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給你們證據。」她又說：「但我有一個條件。」
趙美蓮沖了過去，也哭了：「飛雨，真……真的是你？」
「什麼合作？」一直沉默著的馮玉芹，此時抬頭問曲飛雨。
馮玉芹哽咽著。
「很好。」遲夏對此表示認可。
她壓下心裏所有的情緒出門，卻得知曲飛雨去找手機了。
馮玉芹再也沒有忍住，她沖了出去，不由分說地讓她趕緊離開余吉。
那是一條項鏈，馮玉芹認識那條項鏈，認識曲飛雨不久后她就一直戴著，應該是很在意的東西。
曲飛雨笑：「嫂子，是他救了我。」
「這樣不好嗎？」曲飛雨看向她。
沒人說話，即便他們都有太多疑惑。
曲飛雨卻沒說，她只是笑了笑說：「玉芹，我不是什麼好人，我對你好，對兩個孩子好，都只是因為愛屋及烏罷了，你最好還是恨我吧，那樣我也好受點。」
她愣在那裡，不敢相信那麼好的人為什麼會得這種病。
化療已經讓那個美麗的女人失去了頭髮。
「肝癌，晚期。」
她卑劣地覬覦著朋友的丈夫，也卑劣地喜歡著他們共同的朋友。
馮玉芹拿來了酒和酒杯。
馮玉芹抱著糖糖出門的時候帶倒了包。
所有的事情在和*圖*書她腦子裡還很混亂，但她只有一個想法：曲飛雨必須走，必須儘快離開余吉。
馮玉芹載著她，哭著搖頭：「不，是他害了你，你這些年，過的一定很難，是不是？」
在他有妻有子的情況下。
「嗯。」
「他救了你，所以你跟著他來了余吉。」遲夏開了口。
曲飛雨說完，對馮玉芹說：「玉芹，拿酒來吧，走之前，我想跟大家碰一杯。」
所以她追了上去，不管出於什麼緣由，她想去看看。
時間回到中午。
面對眾人疑惑的目光，馮玉芹悲從中來，她無力地趴在桌子上，覺得自己對不起那個女人。
門外笑聲時不時傳來，馮玉芹最終選擇了沉默，她將報告重新塞進曲飛雨的包里，卻又看到了另外一個東西。
曲飛雨這才略有詫異地看了遲夏一眼。
遲夏問：「什麼？」
「你一個人做不了這麼多事情吧？」
照片里曲飛雨一臉頹敗，雙目無光，但他的丈夫趙盛乾卻是笑容滿面，渾身散著蓬勃。
「你！」
包掉下來的時候，裏面的東西也掉出來了，糖糖跑了出去，馮玉芹收拾東西，卻發現了一份紙質報告。
照片不是在余吉拍的，應該是某個海邊。
她何必和_圖_書呢，如果要復讎，也該是她去，說的再難聽一點，也該是他們的孩子去。
她不再有任何留戀，轉身就走。
她躲在樹后，親耳聽著另一個女人對她丈夫的思戀，看她哭泣，看她拿下假髮。
曲飛雨這話一出，趙美蓮等人愣住了。
「我活不了多久了。」
「走吧，飛雨，走的遠遠的，能過一天是一天，你為自己活一活吧。」
過了好半晌，她抬頭看向她的朋友們：「我死過很多次，很多次都因為我的懦弱而失敗，最接近死亡的那一次我卻害怕了，那時候，是趙大哥救了我。」
自釀的酒香十分濃郁，遲夏看了看，往後退了兩步。
那無疑是個讓人心動的男人，他帶著鄉村的淳樸和善良，也帶著未經污染的自由和希望。
「那時候我想活下去。」
趙美蓮哭聲漸起。
趙美蓮哽著一口氣，來回走了幾步：「你為啥啊！這事都過去五年了！」
她愛一個人，錯了嗎？
曲飛雨笑了：「這裏很小，但很溫暖，我喜歡這裏的人，也喜歡這裏的景，我跟著大家參加過幾次救援活動，我看到這個世界上有人不斷作死，又有人不斷拯救他們，真正的死亡來臨的時候，其實大家都是嚮往活https://www.hetubook.com.com下來的。」
她訴說著這些年去了哪裡，見過一些什麼人，吃過一些什麼東西，偶爾回到余吉，也不敢親自來見他的妻子。
她們沒有再說什麼話，又或者是馮玉芹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了。
……
曲飛雨說：「他們不死，我在下面遇到趙大哥，也不好意思跟他打招呼。」
曲飛雨神態平靜，彷彿眼前這一幕與自己無關。
「走吧。」
遲夏再次問道：「他們跟你合作的籌碼是什麼？又或者說，你們之間的交易是什麼？」
幾個男人不知道如何開口，但目光里卻難掩擔憂。
那是曲飛雨的肝癌晚期報告。
再次見到她的這些朋友們和馮玉芹的時候，她竟然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們。
「活……活不了多久……」趙美蓮磕巴著問：「什……什麼意思？」
沉默了好久，有人問：「那你當初……為什麼不拿出來？」
因為她心裏是那麼不堪的愛著一個人。
那是曲飛雨的包。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真相。」
直到她對著丈夫的墳塋說，我為你報了仇，我殺了那些人。
過了好半天，趙美蓮確認般問她：「飛雨，你說……你早就知道趙大哥怎麼死的？那兩個視頻……你……和圖書你早就知道？」
她扯了扯嘴角：「你們什麼時候知道的？」
氣氛再次沉默下來。
曲飛雨搖頭，卻也悲從中來。
「活一天也要活。」她扯著曲飛雨往下走：「飛雨，是他害了你。」
那個曲飛雨戴了很多年的項鏈墜子里，是曲飛雨和她的丈夫趙盛乾的合照。
曲飛雨回到民宿沒多久，就被黑子找到，並且帶到了馮玉芹家。
八個酒杯互相碰在一起，曲飛雨一飲而盡，笑道：「走啦，朋友們。」
「所以你想做救人的人。」遲夏說。
曲飛雨笑了笑，她神態坦然：「是我，是我殺了那些人。」
甚至他們告訴她，飛雨已經被帶回來了。
馮玉芹卻知道，他的丈夫，將這個女孩子從死神手裡救出來，給了她希望，卻又讓她生活在可望而不可即的痛苦中。
「跟我去民宿，你們就知道了。」
曲飛雨溫柔地看著她的朋友們：「死之前，這是我唯一想做的事。」
「警官。」曲飛雨又看向遲夏，她笑：「我承認自己是兇手，但是你們有證據嗎？」
那一刻馮玉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墜子已經打開了。
她哭著，抓著她的手：「走的遠遠的，永遠別來這個地方。」
可她從未傷害任何和_圖_書一個人，無論是丈夫還是自己，她一直都保持著分寸，所以這麼多年，她才無所察覺。
「那你現在……」趙美蓮腦子終於明白了點：「你糊塗啊你，你殺了那些王八蛋，你自己怎麼辦？」
奇怪的是，馮玉芹跟著她哭，跟著她難過，卻並不覺得憤怒。
但她沒想到，警察來的這樣早。
遲夏擰了擰眉。
她像個小偷一樣，一路跟著曲飛雨，到達自己丈夫的墳塋。
如今掉了出來，她有點不好意思，拿到手上的時候忽然發現項鏈的墜子其實是可以打開的。
她把曲飛雨送了出去。
「嗯。」
她看著墜子里的東西，好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直到糖糖又跑回來叫她，她才驚慌失措地將墜子塞進了曲飛雨的包里。
馮玉芹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可她的手機，明明在包里。
「你……我不是讓你走嗎！」馮玉芹哭著吼她：「你回來幹什麼！」
曲飛雨低下頭，遲夏能察覺到她的呼吸輕輕地，心中彷彿無所波瀾。
曲飛雨卻笑：「嫂子，我活不了多久了。」
「一開始就知道。」遲夏說。
曲飛雨深吸了一口氣：「當年事發后，我去找過史廣軒他們，在熊靜的手機上發現了這兩段視頻，我偷了她的手機，一直保留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