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大王之風
第一四三章 做真真正正的女人

這個問題,問者或許沒有更多的言外之意,聽者卻頗感難以回答,第一,沒有臣子替皇帝答話的道理,第二,「你」、「皇帝」和「宿」擺在一起,呃,姐姐,您是問俺們擇不擇床呢,還是問,俺們夫妻之間的那個事兒,順不順當呢?
頓了頓,「所以,直上直下、長及腳背的旗裝,不能說是『祖制』,改短一點兒,改窄一點兒,才更接近祖宗衣冠呢!」
母后皇太后的模樣兒,倒好像是自個兒的腰身,叫人看見了一樣,關卓凡心神蕩漾,姐姐,要不,就叫我看一看你的腰身唄……
慈安心想:理兒雖然是這個理兒,可是,這麼一「改」,腰身就「改」出來了,胸也看得見了,屁股也看得見了,皇帝是你的老婆,你倒是……捨得?
鏡子里,袍子下,有隱約的波動,那是男人的手,在女人的身子上,緩慢的移動著。
關卓凡笑了一笑,卻不肯下炕去關隔扇門,只是扯過了袍子,胡亂的蓋住了慈安的身子。
頓了一頓,「入關之前,旗人女子,騎馬勞作,無異男子,穿了三寸多高的『花盆底』,還怎麼幹活呢?只有入關之後,開始彷彿漢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才折騰出『花盆底』的花樣來。」
微一抬頭,隔扇門沒和_圖_書有關,外室牆上的大鏡子中,兩個交纏在一起的赤|裸的身子,赫然在目。
「嗯?」
只好含含糊糊的說道:「回太后,這個……還好。」
「哦……」
猶豫了片刻,終於把話問了出來——雖然密室獨對,還是不由自主壓低了聲音:
哼,這是母后皇太后該說的話嗎?
「你可要曉得,這樣子一改,腰身什麼的,可就叫人看見了!皇帝可是你的……那口子!你倒是……捨得?」
加上慈安覺得自己說了過頭的話,有些不好意思,面上紅雲淡染,關卓凡看在眼裡,心跳的更快了。
關卓凡微微苦笑,「回太后,臣的意思是,好像……已經有點兒亂了。」
這個神情,關卓凡從來沒在慈安身上見過,這種話,也從來沒有聽慈安說過,似嗔似喜,微酸若妒,關卓凡神魂蕩漾,幾乎就要把持不住了。
「『好像』?」慈安奇怪的說道,「『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什麼叫『好像』?」
還有,什麼叫「能者多勞?」
再頓一頓,「本朝武功煊赫,騎射定天下,皇上如果穿了『花盆底』,連路也走不快——跑就更加不必說了,『武功』二字,何從談起?只有除了『花盆底』,換穿了皮靴子,才https://m.hetubook.com.com算是真正回到了『祖制』上頭了呢!」
「昨兒個,」慈安閑閑的問道,「是你和皇帝,第一回宿在乾清宮,還習慣嗎?」
「我的意思是,」關卓凡加重了語氣,「這才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女人!」
無可奈何,只好由得他了。
「呃」了兩聲,沒「呃」出什麼名堂來。
「太後放心,」關卓凡的語氣,既透著急切,又好像在哄小孩子,「里裡外外,都沒有人,再說,外頭還有圍板遮著呢……」
慈安渾身酸軟,下意識的伸出手來推拒,到了半途,又放了下去。
「是,」關卓凡說道,「正是如此。」
過了好一會兒,才用極低的聲音說道:「就像現在……方才那樣……」
咳咳,您方才說什麼來著?
「勞」什麼呢?
這個話風……
「呃,這個……」
「如今,你的兩位正妻,有些不一樣了,皇帝……畢竟是皇帝。」
「呃,回太后,是的。」
話當然不能這麼回,可也不曉得該怎麼回,一時之間,只好:
「我記得,」慈安說道,「以前,一個月之內,你大致是有一個安排的——理藩院衚衕多少天,小蘇州衚衕多少天,朝內北小街多少天……是吧?」
慈安微微偏過了頭,略略hetubook•com.com出了出神,然後,斜睨了他一眼,笑了一笑,說道:「算了,你們小夫妻三個的事兒,我也不該太過啰嗦了,反正,你終究是擺的開來的——這個,能者多勞嘛!」
「呃,回太后,好像……是的。」
「呃,回太后,呃……」
頓了頓,「今後,你還是這麼個安排嗎?宮裡多少天、小蘇州衚衕多少天、朝內北小街多少天?」
說著,俯下身去。
捨得,有什麼不捨得?姐姐你是不知道,俺來的那個地兒,女人的胳膊、大腿,都是整條白花花的露在外頭的,別說只是顯出一點兒腰身來了!
雲收,雨住。
眼角餘光之中,是委棄在炕上的簪子、扁方和「大拉翅」。
慈安笑了,「我猜也是。」
輕輕嘆了口氣,「我曉得,你也不容易,不過——」
慈安的這個動作,並不是真的高抬胳膊,去扶頭頂的「大拉翅」,就是抬起手來,虛虛的摸一摸自己的鬢角。女子在男子面前做這種動作,不可避免的,透著一股隱約的曖昧——如果面前的男人不是關卓凡的話,慈安是斷乎不會有這種「失儀」的舉動的——更何況,一而再,再而三?
母后皇太后的喘息聲,也終於平靜了下來。
慈安的手抬一次,關卓凡的心,便跟著莫名的https://m.hetubook.com.com蕩漾一次。
……
「這哪兒是變壞了?」關卓凡將懷中的女人,摟得更緊了一些,「這是變好了!——這才是一個正正經經的女人呢!」
哦,舍不捨得?
「那……」慈安沉吟了一下,「衣衫收窄,也是?——」
「是,」關卓凡有點兒暈暈乎乎的了,「太后的苦心,臣感激不盡。」
嗯?
關卓凡一邊兒伸手來解慈安的衣紐,一邊兒輕聲笑道,「『這個』是『哪個』啊?」
不容細想,先答應一聲,「是……」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算了,」慈安用手攏了攏自己的髮鬢——其實並沒有什麼散亂,微微的偏轉了頭,斜睨了他一眼,「皇帝是你自個兒的老婆,你自個兒的老婆,自個兒捨得,我也沒有什麼話好說了。」
「你……外頭……」
「是,不著急,」他定了定神,「請三位……嗯,請兩宮皇太后和麗貴太妃,儘管慢慢兒的商量。」
又是這個樣子!
慈安輕聲一笑,「你說什麼呢?這還正經?……」
「是!」關卓凡說道,「入關之前,男服、女服,都是緊身的,不然,如何騎射漁獵?袍子的下擺,自然是長的,不過,那只是為了禦寒,再者說了,再長,也不過剛剛蓋過膝蓋,沒有長及腳背的——上身、和圖書袖子,都是緊身的。」
「唔……」
慈安不答。
「你說……我這可不是變壞了么?」
皇帝的額娘,現在還是「麗貴太妃」,不是「慈麗皇太后」,因此,「三位皇太后」這種話,還是不合適的。
「你別誤會,」慈安的臉,紅了一紅,「我可沒有……呃,這個……『干涉床幃』的意思!只是……皇嗣至重,因此,不能不替你多想一想。」
「『花盆底』,」慈安說道,「入關之前,是不是……也是沒有的?」
登時羞不可抑,把臉埋在關卓凡的胸膛上,低聲說道:「外頭……鏡子……」
「哦……」
慈安低低一聲驚呼,「你!——」
說著,慈安自個兒的臉兒,先紅了。
「好不容易睡著了,就夢到了你……」
關卓凡再也忍耐不住,站起身來,跨步上前,握住了慈安的手,「太后說的是,臣當得效勞的!」
慈安還想說什麼,但櫻唇剛剛張開,就被堵上了。
「夢到我了?」關卓凡低聲笑道,「我在做什麼呀?」
「昨兒個晚上,想著你……就在不遠處的乾清宮裡……不曉得為什麼,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覺……」
滯了一滯,「我……說的不是這個!……」
過了好一會兒,慈安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我……是變壞了。」
「現在還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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