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角重重狠抽，一把推開禿老亮，抱起一台台式機出院。

立哥沒錢，給的是彩雲省特有的燒辣椒。

在介紹我的時候，林大德也只是點了點頭。哪怕聽見物資是我掙來的，林大德那獃滯的眼神里也完全看不到我的存在。

建立第一個文檔，輸入一串只有我自己才看得懂的數據，再次設置文檔密碼。

紅得眼淚都流不出。

山地所，林大德！

正在跳過水潭的我一腳就插在水中，鞋子濕透。

海爺一把扯掉羽絨服，怒捶我肩膀：「這些必須給山地所。一件不留。老子扛凍。」

「山地所，從今往後再不會凍死人了。」

上次徐政給馬忠超下的死命令，馬忠超根本沒有履行。

「哀牢山地磁又大了。叫馬頭一定要去一趟。」

滿滿的一大塑料罐。

「老子退休三年還回來看大門，遇見你臭小子，就沒過過hetubook.com.com一天安生日子……」

一陣鬨笑聲起，遠處，個盛氣凌人的女聲傳來：「方州。我們東方要拿第一。你敢不敢拿第二？」

「還有這靴子，這襪子，比老子腦袋還重二兩……」

這些都是我掙回來的東西，完全不用怕草包馬算計。

我拆封出一件加大號羽絨服扔在海爺頭上，不客氣說：「你先凍不死再說。」

我的計算機水平有限，沒法補齊操作系統漏洞和遠程後門漏洞，只能盡最大限度做好防護措施。

隨後，又是立哥上前和林大德擁抱告別。

千百萬粒灰塵就在空中亂飆，兩個人卻是毫不在意。

物資交割，裝上山地所破得不成樣的紅岩貨車，林大德親自蓋好篷布，繩子拉了一圈又一圈。

呵呵呵……

「還沒搬完？」

我低聲說：「還有坤三震四那排大鐵庫和-圖-書鑰匙。」

又是一通歡樂鬨笑。

又花了三個鐘頭蹬板車回城，等到家屬區差不多晚上九點。

方州人的話都不多，林大德的話比戈立陳樟還要少。

我曾經，也是這幅樣子。

整個交接過程，我們四個人都沒怎麼說話。只是在最後的時刻，陳樟突然上前緊緊抱著林大德，用力拍打林大德後背。

「五爺。丙七鑰匙。」

裝好系統，搗鼓一通，先設置開機密碼，再設置聲紋密碼，鍵盤密碼，又在各個區盤設置解鎖密碼。

三進院里，又有棗子掉落，砸在海爺光禿禿的腦瓜頂。

還是山地所西南大區負責人！

跟著我急速上岸，頭也不回，冒出金聲玉振的兩個字：「不敢！」

「貴省十萬大山有地牛叫，怎麼也找不著。」

歡笑聲夾著鄙視，歡樂中夾著嘲笑……

忽然間，海爺雙手揪著我胸口，獨和_圖_書眼如劍看著我眼睛，用前所未有的凝重語氣問我：「老實給海爺說句實話。」

狗牌遞進去，轉手鋼縫裡就扔出鑰匙加狗牌。

一起送過去的，還有五台電腦。

在那裡，我見到了另外一個方州同事。

咯咯咯……

我，毫不介意，越走越快，越走越遠。

我沒想到陳樟和立哥會給錢給物，轉身買了幾條煙也給了林大德。

下午兩點，海爺找了三台板車，將兩百套冬季常服和羽絨服裝車，由我和戈立陳樟負責運送到五環外入燕口。

立哥的手勁更大，打得林大德背後發出鋼響。

就在當口，一個賽過鸚哥兒的好聽女聲在看不見的某個地方，一響起。大胆又放肆，挑鬥味十足。

看著看著，海爺抖抖索索坐在箱子上，眼淚突然飆淌出來：「你媽逼，老子從來就沒見過這麼好的東西，還他媽防水防油……」

至今，hｔtｐs://www.hetuｂook.ｃｏｍ.ｃoｍ方州依然處於斷網狀態。

臨走，陳樟塞了四百給林大德。一百是海爺的，剩下三百，守庫人，一人一百。

哈哈哈……

台式機扔到一邊不管，Thinkpad筆記本同樣照例操作。

如果不是立哥和陳樟指認，我都不敢相信這個比乞丐還穿得差的漢子，竟然是我們方州的人。

嘴角翹著，臉上掛起七年都沒有過的笑！

直到破紅岩不見了很久很久，陳樟和戈立才從雕像變成活人。

看著堆滿院子的辦公桌、電腦和小山高般的衣服，海爺一邊罵著，一邊小心翼翼摸著防水的高級羽絨服。

我辦公室還是老樣子，發的辦公桌我叫後勤順路送了八套到潘家園門臉充當儀器桌。

本來應該直接上樓睡覺，走到丙七倉庫的時候，我悶了半天，即刻調頭去找了守庫人三角眼。

我抿著嘴食指舉起搖動：「我沒意見。你先和-圖-書去問崑崙所。」

而我，只記住了林大德說的兩句話。

他們回過頭來的時候，眼睛被沙子吹得很紅！

滿天黃沙塵粒瘋一般鑽我鼻孔，我就那麼獃獃站著，默默看著。

「臭小子。這些東西領回來幹什麼？忒他媽佔地方。我們這兒沒地擱。一天天的，鑒定所不管不問，盡他媽不幹人事……」

跟著，海爺抱著大孫子那般將羽絨服披在我身上：「你小子也留一件。就你小子能留。其他的，全給山地所帶去。」

「方州。你要是能拿五項第一，我打報告跟你談戀愛。你敢不敢接？」

「沒找到。」

「這些物資，你小子，沒賣屁股吧。」

一個比立哥年紀小、看上去卻能做立哥叔叔的男人！

這幅樣子，我很熟悉。

白皮的東西是好，但後門太多。不得不防。

他只要敢有半個字異議，我立馬叫他把這批物資提成算給我！

甚至，比他更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