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不必感謝他。」思楠冷冷道。
思楠總覺得蕭鵬方才所言都是真言,可就是這句答的有些言不由衷,一時間想不到什麼問題,只能沉默。
蕭大鵬苦笑道:「很多時候,並非你想退就能退的,有時候,你甚至明知道去死,也要去做,這江山一事,不容退讓,」
見蕭大鵬沉默下來,思楠為他難過,安慰道:「好在你現在終於和她在了一起,」
蕭大鵬道:「你他怪沒有告訴你?」
「不錯,我後來偷偷去見她了幾次。」蕭大鵬坦然承認道:「不過她終於脫離了貧困,一步登天,我一個落魄之人,怎麼好去見她呢?」
思楠錯愕非常,「又是他?他可真的是陰魂不散,無處不在,你不是他的對手?他為何要阻你起事?他是裴矩你可知曉?」
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經歷,能歷練出這樣的一個人。可思楠知道,蕭大鵬想說的事情,別人攔不住,他要是不想說,自己也決計逼不出來。
「那你為何放棄了復國一事?」
思楠倒是頭一回聽到有人如此評價太平道,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作答。
思楠打個冷顫,蕭大鵬簡簡單單代的這幾句中,不知包含多少抉擇恩怨,她總覺得蕭大鵬還有什麼沒有說,喏喏問,「她真的如此心狠嗎?」
思楠垂下頭來,「你說的很對,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發現這點。」
「我今日和你說這些,知道你一定會告訴他。」蕭大鵬喟然道:「事到如今,也該說個明白了。」
蕭大鵬抬頭望天,「你們都已知道了。」
蕭大鵬緩和了情緒,淡淡道:「那狐狸不好捉,我和布仁費勁了氣力,午後才抓住,本興高采烈的迴轉,沒想到回到家的時候,才發現已是大火熊熊,我當時大驚,不顧一切的衝進火海,才現父母、僕人女竟然沒有一人逃出來,他們多少會點功夫,斷然不會被活活的燒死,原來他們是先擊被斃,又被放火焚屋,我當初發狂一樣的肯離去,卻發現了堂妹。原來家父知道危機,將她塞到一個箱子,得以逃離大難,我抱著她衝出了火海,可自己終於不支,昏了過去。」
蕭大鵬一口氣了這些,也終於沉默下來,望著火光,似已出神。
思楠道:「那薛布仁呢,也和你一樣是高手嗎?」
蕭大鵬突然問了個奇怪的問題,「你說一雙鞋,換了鞋底,還是原先的那雙鞋嗎?」
「那年的冬天,我在江南,江南當然遠不及遼東的苦寒,但那年冬天的冷,我這一輩都無法忘記。」蕭大鵬低聲道:「我叫大鵬,其實本是家父希望我大鵬展翅,得復舊國,我是梁朝後裔,這你當然知曉,我自幼習武,也算是文武雙全。」
「可你何必應戰?」思楠不解道,
「以你們的能力,絕不至於默默無聞,但是我和蕭布衣都不知道當年有你們這支起義之兵呀。」思楠疑道。
思楠不知為何,想到了什麼,心中一顫和-圖-書
。
他時而戲謔,時而凝重。戲謔的時候,看起來更像是個下里巴人,但凝重的時候,思楠卻見他如山如岳,深不可測。
思楠卻又想到了個問題,「你和三公主……復國怎麼會失敗?三公主,到底去了哪裡?」
蕭大鵬道:「當然虯髯也並非因為他是死人才傳授,也暗中觀察他的行徑,知道這種人習武,只有造福天下,是以這才結交,他和布衣結交,伊始是和我有關,可後來結義,那真的是器重布衣這個人,虯髯一直希望布衣不要像我一樣,窩窩囊囊,可蕭布衣不但自此武功突飛猛進,而且得窺廟堂,自然就是虯髯都想不到的事情,要知道但梵谷手均為朝廷忌憚,是以歷代武將,雖戰功赫赫,但鮮有好下場之人。布衣處事圓滑,雖武功精進,可素來暗藏鋒芒,處事卻又比我這個老子高明了很多。」
蕭大鵬神思悠悠,「幼年的底子是有,後來若非碰到崑崙,我亦是不能有今日的成就,我聽說你是崑崙的弟子,我其實也是師承崑崙,不過是比你早數十年而已。」
思楠一連幾個問題,蕭大鵬搖頭道:「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他是裴矩,這人隱身廟堂多年,心機極為深沉。當年我不是他的對手,可心高氣傲,卻不知道這點,他以天涯身份,說崑崙不許太平道中人再參与天下爭鬥,讓我解散手下,我當然不肯,可我當時又找不到崑崙,又覺得自己不完全算太平道中人,用不著遵守這個規定,天涯就說以武定輸贏,他若輸了,不再管我,他若贏了,我再也不能染指江山一事。」
「我不知道……怎麼和他說。」蕭大鵬苦笑道。
說到這裏,蕭大嘴角一陣抽搐,臉色變的可怕,思楠望見,也是一陣心悸,知道必定有可怕的事情發生。
「可是北周三公主?」思楠問道,
「那你。」思楠不知道該辯解,還是該安慰。
思楠暗想,蕭大鵬一身武功就已驚世駭俗,際遇更是匪夷所思,卻不知道崑崙的一生又是如何?
思楠咀嚼著這句話,不知其中含著多少心酸無奈,想蕭大鵬本來就是梁朝後裔,多半也是心高氣傲,他雖對蕭皇后的感情複雜,見蕭皇風風光光,他又家破國亡,說不定被朝廷忌憚,如何會拉著蕭皇后?
思楠這才明白所有的一切,試探問,「崑崙讓我保護蕭布衣又是什麼意思呢?」
思楠皺眉道:「誰對你家有如此深仇大恨,要斬盡殺絕?」
思楠睜大了秀眸,從未想到是這因果,「你說她為了復讎才嫁給了你?」
「你不知道,因為我們根本沒有起義就已煙消雲散。」蕭大鵬道。
蕭大鵬岔開話題,「事事天定,難以強求,崑崙在我病的時候,一直照顧著我,讓我好生感激。」
思楠搖頭道:「想你堂堂一個高手,怎麼還有如此迂腐的想法,兩情相悅,又豈在身份地位高低?」
思楠想起河北軍一事和-圖-書,不由心悸。
思楠一字字道:「害死你全家的肯定是太平道徒,說不定就是那個李八百……或者裴矩,不然何以崑崙恰巧趕來,而且救了你的性命后,竟然照顧你半年?他忙碌非常,竟然在你身上用心良苦,多半是問心有愧。」
蕭大鵬反倒一怔,「為何這樣說?」
這種男兒,到底是對是錯?
思楠恍然道:「原來所有的一切,你都話于以前的兒子知道,可現在的蕭布衣卻不明白,你已知道現在蕭布衣是……轉世的人?你不怪他……瞞著你?」
蕭大鵬扭頭望向落雪,目露黯然,「當初我小有名氣,已被文帝盯上,但那時候楊堅正在全力剿滅宇文閥,暫無暇顧及我,是以讓我漸漸坐大,北周宇文家被楊堅以雷霆手段剷除,龍子龍孫死傷無數,當年赫赫有名的八大柱國被楊堅震懾,都是收斂了囂張,大隋這才江山穩固,楊廣其實就算坐享其成,奢侈荒淫,也不至於到今日的地步。要知道歷代皇帝荒淫奢靡的不在少數,但因此導致滅國的只佔少數,可楊廣志大才疏窮兵黷武,又小瞧了門閥和道派的力量,終於一發不收拾,那是后話了,和我關係不大,楊堅收拾了宇文家,我知道他很快就要對付我,可我那時心高氣傲,並不畏懼,布衣他娘落難遇上我,懷著宇文家的血海深仇,主動接近了我。」
這的確是個很玄的問題,在你感覺上,穿的當然是原先的舊鞋,但是在理智上,換完底再換鞋幫的一雙鞋,和原先的鞋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或許在很多人心目中,很多事情遠比親情要重要。」蕭大鵬長一氣,「我被天涯擊敗,布衣他娘又離我而去,我自此心灰意懶,解散了手下,毀了容貌,再不見三公主,帶著兒子浪跡天涯,給兒子起名叫做布衣,就是想讓他忘卻以往的一切,做個布衣就好,後來的事情,你當然都知道了。」
蕭大鵬望著火堆,避而不答道:「等我醒來的時候,被大火燒的嚴重,周身疼痛,布仁在我身邊照顧我,說我這種傷勢還能活下來,不是命大,而是得遇了神醫。」
沉默了片刻,蕭大鵬才道:「話扯遠了,可沒有崑崙,也就沒有今日的蕭大鵬。但若沒有崑崙,說不定蕭大鵬走的是另外一條路。」臉上露出困惑之意,蕭鵬道:「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真的很難說清,那年冬天,我年紀不大,身邊有個好友叫薛布仁,還有個視若妹子的蕭皇后,除了雄圖霸業外,我最疼愛的……就是這個遠房的堂妹,那一年我們出去狩獵,蕭皇后看到了只美麗的狐狸,可惜錯過,第二天天寒地凍,又下了雪,我和布仁為了讓她高興,就早早的出門去捕狐狸……」
蕭大鵬在思楠眼中,無疑是個很奇怪的人。
蕭大鵬道:「最終的結果你當然知道了,我不敵天涯,徑直退出了這場爭霸。」
思楠想到了什麼,突然和_圖_書
問,「你當然也認識虯髯客?」
蕭大鵬看了思楠良久,扭過頭去,「你說的道理是沒錯,可這世上很多事情不止說說而已,不然只憑一張嘴就做盡天下,何必奔波勞碌?」
「要想人不知,除已莫為,」思楠道:「你、崑崙、虯髯都是百般隱瞞,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到底是為了什麼?」
思楠答不出來了。
蕭大鵬續道:「崑崙救了我后,只對我說仇人武功太高,我絕對不是他的對手,於是就開始傳授我武藝。」蕭大鵬嘆道:「……來我才知道,他只怕我承受不了打擊,萬念俱灰尋死,這才希望我振作下去,不過他多半還有更深的意,唉,他用心良苦,可卻少有人知。」
蕭大鵬垂下頭來,喃喃道:「到現在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愛我呢,還是愛我的復國勢力。」
「三公主呢?」思楠問。
思楠怔住,不解問,「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蕭大鵬眼中感情複雜,沉默良久,「其實我也算半個太平道的人吧,因為畢竟我和太平道也有著聯繫,對於這些事情,或多或少的知道,可我從未想到過,我兒子有朝一日,也會變成他們口中的鬼王。」
思楠道:「伯父現在武功蓋世,身為百濟國師,原來是自幼的底子。」
「布仁卻沒有這個機會,一來他天分不夠,二來也是因為他對武藝並不用心,是以武學平庸,我苦練武技,終有大成,知道堂妹做了皇后以後,一時間萬念俱灰,可布仁卻說天下江山初定,不安因素很多,見我武技大成,勸我復國,以圖霸業。」
蕭大鵬提及崑崙的時候,臉上露了尊敬之色,「其實天底下能人異士多不勝數,可武技到了一定的程度,反倒會看淡天下之爭。想朝代興衰,百姓均苦,身在高位,亦是難免自高自大誤入歧途,崑崙本來就是天縱奇才,亦是少有的理智之人,不過他雖教我武功卻不以師徒相稱,只希望我能造福天下……」
「孫思邈救了你?」思楠恍然道。
「但根據蕭布衣所言,當初他描述虯髯客的時候,你卻完全不認識的樣子。」思楠似笑非笑,「所以你當初就瞞著他?」
思楠輕咬貝齒,良久道:「或許男人都是如此?」
「沒有什麼不可能,世事無常。」蕭大鵬道:「因為我在起事之前碰到了天涯。」
蕭大鵬點頭道:「若不是他,蕭大鵬數十年前已經死了,我醒來不見堂妹,不由焦急,孫神醫……那時候我只以為他是神醫,後來才知道他的故事。」
「你為何不回去和他親自說這些?」思楠不解道。
「你不知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蕭大鵬淡淡道:「以我一直想找個人問問,換了頭腦的人,是否是原先的那個呢?我的兒子到底是活著,還是已死了。」
想到蕭布衣,思楠眼中有了明艷之色,扭頭望向火光,聽蕭大鵬敘述往事。
「那換底的鞋子再換個鞋幫呢?是否還www.hetubook.com.com算原來的那雙鞋?」蕭大鵬又問。
「不錯,我是瞞著,根本不想讓他知道太平道的任何事情,我想讓他走自己想走的道路。」蕭大鵬正色道:「可我沒想到虯髯去草原找馬,知曉我在為寇,念及以往的交情,過來尋我,他從布仁口中知道一切,竟然又去找了布衣,而且將易筋經傳授,因為道教自古流傳個說法,說這種功法的鬼王修習,才是事半功倍,若是旁人習練,不過是事倍功半,虯髯是武學奇才,又有堅毅之氣,堅持習易筋經數十年,這才憑藉易筋經成為道中第一高手,所以他一方面念及和我的交情,二來也想看看布衣底能到何種境界,這才以功法傳授。」
蕭大鵬道:「其實我本來心灰意懶,可後來終於看開了,試著接受這個兒子,也希望幫他擺脫這種孤獨,所以我讓他融入這個世界。他換個人後武功盡喪,不過因為我以前的兒子也不顯露武功,所以旁人倒不懷疑。他天生就像個馬術高手,且對弓箭的領悟力也比以往要強,再加上他好交朋友,這些都讓他能很好的活下去。布仁知道布衣的秘密,以為鬼王定當能翻雲覆雨,所以雄心再起,但我真的不想他重蹈覆轍,所以他要販馬,我就支持他販馬,我承受一輩子復國的壓力,難道還不夠?怎麼能忍心將自己的重擔放在他的身上,其實……和他久了,感受到他的真誠,我真的又把他當做自己兒子一樣看待。」
蕭大鵬淡淡道:「那你就錯怪他了,現在的他並不知道。」
「可憐他?」思楠喃喃自語,目露沉思。
「我區區一個沒落的皇室後裔,要復國談何容易?」蕭大鵬感慨道:「更何況我和布衣不同,他有時運,這才能坐鎮東都,我這個老子卻是無時無運也無這個命,當初楊堅在位,此人雄才偉略,其實絲毫不讓布衣,雷霆手段比起布衣而言,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打江山犀利,坐江山更是讓人無隙可乘,我當年喬裝改扮,四處奔波,聯絡舊臣以及被楊堅所滅的各國臣子,可說是比起布衣當年要有勢力,其實本來要從邊陲起事,但這時候,我碰了布衣他娘。」
蕭大鵬臉色異樣,關切問,「你怎麼了?」
「當然算。」思楠毫不猶豫道。
思楠心頭一顫,「對他說過,怎麼我從來未聽布衣對我說及?」她此刻心中不知何等滋味,暗想蕭布衣說什麼事無不可對她言,沒想到竟然還有隱瞞,一想到這裏,竟然有些心灰意懶。
蕭大鵬道:「我當知道,我從前的那個兒子,雖然武功不算好,可也絕對不會那麼差。」
「啪」的一聲響,火花四濺,也耀亮了蕭大鵬的一雙眼眸。
「這怎麼可能?」
思楠再次沉默,設身處地的來想,她若是蕭大鵬,也的確不知如何對蕭布衣說及此事。
思楠聽到這裏曲曲折折,變化多端,也不由目結舌。
「她……」蕭大鵬淡淡道:「我和_圖_書既然不能復國,她就離我而去,留下了才初生的布衣。」
思楠也覺得的確不可思議,「裴茗翠對太平道一直都是深惡痛絕,以平定為目的,可多半也沒有想到過,李玄霸和蕭布衣都和太平道關係密切。」
添了些枯枝,思楠雖想去見生母,大雪茫茫,也知道欲速則不達,既然如此,不如先聽聽蕭大鵬的事情,蕭大鵬若不迴轉,自己就可和蕭布衣提及。
「他的孤獨,無人知曉。」蕭大鵬道:「你以為你處境凄慘,可你畢竟還有個回憶,還有個親人,但是他……在這個世上,是真正的孤獨。」
蕭大鵬說到這裏,悠悠嘆息一聲,回蕩在火光映照飄雪之中,思楠這才感覺到了冷,抬頭遠望,只見天地間,已蒼茫一片。
「他敬你也和敬親生父親一樣。」思楠理解道。
蕭大鵬沉吟半晌才道:「他或許覺得布衣是個濟世之才,不忍他中途夭折吧。」
思楠蹙眉不語,覺得很難作答。以前她一直覺蕭布衣的老子有點不近人情,可聽蕭大鵬一說,才感覺蕭大鵬也有些可憐,蕭大鵬哂然一笑,「所以我費勁心力的想為他驅魔,還我原先的那個兒子,但所有的一切,徒勞無功,布衣才遇到我時候,狀似瘋狂,總不承認我這個爹,用了大半年的時間,他終於沉默下來,開始接受這個事實,所有的人也以為他恢復了正常,只有我才知道他還是原先的那個人,和我兒子無關……過了傷心、難過後,我默默的觀察他,我才有些可憐他。」
蕭大鵬悵然道:「非我想隱瞞,實已對布衣說過,」
蕭大鵬望著火光閃爍,平靜道:「我到現在也不清楚毀我家的人是誰,崑崙也沒有說,不過在我看來,可能仇人遠比你想的要多。或許是太平道徒,也或許文帝對以往的王朝的皇族後裔斬盡殺絕,以求江山穩固,但悠悠數十載,文帝早死,李八百已亡,什麼恩怨都已隨時光而逝,其實在我看來,歷代皇朝和太平道徒沒什麼兩樣,只是一個得志,一個不得志而已。」
蕭大鵬望著火堆,「或許是因為……我們本來就有緣,所以這才相遇,我以前不想影響他,現在也不想影響他。不過我讓他販馬,去草原,做夢也沒有想到過,他竟然從此得裴閥器重,平步青雲,到如今稱霸天下,我有心種樹不成,他無心插柳成蔭,如今想起來,真的是造化弄人。」
「虯髯凌峰,崑崙絕頂,我得崑崙傳授,當然知道這八個字,又怎麼可能不認識這兩個人?」
思楠一震,難以置信。
蕭大鵬繼續道:「孫神醫見我焦急,安慰我道,說堂妹已妥善安置,讓我不用焦急,靜心養傷就好,我那時傷勢極重,有藥王出手,可說是養了半年後才好,那時候堂妹卻已被召入了宮中,自此後,她再也沒有和我見面。」
雪色如月,儘是落寞。
思楠心細如髮,馬道:「是她再也沒有見過你,而非你沒有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