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腿……」秦雲這才注意到，秦嘯的一條腿，經脈非常脆弱，顯然是曾經受過嚴重的傷，還惡化了，沒有截肢都算幸運。
「你來了？」
秦雲也沒多說，走進院子，來到了一座佛堂中。
秦雲目光陡然一怔，不敢相信地接過青玉。
「你是不是以為，你奶奶是被我們趕走的？是不是以為，她受了很大的委屈？」
秦雲微微蹙眉，這木魚聲透著一股平靜祥和，若沒足夠的佛性，是敲打不出來的。
「只記得，那年她才五歲，一個人在後院盪鞦韆，一邊盪著，一邊就在自言自語……」
「平日里，除了過年與賀壽，我們這些嫡系子孫都見不到他。」
「老王爺禮佛？」
「我本來就沒當回事」，秦雲坦然道。
這年輕人好大面子啊！
「秦雲啊，你能回來看看我，我很開心，真的開心。」
也不知道跟秦雲聊什麼，秦烈只好帶著秦雲走向後院。
秦雲莞爾，看樣子，自己這個外曾祖父，還算個明白人。
「哈哈，我叫秦烈，和-圖-書算起來，還是你的表叔。」
掉漆的木頭，青磚的地面，連佛像，也只是尋常的銅製，並沒鍍金。
秦雲也不急，扶著老人出了院子，一路進了後花園。
老王爺的佛堂，並沒想象中的那麼金碧輝煌。
戰士見了秦雲，面露一絲詫異，然後就行了個軍禮。
秦嘯面露回憶之色，嘴角含笑：「她呀……從小就不一般，別的孩子整天玩鬧，她就喜歡一個人待著……」
「天吶！老王爺出門了？」
剛走進去沒多久，一個有點面熟的中年男子，就迎了出來。
「老傷了，要不是你奶奶，我這條命，早就交待了。」
「呵呵……」秦嘯頗為驕傲：「那丫頭，從小就是個妖孽。」
「我進去了。」
「像……這鼻子，這眼睛……真像……」
「這個，你拿著，是你奶奶當年回來給我治腿傷，存放在我這裏的，現在……終於可以轉交給你了。」
可惜，秦嘯似乎對他們都不關心，反倒為了秦雲，大費周章，放低姿態，和圖書求他一見。
「王爺和世子，都沒這待遇吧？」
「那就好，呃……老人家已經等你好些天了，我帶你過去吧。」
要是換成旁人，秦烈難免會生氣，可面對如日中天的秦雲，他還真無話可說。
剛一起來，秦嘯就抓住了秦雲的手，不捨得鬆開。
藍天白雲。
「我奶奶，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報告，老王爺說了，人在做天在看，王族真要完蛋，看門的再多也沒用！」士兵鏗鏘說道。
「生老病死，花開花謝，自然規律，何必強求。」
「那年輕人誰啊？怎麼跟老王爺有說有笑？」
宮內的王族官員、僕人們見到，王世子親自帶路，紛紛露出詫異之色。
「你算是這幾十年中，他主動想見的第一個人。」
一身灰衣的老人，佝僂著背，滿頭白髮，正端坐在蒲團上，默誦經文。
老人當年應該是武道宗師，只不過隨著年齡上漲，衰退了下來。
「『浮生著甚苦奔忙，盛席華筵終散場。悲喜千般同幻渺，古今一夢盡hetubook.com.com荒唐』……」
「報告，北風管道一戰，見過秦先生！」
「篤，篤，篤……」
秦雲也懶得管旁人怎麼看，他對自己奶奶秦無傷，真是越來越好奇了。
秦嘯一臉心滿意足的樣子，旋即從自己的衣服口袋裡，取出了一枚青色小玉片。
不少在忙碌的僕人，看到這一幕，都是大為吃驚。
秦烈點頭道：「老爺子退位后，近幾十年，都在這裏吃齋念佛，不理俗事了。」
一時間，整個王府都驚動了，幾乎常年閉關，不苟言笑的老王爺，竟然跟一個陌生年輕人談笑風生，和藹可親？
秦雲皺眉，「這是什麼詩？」
秦雲納悶，聽著口氣，怎麼好像秦無傷跟北寒王族的關係，並沒那麼糟糕？
秦雲點頭，「寒鐵衣的將領。」
「是啊……所以我才說，她從小就與眾不同。」
讓秦雲有些意外的是，王宮門口並沒多少護衛，單獨就一個站崗的寒鐵衣戰士。
秦雲愕然，「她會醫術？」
秦烈面色一僵，他聽得出來，秦雲不是客氣m.hetubook.com.com，而是壓根就沒把秦放看在眼裡。
只是，若平日里有好好練武和養身，壽命應該還能再延續十幾年至少。
「難道不是？」
「你認識我？」
唯有一個碩大的紅色木魚，最為醒目。
秦嘯抓著秦雲的手，望向屋外。
秦雲猶豫片刻，上去伸手攙扶起了老人。
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秦嘯轉過頭來，看到了門口的秦雲。
這也是導致他的修為退步嚴重的一大原因。
這一刻，那雙褶皺的眯起縫的老眼，閃爍出一抹深邃精芒。
秦嘯無所謂笑笑，想要努力地站起身，但是似乎腿腳卡住了一般，有些吃力。
秦雲恍然，「這裏就你一個人？」
這……竟然是修仙者才會用的「玉簡」！？
說到這裏，秦烈的眼神都透著一股子酸味兒，像是有點委屈。
「一看你小子，就是讀書少」，秦嘯笑道：「這是曹雪芹的《回前詩》。」
「天氣不錯，既然來了，陪我出去走走。」
秦雲仔細觀察了一下，道：「你修為退步的厲害，但也不是沒得救。」
ｈtｔｐs://m•hｅｔｕboｏk.ｃoｍ.ｃoｍ「我當年很忙，前線時不時要打仗，偶爾才能回家，對她小時候的事，知道的不多。」
秦雲咋舌，「你說她……五歲就在背這詩？」
秦雲看著老人眼中的慈愛目光，心頭也跟著一軟，這不是作假，這是真的親情。
他記得，秦嘯當年是寒鐵衣的總指揮，金戈鐵馬的北方戰神，莫不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唉……」
「秦雲，你來了？還記得我嗎？」
「我奶奶？」
由此可見，自己那姑姑秦無傷，在老人家心目中，絕對不是區區的私生女。
秦烈有些愧疚道：「上次我兒子秦放，去江南境找你了，好像有點聊得不愉快，那傻小子不會說話，你別放心上。」
不可思議！
沒辦法，人家就是有這底氣！
畢竟秦嘯在他們這些秦家子孫心目中，那是無比敬仰的存在，他們多想能多聽聽老人家的教誨。
來到一座乾淨樸素的院落，秦雲老遠就聽見了裏面的木魚聲。
這一點，秦雲倒是相信的，畢竟秦無傷的才華，白麓書社那幫自詡不凡的大師，也都是佩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