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天行健
第六十四章 送法國人三個大字:做、夢、吧!

「我方即便守不住基隆,撤退的時候,也一定會將煤礦的所有關鍵設備,盡數破壞,絕不會留以資敵。」
田永敏一邊兒轉著念頭,一邊兒點頭,「是!職等謹遵王命!」
對於中國來說,福州船政的意義是關鍵性的,如能一舉摧毀之,這個戰果,非但足以「誇耀」於法國國內,亦足以「誇耀」于萬國了!
「法國國內,『基隆事件』之前,根本就沒幾個人曉得基隆這個地方——基隆設廳一年半以來,從來沒有法國船到過基隆;『凱越號』等二艦出現之前,法國船就算到台灣北部,也極少到基隆的——都是到滬尾。」
「就是不曉得,法國人能不能想的到這一層呢?」
「於是,法國人雖『攻取』了基隆,拿到了煤,然而,卻派不上用場。」
「煤、水、糧三大宗之中,水、糧二宗,前者可以自覓水源,後者之補充,或可通過向沿岸鄉民購買或搶掠獲得,可是,煤炭,就只能向商行——且是大商行購買了。」
「因此,薩岡就算把基隆打了下來,也不足以如王爺所言,『誇耀』於國內——國內的人,很可能認為,基隆根本就沒有正經設防,譏其『勝之不武』什麼的。」
至於「船政分艦隊」,和-圖-書較之「北京—東京」艦隊,小巫見大巫,不可同日而語,則這個福州船政,價值既極高,自我防護能力又甚弱,以之為的,容易得手,可不就是最佳之打擊目標嗎?
呃……會的,而且,可能還很主動。
福州船政包括造船廠、海軍學堂和船政分艦隊,其中,造船廠是「百分百國有資本」,只有洋員,沒有洋資——中國的造船廠,不止福州船政一家——上海還有,但是,「百分百國有資本」的,卻只福州造船廠一家。
「在這種情形下,如果『北京—東京』艦隊能夠在這條漫長的航線上——西貢至中國北方沿海——佔領某個合適的地點,以為可靠的補給點,而這個補給點,又恰恰好產煤的話,那可真是妙之極矣!」
「其二,在越南沿海,『北京—東京』艦隊擁有絕對的制海權,可是,進入中國沿海之後,『絕對』二字,就談不上了;愈往北,這個『制海權』,愈是一個『中法共有』、『敵我共險』的局面,因此,費用高昂之外,『北京—東京』艦隊也無法百分百保證其後勤補給線的安全。」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法國人就算將基隆『攻取』了下來,一時半會兒的和-圖-書,他們以基煤補給艦隊的如意算盤,也打不響!」
「中法即已宣戰,」田永敏繼續說道,「中國沿海商港,中國人自己的商行不必說了,就是泰西各國的商行,也幾乎沒有向『北京—東京』艦隊供應煤炭的可能性,就不說必然會引發的激烈的法律和外交糾紛——關鍵是,此舉等於公然與中國政府為敵,以後,還怎麼在中國做生意呢?」
「若想進一步恢復整個煤礦的生產,花的氣力,就更加大了!」
田永敏和施羅德不由對視了一眼,他們兩個,都聽出了輔政王的言下之意——如果要在基隆和福州船政中二擇其一,那麼,輔政王更願意法國人去打福州船政。
兩位下屬,並沒有發覺輔政王的異樣,田永敏繼續說道,「經過進一步的分析,我們認為,基隆的可能性相對較小,福州船政的可能性相對較大。」
「其二,『攻取』之後,還要『固守』,這樣,本就十分匱乏的登陸兵力,又要一分為二;除此之外,還要分出兩、三條艦船來——」
頓一頓,「『北京—東京』艦隊若以基隆為目標,最主要的原因,應該是基隆產煤;而打上了基隆煤礦的主意,倒不為將基煤搬回法國國內,而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為了解決艦隊可能產生的補給問題。」
「如果攻取基隆,就是要打『持久戰』了——這與『速戰速決』的思路,是背道而馳的。」
已經分析過了,基隆得失,無礙大局;但福州船政若有失,性質可就嚴重的多了。
「其一,『攻取』,是要登陸作戰的,而『北京—東京』艦隊用於登陸作戰的兵力,明顯不足。」
目下,福州造船廠的產能,正在逐步擴大,其建造的小噸位蒸汽艦、船,供應海軍、招商局以及沿海、沿江各個港口,市場份額正愈來愈大。
做、夢、吧!
那麼,福州船政真的「容易得手」嗎?
「自西貢至中國北方沿海,海途遙遠,後勤補給的費用,非常高昂——此其一。」
獅子插一句:中法既已開戰,中國的老百姓還會向敵國的軍隊售買糧食嗎?
「其二,基隆孤懸海外,中方增援、反攻都十分困難,攻取之後,固守容易——如果這個補給點,不在台灣、而是大陸沿海的某個地點的話,法國人就算攻了下來,中方的反攻,源源而至,十有八九,也是守不住的。」
「法國人覬覦基隆,一定已非止一日,不然,『凱旋號』等二艦自上海南下西貢,何以繞路跑m.hetubook.com.com到基隆那樣一個小商港去做補給?還刻意弄出了那樣大的一個風波來?」
福州船政,當然不同。
「還有,目下中法戰事,畢竟剛剛展開,『北京—東京』艦隊後勤方面的壓力,還沒有體現出來,攻取基隆的迫切性,並不大。」
連語氣詞在內,送法國人三個大字:
「還真有這樣子的地方——這就是基隆了!」
「若想將這些煤派上用場,就得從本國或歐洲進口機器——這可就不是三、五個月的事情了!兵荒馬亂的,不曉得要拖到猴年馬月呢?」
「其四,『北京—東京』艦隊目下雖在我東南沿海逡巡,不過,我們認為,薩岡的整體思路,依舊是『速戰速決』——用兵萬里之外,兵費高昂,戰事拖的愈久,國內煩言愈多;更何況,目下,法、普兩國,即將兵戎相見?」
這可有點兒奇怪——
福州海軍學堂,是目下中國唯一的海軍學校——而且,不止於培養海上、水上指揮作戰人才,也培養造船、航行等軍民通用人才,事實上,福州海軍學堂,既是中國目下唯一的海軍學校,也是唯一的造船、航海人才培養和輸送基地。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基隆產煤啊!」
「到時候,基隆於法國人,真就是雞肋了hetubook.com.com——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基於以上緣由,我們認為,在『艦隊決戰』之前,若『北京—東京』艦隊企圖有所斬獲,基隆是最有可能的目標之一。」
「其一,基隆大致居前述『漫長的航線』之中央。」
「首先,基隆的地理位置,非常『合適』——」
「薩岡本就嫌『第一批次』兵力不足,再分兵『固守』基隆,不是更加捉襟見肘了嗎?」
還有,福州船政這個目標,摧毀就好,無需「攻取」、「固守」,正可以避開「北京—東京」艦隊登陸兵力不足這一弱點。
原時空一八八四年八月二十三日下午兩點到兩點半的那一幕,真的會重演于本時空嗎?
說到這兒,頓一頓,加重了語氣,「可是,福州船政就不同了!」
「其五——也是最後一點——基隆太小了!」
「法國人如果想不起來,」關卓凡慢吞吞的說道,「咱們可以給他們提個醒兒嘛!」
「基隆的煤,出礦之後,需要進行一定的加工處理,才能夠給付客戶——剛剛出礦的煤,是不能立即入爐燃燒的。」
「不過,雖屬『最有可能』,我們還是認為,法軍進攻基隆的可能性,較福州船政為小,這是因為——」
頓一頓,見輔政王沒有進一步的指示了,便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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