十分冷靜和沉著，先是親自操作除顫儀給病人進行電擊除顫。

見得妻子答應，男子的求生意念徹底消散。

這個腸道瀰漫性出血的病人，難道出血原因查不出來嗎？

把病人死亡的處理流程學會以後，周燦又跟著胡醫生回到病區繼續工作。

屍體可以在那兒停放二十四小時以內。

過來交接的醫生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醫生，身形削瘦m•ｈeｔuｂoｏｋ.com•ｃom，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缺少正常人的活力。似乎對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變得麻木。

但是男子的家人肯定有責任。

因為在這個過程中，不時出現各種狀況，需要緊急處理。

6號床位很快便補充進來一位新的病人。

胡醫生趁著這難得的空檔期，開始教他怎麼使用ICU的各種醫療器械。

可以理解為哭給別人聽，又或者向別人證明她非常悲痛。

看得出來，胡醫生負責的6號床位病人死亡，情緒終究還是受到了影響。

完成交接，從ICU出來后，周燦禁不住問道「交接的那位石醫生好冰冷，好嚴肅呀！」

胡醫生顯得極為鎮定。

肯定是呼吸出了問題。

ICU的住院費十分昂貴，但是裏面的床位特別緊張。

病人的臉部、嘴唇發紺，這就是缺氧最直接的表現。

這就註定他們工作時全程無笑容，一直保持嚴肅表情。

緊接著，血壓消失，腦電波慢慢消失，心跳停止。

「能力越大，肩上的擔子越重，沒聽說過啊？」

這位石醫生，少言寡語，說話時一絲笑容都沒有。

更何況，住這裏面的病人，有不少是膿毒症、各種感染。

只有心跳、呼吸都停止了的患者，才會用到它。通常，呼吸、心跳停止后，必須在極短的時間內為患者建立體外呼吸、血液循環通路。

那兩個醫生和兩位護士就沒歇息過。

病人的痰大多是膿痰，要是被噴上一臉，想想都噁心。

對呼吸參數做了調整后，患者的血氧指數終於停止下跌，並且開始持續回升，速度還挺快。

不管如何，這是別人的家事，他肯定不會多嘴。

「小周，病人上了呼吸機后，一定要記得及時給病人吸痰。切不可偷懶。特別是8床的病人痰多，不及時給他吸痰，很容易堵塞呼吸道，有時甚至引起嗆咳。處理時，一定要戴好口罩。經常有新手醫生、護士，被病人噴了一臉的痰。」

在家屬沒有把住院費用結清這段時間，護工一般會先把屍體拉到太平間。

周燦站在病床前，親眼看著病人死亡，並沒有最初那麼恐懼了。

也不知道是否錯覺。周燦總覺得這個女人對於丈夫的死，並沒有想像的那麼悲痛。

呼吸直接就沒了。

住進這裏的病人，專科的主治醫師、主任醫師都已經把過關。

家屬也早和*圖*書就被請出了ICU。

這屬於細節問題，必須及時做好。

周燦長鬆了一口氣，親眼看到患者的口唇發紺現象一點點消失。

胡醫生撤掉病人的呼吸機，宣布臨床死亡。

生怕病人一下就沒了。

有的病人插著鼻飼管，食物從這裏打進去。

病床上的男子的呼吸已經非常微弱，眼睛努力睜開一條縫，看著床前的親人和妻子。

胡醫生詳細給他解說著病人的情況。

周燦趕緊檢查病人的呼吸機，安裝正確。

發達國家，日本、德國的麻醉醫都很吃香，地位高。美國的麻醉醫生收入19萬美元，算是醫生中最高的收入了。

也許早就在心理接受了這件事。

胡醫生大致就是這個意思。

周燦趕緊放下手上的資料，走過去處理。

患者的母親直接哭暈在病床邊。那是真的肝腸寸斷，痛不欲生。

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病人，情況嚴重成那樣。

「照……顧我娘……」男子費盡全身力氣擠出這幾個字，看向女子時，眼中全是哀求。

到時候醫院方面將會特別被動。

至少目前國內是這樣。

大便有護工師傅處理。

「當病人死亡時，及時向家屬宣布病人死亡。立刻停掉病人的所有長期醫囑，電腦轉入零床位費，做好出院或死亡登記，並及時向科室主任彙報。」

這種情況極少發生，但是仍然會遇到極個別奇葩的家屬。

哪像胡醫生管的這三張床位，全是危重症，一個比一個病情兇險，就沒哪個是輕鬆的。

胡醫生教他一些大概的處理流程。

結果，胡醫生就站在身後。

「遇到這種情況，先不要慌。可以先調整一下呼吸參數試試。」

「我管的這三床病人雖然都很嚴重，但是並不算最危重的。17號床位的那個病人看到沒有？那才叫真的可怕。」

更不會幹預什麼。

處理起來格外小心。

周燦好奇的問道。

這時，8床又響起了機器報警聲。

「娟……」

雖然不知道這個家庭發生了什麼事，最終導致男子喝農藥自殺。

胡醫生問他。

老婦人聲音悲愴，聽著讓人心裏很難受。

男子的母親在旁邊已經泣不成聲，鼻涕眼淚混成了一塊。

如果能找到出血的原因，也許就能找到治療方法。到時候，病人也就有可能病情好轉，得以返回普通病房。

當然，肯定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