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天行健
第一二二章 大海戰之十二:狼煙起,東南望

此等豪客,寺廟自然無任歡迎,方丈親自接待,攀談之下,余某說自己單名一個「漣」字,是上海法租界某洋行的買辦,此行只為靜心禮佛,除此之外,便不肯再多說什麼了。
十一點半,「冠軍號」艦艉高級軍官餐廳內,用餐的人們,剛剛放下手中的刀叉,正以餐巾紙拭嘴,就聽到餐廳外通向主甲板的梯道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登島的海軍陸戰隊帶隊軍官,向方丈詢問,「這兩日有無見到什麼可疑人士」,方丈自然而然,就想起了這位古怪的余先生,再想到他的「上海法租界某洋行買辦」的身份,以及目下咱們正在同法國見仗,心裡頭不由大大一跳,略一躊躇,便說道,「有!」
蘇竇山孤懸外海,到靈音寺進香的,要麼是漁民,要麼就是有「大虔力」者了,也因此,靈音寺雖然頂了一塊「普陀山圓通寺」的金字招牌,香火卻一直是「淡淡」的。
鼠狼湖不是一個湖,而是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島,島形略呈半圓,兩邊有山咀延伸似黃鼬——即黃鼠狼;另外,嶴內水深浪小,平靜似湖,故得名鼠狼湖。
結果,嘿嘿。
余漣一見到海軍陸戰隊的士兵,立即面色大變,本能的轉身就跑,只跑出兩步,便醒起來其實無路可逃,站住了,轉回身,整個人抖如篩糠,幾乎當場就要跪了下來。
九點零五分,艦隊在蘇竇山西側海面下錨。
這一路,就不能派法國人了,不然,就太過扎眼了。
也不曉得,昨兒晚上,他到底睡著過沒有?
毫無疑問,其直指者,就是「黃李水道」了!
「福星」、「福勝」二艦的任務是「凈場」,蘇竇山周邊海域十分「安靜」,而蘇竇山本島上,卻發現了古怪。
浪崗山則有「無風三尺浪,有風浪過崗」之漁諺,故名浪崗山。
「報告!插旗崗上的『火號』,已燃起來了!」
第一路,派出和_圖_書自己的人、自己的船,一路南下,希望可以同「北京—東京」艦隊撞個正著——前文已經交代過了,其上海領事館一等秘書伯努瓦以及其重金雇傭的「阿維尼翁號」,已為我海關巡船「飛虎號」截獲。
靈音寺位於島中部的大悲山上,因山體秀美,視景極佳,唐代的時候,曾一度以大悲山代稱蘇竇山;後晉年間,有僧人在大悲山上建資福院,近千年間,幾經興衰,本朝同治初年,由普陀山圓通寺的僧人,改建為「靈音寺」,以為圓通寺之分寺。
這——
九點五十五分,終於等來了「北京—東京」艦隊的相關消息——
半個小時后,十點二十五分,「福星號」也回報了。
法國駐上海領事館為通知「北京—東京」艦隊「中國海軍主力艦隊已經抵滬」,其實「分兵兩路」:
於是,就找上了余漣。
余漣一直是一副坐卧不定、怔忪不寧的模樣,「靜心」二字,一定是談不上的;而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對於「觀景」的興趣,似乎也遠遠大過了「禮佛」——幾乎每過半個時辰,便要登高望遠。
關鍵是,大晚上的,到底有什麼可看的呢?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呢,又有什麼可看的呢?
「揚武號」回報:在鼠狼湖至浪崗山一線近浪崗山海域,發現了「北京—東京」艦隊!航向北偏西三十度!
開始的時候,寺廟方面,也沒有多想什麼,但是,接下來余漣的種種舉動,卻叫寺廟方面不由得起了疑心。
鼠狼湖和浪崗山,皆在前文提到的那條分割群島南北的「緯線」上,鼠狼湖位於「緯線」之中央,浪崗山則位於「緯線」之東端,艦船經過東福山水道,進入群島北部海域,必由鼠狼湖、浪崗山之間「越線」,而「北京—東京」艦隊的航線,既近浪崗山,航向又為北偏西三十度——
因此,這個方案,余漣既不肯干,也實在不大可行,於是,只好不得已求其次了。
古怪出在島和_圖_書上一座名曰「靈音寺」的寺廟裡。
緊接著,開始每天例行的戰術訓練,包括炮術訓練和海軍陸戰隊的戰術訓練——同之前的早操一樣,一級戰備期間,一切例行操練正常展開,不受影響。
余漣是法國洋行的買辦,飯碗捏在法國人的手裡;同時,法國領事館又許以重酬,並說,「法蘭西帝國軍人登島之後,你將相關消息悄悄說給他們聽就好了,其餘的,不干你的事情了——如是,對你來說,能有什麼風險呢?」
虛掩的橡木艙門拉開了,一個軍官沖了進來,甫一立定,便大聲說道:
而余漣想著,「法蘭西帝國軍人登島之後,將相關消息悄悄說給他們聽」,風險似乎確實不大,另外,他自己也實在少不得這份買辦的差使,思前想後,咬一咬牙,終於應承了下來。
可是,如此行事,一來,就不是「悄悄」的了——余漣為法軍通風報信之事實,一定是遮掩不住的,腦袋上的「漢奸」的帽子既戴穩當了,帽子下的和圖書腦袋,就一定不穩當了。
略加審問,也就招了。
丁汝昌下令:今天的午餐,提前一個小時,即十一點正進餐。
本來,法國領事館是要求余漣在蘇竇山上「候望海面」,一俟「北京—東京」艦隊出現在視野里,即「駕船迎上」,告知「相關消息」——法國領事館也想到了,待「北京—東京」艦隊進入「基湖」錨定、放出小艇登陸,再行告知「相關消息」,說不定就要誤事兒。
第二路,派人登上蘇竇山,「見機行事」。
二來,誰來「駕船」?余漣自己不能「駕船」,又不能用法國人的船,不還得另行租船?不是法國人,不論華、洋,哪個肯接這個殺頭的活計?一個不小心,船沒租到,風聲先泄露了出去。
昨天向晚時分,一位姓余的香客來到了靈音寺,一出手就是一百個蘇洋,並要求在寺內借宿數日。
根據推算,再過一個半到兩個小時左右,「北京—東京」艦隊就將出現在黃龍山頂大嶴崗上的偵察兵的視野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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