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楠搖頭道:「我真的幫不了你什麼……一年前我知道那些,一年後,我並沒有進展。當初殺了陳宣華后,我壓抑住了那種不安,後來和你一路到了襄陽、東都,雖然表面上平靜依舊。可只有我自己才明白。我很焦躁。我離開了你后,前往刺殺楊廣。在他眼中,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看到了陳宣華的影子!我覺察到楊廣的絕望,也發現自己內心的絕望。楊廣放我走,可我當時並沒有離開江都。我第二天就潛回皇宮,本來想問些事情,沒想到楊廣早就死了,我抓了個親衛詢問,才知道楊廣在我走後,就自盡身亡。」
她一直被這個問題困擾,可她一年來,並沒有尋找到答案,她驀的發現,原來自己的力量也是如此卑微,憑藉自己的能力,這輩子都不見得能找尋到癥結所在。
他故意裝作漫不經心,一顆心卻是怦怦大跳,思楠卻已毫不猶豫道:「他教我武功劍術,自稱崑崙,可是……我直到現在,你對我說及后才知道,原來他就是太平之主,甚至地位還在天涯之上!蕭布衣,可以毫不忌諱的說,他的武功,我們眼下加一起再練十年都趕不上。」
「他不是騙子,他答應過。只要我做完三件事後,就會給我答案。」思楠急聲道:「他的預言,都是極為精準,他沒有騙我的理由。他知道張須陀要殺你……他知道李密會打襄陽……他更預言你是無上王第一大將軍,他說的,不會有錯!」
思楠道:「崑崙為何反倒要聽虯髯的話,虯髯為何是實現大道之人?」
她出劍那一刻。甚至想到,蕭布衣也可殺了她,那亦是沒有了所有的煩惱。
他當然知道崑崙在哪裡,崑崙就是昆崙山。橫貫新疆、西藏之間。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那是個極為神秘之的,他實在難以想象,思楠竟然孤身去了那麼遙遠的的方。
思楠搖頭,「我不知道他長的什麼樣子,因為每次……他都帶著面具。」
「不是你殘忍,是指使你的人殘忍。」蕭布衣冷靜道:「或許……我們能找他問個清楚。」
蕭布衣苦笑道:「你說的是實情。」
思楠道:「我不殺裴茗翠,只以為在她眼中,也看到了深深的絕望。她為了楊廣,可以不惜性命,我非冷血之人,見到她的悲痛欲絕,如何能刺的下去?」
「可我覺得你好像心不在焉。」
想起虯髯客說過,傳說中崑崙,高不可攀,實為天地中央之極,也是連接天地之源,他好像對崑崙頗為了解。那虯髯客應該知道崑崙的真面目吧?
「我卻覺得很迷糊。」思楠苦惱道:「我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噩夢!我只想找到崑崙,完成我的心愿后,然後再也不想被塵世所擾,遠離所有的人。」見到蕭布衣望著自己,思楠問,「我說的有問題嗎?」
蕭布衣皺眉道:「恭喜你武功大有長進。」
可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彼此的關係複雜錯亂,www.hetubook•com•com
和情字完全扯不上半點關係。
蕭布衣心中有點寒意,不知道是覺得思楠的淡漠無情,還是有感鵲山符平居神秘冷酷。
蕭布衣一凜,「為何找不到?」
「他要殺楊廣,易如反掌,就算裴矩亦是如此,可他們為何要讓我去殺?我一定要抓他們問個明白!」思楠沉聲道,她經歷了一番心理急變,看起來又恢復到以前那個淡漠的女子。
思楠搖搖頭道:「找不到了。」
「我問他為何不抓住那個符平居,他說我要找答案,還是來找你最好。」思楠漠然道。
思楠淡淡道:「我倒想到一個可能。」
他不經意開個小玩笑,只想思楠能輕鬆一些。沒想到思楠臉色變的古怪,輕聲道:「我的跟蹤之術,是崑崙傳授……」
蕭布衣乾笑道:「這個嘛……我倒不算清楚。」
蕭布衣笑道:「不要急。我們雖然沒有這個本事。但是我們有腦子,可以想。其實所有的一切相比伊始。清晰明了太多。」
思楠沒有責怪的意思,只是好奇的問,「我……很美嗎?」
「答案這種東西,強自尋找,只能自尋煩惱。或許……兩個人找。總比一人來尋覓要強上一些。」蕭布衣也盤膝坐了下來,帶著鼓勵的微笑。
蕭布衣望著她的絕世容顏,半晌才道:「我希望你能達成所願。我把自己明了推斷的一切和你說一遍,具體如何來做,還要你我共同努力。好在你沒有殺了裴茗翠,不然有個關鍵我始終無法想通。」
蕭布衣皺眉道:「他叫什麼名字,或許有名字更好找一些。」
思楠並沒有遠走,早已還劍入鞘,見到蕭布衣前來,眼眸中不再有焦灼之意,反倒如夢如幻。
這才發覺,思楠臉上除了茫然、焦灼外,還帶著分憔悴,蕭布衣心中竟然沒來由的一痛。這個神秘的女子,其實早在他心中留下了刻痕。
她欲言又止,蕭布衣卻道:「因為他還答應過你什麼事情吧?」
思楠點點頭,「我就是這個意思,後來我見盧老三他們離開安總管。鵲山符平居馬上露面,他不再戴著那個面具,而且喬裝打扮,我當時只覺得他很熟悉,一時間倒沒有想到其他。他詢問安總管都說了什麼,然後就……殺死了他!」
知道的越多,煩惱越多!她煩惱越多,思考越多!她已經不像伊始那種,只為了個願望去做事,然後靜等結果,她開始思考,自己做的是對是錯!
思楠緩緩的坐下來,坐在樹下,喃喃道:「可你熬了下來,而我……找不到答案。」
「為什麼這麼說?」思楠不解道。
蕭布衣哭笑不得道:「你早想到這個癥結所在,也就不用千里跋涉,直接迴轉找我就好。」
思楠閉上眼睛,「你能幫我?」
陳宣華能讓楊堅、楊廣兩代君王迷戀,實在是因為有著絕俗的容顏,就算像她的兩個女人,一樣讓人迷戀的無法自拔。他和圖書一直面對著的都是帶著黑巾的思楠,從來不覺得什麼,但是思楠不戴面巾的時候,他實在有些不自在因為她的一笑一顰並非做作,都是引人入勝,卻能無形中牽動男人的心思,讓人流連不肯移開目光。楊廣痴迷陳宣華。是不是也因為這種原因?
蕭布衣微笑道:「但是你我,都是被太平道所累的人。他們做事。素來不擇手段,我們捲入這個漩渦,不由自主。你要知道。我被張須陀追殺,不就是他們陰謀?可那場追殺,我們不能埋怨自己,亦不能怨恨張將軍。」
她出劍那一刻,並沒有後悔,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隨心所欲!
他現在才明白,為何楊廣會對陳宣華念念不忘,也明白為何思楠一直要帶著黑巾。
思楠如畫的臉上露出茫然之色。「我……我等不到他,只能去崑崙找他!」
蕭布衣轉過頭來,肅然道:「思楠,聽人說話,用耳朵就好。我現在。前所未有的集中注意力在聽你的話。」
「廢話。」思楠蹙眉道:「關鍵是你我有這個本事嗎?」
她說的不容置疑,蕭布衣唯有苦笑,「不著急馬上還給我,或許我能賺點利息。」
「是什麼可能?」蕭布衣嗓子有些發乾。
思楠突然想到崑崙說過的一句話,只有他……才能實現你的夙願。或許真的只有這種人……才能做到所有人不能做到的事情。
「有。」蕭布衣乾脆利索的說道。
思楠頗為贊同,「你分析的很是合理,當時我見到那人的冷酷,就想到他可能對盧老三等人不利,所以一直才暗中跟隨,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那人顯然對摺墌附近的的形極為熟絡,他極為謹慎,混在馬賊中,就想出乎不意的殺死盧老三等人。那人下手極狠,老四、老五被他一掌就差點擊斃,好在他們都帶有隨身硬弩,這才抗了片刻。我本來還不敢確定,可一見到他出手,就馬上認出,他是鵲山的符平居,因為對於他的身手,我可是記憶猶新。」
「其實我有一點很奇怪,薛舉死了。知道秘密的親衛都被斬盡殺絕。就算那個第一謀士亦是難免斃命,為何安總管還能活下來?」思楠突然問。
蕭布衣有些不自然的笑,「那我倒是榮幸之至。」
蕭布衣已走到她的身前……
蕭布衣望了她半晌,「其實有時候,不懂也是好事。」
蕭布衣道:「方才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些人覺得安總管本來無足輕重,又因為要殺安總管,只怕會引發薛仁果的疑心,影響大局。所以薛仁果死後,安總管的壽命也到了盡頭。他們唯一沒有算到的是,會有人去查薛舉的死因,所以這才要對盧老三斬草除根。」
「虯髯客當時並沒有出現,可就是那聲弓弦響動,已足以讓鵲山符平居魂飛魄散。」思楠說到這裏,也露出欽佩之情,「蕭布衣。這世上要說武功能讓我欽佩的二人,一個是傳我武功的
https://m.hetubook•com.com崑崙,另外一個當然就是你的結義大哥虯髯客了!」見蕭布衣不語。思楠道:「鵲山符平居雖是武功不差,但和虯髯客比擬,還是差的許多。弓弦一響,那個符平居就幾乎不能動,我趁機一劍刺傷了他。可他畢竟非常之輩,要逃走我還是拿他無可奈何。所以盧老三都以為是我救了他們,卻不知道真正救他們之人卻是虯髯客。」
「你……」思楠欲言又止,伸手撕下條衣襟,為蕭布衣包紮了傷口。等包紮完畢后,思楠才道:「我欠了你一劍,我會還給你。」
思楠默默咀嚼著他的這句話,又道:「我當時本想徑直來找你,可卻發現有幾個人在跟蹤著盧老三他們。那幾個人跟蹤的手法極為巧妙,就算盧老三、蝙蝠也沒有察覺。」
「我在崑崙徘徊了大半年,卻終究找不到他,」思楠道:「我無奈只能東歸,路過折墌的時候,見到了盧老三他們,他們正在做你吩咐的事情。我想……崑崙對你如此重視,所做的都是為你,最終的答案還是要落在你的身上。」
她在營帳那一刻,一年多的積怨、辛勞突然集中爆發,她突然強烈的憎恨起蕭布衣,因為所有的一切,都和蕭布衣有著莫大的關聯。因為蕭布衣,她殺了陳宣華,因為蕭布衣,她逼死了楊廣,殺了蕭布衣,一切煩惱就會煙消雲散,她湧起這個念頭的時候,不可遏止。
思楠輕聲道:「我知道張角姓張,虯髯客也姓張,你說,張仲堅會不會是張角的後人呢?是以,他才可以是實現大道之人呢?」
蕭布衣沉默半晌,「如果知道崑崙什麼樣子,以我的能力,發動人手去找,把握更大些。」
深秋之晨,多了蕭瑟之意,可蕭布衣踏著陽光走過來,其意融融。
蕭布衣哭笑不得,沒想到事情兜了個圈子,又回到自己身上。見到思楠灼灼的目光,蕭布衣知道不說點什麼,無法交差。整理下思路,蕭布衣沉聲道:「其實我和你一樣,對於太平道都是處於茫然之中。可五年多的時間,我多少明白了很多事情。方才我也對你說了天涯明月等事情,太平道的四道八門你也大略知曉。我只撿和你我有關的來說,其實你我的不解之謎,都在崑崙、虯髯客,真假符平居幾人的身上!只要能逼其中一人說出來真相,就可破解你我絕大多數的謎團!」
思楠扁扁嘴道:「哦,那我剛才說什麼?」
「我這一生,其實什麼都不懂。」思楠道。
「你現在是西梁王。如何會糾纏在這種枝葉末節上。」思楠淡淡道。
思楠雙眸閃亮。「你怎麼會理解我?你和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少有人見過我的容貌,更不會說我美醜。想見我臉的……以前都被我殺了,你是第一個贊我美貌之人。」思楠道。
蕭布衣精神一振,「他說了什麼?」
思楠見到他的臉色,漠漠道:「你這麼聰明,當然也和_圖_書猜到了。」蕭布衣澀然道:「你是說,虯髯客出現了?」
蕭布衣苦笑道:「這個嘛……瞎子會說不。難道你自己從不知道?」若是別的女子問,他會覺得矯情,可思楠問出,蕭布衣覺得自然而然。
她從未想到過,這世上還有這麼一段情,她更沒有想到過,她親手扼殺了這段情。可更讓她困惑不安的是,她難道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姐妹?
他受了她的一劍,可他更為她悲哀。
蕭布衣岔開話題道:「說你的事情吧。」
大樹下、陽光里,若是外人看來,這二人不像是什麼威震天下的西梁王,神秘無雙的劍手,更像是一對喁喁私語的情侶。
蕭布衣輕嘆道:「太平道自張角創建以來,分為四道八門。八門主要是人才儲備,具體這些人如今都在哪裡,應該只有天書才有記載。太平雖號太平,可顯然從來讓天下不再太平。太平道這一代有八字箴言,叫做虯髯凌峰、崑崙絕頂。亦是就是太平以崑崙為頭,虯髯卻是實現太平道大道之人,亦是爭奪天下之人。這兩人都有雄才偉略,極大的智慧。虯髯雖身負使命,有感蒼生之苦,卻已決心不再染指江山一事,是以和崑崙商議,迫太平門下亦不能染指江山,否則格殺勿論,虯髯一念之間,天下蒼生之福。」
思楠嘆息道:「我那時卻不知道這些事情,可我還是向弓弦響處追去。沒過多遠,竟然遇到了虯髯客。」
「利息?」思楠有些愕然,不解其意。
思楠凝望著西方,喃喃道:「我離開揚州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他。可到了指定的地點后,等了月余,他竟然完全沒有出現,這不像是他的風格。我很詫異,也很憤怒,因為……」
蕭布衣道:「我只知道……你刺出那劍時,比我還苦。」
思楠點頭道:「我去了崑崙。我知道那是他所在的的方,可我在崑崙找了大半年,卻是一無所獲。這些日子來,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卻再也沒有出現過……我真的不知道,到哪裡才能找到他!」
蕭布衣嘆息一口氣,「好的,我們不討論他是不是騙子的問題,先說你之後做了什麼?」
蕭布衣道:「再巧妙,也沒有逃過你的眼睛,對不對?這說明吃白飯的思楠比他們更勝一籌。」
蕭布衣淡然道:「我早就說過,他是個騙子。」
思楠搖頭道:「這次你可大錯特錯,我是在他吃驚的時候出劍,這才傷了他!」
蕭布衣良久才道:「那你沒有去問問虯髯客嗎?據我所知,他和崑崙很熟。」
蕭布衣心頭狂震,變了臉色。
本以為思楠會反駁,沒想到她由煩躁到平靜如水,不過只用了一夜的功夫。她睜開雙眸,望著蕭布衣道:「我刺了你一劍,你不恨我?」
「或許是你在幫我。」蕭布衣微笑道。
可見到蕭布衣不躲不閃。見到蕭布衣一夜都在找尋她。她驀的湧起了前所未有的悔意。
蕭布衣想到這裏的時候,暗自凜然,https://m.hetubook.com.com移開了目光,扭頭向遠處望去。
思楠沒有深究,繼續道:「我雖沒有殺了楊廣,可知道他死後,不知為何,竟然很是難過,然後我就留在揚州,打聽楊廣和陳宣華的一切,我這才真正的明白這兩個人。我才知道,自己真的很殘忍。」
她本來漠然生死,無視情感,但是她突然有了恨、有了不公之感……
「就因為我是西梁王,我才更有可能發現常人無法知曉的事情。」蕭布衣肅然道:「我在幫你,但你也可能在幫我,這本來就是相互的關係。」
蕭布衣望著她如畫般的面孔,上面滿是悲哀,不由嘆道:「造化弄人,思楠,你報恩並沒有錯。就算你不殺楊廣,他一樣活不了多久。」
蕭布衣愕然,沒想到思楠自幼被崑崙栽培,竟然也沒有見過崑崙的真身。
蕭布衣燦爛的笑。「不用對不起。我理解你!」
蕭布衣只是說了一句話。思楠眼中已蘊含了淚水。她所有的委屈、不滿、焦灼、憤懣,或許只有眼前的人才能夠傾訴!
「他為何會吃驚?難道是見到了你的絕世容顏?」蕭布衣調笑道。話一出口,蕭布衣就是自悔孟浪。
「對不起!」思楠低低的聲音。
蕭布衣難以置通道:「你去了崑崙?」
她這一年來,一直都是在愁苦中渡過。她本心靜如水,十數年都在武學和劍術上習練,可入世后,卻被這個光怪陸離的亂世所干擾,更是被那一段情所震撼。
「想當初,你我聯手都是勝不了他,如今你孤身一人,就能傷了他。他的武功不會退步,當然就是你進步了。」蕭布衣笑道。
他這個細微的舉動,卻被思楠發現,思楠蹙眉問道:「你到底有沒有聽我在說話。」
「你說你的追蹤術是崑崙傳授,」蕭布衣這才調動著腦細胞,慢慢道:「那些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當然就是和鵲山符平居一夥的,他們……是太平道徒!如果他們的追蹤術也是和你一脈相承的話,那他們當然不如你……」
思楠並未留心,更沒有什麼喜悅之情,可見方才不過是隨口一問。轉瞬道:「他吃驚……是因為聽到了弓弦的響聲。」
其實蕭布衣早覺得教思楠武功的是崑崙,試問要非崑崙。天下又有哪個能教出思楠這種本事。想太平樓觀道主天涯都有著駭人之能。誘殺北齊第一名將斛律明月,想僧粲亦是本領滔天。教出道信這種徒弟,崑崙能救僧粲、降天涯,思楠這麼說,已經是給他蕭布衣面子。
思楠嬌軀微顫。「你都知道什麼?我得他收養傳授功夫,從未對他所言起過半分懷疑,可直到楊廣死後,我這才對他的命令有了不解。」
思楠雖神秘,但是她的確涉世不深,而且很顯然。很多東西她不甚瞭然。
見到思楠目光有了疑惑,蕭布衣問,「思楠,你有什麼疑問?」
沒有帶紗巾的思楠,宛若一幅絕美的山水,無論喜怒哀樂均是讓人沉迷的風景,蕭布衣見了。一時間也移不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