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君上還是一味逞口舌之力啊

「天下共有三十六郡,只有三十六郡治。王公能得一,還是在東郡這等富庶之地,可見皇兄對王公何等器重。」
「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
然而,當代表長安君勢力的人到了之時,看熱鬧的一眾家族傻眼了。
「你又想出了什麼陰險招數?說來聽聽。」
引發天怒,勢必生成一場更大浩劫!
一念至此,一直視嬴成蟜為聖人的趙公明,甚至起了一絲殺心!
長安君說這兩句話,真是合乃公胃口!
嬴成蟜拍著胸口,表示不用放在心上。
鬼谷子回眸,臉色鐵青。
「我雖然不信地脈一說能有那麼大作用,但或許真有點?」
這要不是眼前人和自己一個阿父,始皇帝當場就下令推出去斬了。
劉邦騎在馬上,一手拿著烈焰灌入口中,酒液流過脖子,流入衣衫內。
好女色,對於一國之主而言非但不減分,反而大大加分。
「夫君只要虛與為蛇,不需騙過這莽人,只要不親口承認逆天,萬事皆安。
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始皇帝轉身欲行。
他倉促告退。
第二日下午。
「但王公你要平復一下心情,你頭上那四個肉痣都要抖掉了,是太激動了嘛?沒事,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這些天,嬴成蟜無論去往何處,越女都先行排查了路線上的危險。嬴成蟜行事越發肆無忌憚,都是越女慣的。
始皇帝冷著臉起身,嬴成蟜上前一步扯住,將方才趙公明的話複述一遍。
「唉,從此以後,夫君與這莽人的關係,再不復從前了。」
就像他堅信天有意志,難以更改一樣。
不敬天的人,怎麼能有一顆仁心?這是如何修出來的?
強用了兩天半的時間,重新刻出的兩個字是——長安。
前腳才和趙公明不歡而散,揚言不信天,不信地脈能改天換地,不著急找始皇帝。
「我去找皇兄,晚點回來。你安心在家歇著,不必跟著了。」
「果真如m.hetubook.com.com此?」
一騎帶著始皇帝命令火速奔赴沛縣,將命令帶到,並監督執行。
這是個精細活,拽著繩子的兵士每隔一刻鐘就要換一次。
古代醫學不發達,幼兒常早夭,便是王室也不能免俗。家中有真真正正的王位要繼承,兒子當然是越多越好。
劉邦入城后,先是找到匠人房,給匠人房帶來了夢寐以求的姓——李。
反觀他這個縣令。
「連越女都明白。
「王公臉色別這麼難看,此地太小,王公能力卓越,不能施展。還是給成蟜罷,成蟜是個豎子,管不了大地方。」
長安縣令每日都在現場督公,臉上笑容就沒斷過,好似要把劉老太公的笑容一併笑夠。
鬼谷子忽然悠悠地道,面色漸漸恢復,就好似先前都是裝的一般。
趙公明一直在做的,是改變始皇帝心意,要始皇帝按照天命所示的道路走下去,其揚言逆勢,實乃順天。
有越女保護,嬴成蟜都忘卻謹慎二字如何書寫了。
夕陽西下,餘暉映紅晚霞,又灑落在城頭,給那兩個新字勾勒上金邊。
靜步走到夫君身後,素手輕按在男子額頭兩側揉捏,略有些心疼,不解。
嬴成蟜眯起雙眼。
若是長安君自始至終沒有癲症,一切行為皆為自主。這樣的人身居高位,會引導陛下走向什麼境地?一起逆天?
第三日。
沛縣名字改成了長安,這很明顯是封給前些日來沛縣的長安君做封地。沛公這兩個字,如今聽來,就實在有些刺耳了。
嬴成蟜頷首,沒有多說,任其離去。
鬼谷子揣著雙手,聽著城中的敲鑼打鼓聲,望著城頭上那「長安」兩字,一臉冷色。
「陛下一言九鼎,可不像你這個豎子。真不知你要如何才能讓陛下收回成命,食言而肥。」
「威加海內兮歸故鄉!
此等行徑,唯有豎子二字可精準概括。
他抬手放在桌下大腿上。
https://m.hetubook•com.com「地脈一說,朕聽過,倒不是趙公明妄言。但朕不信,一個小小沛縣能亡朕的大秦。朕既然已封給鬼谷子,不能反悔食言,回去早些睡罷。」
「哪裡有那麼多的謀划,他待我以誠,我便以誠相對罷了。我又不是韓國人,成天就只知道陰謀詭計算計他人。」
頓頓有肉,王也就是這樣的生活了罷……
第四日。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當聽到劉家一個隸臣因為叫了劉老太公一聲沛公,而被活活打死的時候,長安縣令臉上的笑容就更深了。
原本沛縣劉家最大,如今成了長安君領地,劉家當第一個被開刀,一山哪容二虎?
越女沒來時,嬴成蟜出行很是謹慎,和始皇帝也差不多。
「順勢,逆勢,皆乃天的意志指引。人間帝王賢明還是暴虐,都不能阻止。」
「趙公明這個人,詡既然已見過,會沒有想過其會告訴君上,沛縣地脈之說乎?
始皇帝不是沒幹過朝令夕改的事。
眾人盡皆是看著劉三長大,知道劉三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自從劍術狠辣長於魯勾踐,隱藏身息不輸荊軻的越女來后,其一人分飾兩角。
早年間為小人蒙蔽,以為秦國除了秦人都不是好人,下《逐客書》,驅逐所有外國人。
嬴成蟜推門出門,聲音被關入門內,答越女之疑。
「夫君若不能說,我不問了便是,何必拿花言巧語矇騙我。」
有了姓,他的後世子孫出去,先天就比廣大無姓的人高一級。
此地由沛縣變為長安,他仍然是縣令。
「這恰恰說明了天沒有意志,它只是具有一定規律。他不會獎賞賢明的堯帝,也不會懲罰暴虐的夏桀。
嬴成蟜閉目享受,頭顱後仰,輕靠雙峰,彈性十足。
身在相縣的始皇帝直接下達了一條詔令,不經過咸陽相邦府,立刻執行。
鑽入鄭妃房中的始皇帝披著外衣,坐在椅子上神色不善地盯著親弟。
「果真和-圖-書如此。」
他知道,只要他無法要天降雷霆,立刻劈死口出不敬之語的嬴成蟜。說的再多,幾乎都不可能要嬴成蟜改變心意。
何況和長安君這頭猛虎比,劉家連犬都算不上,只能算是狗崽子。
「長安君別高興的太早。」
他的感知能力嚴重偏科,受荊軻後天訓練,將所有點數都加在了危險感知上。
面刺他可以,說得對就行,始皇帝心胸沒那麼狹隘。但像這種為了噴而噴,不殺留著過蜡祭?始皇帝脾氣沒那麼好!
越女無語,抿著嘴無奈一笑,對自家夫君不知說什麼好。
握住嬌妻細手,嬴成蟜長身而起。
房意猶未盡地完工了,最後吃了一頓官飯,吃了三大盤子肉,肉是真的好吃。
今不因為地脈之說而更改詔令,不是始皇帝以為此乃無稽之談,而是他認為不值。
姓,代表著地位。
越女手指微微用力,扶正嬴成蟜的頭,輕嗔一口。
長安眾人盡皆面面相覷。
他不敢往下看,直勾勾地盯著城牆門上面兩個大大的「沛縣」二字,一點一點細微鑿著。
他一頓三日飯食都是官府提供,頓頓有肉。美味的肉將高空的恐懼乾的灰飛煙滅,房甚至覺得要是能這麼鑿一輩子也不錯。
趙公明剛走,後腳就跑出去找始皇帝。
始皇帝腳步一停,回首一臉狐疑。
夜未深,人早靜。
越女自卧室推門而出。
「為什麼?王公換了個更富庶的領地,我為何不能高興?我偏要高興!哈哈哈哈!
沛縣縣令臉上有抹微不可察的喜色,迅速找高明匠人。
在他看來,始皇帝巡行開始,天上立刻便熒惑守心,這是天對始皇帝的警告。
「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
第二日,一個上午過去,城牆頭光禿禿的,「沛縣」兩個大字消失了,房第一階段的工程做完了。
「君上有沒有想過,今日的這番變故,才是詡喜聞樂見啊。」
人生得意須盡歡。
劉邦可不管那個,一路笑www•hetubook•com•com得猖狂肆意。
但凡有囂張之時,必是劍術高超的魯勾踐貼身保護,善潛長匿的荊軻暗中排查。
你們這些人暗中如何想關乃公鳥事,當面都得恭賀乃公,這就行了!
來人中,有一個他們再熟悉不過的人——劉三劉季,哦不,現在該叫劉邦,聽說還是長安君親自改名。
這哪裡是傍上了長安君大腿,分明是被長安君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秦國虎狼之國,哪裡會出仁義之輩?
王詡氣的不想說話,回眸看了一眼百米之外那頭黑虎,第一次認真注視了虎背上的黑臉壯漢。
這些話趙公明一句都沒有說,沒有意義。
嬴成蟜嘿嘿一笑。
有了「李」姓的李房痛哭流涕,激動萬分,當場由巫覡信仰者變為了長安君信徒。往後餘生,逢人便說長安君的好。
「滾!」
長安城外。
這才是乃公想要的人生啊!
「我以為皇兄今夜會和王詡秉燭夜談才對,不想皇兄竟沉迷女色。如此荒淫無度,皇兄莫非忘了夏桀、商紂、周幽王,欲重蹈昏君覆轍乎?」
夏桀、商紂、周幽王為人所唾棄,不是他們好女色,而是他們為了美色不幹人事。
不敢相信丟了沛縣這粒芝麻的劉家,竟然撿了相縣這個大西瓜!這劉三什麼命啊!怎麼就被長安君看中了啊!
「東郡郡治濮陽,地大物博,物產豐厚,較此地富庶何止十倍。已有快馬奔赴,改『濮陽』二字為『沛縣』,為王公領地。
就是命好,傍上了長安君大腿!
「若我有辦法要皇兄不食言,還能拿回沛縣,皇兄感不感興趣?」
嬴成蟜劍指東邊。
「大風起兮雲飛揚!
嬴成蟜無奈一笑。
若是始皇帝立刻回返咸陽,便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他出來是為勸阻始皇帝回返。現在形成的浩劫大勢,就是始皇帝一意孤行,違背天命的懲罰。
他撕開衣領,哈哈大笑,高唱《大風歌》!
趙公明沒有動手,嬴成蟜便也像什麼都沒發現似的。
看過和_圖_書了李斯的《諫逐客書》后,翻然悔悟,當場反悔,追回所有將要離去的他國有才之人,承認錯誤,撕毀《逐客書》。
久不露面的劉老太公被劉邦硬拉著,騎馬,在長安的每一條街道上都溜達了一遍。
長安各大家族最近都在看劉家笑話,只等代表長安君勢力的人馬一到,見證風光顯赫的劉家一敗塗地。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她一直在此,將嬴成蟜,趙公明兩人談話聽了個徹底。
隨後,劉邦進了劉家。
吃的時候,房還在想。
劉邦在自己衣服上寫了十八個大字——劉昂托我的福,當了相公,相縣是我劉家領地。
「趙先生若認定天地大勢不可違背,又何必出了終南山呢?」
很快,沛縣石刻手藝最好的房被帶到。
繩索纏在腰上固定位置,房懸在空中,被一眾沛縣兵士拉著。
房從早上鑿到晚上,卻不覺疲累。
劉老太公這數日一直沒有露面,沛縣縣令,不,現在應該叫長安縣令了。
聽到是執行聖旨,房滿臉激動,這是能帶到墳墓里的榮耀,做得好說不準就能有個姓。
瞅那得意忘形的樣,恨不得把所有功勞都攬在自己身上。不僅直呼阿父姓名,還強拉著劉老太公又溜了一圈,這豎子有個屁出息!
沒過多久,這數日氣氛壓抑猶如死地的劉家人聲鼎沸,歡鬧之聲要整個長安都聽得見!
只要眼前人敢暴起發難,他就讓後世再無武財神!
「同行者有你一人便是,要這煞風景的憨貨做甚?」
趙公明不語。
翌日。
雖然沒有進階,但和馬上就要跌入深淵的劉家比,長安縣令很是知足。
天地生養萬物,對天地都不感恩的人,真的能善待黎民嘛?
「君上還是一味逞口舌之力啊。」
長安君到底看上了這豎子哪一點,怎麼就沒看上我家小子呢!
「去做甚?」
趙公明覺得眼前人荒誕,而又可怕。
「怎麼就非要親口說出來呢?夫君又在謀划什麼?能否與越女言說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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