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靜臉色微變,似有心虛閃過,遲疑了幾秒,她極力維持著自己的情緒:「你知道,我剛從醫院出來,我也想去,但你讓我怎麼面對她,那是我唯一的親人,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要怎麼面對她的屍體七零八落的出現在自己的女兒面前?」
時靜一走,薛文博就想說話,但林錯先他一步開了口。
時靜臉上血色全退,她看起來極力控制著自己的痛苦,但到底還是無法承受著短短兩句話里的殘忍和痛苦。
每天還要二十分鐘的路程開車去上班,但勝在環境清幽,小區生活設施也比較完善,出門就是欽江,上班路上也不會堵車,倒也值得每天上下班的那四十分鐘路程。
「是啊,很愛我。」時靜目光恍惚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回答林錯,旋即她猛地看向林錯:「那你還問我幹什麼?」
「時靜。」他這次連時小姐都不叫了:「你母親家裡的樓層你知道有多高,那個高度摔下去,根本沒有拆解這一hetubook.com.com
說,相反,是我們的法醫在案發現場找了很久,才將你母親所有的屍體部位都找齊全。」
「是。」時靜盯著林錯的眼睛毫不退縮:「她生前討厭受傷,死後肯定更不希望自己的身體被人拆解的破破爛爛。」
「這是我們重案組組長,你叫她林隊就好。」薛文博看得出來時靜並不歡迎他們的到來,語氣也不由得生硬了幾分。
「那為什麼,時錦文的屍體在警局停屍房放了這麼多天,時小姐寧願在家養病也不願意去警局看她一眼?」林錯手上的杯子輕輕往桌上一放,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
林錯就在薛文博身邊,只不過不在時靜的可視範圍中,她看了薛文博一眼,薛文博立馬會意:「時小姐,這次來主要是想跟你聊聊案情的進展。」
「我們母女關係如何,你們警察不是查的很清楚嗎?」時靜像是被冒犯了一樣,臉上出現很明顯的憤然。
薛文博按了幾下門鈴,和圖書好半晌裏面才接通電話,時靜的聲音依舊病懨懨的,大概是從可視屏裏面看到了薛文博,她聲音略微有些詫異:「薛警官?你怎麼來了?」
「啊。」時靜眼神閃爍了兩下:「書太多了,清理了一些,這兩天正準備購進新書呢,我們學校有個捐贈中心,書我都捐贈出去了。」
薛文博神情凝重,對林錯的說法雖然有些詫異,但也點了點頭,他站起身朝廚房的時靜喊了一聲:「時小姐,我想洗個手,能用下洗手間嗎?」
「原來如此。」林錯點了點頭,又問道:「時小姐喜歡看什麼類型的書?」
時靜哽咽難以自持,接過紙巾擦著眼淚,一邊抽泣著說道:「林警官,我現在身體實在不行,我媽的後事,能讓我爸處理嗎?」
薛文博不禁皺了皺眉。
時靜住的是個小複式,大概八十多平,林錯站在門口的時候就已經快速的掃視了一眼這間房子,難免皺了皺眉。
房子一樓是廚房和客廳,卧室和洗手間都在m•hetubook•com.com二樓。
她回答的時候林錯就那麼盯著她,這讓時靜有些不悅,這次她直接臉色一冷:「林警官,你們要是有話就問話,不要問這些有的沒的,我身體很不舒服,我想休息。」
時靜沒想到她會忽然這麼問,一時間更加回不過神來,目光疑惑的看向林錯:「什麼?」
時靜端著水過來遞給林錯:「林警官,你們今天來我家,到底是為了什麼?」
林錯笑了笑,像是在想什麼,她刻意沉默了幾秒才說:「相依為命,親密無間,時錦文很愛你。」
時靜一愣,眉眼中的疏離和不悅更加明顯,但還是應了一聲,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時靜就站在客廳,兩日的光景,人好像又瘦了許多,臉色更差了。
在上門問詢這件事上,林錯向來習慣單刀直入,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可以迅速發現對方微表情里所蘊含的東西,這一次也一樣,林錯徑直就看向時靜問道:「時小姐,聽說你極力反對警方屍檢。」
時靜微不和*圖*書可聞的皺了皺眉,從微表情的範疇來說,這是有些抵觸和不悅了,但她還是說道:「我比較喜歡西方文學,傳統文學,我媽也喜歡,我從小跟著她一起看。」
林錯和薛文博走了進去。
看到林錯,時靜的神情明顯變得緊張一些,充滿防備的看著林錯:「這位是?」
「杜凌飛?」林錯擰眉:「你媽媽去世前不久,買了一份保險,受益人是杜凌飛,你知道嗎?」
林錯和薛文博過來的時候發現很多人都帶著寵物在這邊散步,生活倒是愜意。
「洗手間在樓上。」時靜的聲音頓了兩秒后才傳了過來。
時靜的房子用的是簡約風裝修,傢具都是簡約而又精緻的,色調是灰白色系,和時錦文家她的粉色卧室幾乎有著天壤之別。
薛文博跟林錯對了個眼神,很快就上樓去了。
時靜看起來十分鎮定,但病態的臉色和隱忍的腥紅眼眶卻讓現在的她看起來十分惹人心疼,彷彿是林錯在逼迫她,她只是個失去母親痛苦不堪卻還要堅強生m•hetubook.com.com活的人。
林錯扯了扯嘴角,像是將時靜的話聽了進去,忽的放緩了語氣:「時小姐,方便給我倒杯水嗎?」
時靜沉默了幾秒沒有說話,很快,咔噠一聲,門便開了。
「能理解。」林錯抽了兩張紙巾給她遞過去:「你看起來身體不太好,還是注意點。」
時靜的房子距離市中心其實並不遠。
「薛哥,四處轉轉,看看時靜家裡有沒有養過寵物的痕迹,還有,找書,尤其是關於催眠和心理學方面的書,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她說著眼淚就糊住了眼睛,聲音顫抖而又壓抑:「我不敢面對那樣的我媽。」
「時小姐剛搬進來?」就在時靜還沒有從悲痛中反應過來的時候,林錯忽的又問了一句。
「時小姐覺得呢?」林錯接過水,看著時靜笑了笑:「您跟時錦文的關係怎麼樣?」
「時小姐是個老師,書櫃的書不至於這麼少吧?」林錯目光看向西北角方向時靜的書櫃,此時那書柜上寥寥只有幾本書,看起來空蕩蕩的,實在不像個老師的書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