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懷定道：「我打算出去旅個游，我怕一直待在上海，會忍不住再衝進去。」
這一聲買，咬牙切齒，不知道下了多少決心在裡頭。
眾人默然。
敲開最早租住的房子。
除了偶爾交給馬明軍，其餘時間全都是他在親自看管。
原來櫃檯前那位略顯頭禿的大叔，瞄準的恰是電真空。
無奈地搖搖頭，抬腳就走，頭也不回。
前些日子還被小妹馬明琪嫌棄了。
江媽不屑地道：「大家別迷信他，他一外鄉來的木匠，看的不準也是正常。」
楊懷定爽朗一笑：「來這兒還能幹什麼？」
馬明朝一見是他，就滿臉驚喜地道：「老闆，是時候了？」
等到老師傅一抖毛巾，吳遠順手一摸，光溜溜的，不留痕迹。
江靜二話不說：「那我回家取股票。」
即便如此，楊懷定也沒有絲毫猶豫，把手上的3000股全部拋售。
好嘛，老煙牙頓時成為眾矢之的。
楊懷定一臉意外，「吳總這麼快，又被他搶先一步。」
馬明朝www•ｈｅｔｕｂoｏk.com.cｏm也不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司機。
半個鐘頭以後。
不過情況越是如此，吳遠越覺得要趕緊跑路。
騰達建築公司。
吳遠點點頭：「該出了，就是這個時候。」
吳遠這是為他著想。
「吳老闆，您是來？」
「不可能！」
「那咱們趕緊走？」
不大的美髮鏡子上，貼了一圈的花紋。
還有這等好事！
吳遠坦然道：「我剛把所有股票出掉。」
人群中，江媽已經和老煙牙一眾人打成一片，滿心滿腦子做著2萬塊進去，一套房出來的美夢。
吳遠一攤手，不言而喻。
每股508塊，直接賬面回款208萬2800塊。
「吳總剛剛來過，已經全出了。」
吳遠直接擺擺手：「不用了。」
馬明朝回身從床鋪底下掏出上海牌旅行包，斯拉一聲拉開拉鏈道：「老闆，你點點？」
「……況且，生活要有儀式感！」
不料吳遠這邊剛交割完，就被大煙牙一行人給www.hetubook.com.com堵上了。
不料馬明朝卻急不可耐地道：「老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剃頭刮臉？」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吳遠丟下一句話，抬腳離開，頭也不回。
眼下的老八股，總體盤子就那麼大。
「那您下回再來。」
不止是老煙牙直呼不可能，他身後的一圈人，包括江媽在內，都信誓旦旦地覺著不可能。
剃頭的是個老師傅，動作不快，但手上極穩。
看向顯示屏的眼神，再度狂熱。
以至於現在頭髮長了，鬍子也有些拉碴。
吳遠靠在椅背上假寐，感受著剛才刮臉時片刻的輕鬆。
吳遠也是納了悶了。
等到排到他倆的時候，電真空價格已經跳到了508塊。
和周遭的喧囂和狂熱，形成強烈的反差。
「急什麼？」吳遠卻不緊不慢地道：「你先理個頭髮，刮個臉，整得像樣點。」
「師傅，手藝不錯啊！」
就聽老煙牙續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是96塊進的，現在和圖書508塊出手。半年時間，一進五齣，他這個外鄉來的木匠，咱們誰比得了？」
反倒是吳遠這邊賣出時，輕輕鬆鬆。
吳遠前腳剛從銀行回來，楊懷定後腳就到了。
不到40萬的成本，半年之間，就凈賺4倍多一點。
熱毛巾捂過的臉，經由老師傅的刮刀，一步一頓，穩步向前，很快颳得乾乾淨淨。
所以，跑得越快越好。
倆老爺們，提著個旅行包，在小區門外找了個理髮店。
加起來連後世的一隻創業股，都未必比得過。
眾人一陣沉默。
任由著馬明朝付了剃頭刮臉的錢，吳遠這才離開理髮店，走到路邊，抬手一招。
這段日子，馬明朝為了守著這個旅行包，寸步不移的。
「一定一定。」
二人就此下了車，任由桑塔納掉頭離去。
隔壁櫃檯排隊的證券交易員不耐煩地催促著：「508塊，到底買不買？」
4100股的電真空瞬間拋售一空。
怎麼就能引爆如此瘋狂的熱潮？
楊懷定不勝唏噓道：「現在的形和-圖-書
勢太瘋狂了，再不出手就晚咯。吳總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吳遠點點頭。
辦完這一切，楊懷定發現老煙牙這些人依舊無動於衷。
桑塔納停在門市部外不遠處的路口。
吳遠淡淡道：「什麼時候了？越是做大事，越要沉得住氣！」
老煙牙卻神色複雜地道：「可你知道，他是多少錢進的么？」
「現在這麼好的形勢，你為什麼要出？」
牆上顯示屏上的價格在緩慢回落，從508塊掉到了505塊。
木質理髮椅，上包著黑色的皮革。
只見他咬一咬牙，從兜里掏出2萬塊，抖抖索索間，這恐怕是全家多年的積蓄了。
「這麼說來，楊總也已經全部出手了？」
剛走近兩步，江靜就從人群中找過來道：「吳老闆，你可總算是來了！現在電真空已經突破500塊了，大家都覺著遠沒到頂。」
馬明朝立刻提著旅行包跟上來。
炒股炒上頭了，說什麼都不好使。
那狂熱的勁兒，讓吳遠見著就想躲著走。
一上車，司機師傅聽說是去證券和圖書
門市部，不由感慨：「那地方最近可不好走，堵！」
「那您是來加倉買股的？」
眾怒難犯之下，老煙牙很快也揮去吳遠拋售帶來的陰影，繼續狂熱起來。
掛了江靜的電話，吳遠深吸一口氣，先回了趟四平路。
「說實話，我覺著行情到頂了。」
「吳總高人呀，這回又被你搶先一步！」
直到他看到另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當即迎上去道：「楊總，您怎麼來了？」
吳遠冷眼旁觀，帶著馬明朝默默地排隊往前挪。
「那祝你們好運！」
楊懷定搖搖頭：「這都什麼時候還加倉？行情到頂了，該出手了！」
因為往前走，的確是走不動了。隊排的那叫一個蜿蜒曲折，把整條路都堵上了。
「買！」
神仙難救該死的鬼。
司機師傅嚇得一激靈，再也不敢廢話，踩下油門，直奔靜安證券門市部。
直到片刻后，有個女人不悅道：「老煙牙，你怎麼長他人志氣，滅咱們自己的威風？」
不過他們會有這樣的反應，吳遠並不意外。
二人相視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