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色突然露出熱情的笑容,看的李羡魚一愣,接著反應過來,小和尚的笑容不是沖他。
佛門雖然經常把「慈悲為懷」掛在嘴邊,但並不是什麼派系都主修功德,大部分佛門派系把行善積德當做選修課,而不是主修課。
「有事就說,不要話帶機鋒,心機太深未必是好事,尤其不利修行。你爸心思很純粹,在我看來,他是最難得的佛種。比戒色都要有靈根。」
到時候李家傳人作弊被實錘,逐出論道大會,他可能會成為以後血裔界的笑柄。
翠花蜷縮在蒲團上:「只是不喜歡被人獨自一人,有種被拋棄的感覺。」
「師祖你不是玩我嗎,我這點修為,怎麼跟你的好徒兒戒色打。」李羡魚說。
寡淡無味。
「施主。」
「請大師指點它幾句,」李羡魚說:「翠花自幼跟著佛門高僧修行,雖未入佛門,但卻是佛門弟子。」
「你遇到的那位高僧,修的是功德,功德與香火相輔相成。如今這個時代,禮佛之人不少,敬神之人卻寥寥。」佛頭走到桌邊,倒了兩杯茶。
「我可以不使用小媽的能力,但留著她在身體里,可以幫我抵禦精神力覺醒者的攻擊。」李羡魚心想。
李羡魚當然不能放,「天底下任何事,如果關起門來私自解決,很容易被歪曲,甚至被倒打一耙。佛頭言明不管此事,你現在跳出來找華玉報仇,你站不住腳的,沒準還會被誣陷。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們再找hetubook•com.com
合適的機會。」
「那以後就別用了,初賽無所謂,真正的高手還沒來。即便有人看出來,也懶得和你計較。再往後,十六強、八強、四強,最後冠軍決賽。一雙雙眼睛盯著,你再作弊,可沒人保得住你。」
比如戒色雖是極道傳人,但卻不是下一任佛頭。
華玉真人目光落在李羡魚身上,展露一個溫和的笑容:「李施主,總覺得你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三個道門大佬離開后,李羡魚忙問戒色:「他們是誰?」
翠花修的是佛門正宗心法,但因為漂泊在外,苦行僧早早離世,它的修行到了瓶頸,苦於沒有高人指點。卡在瓶頸多年,寸步未進。
佛頭啞然失笑:「他倒是比他父親更有女人緣。」
「道兄。」
祖奶奶微微點頭,雲淡風輕的「嗯」了一聲。
他假裝自己不認識她。
「……」
華陽漸漸冷靜下來,小媽好歹是能和李羡魚鬥智幾回合的心機婊,壓住仇恨后,便認同了李羡魚的話。
一個俊朗的年輕道士端著菜碗走過來,頭髮用簡單的烏木道簪插著,顯得頗為洒脫。道袍簡單樸素,氣質出塵。就是雙眼沒什麼焦距,看著像在夢遊。
兩華寺的齋飯太特么難吃的,食材倒是挺豐富,但兩華寺的廚師很不走心,青菜是水煮的,滴了些許菜油。其他素菜半斤八兩。
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后,李羡魚迫不及待的進去,一臉傷
m.hetubook.com.com心的模樣:「爺爺……」
「哦!」丹塵子回神,作揖:「原來是你啊。」
這就好比打團,要看準時機,不能在野區瞅見敵人,掄起大寶劍就上,沒準人家草叢裡會跳出五個人把你輪了。
道尊是和佛頭一個層次的,兩者非世襲罔替,而是由佛門或道門推選出修為最高、資歷最深、品德最佳的領袖。
他見過丹塵子的照片,對這雙死魚眼印象深刻,真人比照片帥很多,那股子淡薄無爭的氣質照片是凸顯不出的。
李羡魚心裏腹誹著,臉上的恭敬笑容絲毫不少,「見過三位前輩。」
「師祖,您看看我這隻貓兒,我想讓它在你坐下聽經。」李羡魚把翠花抱在懷裡。
「你認識我?」李羡魚頗為意外。
李羡魚屏息凝神,屬於華陽的氣息徹底收斂,他作揖行禮:「可能是夢裡奸過我吧。」
丹塵子扭頭看來,看著看著,眼神逐漸渙散,又變成了死魚眼。
李羡魚點點頭。
「呦,你的意思是我耽誤李無相了?」祖奶奶陰陽怪氣道。
李羡魚把翠花送到佛頭面前,就相當於把學子送進北大深造。但他又不願意讓翠花跟著佛頭,修著修著,翠花四大皆空,出家了怎麼辦。
「道尊?」李羡魚目瞪口呆,剛才那位蓮花冠道士就是當今道門的領袖?
「沒有沒有。」佛頭矢口否認。
戒色迎上三位道門大佬,領著他們出門,雙方擦肩而過時,頭戴蓮花和*圖*書冠的老道士,朝著祖奶奶作揖:「晚輩見過戰魂。」
「戒色與我說了,你在比武時用了華陽的手段?」佛頭問。
到了飯點,李羡魚表示想嘗嘗兩華寺的齋飯,好比出門旅遊,當然要品嘗當地的美食。祖奶奶說不好吃,我要吃肉喝酒。
李羡魚嘿嘿笑著。
在以前,成神做祖是修功德之人夢寐以求的目標,也是一條飛速晉陞且有無後患的捷徑。
她在山上待了近百年,忍耐寂寞,習慣寂寞,又害怕寂寞。這段時間跟著李羡魚四處遊歷,時日雖短,卻覺得人生又豐富多彩起來。
華玉和另外那位老道跟著行禮。
「媽,我叫您媽還不成么。千萬別出去,現在不是時候,那幾個道士明顯是一夥的,你這會兒出去,除了暴露自己,根本報不了仇。」李羡魚勸道。
道尊很低調,尤其頭頂壓著一尊佛頭,李羡魚踏入血裔界以來,幾乎沒聽說過道尊。
一個脫離香火滋養的山神,與無根浮萍何異。
後宮團竟然沒一個選擇跟他吃齋飯,三無都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了,她們跑山腰喝酒吃肉,光桿司令李羡魚撇不開面子,賭氣跑食堂來了。
戒色道:「道尊、華玉真人、靈寶真人。」
道佛協會成立之前,道佛之爭從未停止,因此道尊和佛頭就是兩座對立的山峰。
華陽沒搭理,使勁的掙了掙,又怕傷到李羡魚的精神,嬌斥道:「放開我。」
這種人六根不凈,不適合他佛門。
「食慾同樣是慾m.hetubook.com.com望的一種,貪戀美食與貪戀美色無異。」戒色說。
「跟我打招呼的人太多了,我這麼回應准沒錯。」丹塵子道。
華陽的加入,無疑彌補了他精神力方面的短板,墮天使護身,專治一切花里胡哨。
佛頭只是笑:「你捨得?」
「戒色師兄,你們兩華寺的齋飯,還真不怎樣啊。」
佛頭眼睛一亮:「貧僧自當全力相助。」
卧槽,老娘們這麼敏銳?
李羡魚帶人離開,翠花跑到門檻邊,看著他的背影,等他消失后,聳拉著腦袋回了房間。
「別出去,千萬別出去。」李羡魚拚命阻止華陽離開自己,兩人的精神力在身體里糾纏起來,非要用語言來描述的話:李羡魚八爪魚似的纏住華陽的身體。
「阿彌陀佛,世上本無路,都是人走出來的。」
在妖道之亂以前,道門一如既往的低調,但千年王八萬年龜,比比皆是。可能某個小道觀里,就藏著一尊老宅男。只是數十年不問世。
佛頭嘴角一抽,揮手打斷他:「你大師吧,非要拉關係的話,我允許你叫師祖。」
他的後宮團不就損失一員大將?
戒色和年輕道士打了聲招呼,他在李羡魚身邊坐下,埋頭吃齋飯,大快朵頤,到了他這裏,這些難吃的東西似乎就成了山珍海味。
李羡魚察覺到,華陽的氣息又消失了,她把自己藏了起來。
「哦,知道了,我其實不愛作弊,我就是想示威一下,這是我參加論道大會的目的之一。」李羡魚滿臉失望,hetubook.com.com但也在意料之中,墮天使的存在,估計這群傢伙一時半會看不出來,可看不出墮天使的來歷,看出端倪總是可以的。
要不是知道你背地裡有多放浪……不,是卑鄙無恥,我都差點被你的外表欺騙了。
……
但在妖道之後,道門損失慘重,幾十年都沒有恢復。當代道尊似乎也是半步極道?
「成也香火,敗也香火。你從半步極道跌境至此,時日無多了,不考慮留下來?早點轉型,重修佛法,你還有脫胎換骨的機會。」
祖孫倆意見不一,李羡魚就說,那這樣,願意陪我吃齋飯的跟我去食堂,或者跟祖奶奶去吃。
李羡魚:「兄台?」
翠花兩隻爪子捧著茶杯,舔了幾口茶水:「此乃命數,修佛修道,都得講究順天而為。留山就算了,兩華寺有什麼佛門秘法嗎,我這些年跌境跌的厲害,需要充充電,否則更鬥不過無雙戰魂。」
食堂,李羡魚嚼著清淡中略帶苦澀的青菜,嘴角抽了抽,心說我就是犯賤,好酒好肉不去吃,跑來體驗兩華寺的齋飯。
「不認識。」丹塵子坦然。
「丹塵子?!」李羡魚試探道。
奸計陷害。
「這是魯迅說的,不是佛祖說的。」
華玉真人微微愕然,頷首笑道:「人生一場,黃粱一夢。」
「指點幾日倒還成,論道大會期間,就讓它留在我這兒吧。」佛頭點頭答應。
貴客已走,戒色沒理由攔著,又不想看到這對讓他糟心的祖孫,就自己回禪房修鍊。
翠花兩隻爪子合攏,微微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