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樹兒,你可算回來了。」
沒有堅定的信念,哪有奮不顧身的勇氣?
齊雪感覺到何樹害怕了,哈哈的大笑,那笑聲隔著兩人的頭盔都聽得清清楚楚。
「還得是你小姨呀,要不你都不知道回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
小姨也沒有再多說,姨甥倆坐在長椅上,望著遠處的建築,花草樹木,以及來來往往充滿青春活力的大學生們。
齊雪笑了,跟齊悅一樣的眼睛里矇著一層薄薄的霧氣,所以她的笑就像是潤濕的四月春風。
大嫂曾經是軍區文工團的,那麼有氣質的一個女人,現在卻要靠吃藥才能睡著。
何樹晚上還有晚自習,但他沒有用這個理由拒絕,跟著小姨一起往外走去。
何樹搖頭,齊雪也戴好頭盔跨上摩托,拍了拍後座:「來,今天帶你體驗一把風馳電掣的感覺。」
眼前的一切祥和而美好,但何樹的心情卻很沉重。
認為是他逼著孩子做了選擇,認為是他的固執讓自己失去了兒子。
「所以小姨不會逼m•hetubook•com.com你,因為小姨沒有權利干預你的人生。」
但說著這樣言詞的大哥,卻在接廣行回家的路上,一夜白了頭髮……
小姨也擼起袖子進了廚房幫嫂子的忙,何樹有些好奇,小姨在丹河的時候都不會做飯,回來就會了?
「人吶,一旦選擇了一個目標,在實現這個目標的過程中,如果遇到了困難,或許就會產生一種後悔的情緒。」
下了車,何樹的手臂都有些抖,哆嗦著去摘頭盔。
等到摩托車開進了外公家的小院里停了下來,何樹感覺身上立馬就湧出了一層汗。
至今想起來,齊雪的心依舊疼的厲害。
齊雪訕訕的走出來,何樹見她這表情突然有些想笑。
舅媽已經捆上了圍裙,準備做飯了,突然又走出來問何樹:「小樹啊,晚上不走了,在家裡住吧?」
外公馬上很有興趣的問何樹演了什麼話劇,當聽說是什麼羅密歐和朱麗葉,老爺子有些不滿。
舅媽高興極了:「你陪外https://www.hetubook.com.com
公坐啊,舅媽給你做好吃的。」
在她現在的意識里,如果當初廣行沒有參軍,而是選擇了去畫畫或者打球,不管他選了什麼,都不會出事。
大哥常說,為國,為人民,任何犧牲都是值得的,都是榮耀的。
「何樹,這世上永遠不缺英雄,英雄不一定非得是為國為民才算。為了自己的幸福,自己的未來和親人去拼搏努力的人也是英雄。」
齊雪回頭看他這慫樣,笑得更大聲:「何樹,你這膽子可太小了,改天我有時間,得好好練練你。」
「騎過摩托車嗎?」
「小姨這輩子啊,後悔的事情太多了,但現在回過頭去看,就算時間可以倒退回去,自己可能依舊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外公坐在沙發上聽廣播,見何樹來了,就關了廣播朝他招招手。
她開始變得跟祥林嫂一樣,時不時就會跟人說起兒子曾經喜歡的那些愛好。
其實,何樹他們今天演的這部話劇也是很古老了,但他知道外公口和-圖-書中的老舊,並非是指的這個。
何樹穩了穩心神,叫了一聲舅媽,就被拉著進了屋。
「對不起外公,學校之前有點忙。」
齊雪把何樹拉起來:「走吧。」
但大哥不會崩潰,不會後悔,因為齊家人,從選擇了這條路開始,祖祖輩輩就沒有一個後悔過。
那廣行為什麼沒有選擇當一個普通人,大嫂把原因歸結到大哥身上。
可大嫂忘了,大哥也是廣行的父親呀?唯一的兒子沒了,大哥心裏能好受嗎?
外公的話讓何樹有些慚愧,不管怎樣,外公都是長輩,他的確不應該避而不見。
她舔了舔乾燥的嘴角,對於何樹的這個問題,很慎重的想了許久才回答。
「好啦,別想了,你外公還在家裡等著呢,我答應今天帶你回家吃飯的。」
「小姨,你有沒有為自己當初的選擇後悔過?」
何樹走過人叫了一聲外公,然後坐到了老爺子身邊。
「你大舅也不會逼迫你,他鍛煉你,是希望你能更優秀。就算他希望有人來繼承齊家的傳承和意志
m.hetubook•com.com,也不會強迫你做不情願的事情。」
別說當母親的大嫂接受不了,當時的她得到消息之後,也是不敢置信。
這句話,讓何樹沉默了很久。
第二次來外公家,氣氛不像第一次那麼沉重了。
對他們堅持的信念也有了更深的感悟。
「嗯,我明白,你們課業緊張,哈哈外公可不是怪你,你別把外公給忘了就行。」
齊雪笑道:「爸,人家這個也是名著,講得是忠貞不渝的愛情。」
說真的,他從來沒體驗過這麼刺|激的事,感覺剛剛小姨要是稍有差池,他就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
看著舅媽期待的眼神,何樹點點頭:「好。」
齊雪想起了齊廣行,那個她看著長大的侄子,從一個小肉糰子一點點長到跟何樹一樣的年輕帥氣。
舅媽聽到聲音出來,見齊雪把何樹領回來了,高興的就來拉他的手。
小姨沒有開車,卻是騎了一輛摩托。
他這想法剛出來,就見小姨被舅媽攆了出來:「雪兒你就別來搗亂了,坐那等著吃吧。」
「呵呵和_圖_書,什麼愛情我老頭子可不懂,還不如演點什麼紅燈記啊,沙家浜啊多好?」
何樹緩緩點頭,經過小姨的這一番話,何樹對齊家人有了更多的了解。
外公問他學校里的事,小姨還給外公說何樹表演話劇什麼的。
「凈演那些洋玩意,咱們國家那麼多好劇怎麼不演呢?」
齊雪又笑:「爸,您說的那些樣板戲,何樹他們這麼大的孩子哪會啊?而且那還得會唱京劇才行,不是那個專業可學不來。」
何樹扶著頭盔,小心的邁上去,齊雪見他坐好了,猛的沖了出去,嚇得何樹一把抱住了小姨的腰。
老爺子緩緩點頭,輕聲嘆道:「是啊,那些老的舊的都沒有咯…新時代了,年輕人要往前看,這是對的。」
何樹摘掉頭盔,粗粗的鬆了一口氣,小臉兒煞白。
何樹若有所思,齊雪已經站了起來,展開雙臂伸了個懶腰。
在何樹驚訝的目光下,齊雪把一個頭盔扣在了何樹的腦袋上。
果真是風馳電摯,那速度快到要起飛一樣,何樹甚至有些不敢睜眼,緊緊的抱著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