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沒等他開口，聽得稀里糊塗的彭二牛直接搖頭拒絕道：「這個做不了。」
讓人一聽就覺著很穩重。
吳遠正自琢磨著，冷不防旁邊一道貌似憨厚的聲音響起道：「兄弟，哪兒人？多大了？」
客廳那塊，她想要做點不一樣的布局和設計。
一路上，彭二牛積極地陪女房主說話聊天。
彭二牛不以為意地點點頭，嘴裏咕噥道：「年輕人，有福不會享！太實在了，遲早要吃虧的。外面的花花世界，不是埋頭苦幹就能站穩腳跟滴……」
眼見吳遠點點頭，彭二牛心下愈發得意，這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菜鳥。
「其實，這也是外出打工的規矩。你初來乍到的，遇上我是你的運氣。換做別人，10塊錢一天，都不一定能談的下來。更何況我是老師傅，你一看就是新手，能劃到10塊錢一天，很不錯啦。」
吳遠當即就對彭二牛的印象，下調了一個檔位：不僅油膩，而且自以為是。
吳遠正琢磨著坐副駕和圖書
，還是坐後排時，就聽女房主一聲：「愣著幹嗎？上車！」
說這句話時，彭二牛已經換成了彭城口音。
上了三樓，進了303。
你特么一口氣敢要15？
「琦雅妹妹，儂從哪裡找來的鄉巴佬？儂把房子交給他們，不呆心的啦？」
結果黃琦雅在這塊也沒鬆口，說了句：我再找人看看，這塊先別動。
彷彿吳遠接了這煙，就認可被他強行抽頭的約定似的。
「彭城的，老哥我30啦，咱倆也算半個老鄉啊。」
吳遠本不打算接。
彭二牛打了半天的感情牌，眼瞅著黃琦雅快要不耐煩了，這才一口咬死道：「15塊錢一天，少一分不幹。」
吳遠也自然切換到鄉音狀態道：「吳遠。」
鄉音一對上，對方立刻主動攀談起來：「我叫彭二牛，兄弟你呢？」
轉念一想，黃琦雅這是明顯的養尊處優，缺乏經驗。
黃琦雅的房子就在小區中間的5棟3層，金三銀四，最好的樓層。
而後彭https://m.hetubook.com.com二牛一個健步地搶了副駕。
這倒是省得吳遠多費口舌了。
瞥了那個風韻猶存的上海小媳婦一眼，頓時覺著冷冰冰的黃琦雅順眼多了。
這年頭裝修大都是裝裝地板，安個吊頂，廚衛一體，最多再現場打幾件合適的傢具。
原來女房主姓黃名琦雅，單身人士。
女房主親自開車。
那積極表現的勁兒，還真有幾分打工老手的油膩范兒。
至於吳遠容不容易籠絡？
聲音來源是個三十齣頭的男人，微微有些絡腮鬍子，語出渾厚。
出門不是第一次了，但打工真的是第一次。
「吳老弟，第一次出來打工吧？」
吳遠聽了半天，大體和後世電視背景牆的設計思想相近。
最後彭二牛直接扔了過來。
等到透過窗戶，看著黃琦雅遠去，彭二牛轉頭往木板上一坐，衝著收拾工具的吳遠道：「吳老弟，先別忙。咱先歇個半天！」
接著隨口道：「我先四處看看。」
好傢和*圖*書夥，這老哥真黑。
這女房主竟然有小轎車，絕對是個有錢人！
這話倒是不假。
黃琦雅思忖了兩分鐘，最後竟然答應了：「行，那你們今兒就先開始吧，需要什麼材料先記下來，我每天都會過來一趟。」
沒想到女房主竟然會喜歡這樣的小車，小布爾喬亞之餘，又不乏實用派的影子。
彭二牛愈發得意非凡，彷彿眼前擺著一個天大的餡餅一般。
一個頭回出遠門的打工仔，能有多難對付？
並沒有後世那般，先走設計，再分個全包半包，瓦工、木工、水電分批進場……
彭二牛正欲再說，卻發現二人已經跟著女房主走出了閘北勞務市場，停在一輛小轎車面前。
如今上海平均月工資也不過才200塊，劃到每天六七塊。
樓盤整體不大，七八棟的面積。
緊接著就聽彭二牛道：「吳老弟，我跟你講實話。今天這工價是我一口談下來的，所以我從你身上抽頭5塊錢一天，不過分吧？」
彭二牛還拚命地派m.hetubook.com.com。
不過彭二牛不認識的小轎車，吳遠卻知道是拉達2105。
這就開始混工時了？
這傢伙壓根就沒考慮吳遠會不會的問題。
手到擒來的事兒嘛！
但即便如此，黃琦雅對整個房間內的牆壁造型也提出了不一樣的要求。
加之一路上遇到的房主，看起來非富即貴，更印證了吳遠對於黃琦雅身份的判斷。
但因處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價格自然低不了。
留下吳遠只能坐進後排，被迫享受老闆的待遇。
工價本應該在勞務市場就談好，哪有把人拉回來才開始談的？
吳遠暗自沉吟。
彭二牛心電急轉，只要籠絡住吳遠這個鄉下打工仔，就能在女房主身上撈一票大的。
總價近14萬。
最後就談到了工資。
前幾次到上海來時，就打過這樣的計程車。
裝修的房子是套剛買的兩室戶型，六十九平，均價2000塊。
直接從賣方市場，干成買方市場了。
跟著黃琦雅上了樓，就見有擦肩而過的女鄰居和她和圖書打招呼。
「得嘞，黃小姐，包在我身上！」
也是，誰會以為二十齣頭的木匠能懂那麼多呢？
吳遠眼皮一跳。
就沖她一個行走的荷爾蒙，卻膽敢孤身一人到這勞務市場來挑人，沒點底氣和依仗，絕對不敢這麼做。
「不呆心，反正房子木長腿，跑不了的啦。」
黃琦雅把房門一關，頓時就冷若冰霜地開始布置任務。
這個黃琦雅怕不僅僅是個有錢人那麼簡單，很可能還有點背景。
很快，拉達回到了JA區，一處新起的多層樓盤——黃家巷小區。
「我北崗的，22了，你呢？」
吳遠即便不會說上海話，卻也聽懂了鄉巴佬仨個字。
吳遠眉頭一皺，倒是沒有直接坐下來，而是放緩了手上動作，先應付著。
這女人果然是個有錢人！
彭二牛把胸脯拍得咣咣響。
吳遠隨手接過，夾在了耳後。
吳遠這才注意到，原來自己不是唯一被挑中的人選。
說著，彭二牛還遞過來一根紅塔山道：「給你根好煙嘗嘗，在老家肯定沒嘗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