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干戈戚揚
第二五零章 從地中海到紅海,英國人來了,法國人也來了

廣州,黃埔外港。
到了香港,一下船,就聽說輔政王殿下正在廣州「視察防務」,阿禮國便打了一個電報過去,本來只是禮節性的問候,孰料當天便接到回電,邀他「即過廣州一敘」。
……
再一頓,「嗯,還有,殿下,艦上的小夥子們的精神抖擻,也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是的。」
「不是過譽,」阿禮國認真的說道,「而且,我之所譽,亦不止於這一件事情——」
我,英國人,眼前的這條船,英國製造,世界最大,我很該為之驕傲,不過,其所有權,卻是中國人的,呃,這個感覺,略有些……複雜啊。
再一頓,「若按照我和亞特伍德爵士的計劃,從歐洲和北非出發的法國陸軍,至少還有一個月,才能夠到達越南;可是,目下,法國人第一支來自本土的陸軍部隊,已經抵達了西貢了!」
「穿過蘇伊士地峽?」
「爵士,」關卓凡含笑說道,「承你青眼!第一,我們有一位很好的老師;第二,我們也是很勤奮的學生呀!」
微微一頓,「能擁有您這樣的一位偉大的領袖,真的是中國人民的幸運!」
巨艦的前桅和主桅之間,聳立著兩隻巨大的煙囪,站在下面,仰起頭來,巨大的壓迫感和*圖*書,撲面而來,令人心悸。
前桅和主桅,一上一下,各掛兩張四角帆,後桅則掛一張四角帆,這五張四角帆,都是橫帆。
過了一會兒,阿禮國回過神兒來,歉然一笑,重新舉步。
阿禮國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方才,艦長室的門是虛掩的,則自己在門口說的話,自然是叫輔政王聽了去,不由哈哈大笑:「互相學習!互相學習!」
對了,「勇士號」全長四百一十八英尺,即一百二十八米,「冠軍號」既為其姊妹艦,想來,不相上下吧!
「活到老,學到老,」阿禮國含笑說道,「我是一個很勤奮的學生呢!哈哈!」
到了艦艉的艦長室,圖林已經在門口候著了,看見阿禮國過來,舉手敬禮,「爵士,王爺在裡頭等您。」
一句話,向埃及「借道」。
「爵士公忠體國,力疾從公,」關卓凡說道,「我很是佩服。」
阿禮國曉得,廣州是輔政王是次南下「視察防務」的最後一站,之後便要啟程回京;他自己呢,在香港也不過只呆個一、兩天的光景,因此,如果沒有什麼意外,輔政王和他,應該幾乎同時抵京的。
從艦艏到艦艉,幾有「一望無際」之感,怕不有……一百幾十米https://www•hetubook.com•com之長?
彼此見過禮了,也寒暄過了,「殿下,」阿禮國說道:「我非常好奇,您的『公館』,怎麼會擺在『冠軍號』的艦長室呢?」
「是啊,」阿禮國說道,「之前因為賤恙,已經耽擱些了日子,不能不走的快一些啊。」
「是的,」阿禮國說道,「我走的是地中海、紅海的線路——」
從歐洲出發的法國海軍,必須繞道好望角,但是,為儘快增援|交趾支那總督府,部分法國陸軍,卻選擇了一條捷徑,即如阿禮國一般,先乘船至亞歷山大港——這一段是地中海,然後棄船登陸,乘火車至開羅,再由開羅乘火車至蘇伊士——這就到了紅海了。
圖林微微一笑,「爵士,您的中國話,比上次見面的時候,更加的流利了!」
阿禮國:「一個月左右吧——」
想了一想,「嗯,準確點兒說——三十三天。」
頓一頓,用困惑的語氣說道,「事實上,我也很想當面向您求證——您為什麼不肯接受敝國政府的幫助呢?」
艦身通體漆成黑色,陽光下閃閃發亮,靠近水線的地方則漆成紅色,紅黑之間,以白條紋區隔,極其醒目。
「勇士級」首艦「勇士號」,阿禮國是見過的,不過,hetubook.com•com只是遠觀,未曾近瞻,更不曾登艦,因此,同為「勇士級」的「冠軍號」,既是世界上最大的船隻之一,也是阿爵士這輩子登上的最大的一條船了。
阿禮國眼中,波光一閃,「是的,殿下,亞力山大、開羅、蘇伊士,一路上,都是法國軍隊——」
「爵士,」關卓凡說道,「這一次回任,路上走了多久啊?」
頓一頓,「在亞歷山大下船,乘火車到開羅,再由開羅乘火車到蘇伊士,在蘇伊士再次上船。」
更加醒目的是,艦艏和艦艉的旗杆上,兩面「紅海血睛藍鯊旗」,風中鼓動,獵獵飄揚。
「是的,殿下,您真是非常淵博。」
三根巨大的桅杆高高聳立,立桅上伸出巨大的橫桅,猶如巨人張開了雙臂。
頓了頓,「我想,這一回,你一定不是繞道好望角吧?不然,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一個月多一點兒,就從英國到了中國。」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關卓凡沉吟說道,「亞歷山大至開羅的鐵路,是一八五六年竣工的;開羅至蘇伊士的鐵路,是一八五八年竣工的——是吧?」
阿禮國不敢怠慢,立即改了船票,行禮也不開封,第二天一大早,就奔廣州來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關卓凡微笑說道m.hetubook.com.com,「爵士,你這一路過來,亞力山大的港口、火車站,開羅的火車站,蘇伊士的港口、火車站,必定人喧馬嘶,十分的熱鬧。」
因為倫敦糟糕的天氣,長期呆在中國的阿禮國,是次回國,居然「水土不服」,溫莎堡面聖的第二天,就病倒了,雖說「託庇聖恩,殘軀尚屬頑健」,可是,到底也到了「不曉得什麼時候就去見上帝了」的年紀了,且這一病,來勢甚凶,不論醫生,還是阿禮國自己,都不敢大意,直到徹底痊癒之後,方才啟程回任。
除此之外,艦艏還掛了兩張三角縱帆。
雖然中、英合辦海軍已久,但時至今日,阿禮國才第一次登上「冠軍號」——也是第一次登上中國海軍的艦隻。
輔政王連個把禮拜的時間,也不肯等,則「一敘」之事,必定十分緊要、重大。
關卓凡微微一笑,「爵士,我相信你是明白我的用意的——」
「倫敦到香港,」關卓凡說道,「只花了三十三天,算是非常快的了。」
頓一頓,「今天是我第一次登上中國海軍的艦隻,目之所及,實在令人欣慰!——甲板纖塵不染,所有的金屬件,表面都打磨的發亮,看不出海水和鹽霧侵蝕的痕迹,所有的纜繩,都盤得整整齊齊,每一個水手結,都和圖書打得一絲不苟——」
頓一頓,「第一,地方上少些滋擾,少花些錢;第二,我自己的關防,也方便一些;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既然中法已經相互宣戰了,我這麼做,算是給大伙兒提個醒——目下,整個中國,都已經進入了戰爭狀態,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爵士,你過譽了。」
事先租賃好的商船,已等候在蘇伊士,軍隊在蘇伊士重新上船;護航的,則是從印度趕過來的軍艦。
阿禮國駐足,眯起眼睛,看著中國海軍軍旗,微微的出神了。
說到這兒,加重了語氣,「這個……管中可以窺豹!別的不說,中國海軍的艦隻保養、士兵的精神狀態,並不在大英帝國皇家海軍之下!則中國海軍的訓練水平和戰鬥力,可以想見!」
七面巨帆,目下都卷了起來,張開之時,可以想見,如雲如障,遮天蔽日。
無論如何,阿禮國還是在心中讚嘆不已:眼前的這隻海上鋼鐵巨獸,真正是現代文明、科技之結晶!
阿禮國伸出手去,握住了圖林的手,歡然說道,「谷山,咱們可是有日子沒見了!」
帶路的軒軍軍官只好也停下了腳步。
「您說的第二點、第三點,」阿禮國感嘆著說道,「我隱約可以猜測的到,可是,第一點,我並沒有想到——」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