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來抬頭看他，眼角露出幾分討好的心虛，一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有。」

林錯皺著眉，盯著地上的屍體，她見過活人瘦弱的肩膀扛起整個家庭，也見過壯碩的肩膀因為一點小事哭泣，可到底那都是活生生的人。

「嗯。」林錯斂眉，依舊是一副疏離淡然的樣子：「家裡一個弟弟。」

尋一誠一開始聽到歸來這個名字就覺得耳熟，後來循著動靜走過來一看，正好就看到歸來抬起頭來。

林錯他們戴上手套腳套，掀開警戒線走了進去，迎面就看看到一張面生又穿著警服的中年男人。

「嗯。」尋一誠說：「家屬都認定是自殺了，但是現場有個實習民警，非說是有點蹊蹺，後來事情鬧大了，夏局就讓我們過去看看。」

饒是蔣政也看出這兩人關係不一般了，那事情就好辦了，他一臉諂媚的笑意：「林隊，你們這是認識？」

蔣政心裏存著氣，這臭小子就是個實習民警，難道還比老民警有經驗，今天這事兒要是這小子搞砸了，他非得扒了他的一層皮不可！

「這麼嚴重？」林錯側目：「我聽過他們兩不和，倒不知道二隊這麼https://www.hetubook.com.com有犧牲精神。」

「是啊，我也不知道他竟然還這麼出息呢。」林錯聲音冷冷的，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歸來：「先查案子吧，案子要緊。」

但此刻她心思還是在案子上，說道：「死者自殺方式是什麼？」

林錯剛說完，車裡就傳出三道笑聲，尋一誠一邊笑一邊說道：「嗐，林隊你還不知道吧，二隊隊長竇奕和江疑是死對頭了，回來的路上知道江疑成了支隊長，省廳都不去了，一個不小心氣跑神了，現在啊，正在醫院待著呢！」

「你且等著吧！」車宇來了興緻，幸災樂禍道：「林隊，等二隊歸隊之後，還有的熱鬧看呢。」

「有什麼蹊蹺的地方嗎？」林錯移開目光問徐長卿。

很明顯，歸來已經感受到她這種氣息了，他甚至無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半抬著腦袋瞄了眼林錯，心虛又大胆地說道：「案子要緊……」

「過於安詳。」林錯起身，轉頭就看到蔣政站在旁邊，不知是天熱還是氣的，警服都已經濕了一大半。

家裡，弟弟。

「那實習民警是怎麼認定她不是自和*圖*書殺的？」

林錯說完，很快便換上了公事公辦的語氣問歸來：「你覺得死者不是自殺身亡，還有其他證據嗎？」

林錯湊了過去，看到那張血肉模糊的臉，有些不忍的閉了閉眼睛。

人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早就聽說市局來了位年輕的女組長，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中年男人笑眯眯的伸手過去：「林隊你好，我是北區派出所所長蔣政。」

案發現場已經被警戒線圍了起來，但周圍已經圍了一圈居民，林錯掃了一眼，發現大都是一些保姆模樣的人。

她帶上幾分笑意：「蔣所長，聽說懷疑死者不是自殺的是個實習民警，他現在人呢？」

「有。」徐長卿招了招手，又蹲了下去：「你過來看。」

稍微一想也知道怎麼回事了。

林錯長吸了一口氣，目光清冷地看著歸來，一言不發。

活著乾乾淨淨齊齊整整的來，走的時候卻要殘缺不堪，人活一輩子，何苦？

劉檬正在收拾東西，看到林錯他們高興地叫了一聲：「林隊，你們來啦！」

「蔣所長過譽了。」林錯帶著禮貌的笑意跟他握了握手：「我先看看屍體，我們待會再聊和-圖-書，行吧？」

對於成功人士來說，最重要的是掙錢，而不是關心誰的人命丟了。

「安詳我能理解。」林錯看向徐長卿：「但對於一個跳樓自殺的人來說，落地之後還能保持這種狀態，我覺得有點奇怪。」

「這倒是。」林錯點點頭：「待會認識一下這個民警，倒是挺機靈的。」

想到這裏，蔣政中氣十足地大喊了一聲：「歸來，人呢！」

「歸來。」蔣政有些莫名其妙，但面上還笑著：「林隊，這孩子雖然莽撞了些，但還是個好孩子，或許是想顯示自己的能力，但料子是真不錯……「

聲音中帶著濃濃的冷意。

「初步斷定，是墜樓而亡沒錯，死者身上沒有其餘外傷，也沒有打鬥或者掙扎過的痕迹，面朝地上，符合墜樓身亡的一切特徵。」

「行行行，你請便。」蔣政也是個好說話的，滿臉笑容可掬，但林錯也看的出來，那滿臉笑意下，帶著隱隱的怒意。

林錯一笑，腦子裡想到的卻是江疑那麼一個人，若是面對竇奕，她竟然也有幾分期待那個場面。

蔣政說著就看到懶洋洋走過來的歸來，氣的牙齒都有點發酸，心裏連嘆幾聲，剛m.ｈｅtｕbooｋ•ｃom.ｃｏｍ打算再教訓教訓這孩子。

「當然。」徐長卿挑了挑眉：「人真正感受到死亡的時候，總會感受到恐懼的，跳樓自殺的人更是，這中間落地的過程，人的表情一定會變得驚恐，但時錦文，她不是。」

「啊！」蔣政一拍腦袋：「在呢，林隊你等等，這臭小子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好像說是打聽到死者的客戶說第二天時錦文還有一個庭審，晚上還在跟顧客商量第二天的庭審事宜，根據民警的說法，一個要自殺的人，自殺前不會關心這些東西。」

聽到這個名字，林錯渾身一僵，幾乎是不可置信的問了一句：「您說，那民警叫什麼？」

***

「嗯。」林錯點頭：「屍檢結果怎麼樣？」

「臉著地的地方土地鬆軟，還有草坪，所以損傷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嚴重。」徐長卿指了指嘴巴：「看到了嗎，跳下來的時候唇角還是翹起的樣子，說明她當時很開心，很安詳。」

蔣政發現，就連他有時候都壓制不住的歸來，這時候卻滿臉心虛的垂了垂腦袋，聲音前所未有的悶悶的，他說：「我真不是想瞞著你，我就是還沒來得及……」

他一愣，眼巴和_圖_書巴地看了看歸來，又眼巴巴地看了看林錯，躊躇著問道：「林隊，你不是說，他是賣房子的嗎……」

「自殺案件怎麼找到我們了？」車子開起來后，林錯才側頭問道：「無法定案？」

林錯這語氣，就是尋一誠也聽出來她彷彿對歸來是北區民警這件事不知情。

蔣政略微一琢磨就琢磨出了點門道了。

「跳樓身亡。」尋一誠說。

畢竟自己的人自己訓斥總比別人訓斥的好吧，可他剛張了張嘴吧，就聽到歸來對著林錯叫了聲：「錯姐。」

自從接到通知，徐長卿正在路上，提前去了案發現場，等林錯他們到達的時候他已經結束了初步的屍檢。

若是有熟悉的人在這裏，一定會發現，林錯現在特別生氣。

「這事兒要去不應該也是二隊去的嗎？」林錯還是覺得疑惑：「而且，二隊隊長不是回來了嗎？」

林錯已然臉色冷然：「你什麼時候做這個的？」

也是，時錦文作為欽城的知名女律師，時錦文所在的小區也算是欽城的富豪小區，這裏住的也多是一些成功人士。

可當一個人墜落而下，了無生氣不說，林錯覺得，這是一種很對死者和生者來說都殘忍過頭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