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你這是幹什麼？」胡瓊芳眉頭一挑。
林又生的家屬？
後來聽說這些紙幣和硬幣都成了很值錢的收藏品，有些價格已經比實際面值翻了幾千倍。
姜甜嘿嘿一笑：「廠子拆了，這些老照片可就變成珍貴的老物件啦，我給它們都收起來，萬一以後能賣錢呢？」
「先讓他們選，我這邊把能安排的人，都登記下來，實在不願意接受這三個方案的，那我也沒辦法了，讓他們自己去找林又生的家屬索賠去。」
要是把他哄得開心了，帶著他們去跑貨運，不出三年，什麼大房子、小媳婦，統統都給安排上了，還要什麼自行車？
「二哥，我話都說出口了，你總的給我這個商會會長一點面子吧？」
背後，是食品廠的大鐵門，上面的「雙峰鎮食品廠」六個大字，已經有些缺胳膊少腿了。以前看這幾個字，沒覺得彆扭，今天看過去，卻怎麼看，心裏怎麼不舒服。
胡瓊芳都被她這腦迴路給氣笑了：「ｈｅｔｕbｏｏk.coｍ•ｃoｍ那你還不如去翻咱家快餐店那個錢箱子呢，說不定咱們現在用的錢，以後也是個寶貝。」
正在發放登記表的姜甜，忍不住感嘆了一句：沒辦法，時間就是金錢啊！
胡二舅點了點頭：「就是這個道理！跟你們在這兒磨嘰半天，我都少掙好幾千！」
廠子馬上就要拆了，這可能是他們跟老食品廠拍的最後一張照片了，必須穿上他們最好的新衣裳！
這些年，他們口口聲聲說廠子是我家、愛護靠大家，卻連門口這幾個字壞了，都沒人想到去修一修，拿紅油漆補一補。
要胡二舅說，這幫人與其在這裏跟他家小妹磨磨唧唧，還不如直接來求他呢。
就是那個背著丈夫養男人，還串通姦夫，謀殺親夫的武小萍嗎？
姜甜差點從板凳上跳下來。
一言驚醒夢中人吶！
願意接受安排，去新店工作的，在家裡等通知，過幾天就去上班。
而現在，這些零錢，都憋屈地被塞在他們家快餐和圖書店的錢箱子里。
尤其是那幾個跟著老廠長，在食品廠幹了幾十年的老師傅，聽說可以拍照，趕緊跟胡瓊芳打了聲招呼，騎著自行車回家換衣裳。
想回家休息兩年的，直接把表格給他們就行，等新廠招工的時候，再通知他們來面試。
他們必須趕在道路結冰之前，把過年要賣的年貨什麼的，全部運到合適的地方去，等到年前，路面結冰，貨運價格猛漲的時候，再拋出去掙差錢。
姜甜立刻讓人拿出準備好的登記表，每個人發一張，讓他們今天先回家考慮考慮。
現在想修，已經來不及了。
願意拿一次性補償的，當場就可以簽字拿錢。
胡老闆說了，讓他們回去考慮兩天，後天上午，把登記表送到鎮上的芳姐快餐店辦公室，那邊會有人給他們做好登記。
是真的捨不得。
等等！那個女人馬上就要判刑坐牢了，讓他們去找她索賠？賠啥？監獄里的二合面饅頭嗎？
還有人想請胡瓊芳這位新廠長也站過去，httｐs://m.ｈetｕｂｏok.coｍ•ｃｏm和他們一起合一張影。
不過這好人也不好惹，帶著一幫人過來收廠子，搞得原本打算趁機鬧事的那幾個人，也不敢動什麼手腳了，拿好登記表，不甘不願地收拾好了自己在廠里的私人物品，正垂頭喪氣地準備回家，卻被胡瓊芳叫住了。
拍完大合照之後，這些人再不舍，也只能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食品廠。
胡瓊芳嘴角抽搐著攔住了逗比二哥。
廠子里的老員工們，迅速按照個頭高矮，排成三行，個頭最高的站在後面，中間一排坐在板凳上，最前面一排半蹲著，照相館師傅看著相機，對眾人喊了一聲：「來，看這裏，123，笑~」
入冬前這兩個月，歷來都是胡二舅帶人去各地倒賣物資最賺錢的時候。
「這廠子過兩天就要拆了，我知道大家在廠里幹了大半輩子，對這個廠子是有感情的，今天特意請了照相館的師傅過來，給大伙兒跟廠子合個影，願意拍單人照的，每人一張，這個錢我來出。」
和-圖-書不過無所謂，反正集體照也不大看得清每個人的表情。
秋日中午的陽光，暖洋洋地照在食品廠灰白色的牆上。
她怎麼早沒想到？
還有就是，把自己留在廠里的個人物品收拾一下，帶回家去，明天開始就不用來食品廠上班了。
因為他們已經找好了買家，今天就要把廠里的這些老舊設備，還有那些辦公用品，全部折價處理掉，後天就要拆廠房蓋大樓了。
兩條板凳並排，擺在食品廠正大門外邊。
上輩子她恍惚記得，有一段時間，好多人到鄉下去收那種壹分、貳分、伍分、一角的硬幣，還有八十年代流通的紙幣，當時很多人都不知道這些錢還有收藏價值，聽說有人收，都給賣了。
眾人集體嘴角抽搐。
員工們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胡瓊芳話音未落，幾個廠子里的老人，眼圈已經紅了。
這邊剛把人送走，胡瓊芳一扭頭，就看到寶貝閨女正趴在牆上，小心翼翼地把牆上的獎狀、老照片之類的都摘下來，單獨裝進了乾淨m.hetubook.com.com的塑料袋裡。
被胡老二這麼一懟，其他人立刻覺得，胡瓊芳可真是個會替他們著想的好人吶！
這麼一對比，胡瓊芳剛才提到的那三個方案，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樣子……
他們說自己對食品廠有感情，捨不得離開，並不是故意拿這個話來道德綁架胡瓊芳。
老員工們一聽這話，整個人都麻了。
這幫人就是一輩子在一個小小的食品廠里打混，就跟書本里那個什麼「井底之蛙」一樣，眼界窄得比針眼還小，放著他胡建軍這尊大佛不拜，居然還惦記著食品廠每個月那一兩百塊錢的死工資？
廠里的老員工們嚇了一跳。
胡瓊芳笑著搖了搖頭：「這是老廠長一手辦起來的廠子，我跟你們合影，不合適。還是等過兩年，新廠子開業了，到時候大家要是還願意回來，咱們在一塊拍個大合影吧。」
再過兩天，廠子一拆，以後，就再也沒有「雙峰鎮食品廠」了。
每天晚上盤賬的時候，看到這一大堆零錢，店長的腦瓜子都嗡嗡的，數錢都要數到大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