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只有經歷了生死的人，才懂得曾經擁有的珍貴。

兒時、少年、青年、還有斬龍七年所有一切的所有回憶在我眼前爆閃。

「為了拿到準確數據，我不顧月月反對，連續穿越積水雲層，實測獲得大圓滿。」

「哥。你也沒忘。」

「我從飛機殘骸爬出來，到處找月月都找不到，直到救援隊趕過來……」

小黑貓一瘸一拐步履維艱往前走，卻又一秒不斷拽著我胳膊，嘴裏囫圇不清的嘟囔：「哥。以後這兒就是你的家。」

看到這幢木樓，我的思緒一下子就被拉回少年班。

藉著慘淡的星光望過去，從我進入景區開始算，到目之所及的模糊的燕山腳……

陳曈嘴裏的靜靜本名鄭覃月，小黑貓暗戀了十七年的少年班同學。

「十二月中，試驗品上機實測……」

小黑貓。

此時此刻，我有無數的話想說，但www.hetubook.com.com又全部堵在嗓子眼。

兩張最簡單課桌並成的桌上，擺著無數我從未見過的好酒好煙好茶。

「那年我才十二歲，你還記得不？」

雖然明明知道這裏這是陳曈的複製品，但當看到寢室里那熟悉的擺設和場景時候，我所有情緒再次爆發，右手揪著小黑貓後頸重重的捏。

包著紗布的小黑貓腦袋就像是個南瓜，又圓又大。

過了好久才回緩過氣來，陳曈就在旁邊靜靜默默看著我，手就一直探在半空。

在雁棲湖的南邊，有一座佔地五千畝的旅遊景區，涵蓋高爾夫、賽馬、休閑娛樂、住宿、溫泉各個設施。

到了別墅區兩公里之外，懟天懟地懟空氣的老司機大哥說什麼都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用他的話說，這地方的環境，跟少年班學校有些像。

「一個人。清凈。」hetubook.com.com

或許也只有經歷了生死，才變得我這樣的無話可說。

打了電話出去老半響才等到人來接，又坐了二十分鐘的車總算是到了目的地。

所有的別墅，所有的設施，所有的馬場賽場林場農場，外加這塊五千畝的旅遊景區，都是一個人的產業。

「所有人都死了，就他媽我活了。」

「不評價行不行？」

「那是您的權利。不過您評價了話，我，可以少收您五十。」

恭請我下車的時候，老司機一隻手還摁著車頂，生怕我撞了腦袋。

「那麼少？一百行不行？」

少了八十塊車費，我卻是多走了兩公里的路。

因為，她已經化作了昆崙山上最潔白的那粒雪。

閉著眼睛默默上了二樓，又閉著眼睛走到曾經的那間寢室，過了半響才緩緩睜眼。

「同機項目組四十七名同僚，六名機組成員，外和圖書加兩名特飛，全部犧牲。」

天旋地轉，我忍不住悶哼出聲，身不由己一屁股坐倒在地。

這裏一比一復刻外國鄉野別墅共計六十四棟。

「那天我哭吐血暈過去，你把我抱上直升機。回來，陪了我媽一個月就去了數字單位報到。」

一比一復刻的寢室非常整潔，即便離開了少年班九年，陳曈也保持著少年班嚴苛的班規和內務。

嗯。

送走兩個小世祖，趁著夜色從西門悄悄溜出，打車去了七十公裡外的雁棲湖。

最吸引人的，是這裏一比一復刻的世界各國的鄉間別墅群。

「當年八月，空電項目初測成功，性能高於大毛和希伯來。我的許可權等級提升到地丁。」

「月月……」

完了，老司機還取出很久都沒有用過的意見簿請我簽名，對本次出行服務做出評價。

「忘不了。」

陳曈！

只有小黑貓一個人住。

眼hetubook.com.com眶裡，眼淚冒出，迷了雙眼，眼前的一切，亦幻亦真又亦真亦幻。

「99年，我通過關係把月月調來跟我。只五個月時間，我們做的項目獲批。開始帶組。」

在昏昏黃的路燈照耀下，極其滲人。

但當親口聽小黑貓說出口的時候，我還是覺得，我的格局，太小。

「那年月月說，她喜歡風車國別墅，說我要是能買給她。她就嫁給我。」

「成交。」

瞬息間，一百萬段少兒時候的回憶，一千萬片少年時候的片段，一億個青年時候的記憶碎片如火山噴發爆出，將我的大腦全部填滿。

「但就在返航的時候，載機突然失控，空中解體，最終墜毀！」

「就他媽……就他媽我一個活了下來。」

「都燒成灰了。最後通過牙齒才確認是她。」

只是鄭覃月並沒有能嫁給陳曈！

「我就叫我媽在這建了一棟。」

「在六十公裡外https://m.hetubook.com.com……」

自打出了那件事，陳曈轉普崗回歸正常生活之後，他在燕都短暫停留的日子，就一直住在這裏。

進到別墅群后，我竟然迷了路。

捏得青筋都鼓了起來。

「主攻空電。玄乙許可權。」

「最多八十。」

「這地就你一個人住？」

換上全新的白手套給我畢恭畢敬開了車門。

雁棲湖還是屬於燕都管轄，就在燕山腳下。

接下來，老司機給我來了一波騷操作。

這幾天時間里，我曾經想過小黑貓究竟世祖到了什麼高度。

「你想住哪棟，我現在就叫人收拾。」

「次年六月，二次升級后的試驗品地面測試數據完美。」

那晚上替小黑貓打了一架，消除心中的芥蒂，兩兄弟和好如初。

進入景區之後，平日里見著老外都不客氣的計程車司機變得異常小心。

陳曈住的不是任何一棟鄉野別墅，而是一幢只有兩層共計十六間房的老式木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