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白沒有理會她。
她頓了頓,仔細觀察著瞿白的臉色。
總是被他打敗,池瀟很生氣,但更多的是屈辱,她摸了摸脖子上的傷口,苦笑道:「你是真想要我的命。」
在池瀟詫異的目光中,他一臉冰冷地站了起來。
池瀟氣極:「都可以,為什麼瞿白不可以!我們以前就是這麼叫的!我是別人嗎?」
幾個呼吸間的時間,池瀟咽下了所有情緒,並對腳上那道傷口視若無睹。
她站起來,側頭揩了揩脖子上的血跡,看著指腹的腥紅,俯身就著反光的桌面將其沾染在了唇上,一瞬間又恢復了進門時那個風情萬種的女人。
池瀟臉色一緊,迅速往一旁躲開,刀子堪堪擦著她的腳邊落地,留下一細長的傷口。
瞿白應了一聲,接過葯正要喝,卻被池瀟衝過來一把扯住他的手腕。
瞿白沒說話。
瞿白抬眼看了她一眼。
瞿白說:「是你要來的,還是我請你來的?沒有吧,我自始至終都不歡迎你。」
他的態度卻像是回答了池瀟,她盯著瞿白半晌,還存著幾分僥倖心理:「是恢復了,是吧?」
「行吧,你說我演,那就演吧。」
瞿白低頭,那張照片上的人,正是遲夏。和*圖*書
直到過了半個小時,屋子裡的打鬥聲才停了下來。
瞿白指腹劃過她的唇,目光里有了那麼一絲茫然:「那你呢?」
「巧的很,她現在就在東州。」
池瀟聳了聳肩走了過去,坐在了他對面:「那我叫你什麼?請問是叫麻雀?園丁?還是剃刀?」
池瀟也不在意:「其實……算得上是我們的老熟人了。」
「你說啊,到底怎麼回事!」池瀟徹底急了,蹲了下來:「你吃藥幹什麼!」
阿德冷笑一聲,也是滿目嘲諷地看著她。
池瀟啟唇一笑,掏出一張照片放在了瞿白跟前:「花費我一番功夫才將人找著呢。」
池瀟笑了起來,用臉去蹭他的手心:「你忘了也好,那時候我們過的都太苦了,現在很好,現在這樣很好,以前那些事,你不記得,是好事,真的。」
池瀟深吸了一口氣,笑了出來:「瞿……」
「為什麼?」池瀟脫口而出。
他說完,手一鬆開,手上的刀直線下落。
瞿白扯了扯嘴角。
阿德卻不多言了,把葯給了瞿白,恭恭敬敬立在了一旁。
他坐在了沙發上看著襯衫的袖扣掉了一個,臉色有點不悅,只是瞥了池瀟一眼,https://m•hetubook•com.com並沒有回她的話。
瞿白攤開掌心去接葯,池瀟這才看到他手心的傷痕。
原本在池瀟手上的刀子此時拿在瞿白手裡,刀刃正抵著她的脖頸。
瞿白睜開眼睛,看到她那張哭起來仍舊美艷的臉,臉上似乎有了一絲不忍。
「這是什麼葯?」池瀟蹲下身撿起幾顆藥片,臉上的擔心並不作假:「你身體出問題了?」
眼淚在她臉上滑落,但她依舊一臉倔強:「你說過的,我是你唯一的親人,這些話你也都忘了是嗎?」
瞿白臉上這才有了幾分情緒,聲音冷冷:「所以,是誰?」
池瀟苦笑:「瞿白,我們鬥不過他的……」
瞿白抬頭看了她一眼,眼裡滿是嘲諷的笑。
瞿白有些嫌惡地抽開了自己的手。
她神情悲戚,又想去抓瞿白的手,只是指尖剛剛碰到,瞿白就收回了手。
「別跟我提以前。」瞿白拿過平板劃了划,看都沒有看她。
「什麼意思?」池瀟臉色冷了下來:「阿德,你說清楚。」
瞿白撿起腳邊的一顆葯扔進了垃圾桶,沒應她的話。
瞿白重新坐下,彈了彈大腿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你早就該說了。」
「你取的。」hetubook.com.com
池瀟卻只當他是生氣,放軟了語氣:「你知道的,我也身不由己,瞿白,我們生在什麼樣的環境里你還不清楚嗎,許多事情我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如果我不照著父親說的做,你以為我們都會好過?」
瞿白一笑,抬起手背擦了嘴角的血:「可是那會髒了我的手,怎麼辦呢?」
阿德走了進來:「狐狸,你這是明知故問,先生吃的什麼葯,你應該最清楚吧?」
阿德很快進來,手上端著洗手盆,胳膊上掛著一條毛巾走到了瞿白跟前。
瞿白洗了手,掃了一眼池瀟:「怎麼,見也見了,還不走?最近很閑。」
她的脖子被劃破,鮮血染紅了刀刃,瞿白冷眸看她:」我再稍微用點力,你今天就死在這兒了。」
瞿白慢吞吞的樣子惹惱了她,她氣的根本顧不上自己的傷,有些抓狂地吼道:「到底怎麼回事!告訴我!」
「我們以前那麼好,何必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有些事我是做的不對,可我也是為了活下去,在你眼裡我真就那麼罪大惡極?」
瞿白笑著,卻忽的收回動作。
池瀟的神情一怔,幾秒后才道:「我們不是沒逃過,可是後果多慘烈,你還不清楚嗎?你沒了hetubook.com.com記憶,我差點死掉……」
池瀟咽下心中的屈辱:「你不會真以為我是多想你才來看你的吧?」
「我為什麼要以為?」
剛才發生的一切彷彿並未對這兩個人造成任何心緒上的影響,池瀟打量著他緩緩開口:「我來東州的時候,見到了一個人,你猜是誰?」
「一個小禮物。」瞿白向後一退,叫了一聲:「阿德。」
手心的葯灑到了地上,瞿白只是掃了一眼便吩咐阿德:「再去拿一份。」
「是嗎?」
瞿白挽起袖子:「這個名字挺乾淨的,我不喜歡別人叫。」
瞿白往後一靠,閉上了眼睛,他嘆了一口氣:「池瀟,那你想過逃嗎?」
瞿白嗤笑一聲。
池瀟眼裡迸出驚喜,她點著頭:「瞿白,你這個名字,還是我給你取的。」
「你恢復記憶了。」池瀟忽的想到了什麼,她神色有些緊張:「是不是?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瞿白嗤笑一聲。
池瀟站了起來:「你知道的,欽城地處邊境,那兒駐紮著一隊特工出身的情報小隊……」
「隨意。」瞿白不以為然:「別叫我的本名。」
池瀟猶如被人迎頭澆了一桶冰水。
「那位做了什麼你不清楚?先生的記憶有沒有恢復你應和-圖-書該最了解吧,你現在假惺惺的幹什麼?」
池瀟忽的就沉默了下來,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眼裡卻浮上了幾分笑意:「所以……你是因為這個跟我生氣?」
剛出去的阿德又走了進來,手上拿著葯和一杯清水走到瞿白跟前:「先生,該吃藥了。」
她下意識又想去抓瞿白的手,但到底是克制住了,等他喝了葯才問:「你的手怎麼回事?」
「你有一句話說的對,在我們所處的環境里,大家都身不由己,有些事忘了確實好,十多年過去了,就別揪著那點往事不放了,你可不是那麼念舊的人,我更不是,在我跟前,你不必演戲,我看著噁心。」
「不記得了。」
見他一臉平靜,她才繼續道:「裡頭有個代號『獵鷹』的,咱們一度在她手上折了很多人,哦,你應該印象很深,四年前你重傷險些被抓的那次,也是拜她所賜。」
她笑了一下,坐在了桌子上:「既然這樣,那我們說正事。」
他向前俯身,手指輕輕掃過池瀟的臉:「狐狸,我們以前,真的那麼要好嗎?」
阿德點頭,目不斜視,退後兩步轉身離開。
瞿白掀起眼皮,一臉涼薄地警告著她。
池瀟眼裡閃過一抹緊張,但還是冷笑道:「你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