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葦：「我一向都是這麼尊敬梁導的，你們說對不對？」她轉頭問工作人員。
旁邊馬上有人喊道具，道具也趕緊嚷嚷：「這麼緊沒辦法找到床墊，只能這樣隨便墊一下啊。」
雖然陸哥還沒有走，不過她也不介意，房子里人多著呢。
現在燈是都有，不過燈光打出來的感覺一點都不溫馨，倒有點陰森森的。
很好，氣氛很到位。
陸北旌走過來看了看，問她：「你能不能腳支在地上坐下來？」
陸北旌就笑：「你發現了？」
然後梁導就會抽空過來看一眼，然後刪掉幾張，再讓他們重新搞，而且他也不給原因或理由，就是很簡單的兩個字：
她不說還好，一說，柳葦更害怕了。片場鬧*一向是很有話題的，問題就在於這事吧，人人都知道世界上沒*，但人人也都害怕，害怕這種反應不受控制啊。
於是有道具一溜煙的扛著立牌過來，還就放在陸北旌旁邊，小哥笑著說：「男主來了。」
聽了一會兒她就懂了，微信群里大家都在趕工，梁導好像斃掉了之前一大半的素材，包括已經拍好的和還沒有拍的，然後要求大家在今天之內（？）重新把分鏡搞出來。
陸北旌悄悄跟她咬耳朵：「梁導改了，為了拖時長，要增加幾個鏡頭。」
進了化妝室看到沙發上躺著一個人，對面靠牆的三個並起來的椅子上也躺著一個人，都睡得人事不醒，她才有點「現在是深夜」的真實感。
一會兒椅子搬來了，為了配合這個場景的氣氛，搬來的是一把西式餐椅，還是美式鄉村風格，椅背和椅墊上都是小花花。
她就這樣回到場上，坐在了椅子上。
柳葦：「？？？」
床上的床罩也不一樣了，她記得她的床罩是灰粉的，這個就是
heｔuｂｏoｋ.cｏｍ•coｍ灰色，摸一下，手感還挺粗，掀開一看，下面鋪的是泡沫板和塑料布，估計是器材的包裝塑料布，沒扔，拿過來墊一下。
進棚？？
工作人員暴笑。
她把床罩一掀，讓他看裏面，問：「怎麼坐？」
她走到場中讓工作人員調適，一站上去就發現不對。
化妝組組長：「沒有腮紅啊，一點紅的都沒給你用，還有眼線是白的。」
有了個椅子就要重新布光。
比《夏日》時更不講道理。
柳葦：「陸哥？怎麼了？」
化妝組組長：「我給你上一個結實的妝，今晚不知要拍多久，怕你的臉出油。」
陸北旌看著取景框，指揮工作人員調整道具，一邊說：「怎麼對我笑不出來呢？」
以前連睫毛膏都不用的。
還有人喊「梁導是王八蛋！」
陸北旌看看自己的立牌，摸了一把灰，說：「給男主擦擦乾淨。」
柳葦震撼道：「梁導厲害啊！」
柳葦：「？？？」
燈光罵罵咧咧的過來，蹲下一陣擺，給椅背後面加了一個燈。
道具小哥就拿著抹布過來真把立牌給抹了一遍。
柳葦：「不行，我害怕。」
柳葦有點摸不清時間，以為都到早上了呢，當她知道她才躺下一個小時時震驚了。
陸北旌：「全改了。」
陸北旌就笑，他壓了壓假床，旁邊道具的也站過來了。
微信群里常常翻出一張張現場照片，有以前拍過的素材，那場景一看她就認識，是她站過的地方沒錯了。也有的不是，像是新拍的場景，還有棚內的景，拍好的照片中圈出一個人形空白，然後箭頭拉出去寫人物名、台詞、燈光、場次等等瑣碎標註。
她跟陸哥說了一聲晚安就回房間去繼續趕作業了hetｕbｏｏk.ｃoｍ•ｃｏm，身為一個勤奮的學生，她寫作業寫到了十一點，又看了一會兒視頻學習表演，十二點前準時關燈睡覺。
柳葦：「……」
陸北旌：「我知道我是新上台的沒什麼威嚴，你也多少給點面子，看在咱們合作那麼多次的份上。」
於是，她就和唐希、梁天南帶著一群跟她一樣茫然的助理坐上了車，趕到了公司的攝影棚。
就這樣，浪費了一天的時間，其間她吃了家政阿姨做的兩頓飯兩頓點心，還去地下室跳了一個健身舞，蒸了桑拿，滿身舒服的上來，準備準備就可以休息了。
柳葦：「哦。」仰面躺著。
這比當年拍《武王傳》時還要離譜。
而這個分鏡也跟她想像的不同。
陸北旌看著鏡頭裡的人就笑，抬頭說：「笑一笑，就像看到了教官。」
大半夜的工作，人人心裏都不太爽快。但是有似真似假的八卦看，有笑話看，大家的心情會稍微好一點。
柳葦：「因為他年輕啊。」
化妝組組長：「這個妝不一樣，要不像人一點。」
陸北旌：「你其他的鏡頭都有了，這是新加的，所以要先趕這個。沒事，別緊張，那都是假的。」
腳下的地毯變成了黑色，她卧室的床邊地毯是乳白色的，這個就黑漆漆的。
陸北旌看看她，拿出錢包，抽出一張一百塊，卷一卷遞給她：「有兜吧，塞兜里，不然就握手裡，百邪不侵。」
陸北旌：「換身衣服，咱們該進棚了。」
後來看到陸北旌找了個書房去畫分鏡了，她也過去，不過不是幫著畫，她還不會畫，她是去寫作業——身為專業的學生，她已經缺課很久了，缺課到老師發消息給她說再不來上課就只能勸退了。
此時有人敲門，唐希去開門，一個瘦瘦https://m.hetubook.com.com的小哥哥掛著助理的胸牌提著滿滿兩手的外賣盒子進來，「這是給思思的，放你們這屋裡，別讓人拿跑了。」
——一定是她聽錯了。
柳葦在成為專業演員兩年後，第一次在凌晨兩點被拉到攝影棚拍戲。
她趕緊扒眼皮看，果然看到了白色的眼線，不過放下來就看不到了啊，有什麼用嗎。
陸北旌：「他就年輕一歲。」
於是她就來補作業了。
大樓里早沒人了，不過燈什麼的倒是都沒關，一個夜間保安過來給他們開門，一臉的平靜。
不過她很少化這種妝。
柳葦：「笑不出來呢，陸導。」
補作業的時候，她也看了幾眼陸北旌的微信群。
他也有畫分鏡，就是畫得更加簡單，幾個圈裡寫人名就當是人物了，幾條線（什麼鬼？）就當是效果或燈光或鏡頭什麼的，寫得亂七八糟的就這樣往群里扔，而其他人竟然也都能看得懂！
——這種時候應該下頭，但她怎麼覺得一本正經說冷笑話的陸北旌更有意思了呢。
柳葦：「陸導，求求你了，大晚上的，你讓我拍點陽光的行嗎？這個白天拍不行嗎？」
不過，不是她真實的卧室，而是曾經借用她的卧室拍攝《汪汪汪》場景的卧室，仔細看有不少改動。
道具：「真不能，就是堆起來的，不是真床，沒辦法承重。」
要是梁導在場，估計已經進醫院了。
不過她敢對著陸北旌這麼開玩笑，下回換個導演，估計就未必能這麼做了。
所謂結實的妝，就是三明治上法，她體驗過，一層粉一層粉底液再一層粉，其間定妝液狂噴，上完會覺得臉上糊了一層東西，對著鏡子照能看不到毛孔。
「不行」
化妝組組長：「鬼知道。」
化妝組組長看到她就擠過來把她拉和-圖-書化妝室了。
首先就是燈。她的卧室頂上有射燈，床頭有氛圍燈和閱讀燈，床尾牆壁角都有防撞燈，光源多，感覺也比較溫馨柔和。
唐希和剩下暫時沒事幹的助理們都去翻外賣了，很快就都吃喝起來了。
柳葦的面膜也揭開了，唐希拿著一杯奶茶過來喂她喝了兩口。
——才怪！
柳葦：「你想要什麼效果？我看這現場的效果夠足了。」
但大家罵歸罵，氣歸氣，工作的手都沒停。
是她的卧室。
柳葦：「騎馬蹲襠步嗎？那估計就不能保持形象美好了。」
——雖然還是想揍他。
路露親自跑學校給她求過情之後，她得已再寬限幾日，只是學業陡然多了不少。
柳葦：「哪裡不一樣？」
她問：「今天上這個妝沒問題嗎？」
陸北旌站在攝像機旁，說：「坐下來試試。」
柳葦無所謂的點頭，把臉交給化妝組組長。
大概因為這個不像人的評語，化妝組組長給她收拾完，她趕緊湊到鏡子前看，發現也沒什麼不同的啊。
唐希：「那今天晚上要拍到什麼時候？」
原來，凌晨兩點上班很正常啊。
好吧，深夜工作沒幾個人能有好聲氣。
陸北旌領著她來到工作人員已經布置好的場景中。
「給你設計了個新妝面。」她說。
片場的氣氛也變好了。
白天，她輕閑了一天。
陸北旌喊她：「看鏡頭，扭過來看我。」
電梯門一開，外面全是工作人員，好像火力全開。
微信群里信息翻得很快，語音一條條接著放，有男有女，不同的是姓名和職業，相同的是大家都在罵梁導，好像梁導是什麼語氣助詞一樣。
化完妝后就沒事做了。
陸北旌：「看來真的不能坐。」
柳葦扭頭，盯住他，冷氣直冒。
進門上樓，彷彿鬼樓，就是到攝景棚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樓層時才聽到裏面的人聲鼎沸。
看著這椅子就陰氣森森。
陸北旌：「看看效果。」
柳葦笑得很燦爛。
陸北旌：「那搬把椅子過來吧，放床邊。」
化妝組組長把她按下，先給她上一張面膜，然後開始坐下調粉底液。
她覺得……這燈怎麼都有氣無力的？暗幽幽照不遠的樣子。
柳葦：「不發現就是瞎子了。這是改鬼*了嗎？」
柳葦一個箭步跑到陸導身邊，求饒：「陸哥，這麼晚了就別拍這個了吧。」
旁邊的工作人員都發笑了。
柳葦笑出來了。
會坐塌的。
一個小時后被陸哥敲門叫醒。
陸北旌看柳葦：「這回行了吧。」
她看不到鏡頭裡自己是什麼樣，不過她自己坐在這裏就覺得哪哪都冷嗖嗖的。
棚里大傢伙幹得熱火朝天。
陸北旌也是一邊看群里發出來的圖和素材，一邊抓過來修改，修好的就再發上去讓人一起看。
照片都有名稱簡寫和場次標註，一行行串下來。
柳葦也小聲：「他改成什麼樣了？」
陸導，「男主看著你呢，來，對他笑笑。」
看到這個消息后她第一時間轉給了路露。
工作人員不管在不在這邊，聽到了都大聲說：「對！」
大路哥救命啊！
所有人都在趕分鏡，連陸哥都在幫忙。
柳葦發現她終於學會怎麼調節片場氣氛了。
化妝組組長：「我就沒走。」
化好妝了，陸北旌進來叫她出去，剛才一進來他就不見了。
道具小哥在後面開電風扇，輕輕的小風沿著地面吹過去。
柳葦：「我坐椅子上嗎？」
——不怕，都是錯覺！
唐希沒話找話：「你什麼時候來的？」
工作人員也跟著笑，還有的喊：「把立牌男主搬出來！」
群內群情激昂。
出去后，棚里的工作人員少了一些。
陸北旌：「叫陸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