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十節 時機

那人緩緩道:「蕭布衣坐鎮東都,手下能人異士無數。他這人最大的優點不是武功、計謀,而是善於傾聽別人的建議。你每次見他,做事輕而易舉,卻不知道,李靖、徐世績、魏徵、杜如晦等人,從未停止給他出謀劃策。從他佔據襄陽那一刻,他的計劃就從未改變,你不出兵,他滅了徐圓朗和王世充,只要騰出李靖這領軍天才,近逼河北,你死無葬身之地!」
羅士信冷哼一聲,「就算蕭布衣有十萬大軍,我們何懼之有?」羅士信行軍打仗均是不俗,雖對部眾不薄,可對手下要求的卻極為嚴格,平日和眾將領並沒有什麼私交。劉雅還想說什麼,見到他冷冰冰的一張臉,強笑道:「那是……那是……」
劉雅和無頭的蒼蠅一樣,撞見竇建德,大喜道:「長樂王,我正找你,西梁軍沖營!」
羅士信一愣,已不能言。
◇◇◇◇◇
他話音未落,喊聲鼓聲益發的響亮,河北三軍都已驚醒,惶惶不安。
「你說什麼?」竇建德錯愕道。
羅士信若有所思,舒了口氣。竇建德終於轉過身來,拍拍羅士信的肩頭,「士信,今日之戰,我們雖輸了,可戰場……哪裡有什麼常勝將軍?明日一戰,我就看你的本事了」
竇建德腦海空白,木然道:「那又如何?」
在張濟和阮君明落入汜水之際,剩餘的四名西梁軍胸口充斥悲憤之氣,已向對手撲去。河北軍不服,他們卻是忿然。若非河北軍挑釁,他們何必兄弟分別?汜水濺血?
黑暗中,暗影幢幢,喊殺益發的高亢。只是喊殺中,在墨黑的夜中,顯的說不出的怪異,那種聲音,有些高亢的簡直聲嘶力竭,甚至有種金屬的質感。
那人點點頭,並不多言。
有人終身習武,可能一輩子都沒有殺過一人,可有人不練什麼招式,殺人手段卻是極為毒辣。
若是以往,羅士信不信,可今日見到西梁軍的勇猛,見到張濟的本事,羅士信並不懷疑這點。凝望著漆黑如墨的遠方,羅士信再次陷入迷惘……
「長樂王……」
竇建德又道:「我從未想到過,你能來幫我。」
「為什麼要幫我?」竇建德不答反問。
那人冷冷道:「你不信我,可以殺了我!」
「何事?」竇建德並不回身。
那人淡漠道:「我若不幫你,何苦跟你來此?」
白日才見到西梁軍的不要命的性子,到晚上又聽到這種古怪的聲音,河北軍饒是膽大,也是背脊有些發涼。
張濟身為二百勇士之魂,這一戰不過也只殺了四個人,還有一個人,被他殺了兩次,可見這種對決的慘烈。
◇◇◇◇◇
他不想再回牛口,只想著明日和蕭布衣一戰。既然要戰,來來回回好不麻煩。可這不意味著,他沒有在牛口留下伏兵。此行糾集的河北大軍,有十萬之多,他來到汜水之畔,並非全部兵力。河北將領雖沒有信心贏,可還是有信心,在明日西梁軍hetubook•com•com攻來之時,搶到汜水的對岸,列陣背水一戰。他們不信,他們全力以赴之下,還不能贏瀟布衣一場。
蕭布衣從未如此蠻不講理,可醫官並無埋怨。其實早在激戰之前,就有隨行醫官被召至前軍,等候救援。見到張濟拚死廝殺,醫官也有熱血,自然全力相救。
汜水靜靜流倘依舊,卻遲遲不能洗刷濃重的血腥。戰馬無主,河水中彷徨不安。眾人均是一聲低呼,沒想到竟是這種結果。河水激蕩,翻騰不休,只見到一道道血泉從河底湧出,漣漪般的散開,那無疑是入水最後八人的鮮血!
那聲喊,全沒有任何意義,卻在宣洩著胸中壓抑已久的怒意。那聲喊,代表著太多的意義,就算青山碧水,白雲翠樹都明白過來,發出激動的顫抖。
會武技和會殺人無疑是兩碼事。
他說的無禮,竇建德並不憤怒,嘆道:「你說的絲毫不錯,我其實也如此的想法。本來我以為……擊敗蕭布衣並非不能之事,可今日一見,才發覺……蕭布衣遠比想象的要可怕。我出兵十萬,一路勢如破竹,只想以氣勢取勝。沒想到他不慌不忙,竟然和我同時到了汜水。我氣勢如虹,他卻氣勢如虎,逼我止步汜水。又派勇士挑戰,擊我士氣。他每一步看起來,都已精心策劃。我今夜想及,才知道中了他的算計。」
竇建德臉色微變,「你是說,我明日可能會敗。」
那人道:「蕭布衣並非一個人。」
這人簡直不是人!
竇建德心事重重,迴轉營寨,在孤燈前坐了良久,思前想後,難以安寢見夜已深,天黑如墨,冀建德終於站起來,出了營帳。
那人緩緩搖頭,「這天底下,無事不可為。可若只憑個敢字去領軍,不過是匹夫之勇罷了。我也不過是個尋常將領,能夠取勝,不過仗訓『知曉時機』四個字而已。「
羅士信在得知有軍隊向此方行進的消息后,馬上就感覺四面均有敵手攻擊。西梁軍鐵騎的攻擊速度,看起來比探子回報的速度還要快。
可勝負誰屬?
三人等到了岸邊,幾乎已近虛脫。這一場戰,耗盡了他們全身的氣力。河北軍沒有出兵,他們畢竟都是血性的漢子,見到這種場景,見到這種硬漢,如何會出兵?
日落西山,昏鴉回巢,西梁大軍回退二十里下寨。汜水西側,除了馬蹄零落,什麼都沒有剩下。如果不看到那些馬蹄,甚至沒有人覺得,這裏曾經有人待過,更不要說,曾經有數萬大軍在此和河北軍對峙。西梁軍退卻,齊整利落,井然有序,讓人心驚這種無形的壓力,紀律的嚴明,更讓河北軍心悸。張濟重傷,蕭布衣見天色漸晚,無意再戰,暫離汜水下寨。可西梁軍退卻,並無空擋,就算羅士信見到,都是不敢輕易追擊。竇建德雖見蕭布衣退卻,卻並沒有渡過汜水。天明時,他要背水一戰,可日落後,他絕不能背https://www•hetubook.com.com依汜水下寨。如果那樣,豈不是,自絕了退路?
竇建德望著河中落日倒映,染的河水如血,一時間,好像老了很多。身後叮叮噹噹的響個不停,河北軍正在依據地勢下寨。十萬精兵,在汜水東岸,營寨規模浩大。羅士信卻走出了軍營,來到了竇建德的身邊道:「長樂王,已有消息傳來,蕭布衣的確在汜水西二十里下寨。」
黑夜如墨,西梁軍幾乎在同一時刻四面攻營黑暗中,只聽到鼓聲大作,殺聲四起,河北軍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前來攻營。
早有三人上前,蕭布衣吩咐道:「全力救活他,他活了,你們連升三級,他若死了,你們自己看著辦!」
難道竟然被西梁軍悄無聲息的拔除?
竇建德緩緩坐下來,「多說何用,徒亂人意!」
那一刻的四人,出手沒有任何招式,只是眼中的兇惡,就足以讓對手膽寒。他們一撲而上,已摟著對手翻身下馬,滾入汜水之中。
他說的義正言辭,滿面激憤,河北軍沉默無言,竇建德望著河中的血,良久才道:「好,明日……你我決一死戰!」
羅士信見到竇建德的表情,心中一沉,「依末將所看,今夜我們可出奇兵襲之。」
他說完后,轉身要走羅士信卻覺得肩頭有千斤之重,陡然道:
張濟不是蕭布衣手下最厲害的高手。實際上,蕭布衣手下大將,很多都是武技超群。可張濟無疑是蕭布衣手下最擅殺人的一個。
「知曉時機?」竇建德心中微顫,似有領悟,又像有失落。他現在,是否還有時機?
「到如今,以為他輕敵的人,輕視他的人,都已死了。」竇建德落寞道:「你要想擊敗這個對手,唯一能做的不是輕視,不是猜測,不圖僥倖,而是在軍陣上堂堂正正的擊敗他!就像今日一樣,戰到底,戰的沒有選擇!」
「聽什麼?」羅士信皺眉道。
竇建德沉吟良久,「你說的極是,蕭布衣詭計多端,總是出乎不意,他若偷襲,不得不防。士信,你和定方負責此事,若有疑問,找我就好。」
竇建德問道:「你……不敢?」
竇建德淡淡道:「士信,蕭布衣這些年打下諾大的根基,絕非無因。」
本來看起來,西梁軍已勝的再無懸念,可阮君明臨死前一槍刺殺個西梁勇士,張濟為殺他,用盡了最後一分氣力,生死不明,西梁對河北軍,從伊始的公平,到最後依舊還是公平對決。
那人又道:「要知道出兵若勝,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可你憑藉心中血性,急求一戰,約戰機會不對,已喪天時;你下寨汜水,就算明晨背水一戰,也不過和蕭布衣平分地利;眼下河北軍才逢新敗,在最引以為自豪的單兵作戰慘敗,士氣低落,又失人和。眼下你天時地利人和三者齊喪,我就算領軍,也沒有勝出的把握。」
「呼喇」一聲響,水下竄出三人,鮮血混著水滴m.hetubook.com.com從亂髮上四濺飛出。他們頭盔早無,一時間看不出到底是哪裡的軍士。可等他們在沒腰的河水中站起來的時候,西梁軍那面,發出了撕裂天地的一聲喊。
河中的河北軍四人幾乎呆住,他們從未見過如此的打法,這些人簡直比他們還不要命!
那人曬然道:「不是可能,是一定!只要你明日和蕭布衣交鋒,一定會敗。」
羅士信固守汜水一側,深夜中,敵情不明,不敢輕易出兵,只好依靠地勢來抵抗。可等了許久,除了喊殺聲震耳,西梁軍鬼影子都不見一個。羅士信暗皺眉頭,總感覺有些不對。這時候劉雅匆匆忙忙的趕到,低聲道:「羅將軍,長樂王有令,夜深情況不明,只怕有伏兵,堅守營寨,按兵不動就好。」
那人一口氣說出這些,稍作停頓道:「他就是要打擊你的信心,看起來,你也失去了信心。」
巡邏兵士見竇建德走出,紛紛行禮,竇建德擺擺手,示意眾人各行其事,來到左近一營帳前。那營帳不大,裏面黑漆漆的一片。竇建德在帳外站了許久,臉上有些古怪,掀開簾帳走進去。漆黑的營帳中,只有一人孤坐,說不出的幽深奇異。竇建德並不詫異,卻不再前行,只是道:「今日之戰,你應該看的清楚」
竇建德出發前,其實早就打探明白。蕭布衣手下已少大將,他手下的知名將領均在前線。竇建德只希望趁此良機,擊敗蕭布衣,然後逼蕭布衣回縮虎牢,再圖其他,可他沒有想到,只是一個張濟,就讓他損失慘重。西梁軍中,還有多少張濟?
那人道:「你應該去防備他沖營!」他話音才落,就聽到帳外鼓聲大作,鑼聲急響,有腳步聲急促紛沓。
他們均在河北軍中叱詫風雲,就算死,也以為會死於英雄手上,哪裡會想到死在無名小卒之手。
蕭布衣早就飛騎趕來,身後跟隨數十親衛,還有隨行醫官。蕭布衣不顧身份,飛身下馬,伸手接過張濟,摸了下他的脈搏,發現張濟雖雙眸已閉,可脈搏極為輕微,張濟受此重創,而且憋在水下,一時間竟還未死!
「聽這喊聲,這次只怕有萬餘人來攻擊我們。」劉雅擔憂道。
那人聽到箕建德的請求,並不錯愕,只是默默的坐在那裡。
無論蕭布衣、還是竇建德,都暫時沒有出兵的打算。結局已定,就算西粱王、長樂王都是無法決定這場血戰,最後只能用鮮血來畫上結局。
蕭布衣冷哼一聲,不再多言,卻已策馬離去。任何敵人,大義很少有能嚇倒,要想退敵,還是要生死搏殺。河北軍輸了一場,雖是士氣低落,可下一場,不見得會輸。可所有河北軍心中都有了疑問,官兵橫徵暴斂,在他們眼中,素來都是蠻橫無理,黑暗無比,但今日一戰,卻讓他們重新感受官兵的另一面。原來官兵作戰,亦有血性,亦有不屈不撓,亦有捨生忘死,就算單兵作戰,也是不遜。這本是和-圖-書他們河北軍一直自負的地方,可在河北軍慢慢迷失方向的時候,卻在西梁軍身上,重新看到昔日的那種堅持和執著,他們心中是什麼滋味?
竇建德抿著嘴唇,沉默無言。
等眾人抬張濟退後,蕭布衣這才催馬上前,昂聲道:「長樂王,你逆天行事,無人能容。今日鏖戰,只告訴你,西梁軍人人奮勇,死生不顧。你若妄想自取滅亡,儘管來攻」
「今日汜水一戰,蕭布衣顯然知不會開戰,是以帶東都死士前來挑戰。」那人沉聲道:「他技高一籌,如我是你,絕不會還在這裏談天懊喪。」
羅士信冷冷道:「若有事情,一切都由我來做主。」他長身而起,就要點齊人馬,向喊殺聲地方向殺過去。遽然間,殺聲鼓聲突然消逝。聲音消逝的極為突然,可就是這種突然,才讓局中之人,更是心驚黑夜中,由嘈雜一片,變成死一般的靜寂,就算羅士信望向黑麻麻的夜,也是不由的心悸。
那三人出了水面后,長吸了一口氣,又鑽入了水底。過了片刻,拖出一人出來。那人胸口長槍還未拔下,可傷口血已流盡,臉色和白雲一樣的顏色。那人正是張濟!
羅士信正色道:「長樂王不贊成我偷襲西梁軍營,可我們要防他來襲我軍大營!」
竇建德霍然站起,走出了營帳,正逢見將領劉雅。
劉雅慌忙道:「萬萬不可,長樂王有令,讓我等堅守營寨。」
劉雅勸道:「說不準,過一會兒,也就歇了。」
◇◇◇◇◇
竇建德是長樂王,手下猛將無數,王伏寶、劉黑闔、蘇定方、羅士信四人,可說是均有領軍大才。不算這四人,他手下能領兵的亦不在少數。征戰多年,河北軍的戰爭經驗,均是從實戰中獲得,少有服人。這些年來,他們不斷的裝備自己,改良兵刃陣法,就算再碰到張須陀、楊公卿、薛世雄,也絕對不會望風而逃。不算這些人手,竇建德本身,就有很強的指揮才能。這些人齊聚汜水,就要憑畢生經驗和西梁軍一戰,可這個時候,竇建德竟然要讓旁人領兵,而且自然而然?
羅士信得令,精神一振,暗想若是蕭布衣敢來沖營,管保他有來無回。
那人連頭都不點,慢慢道:「你要我做什麼?」他聲音沙啞,可話語中自有種懾人的力量。這種力量,並非做作,而是自然而然。他說話的時候,宛若一個將軍,一個指揮著千軍萬馬的將軍!雖然眼下看來,他不過是孤單一人。
河北軍該死,而他們的兄弟,卻是枉死!
竇建德皺眉道:「我約蕭布衣明日一戰。」
羅士信冷哼道:「蕭布衣果然狡猾,知道長樂王明日決戰,今日採用的疲軍之計,他這般做法,當是攪亂三軍,讓我等明日出兵,精力不濟。我若不出兵擊之,明日如何作戰?」
「兵不厭詐,兩軍交戰,本來就是虛虛實實,我們倒不用如此拘泥。「羅士信建議道:「說不準蕭布衣以為你明日交鋒,所以不做www•hetubook.com.com提防。」
竇建德笑的有些凄涼,「我白手起家,數次死裡逃生,就算死在這裏,又能如何?」
張濟雖只殺了四個人,可他以兇狠詭異的手段,殺了兩個決定勝負的人——阮君明和曹子琦,哪個說出去,在河北軍都是獨擋一方的人物。可他們臨死之前,可算死不瞑目。因為他們根本沒有聽過張濟這個人。
竇建德沉默良久才道:「我想讓你明日一戰,領兵擊敗蕭布衣!」
那人緩緩搖頭,「竇建德,你少了必勝的信心,對你我都是不利。我來這裏,就是助你功成,而非求敗。」
霍然回頭,蕭布衣大喝道:「醫官!」
竇建德臉上終於露出悔意,又有些自責。
河北軍死一般的沉寂,這一仗,他們輸了,可見到有人活著冒出來的時候,無論是誰,他們心中都是有些釋然。這種公平的對決,他們輸的心服,竇建德輸的心痛。蕭布衣不過少了二百不知名的勇士,可他這一戰,卻又少了數十個當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他還有多少兄弟可以去死?
竇建德站在汜水旁,臉上滿是凄涼。落日的餘暉灑落,將他孤獨的身影拉的很長。出兵時,千般策略到了蕭布衣的面前,均不管用。蕭布衣守的風雨不透,讓他無縫可尋。
喊聲益發的凄厲,鼓聲更響,羅士信突然道:「蕭布衣是疑兵之計,我們可派兵擊之。」等候這久,除喊聲鼓聲外,並不見西梁軍來攻,羅士信已明白過來。
這種時候,判斷最為重要,可他被喊聲鼓聲吵的頭暈腦脹,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決策。他的確懷疑蕭布衣使用的疑兵之計,可眼下若是誘敵之計呢?他冒然出兵,若是損兵折將,明日一戰,士氣全失。他派在汜水對岸的探子,只回來了一半,那一半去了哪裡?
可這一仗還沒有結束!
竇建德見阮君明水中殺出,重歸於水的那一刻,在馬上搖搖欲墜。這一仗並不氣勢磅礴,可慘烈血腥,實在讓歷經征戰的雙軍少見。
「那應該做什麼?」竇建德淡淡道。
竇建德又望了他良久,終亍輕嘆一聲,「我若殺了你,何苦帶你到此?」
羅士信點頭無言,吩咐弓箭手嚴加準備,劉雅突然道:「羅將軍,你聽他們的喊聲……」
眾人心急如焚,卻根本不知道,水下到底發生了什麼。等到河水稍靜,再無波瀾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是盯著河面,不知道到底還有誰剩下,抑或是,所有的人,死的一乾二淨?
三人奮起力氣,將張濟拖著上岸。別的兄弟死了,他們可以暫時不理,因為西梁王絕不會負他們。可張濟他們不能不理。因為張濟還有一口氣。
羅士信聽到四周鼓聲大作的時候,也是忍不住的心驚。他雖和西梁軍有過交鋒,更和秦叔寶數次交戰,可受到如此猛烈攻擊的時候,並不多見,好在他早有準備。自從黃昏后,他就讓眾人扼住要衝,更是分出數千人手守營,受到襲擊的那一刻,眾人早就依壘挽弓,等待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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