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這次偷襲，在某種程度上，反倒增加了法軍的信心和士氣。
「我早就說過了——扶朗一役，中國人完全是佔了地勢和天氣的便宜！若無天時地利之助，以其如此低劣之技軍事素養，如何可能擋得住我法蘭西勇士的猛攻？」
好吧，那就繼續前進。
偷襲者事先瞄了許久，僥倖一擊而中，實心的炮彈，打壞一塊舷板之後，跳了起來，撞到了煙囪，在上面留下一個淺淺的凹坑，然後掉到甲板上，滾過一個倒霉的水手的腳背，同一門側舷炮炮位周圍的沙袋來了個親密接觸，滴溜溜的打了幾個轉兒，終於失去了最後的動能，停了下來。
前文有過交代，「北京—東京」艦隊正式成軍之後，剩餘的軍力，組成「西貢—升龍」分艦隊，包括一條三等巡洋艦、一條明輪護衛艦、一條炮艦和兩條炮艇，這支小小的「留守艦隊」，主責控制越南沿海的制海權，維護「北京—東京」艦隊越南段的後勤線。
除此之外，再沒有造成任何的損傷了。
因此，雖然未能給予偷襲者致命的打擊，並和-圖-書付出了一個水手下半輩子走路都要一瘸一拐的代價，不過，卻進一步確定了之前的判斷：北圻的中國軍隊，沒有配屬現代化的火炮——即便配屬了，數量也很少。
水位上漲，大壩之大部分，已在水面之下，大壩的「城牆」的功能，事實上已經喪失了；原先，大壩上的守軍，對河面上的敵人，有「居高臨下」的優勢，現在，這個優勢，非但已經盡失，而且，優劣逆轉——船體高大，艦船上的火炮，事實上都已高過了大壩，而若將部分小口徑的火炮吊到桅盤上，更加是不折不扣的「居高臨下」了！
丹鳳大壩的形狀愈來愈清晰了。
泥土非常新鮮，工具散落各處，周邊的灌木叢上，還胡亂的搭著十多件汗水浸透的軍裝上衣。
本來，既曰「西貢—升龍」分艦隊，理所當然歸西貢海軍司令節制，不過，「西貢—升龍」分艦隊成軍之時，西貢海軍司令穆勒將軍大人榮任「北京—東京」艦隊副司令，而西貢海軍軍銜第二高者巴斯蒂安上校還在中國人的戰俘hetubook.com.com營里度日如年，所以，「西貢—升龍」分艦隊指揮官的位子，就由西貢海軍軍銜並列第三高者布魯諾中校來坐了。
水流的方向沒變，依舊由上游而下游，則流速的增加、水位的上漲，當然不會是因為漲潮。
水位繼續上漲，速度非常之快，以致河面明顯的變寬了。
法軍嚇了一跳，立即手忙腳亂的進行還擊，第一顆炮彈落在兩條小船左近十數米處，激起的水浪幾乎掀翻了其中的一條，偷襲者很快便判斷出自己沒有機會再發第二炮了，於是，轉帆搖櫓，遁入港汊之中，不見了。
不過，發現了一處未完工的防禦工事：
就在這時，異樣的事情發生了。
所謂「並列第三高」——西貢海軍另一位中校軍銜的丹尼斯先生，陪著巴斯蒂安上校，同在中國人的戰俘營中度日如年呢。
看樣子，中國人必定是打算以四柱廟為丹鳳之前沿陣地，正在挖掘工事之時，收到了偵查部隊的告警，於是，扔下工具，撤退了。
河水的流速明顯加快，並開始變的渾濁，河面上的漂浮和-圖-書物也增加了。
沒有人看清偷襲者所用火炮的型號，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是一門口徑很小的前膛炮；而根據那顆留在甲板上的炮彈的粗糙程度，可進一步確定，這一定不是什麼現代化的火炮，而是中國人或越南人自鑄的老式的火炮。
不過，阿爾諾等高級將領很快就鬆了口氣——
怎麼回事兒？
再者說了，丹鳳距紅河口的直線距離，接近一百五十公里——而河道曲折，實際的水程，又遠遠超過了這個數字，天底下沒有什麼潮水，可以深入到如此遠的地方——這他娘的都到了紅河的中遊了！
除非，上游的暴雨沒完沒了；又或者，丹鳳也下起大雨來。
陸路左路縱隊的前鋒部隊，在距丹鳳十公里左右的懷德，發現了藍色戎裝的身影，一經接觸，對方立即撤退。
莫雷爾一看到這些完工和未完工的工事，立即眼睛放光，大聲說道：
穆勒被薩岡踢出「北京—東京」艦隊，被迫接下了「聯合艦隊」司令官的位子，自然而然的，「西貢—升龍」分艦隊重歸其麾下，只不過，「西貢—升龍和_圖_書」分艦隊建制不變，具體事務，依舊由布魯諾中校負責，只在有需要的時候，協同「聯合艦隊」行動。
這應該是一小支偵查部隊，祖阿夫營一部緊追不捨，躡蹤而至距丹鳳五公里左右的四柱廟地區，終於失去敵蹤。
法軍的水文和天氣方面的技術人員也確認了嚮導的說法。
這個河水的變化……太詭異了！
扶朗一役，中國軍隊的工事，隨山就勢，同在平地上修築工事，性質很不一樣；另外，也沒有哪個高級軍官近距離見過城頭山中國軍隊工事的模樣，因此，對莫雷爾的話，聽者雖不盡以為然，不過，還是點頭的多，搖頭的少。
「聯合艦隊」旗艦「大斧號」艦橋上，布魯諾中校放下手中的望遠鏡，指著遠處的大壩，對身旁的穆勒大聲說道：
「將軍，您看！水位已經上漲到接近河堤大壩的頂端了！」
再往前走，丹鳳大壩隱約在望了。
相關工事，大部分的工段，不過剛剛開挖，只有不超過四分之一的工段，似已完工或接近完工，這部分工事，以法軍的標準，可謂非常粗糙簡陋，不堪現代化火www.hetubook.com.com炮之一擊。
或者說，逃跑了。
真正天助我也！
水路的「聯合艦隊」放緩了船速，陸路的兩路縱隊，也接到了「嚴密戒備」的命令。
北寧戰役，「西貢—升龍」分艦隊沒有參戰，結果，扶朗沒有打下來；殷鑒未遠，山西戰役，「西貢—升龍」分艦隊可就不能缺席嘍。
穆勒、布魯諾既為老上司、老部下，彼此的溝通，還是比較順暢的，略一轉念，穆勒對布魯諾「水位已經上漲到接近河堤大壩頂端」一說，已是心領神會——
據本地嚮導說，越南即將進入雨季，必定是因為丹鳳上游某河段突降暴雨，水流洶湧而下，才導致丹鳳附近河段水位暴漲、河面變寬；不過，丹鳳一帶既然無雨，則河水漲雖漲矣，卻不會形成大規模的泛濫，對我軍並不會構成什麼危險，甚至，連正常的行軍都不會有什麼大影響的。
沒過多久，水位開始上升。
渾濁而湍急的河水，形成了無數細小的漩渦，大大小小的漂浮物，在河面上打著轉兒，其中，甚至出現了野生動物和牛、馬、羊、豬等牲畜的屍體。
抬頭看天——大晴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