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德王反覆思量，承認阮、張二人說的有道理，於是，開始著手認養另兩位侄子的準備工作。
嗣德王想一想，也是。
柳杏聖母屬於越南本土宗教中「諸位」神系的神靈，這一系的神靈，女性神的地位要高於男性神，因此，以柳杏聖母為主神的這一支，被通稱為「母道教」。
好，好！
「回殿下，」楊義尬笑著，並微微壓低了聲音，「聖上正在內寢忙著，那個……嘿嘿，嘿嘿！」
回陛下，潛龍一旦出淵，必雲雨大作，一夜之內，連御數女，尋常事也！
瑞國公明白了，同時不免微微睜大了眼睛，同時，也壓低了聲音，「現在？大白天的？」
御榻上下，帷幄內外，嗣德王縱橫馳騁，意氣昂揚，哈哈，果然「龍戰於野」，果然「飛龍在天」啊！
嗣德王一聽，哪裡還耐得住，立命傳見。
《壬戌和約》、「丁導之亂」兩件大事出來，嗣德王大力打壓政府和宗室中的親法一派，阮知方、張庭桂趁機進言：不管您其他兩個侄子能不能養大成人，您都得先把他二位認為養子，不然，萬一您有啥不諱之事，咱們阮朝，就只能在瑞國公這一棵樹上弔死嘍！
請問先生，何種藥石，方能「激動潛龍」呢？
不過，武光https://m.hetubook.com.com青說，陛下且抒厪慮，此乃正常現象，您想啊，「潛龍在淵」數十年，數十年來都是和風細雨，一旦「龍戰於野」、「飛龍在天」，風雨大作，一時半會兒，有些頭暈腦脹，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於是，就放心繼續「行雲布雨」了，並不斷加碼。
后黎朝以及阮朝諸帝都曾錫賜柳杏聖母封號，稱其為上等福神。「母道教」的廟觀稱為府、殿、祠，各廟都有世襲的廟主，其中著名者，升龍有雲府、順美祠，順化有安壽祠，這個武光青，就是「雲府」的廟主。
見了面，武光青磕過頭，行過禮，嗣德王問起出身，原來，這位武道士，還不是普通的道士，而是「母道教」的道士。
當然可以。
這個養子同法國人走的近，嗣德王自己固然不滿意，保守派的大臣，譬如張庭桂、阮知方之流，更加不滿意；不過，瑞國公也不是沒有自己的粉絲，政府中以潘清簡為代表的「開明派」，以及宗室中親法的、「在教」的，基本上都是瑞國公的支持者。
什麼反應都沒有，才不正常呢！
從來沒有人介么說過呀！
嗯，過個十天半個月的，就一切如常啦！
武光青的「母道m.ｈｅtｕｂｏok.cｏｍ.ｃom教」最重要神祠之一「雲府」廟主的身份，對於嗣德王，有一種強烈的心理暗示；其形貌，又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加上咫尺天顏，卻氣度從容，侃侃而談，嗣德王不由對之信心大起。
「潛龍」還未「激動」，嗣德王先激動起來了，稱呼由「你」換成了「先生」，話里也加了「請」字：
「赤肇丸」什麼都好，唯一的「副作用」，就是第二天早上醒來之時，整個人昏昏沉沉，手足疲軟，完全不想動彈，也沒有什麼氣力動彈，得一直拖到將近午時，才能大致恢復正常。
好，好，好！
就在這時，楊義跟嗣德王說，他認識一個叫做武光青的道士，善能「望氣占候」，這位武道士對他說，遠望禁城，上空青氣鬱郁，非同尋常，青色主生長，此乃「瓜瓞延綿、子嗣旺盛」之兆，聖上怎麼會一直沒有孕育龍種呢？此事大有古怪！
因為柳杏聖母女性主神的身份，很自然的，「求子」就成了「母道教」最主要的一項「業務」，越南諸多神靈之中，論座前「求子」香火之旺，柳杏聖母僅次於觀世音菩薩，而若說到「靈驗」，許多人都說，柳杏聖母「送子」的能為，猶在觀世音菩薩之上。
這個說法，www.hetubook.com.com嗣德王自己，大致也是默認的，到了後來，基本上也就認命了，於是，為解決統嗣危機，乃有認瑞國公為養子之舉。
也有傳言，「求子」一道，柳杏聖母之所以如此「靈驗」，是因為「母道教」神祠的廟主，常常暗地裡對來廟中求子的善信代行「夫道」。
「母道教」是越南的一種本土宗教，奉柳杏聖母為主神，主要在北圻、中圻一帶流傳。柳杏聖母又名柳杏公主、崇山聖母或雲葛神人，為玉皇大帝之次女，因失手跌碎玉劍而被貶放人間，於後黎朝天佑元年生於山南鎮天本縣雲葛社黎太公家中，十八歲時與桃郎成親，三年後因眷戀天庭而升天，又因贖罪未足而再被送回人間。
啊？俺「精源之厚，遠過常人」？俺「行雲布雨之能，也是遠過於常人」？只不過「精源幽深，亦遠過於常人」？
當然，這個傳言，嗣德王是不曉得的。
……
陛下面前，臣豈敢誑語？
可是，只略略一頓，尖叫聲便接二連三傳了出來，而且，既不是同一個人發出的，又充滿了極度的恐慌，就好像見了鬼一般。
於是厚賞武光青，並「留用大內」，此外，還將「赤灶丸」錫賜佳名「赤肇丸」。
請過了脈，武光青眉頭大皺，說道：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敢妄評太醫們的醫術，可是，「精源枯竭」一說，實在荒謬！其實，陛下的精源之厚，遠過常人！只是聖天子天稟異常，精源之幽深，亦遠過於常人，猶如潛龍在淵，等閑不肯現身，如以藥石之力，激動這條潛龍，使之一躍而出，則其行雲布雨之能，也是遠過於常人！龍戰於野，乃至飛龍在天，都不在話下！
武光青也很自然的將「小道」換成了「臣」：
楊義和瑞國公都生出了同一個念頭：出大事兒了！
回陛下，臣以秘方合制的「赤灶丸」，極具效驗，不過，聖天子天稟異常，非凡夫俗子可比，如陛下進用，這個「赤灶丸」，還需加入特別的藥引——嗯，三日之後，臣會將新葯合好，進獻御前。
柳杏聖母與侍女桂娘、維娘等，以賣酒、乞食等變身現形，感化民眾，懲罰有罪。后黎朝末期，柳杏聖母回歸天庭，其侍女桂娘、維娘則一直留在人間，作為溝通聖母和人世之媒介。
三日後，「赤灶丸」如期進至御前，當天晚上，嗣德王服用了兩粒，果然雄風大振，御榻之上，帷幄之內，一再撻伐，到了後來，侍寢的妃嬪，婉轉哀鳴，花柳零落，已不堪承受了。
武光青說，小道除了精通望氣風角占候之術外，亦頗識醫理，可否許我ｈetｕbｏok•coｍ.cｏm
替陛下把一把脈？
「呃……是，嘿嘿，嘿……」
瑞國公取了清國某言官的請立「駐越大臣」的摺子的抄件，回到乾成殿，不過，這一次，一時半會兒的，「父皇」是不能接見他了。
如此便一發不可收拾，所服之葯由兩粒而三粒、而四粒，所御之女，一而二，二而三，三而四。
如果上午有什麼緊要事務一定要起床處理的——譬如清國欽使請見——不得不勉強支撐著見人視事，就非常辛苦了，頭昏的厲害，心跳的更厲害，有時候，甚至會有些喘不上氣來的感覺。
嗣德王年近不惑，妃嬪三百餘人，卻始終沒有子嗣，多年來太醫院之外，還各種征醫征葯，什麼稀奇古怪的法子都試過了，總無效驗。他既妃嬪眾多，且大多為「宜子之相」，本人也不屬於「有心無力」的那種，何以始終不能孕育龍種，官方和民間，慢慢的形成了一種共識：聖上少年之時，出過天花，多日的高燒，燒竭了精源，以致成人之後，只能「放空銃」了。
終於，這個「碼」，加到了一次過服下六粒「赤肇丸」，一次過向六個妃嬪「行雲布雨」。
還沒「嘿」完，乾成殿內，突然傳出一聲極尖銳的女子的叫喊，楊義和瑞國公一怔，第一反應：聖上龍精虎猛，妃嬪不堪承受？
……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