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時間就到臘月十八，今天是鹽道經營權拍賣的日子。
「明德商會，二百零五萬兩。」
慶隆帝聽著這祖孫的聊天，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有點酸酸的，難道當年他也是這麼教義忠親王的嗎？
慶隆帝想歸想，眼前的事也很緊要。
先去誰那裡，也是有講究的，以前二帝還算是有點默契，就算是曹龍象犯事了，抽他也會分個先後，今天這事弄得，有點岔劈了。
一直拍賣的到中午，所有省份的專營權都賣掉了，賣價最高的江南省，居然賣到到了九百七十五萬兩。
此時都中特別繁忙，本身因為年底，各司衙門都在應付年關大察，大周律有規定，在京官員每兩年一察，所謂京察，又稱內察。
林如海按照之前定好的順序，先從產鹽量低，人口相對少的省份開始拍賣，示意買辦開錘，第一個經銷權是廣西省。
二人都是說著最客氣的話，做著最狠的事，這就算是上浮兩成，也賺不到錢，必須打掉私鹽才有的賺。
戴權和夏守忠相互一看，這個好，畢竟二帝同時傳召，去哪的先後順序可是有講究，雖說都是骨肉至親，但也是君臣不是。
故而，建立鹽道緝私隊迫在眉睫，而且不用花朝廷的銀子，朝廷是為了保障大商們的收益，他們捐些緝私銀子，總是說的過去的。
大周在朕手中即將崛起，朕就是天命所授，退位就要有退位的樣子，退而不退，國之不國，還是早點頤享天年的好。
只是怎麼做，還需要謀劃一番才好。
官商，官商，能做大，誰的上面沒有幾個人，恰巧適逢大察，這麼好的機會，商人豈會錯過，廣撒網，多斂魚，誰知道哪個祖墳會冒青煙。
父皇和皇爺爺同時傳召本王，大邸是因為鹽道拍賣的事情，本王分身乏術，肯定不能同時奉詔，你們沒見本王也就罷了。
慶隆帝看著曹龍象一臉認真的模樣，其實很清楚咸寧帝找他幹什麼，不外乎跟自己的目的一樣，找個撈銀子的法門。
有錢了，搞點兵權沒問題吧？
都是生意人，誰還不算清楚價格，這價格妥妥的弄不好要賠錢啊。
當夏守忠和戴權在永福宮碰面的時候，先後宣了二帝的口諭。
……
「好，這錢先生教的好，皇帝，當賞，不過，龍象兒，皇爺爺告訴你，既然你說你是大周的臣子，那就必ｈｔtps://ｍ.hｅtｕｂook•ｃoｍ•ｃoｍ須給賞賜。
大明宮的咸寧帝也懵逼了，不停的念叨著七千多萬兩，以前就是自己在位的時候，最好的一年鹽道稅捐也才三千多萬兩，這一下就翻了一番。
皇帝，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就朕最窮，連龍象兒動輒上百萬兩建府邸，放以前也比朕有錢，說什麼富有四海，獨斷天下，都是虛言啊。
江浙鹽丁叛亂，麾下的小分隊，奔襲千里，拿下了五家鹽商，得銀近七百萬兩，因為勢單力薄只是帶走了現銀，還有很多財物帶不走，只能便宜他人了。
父皇，你看到了嗎？
「咦，你們父子倆這麼巧，還是一同來的，都起來吧，也好，咱們三人今個坐在一起，好好的聊一聊，好久沒有這麼齊整了。」
這就是一個想法，請皇爺爺和父皇明鑒。」
「多謝父皇。」
「龍象兒，你說的意思是要募兵？」
這還有十一個省沒有拍賣呢，要是拍完，怎麼也得六千萬兩以上，就這鹽道一項，就比去年一年的所有賦稅一半還多了。
接著是雲南、貴州、湖廣、江西、河南等地，淮揚商幫和晉陝商幫也參与了進來，四大巨頭操控著不同的殼，瘋狂競價。
至於朝上的老臣們，尤其是那幾個閣老，有機會一定都得趕出去，不聽話要你做什麼？跟太上皇一樣，熬唄，早晚都有走的一天。
不行，必須想辦法把錢都搞過來。
而且還不用朝廷下旨催促，都是這些大商們自己喊出來的。
至於主意是龍象兒的，朕是他老子，他的功勞不就是朕的嘛，嗯，是得賞賜一下，這小子腦瓜子好使，要是在別的地方發發力。
要解決的話，估摸著得和皇爺爺一起商討，可能會涉及到大周增加一個新兵種的大事，兒臣年紀小，不敢擅專。
慶隆帝已經忘乎所以，將夏守忠趕出門外，一個人激動的在東暖閣大廳內來回走動，想仰天長嘯，又怕失了威儀。
台下一片嘩然。
東暖閣。
「明德商會，一百五十萬兩。」
你搞我，我今天再搞回來，朝中風起雲湧，開始了跌宕起伏的參奏模式。
難道他是有意扶植龍象兒坐那個位置？
這一百五十萬兩的報價，也就幾萬兩銀子的賺頭，這麼大投資，算是微利了，估摸著川蜀商幫打的是那價格上浮兩www.hetubook.com.com成的主意。
又一次乘坐慶隆帝的御輦，不多時就到了大明宮。
「皇爺爺，孫兒是皇爺爺的孫兒，是父皇的兒子，更是大周的臣子，為朝廷做事，不能總想著要賞賜。
十六個省份，有十一個落入四大商幫之手，這年頭又沒有工商註冊什麼的，沒辦法分的那麼清楚，畢竟這事就是為了搞銀子。
你們以為如何？」
雖然級別低一點，但是這次能大規模的安插人手，而且還都是大省，也是賦稅重地，力量的此消彼長，他別提有多開心了，可以搞搞武將那邊的關係了。
「啊，父皇，恕兒臣不能奉旨，這金牌利害關係太大，偶爾用用還行，要是兒臣有了這個金牌，這可有違朝綱啊。」
慶隆帝這會飄了。
「兒臣參見父皇。」
川蜀商幫吳金水舉手。
慶隆帝也看著咸寧帝，知父莫若子，老頭子一定會答應的，只要答應，自己就有機會插手，龍象兒，好樣的，你不愧是朕的好兒子。
一共得到拍賣款七千六百八十萬兩白銀，明年三月底之前必須將銀子押送到戶部，否則將取消競得的專售之權。
曹龍象一說完，咸寧帝第一反應就是看向慶隆帝，難道自己這個皇帝兒子有想法啊，手裡有錢了，覺得翅膀硬了。
自己的老子，自己還能不清楚，肯定是看自己手中有銀子，多少有點心慌了吧，也是，有了這七千萬，倒是可以談一點實質的東西。
曹龍象看了看咸寧帝，估摸著他也沒有想到慶隆帝玩的這麼大，金牌令箭可是皇權的一部分，也是皇帝的臉面。
「聚成商行，二百零七萬兩。」
「來人，傳旨德王覲見。」
這樣吧，這面金牌朕就賜給你了，不用再還，不過朕有言在先，金牌令箭非同小可，切記不可思議王位，否則朕會收回的，知道嗎？」
必須要賞賜，而且還要大賞特賞，父皇之前不是賜了你一面金牌令箭，讓你在出宮開府的時候交還回來。
「多謝吳掌柜手下留情。」
「皇爺爺，今個是我把父皇請來的，您二位都給孫兒下旨，孫兒也正好有件大事要商量，還請皇爺爺不要怪孫兒。」
說不定自己能早日掌控大權。
妥妥的渣男模樣，用到的時候小甜甜，用不到就是牛夫人。
「哈哈，林大掌柜財大氣粗，吳某甘拜下風。」
但是轉念一想和圖書，前頭清欠的時候，勛貴大臣一千多萬兩說出就出了，有錢，拍賣一個鹽道專營權，七千多萬兩，更有錢。
本來以為曹龍象就是小打小鬧，沒想到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天縱奇才啊，不愧是朕的好皇孫，不愧是跟朕同天生辰。
「多謝皇爺爺。」
官察按績效論高低，能者上，庸者下，每年這個時候督察院，和吏部都是最繁忙的時候，衙門外擠滿候補的官員。
所以想請父皇親自坐鎮，與皇爺爺親自商討此時，請父皇允准。」
這畢竟是大事，慶隆帝專門安排在禮部下面的會賓樓，這會賓樓一般用於番邦朝貢的時候，使節休息見禮、存放貢品的地方。
而且就地在濟南府章丘縣的朱家裕建了據點，光是收攏孩子就有一千多人，大的十一二歲，小的三四歲，男女都有。
慶隆帝聽著彙報，簡直是興奮的想哭，這才五個省，加起來已經有快兩千萬兩銀子了，現在想想清欠的那點錢算得了什麼。
「遵旨。」
這還不算全部的，還有一些不願財產露白的，在等著府一級的拍賣舉行，甚至是州縣一級的拍賣，跟鹽相關，都會賺錢。
醉仙樓做為最豪華的酒樓，房間都預約到幾天之後了，就這還絡繹不絕，互相勾兌，亮的就是肌肉，求的就是彼此所需，最好的館子，就是牌面。
而且今年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林如海負責的鹽道經營權的拍賣，聖旨早就下了，有資格、有資本的大商都來了。
嗯，這都是朕的功勞，這麼多錢在手裡，什麼做不了，是時候動動槍杆子了。
若是打掉私鹽，這鹽道專屬權肯定能賺大錢，賺了錢這些大商們肯定捨不得放手，五年後的拍賣這價格至少翻上一番。
看著慶隆帝喜笑顏開，滿臉笑意，就差點跑過來把自己扶起來了，鹽道這個大甜頭吃到嘴裏香吧。
現在開始謀划兵權了，但是曹龍象這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廣西位於川蜀、閩越商幫地盤之間，早就因為商路貿易打的不可開交，今天難得的擺在明面上，彼此都不會善罷甘休。
慶隆帝走了過來，拍了拍曹龍象的肩膀。
而在山東白蓮匪患中，人手也按照原本的計劃，順利的安插了下去，遼東那邊也派遣了不少人。
距離晉陝最近的河南，則是被閩越商幫以三百七十萬兩拿下。
「此事事關重大，還請父皇獨hetubook.com.com斷。」
「兒臣參見父皇。」
如今都見了本王，這樣吧，本王正好有一件事，需要皇爺爺和父皇都在場，咱們一起其東暖閣請了父皇，一起去大明宮見皇爺爺。
這次鹽道專售之權拍賣收穫不小，但是有個核心的問題需要亟待解決，那就是鹽道緝私，目前大周私鹽幾乎等同官鹽數量。
閩越商幫林誠業跟著舉手。
「龍象兒，起來吧。」
會賓樓門口，符合資格的大商，早就拿著文書在排隊了，足足有一百多家，戶部光收到的驗資證明有上億兩白銀。
到那時天寬地闊，就是他獨斷乾綱的時候，順者昌、逆者亡。
「父皇，您說的對，龍象兒，你是大周王爺，自然要當臣子的表率，你立了如此大功，若是朕都不賞賜，以後這臣子們哪還有心思為朝廷辦事啊。
淮揚、閩越、晉陝、川蜀四大商幫早就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一個競買之人最多可以擁有兩個省份的經銷權，但是誰還沒有幾個殼呢。
這就是自己的後備資源，再等上三五年，自己將擁有一批最忠實的擁躉，到那時自己應該能有一些權利了，隨便都可以安插人。
「來人，傳旨龍象兒，來大明宮給朕按摩。」
逮著就是賺到，將來在其治轄之內，能得多少便宜行事，那就看今日投資的多寡了，京城的大小酒樓楚館都是滿客，各路神仙齊聚都中，開始各顯神通。
其實每個省份經銷權一年能賺多少銀子，林如海都是測算過的，如果按照官價一年也就是一百八十萬兩左右的毛利，除去開支什麼的。
就連住所的周圍，也都排滿了人，候補的想上位，在位的自然也不甘下馬，疏通疏通關係總是要的，這些大佬記不住誰送禮，但肯定記得住誰沒送。
林誠業笑著看向吳金水，沒說話，但是眼神中火花四射。
「聚成商行，二百五十五萬兩，吳掌柜，若是你再加，我們就讓了。」
曹龍象看著二位宮中大監。
這也是慶隆帝的目的。
二帝經過狂喜，不約而同的都要召見曹龍象。
「遵旨。」
曹龍象和慶隆帝起身，等慶隆帝坐在錦墩之上。
對啊，朕有龍象兒。
尤其是江西、湖廣二省人口眾多，也比較富庶，又不產鹽，四大商幫互不相讓，江西居然出到了五百二十七萬兩，暫居第一，被晉陝商幫拿到。
「好了，都來了熱鬧，龍象和_圖_書兒這次你為朝廷立了大功，一次收了七千多萬兩稅銀，功莫大焉，想要什麼賞賜，快快說來。」
「多謝皇爺爺和父皇賞賜，今後一定為朝廷再立新功，今個來還有一件事，事關鹽道將來的長期可持續發展。
會賓樓四周早被五城兵馬司牢牢圍住，內部也是被龍禁衛三步一哨、五步一崗的護著，大廳內放著一排排的椅子，禮台上掛著大周疆域圖。
「多謝父皇，父皇剛才皇爺爺也傳召兒臣了，今天鹽道專售權拍賣，讓兒臣想到一個關乎這個專售權能不能持續的大問題。
為君者賞罰分明，馭下之術的核心，你想啊，沒好處的事情誰做啊，畢竟你不光是大周臣子，還是皇爺爺的孫兒和你父皇的兒子，明白嗎？
「好孩子，走，同去大明宮，見你皇爺爺去。」
「老戴，老夏，本王這永福宮，平日里你們倆都不常來，今個說來一下就來了，來就來吧，好歹有個先後。
誰都不相讓，十幾輪競價，你追我趕，漸漸的打出火氣。
「孫兒參見皇爺爺。」
曹龍象心中無語，這玩意有什麼用，除了讓自己當靶子，沒一點好處，自己又不打算造反，要它何用，還不如賞個幾百萬兩花花，來的實在。
又咂摸了一下曹龍象的話，增加一個新的兵種，這也是兵啊，眼睛一亮。
「聚成商行，兩百萬兩。」
不過這些跟曹龍象沒有太大的關係，看著妙玉和高延海的密報，心情愉悅。
「龍象兒，既然你父皇賜給你，你就拿著，皇爺爺看你那王府不小，這樣吧，朕調撥八百龍禁衛為你王府親衛，任你調度，算是賞賜吧。」
慶隆帝跟曹龍象想的一樣，這次山東、江浙大換血，他當了三年太子，七年皇帝，科舉就歷經了三屆屆，手頭還真有不少可用之人。
巳時，拍賣開始。
地方官三年一察，又稱外察、外計，不過所有四品及以上的官員，要由皇帝親自任命，慶隆帝和咸寧帝的關係大家懂得都懂，抓住機會的，可能會平步青雲。
「父皇，兒臣就是這個意思。」
操，這就難辦了。
錢先生前些日子教孫兒的時候，孫兒還有些慚愧呢，以前總想著做點什麼給皇爺爺，和父皇要賞賜是多麼的不應該，所以這次孫兒不要賞賜。」
「好了，龍象兒，你記住，君賜不可辭，日後盼你善用金牌，再為朝廷另立新功，也不枉父皇這般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