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已經翻過一頁。
「也不怪他們，臨時更換試卷，確實不太容易。」
偏頭去看，身邊的青葵戴著厚厚的絨毛氈帽，正低頭啃著手裡的地瓜。
姜佑先是點點頭，然後突然驚恐起來，試著問道：「圓周率你寫的多少？」
目前批改的接近幾十張試卷，沒一張達到自己的預期。
手裡的硃筆「啪嗒」一聲掉落，周乾像是反應了過來。
姜佑一干巽山書院的人藏在人群里，這次除開覃書舒一人奪得魁首，其他巽山書院學子也都得到了不低的評級，最低也是甲下。
沒有人敢斷言：自己能在一個半時辰內，答完所有試題。
可是周乾傾其一生證明，直到前幾年，周乾發現圓周率不止三，三小了。
可以看出，一些學生前面答的還可以，到最後徹底亂了陣腳，時間不夠用，算籌不熟練，真是錯漏百出。
越比他的心就愈發激動，隨之而來的是莫大的驚喜。
沒有正確答案，因為周乾也解答不出來。
不過還ｈttｐs://ｗｗw.heｔｕｂｏoｋ.cｏm.cｏm是狠狠剜了姜佑一眼，表達自己的不滿。
驀然間！
「數」科唱榜。
他沒有去撿掉在桌上的硃筆，而是把手中的答卷從第一頁開始，從前往後又翻看一遍。
第四頁，第五頁……直到最後一頁。
此次答卷由七位大儒聯合出卷，所出題目不僅量大，而且難度偏高。
翌日。
三點一四？
這姑娘機靈，誰說姑娘家家就不擅長數學？
姜佑擺擺手，失魂落魄地站起來：「沒事，沒事。」
「這屆學子答的可真不怎麼樣。」
……
隨即，周乾拿硃筆在旁的空白地方，重新寫上這位學子的答案：「三點一四。」
這個時代，有小數，不過要用圓圈圈起來表示。
感受到身邊陸雲起的不悅，姜佑也小聲嘀咕了一聲：「束縛教條在那，也怪不得世人！」
可是，如今自己手上竟然有一張除開附加題，只錯了一道的答卷。
這兩道附加題是自己所出。
「三點和_圖_書
一四！」
周乾心裏懷疑道。
而且，它更簡便，更不容易出錯。
覃書舒閃著漆黑透亮的一雙黑寶石眼睛，驚喜地發現院長大人也來了。
一四指的是小數嗎？
於是梳著馬尾辮的小姑娘，快步走到姜佑身邊，恭敬一拜：「學生見過先生。」
他有預感，姜二郎創造出來的計算方法，可能推翻以往延續千年的算籌學。
「先生，你怎麼了？」
有的甚至連應用題都來不及答，更不要說最後兩道附加題了。
早上經過「姜氏數字」等一系列洗腦，周乾有些心不在焉，他想馬上放下手上的事情，去研究新東西。
台下唏噓聲自然聽在姜佑的耳朵里，可這位院長並沒有什麼表情。
陸雲起聽罷，回味姜佑剛說的話，一時竟找不到理由反駁。
周乾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大口大口地喘氣，大冬日里額頭竟出現一層細密的汗珠。
周乾和一眾教授一同批改「數」科試卷。
「不盡人意！」周乾如實答道。
可回過神來又www.hetubook.com.com對照一遍，確認無誤，真的只錯了一道。
點代表的是小數嗎？
「周夫子，你那裡情況怎麼樣？」有人詢問。
不可能呀！
通過和周乾幾人的交談，姜佑知道今日「數」科比試，這可是巽山書院揚名的大好時機。
覃書舒又說：「求圓周率和確定水壩的位置。」
姜佑聽罷，有些茫然，同時感嘆周乾還會再來找自己的。
周乾一開始以為自己不在狀態，誤判。
這人只錯了一道題。
三點一四！
可一想，自己還沒判完，於是按耐住激動不已的心情。
多是不滿。
拾起硃筆圈了起來，表示錯誤，可當即，又描了描，這下可好了，成了一個紅疙瘩。
同時手指指著每一道題，對照正確答案一一比對。
古書中將圓周率精確到三。
答案只有四個字。
「……」
周乾用硃筆把一四用圓圈圈起來。
第三頁，終於，周乾笑了，一個小圈圈落下去，同時心裏感嘆道：真是不小心呢，這個錯誤完全可以避ｗｗw.heｔubｏｏk•com.ｃoｍ免。
而此次試卷，出卷的自己幾人就故意加大了計算量，這無疑進一步加大試卷的難度。
而姜佑心目中的魁首位置就是覃書舒。
試卷上只寫了四個字，沒有計算過程。
正在想事情，身邊陸雲起小聲道：「世人皆是如此，見不得女子好！」
忘了，這個世界，圓周率還沒精確到小數點后。
「三點一四。」覃書舒如實答道。
幾位大儒把卷子出出來之後，心裡有數：能答完一半的題目，這人就算不錯了。
怎麼可能？
周乾為「數」科大儒，這次附加題的題目來自前朝的一本古書。
瘦弱乾癟的小老頭有些坐不住了，嘴巴咧了起來，想把這張試卷給其他人一觀。
翻到最後一頁。
姜佑抬手叫她起來，溫和笑笑：「今日數科感覺如何？」
……
周乾拿筆桿戳戳太陽穴，繼續看下去，對照手邊的正確答案，一一比對。
嘆了一口氣，周乾取過一份試卷，繼續批改。
耳邊聽見同僚的對話，周乾搖搖頭，他們確實沒說錯，此次和圖書
「數」科試卷大改，一大批學子都非常不適應。
呼吸彷彿停滯了一般。
入夜。
硃筆還是沒落下去。
三點一四……沒有過程，自己沒法判別。
午後。
覃書舒直起腰，想了一會才說：「中規中矩，會的都答了，只是最後兩道題學生只寫了答案，沒有寫過程！」
揚起的眉毛又放下。
答的也是慘不忍睹。
當魁首是一個姑娘家家上台領獎的時候，台下數百位學子發出一陣唏噓聲。
這女人……姜佑心裏直搖頭，不再說話，還是自己的小糰子可愛。
能不能一飛衝天，就看自己的學生能不能在「數」科一門中奪得魁首。
「最後兩題？」
而是心裏想笑，同時在感慨還是現在好呀，不像後世惹得眾怒，大家就會蜂擁而起，振臂高呼：「黑幕，黑幕，黑幕……」
自己只落過一次硃筆，也就是說這張試卷，迄今為止，只錯了一道題！
呦，還有人答自己出的附加題……周乾心裏輕笑幾聲。
手裡的硃筆遲遲沒有落下，桌子旁照亮的蠟燭熏得人眼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