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丙湯:「年紀稍微差得有點多。小陸已經在考慮後路了,小柳可是還在打拚的時候。」
王青山:「你看,她雖然性格溫柔,理想堅定,意志頑強,但這其實都不能完整的概括她這個人是什麼樣的。我覺得,她的性格中有非常堅定,非常固執的一面。」
梅女士吃過了,說了句你們吃,還客氣道:「吃完放著就行,我收拾。」
家裡的飯是很簡單的,綠豆粥,炒綠豆芽,炒黃瓜肉絲,西紅柿炒蛋,大白饅頭。
柳葦第二天比較辛苦,今天要拍穿冬裝的。
王青山:「已經不錯了,都是未婚,都沒有緋聞,還是同行,樣貌也相配,已經是這個圈子裡難得的才子佳人了。」
夫妻兩個的生活非常簡單。
王青山:「其實我在看回憶錄的時候就覺得,祝女士在回憶錄里展現出來的應該不是她的全部。」
導演最省事的時候就是在場下的時候,那種需要導演緊緊跟著一步一教的,都太麻煩。
費丙湯:「不過現在年輕人也不愛早早的考慮結婚的問題。」
費丙湯:「不是,我是說他演得有點太兇狠了,他是不是理解的不太對?」
費丙湯認同這個說法,點頭:「嗯。」
費丙湯笑了:「那不是跟你一樣?」
費丙湯:「劇本還是聽專業人士的。這個電視劇很重要,是台里的大項目,不能像以前似的不要本子讓你隨便想怎麼拍怎麼拍。小喬是專業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過她的立場不堅定,她聽小柳的。」
王青山:「我覺得不用擔心。今天我看他們演,都不用我上去指揮的。」
費丙湯:「你自己考慮清楚吧。不用跟編劇那邊提,你自己心裏有本賬就行,該怎麼拍就怎麼拍,劇本給你了,你不用是你不用,不用再去找他們打官司。」
陸北旌:「剛好放暑假了,大學生群演很好請。你這邊主要是會日語的大學生,到時給你拉過來一群。」
費丙湯:「你全哄你收的學生寫了。」
所以他現在才精神百倍的,因為他是剛起床啊。
王青山瞪眼睛:「我跟我愛人那是愛情!」
費丙湯一進門看到菜就知道,黃瓜炒肉絲和西紅柿炒蛋是新做的,應該就是單為他來才做的,趕緊道謝:「讓嫂子麻煩了啊。」
兩人跑了一會兒題,王青山轉回來,說:「我叫你來是想跟你說,這後面的,我可能就不一定按劇本走了。」
都誇他拍垃圾都好看,怎麼就沒人想一想,垃圾不用他教啊,有些送到他面前的演員一定要讓他用的,還不如垃圾好拍呢。
費丙湯:「那我給你擋著嘛。」
兩個老頭暗中商量好了,第二天該怎麼樣還怎麼樣。
王青山:「我就一直想說劇本寫的人不對!太溫柔,太完美了!那是個活人嗎?那是聖母啊。祝女士從哪一方面看都不會是唾面自https://m.hetubook.com.com
乾的人吧,幸好現在小喬來了,不然看你們安排的那些劇情啊,我都不知道怎麼拍。」
王青山把今天下午下班前柳葦和陸北旌即興演的那一小段給說了。
兩個老頭一起笑起來。
柳葦:「其中有幾個重要角色,不知道會不會請日本演員來。」
兩人一邊干一邊聊。
現在日韓演員在中國找活乾的也挺多的,請貨真價實的日本演員過來演日本人,比請會日語的中國演員要便宜得多,重點是不好找啊,哪兒那麼多會外語還會演的人呢,所以就成了現在這樣,需要哪國角色,就找哪個國家的人來演。
不過在外面拍的好處是太陽太大的時候只能休息,所以只要光線一大過頭,王導就會喊休息,她就可以回房車裡了,綜合看來幹活時間比在棚里要少那麼一兩個小時。
今天又是到傍晚了,陸北旌過來給她當陪客。
費丙湯愣了一下:「是這樣?」
他爭辯道:「我是很配合其他部門工作的啊!你看你們要個什麼報告,我不都好好寫了嗎。」
費丙湯點頭:「干大事的,多少都有點自信。沒點自信,她也不可能幹成事。就比如你,你算有才的,給你什麼工作,你都能完成,所以你其實不覺得工作是件難事。自從改制后,條條框框越來越多,台里還辦各種學習班,讓人去學習,可是他們教的那些現在的拍攝規則,我看hetubook.com•com你也不是老老實實的學了。」
費丙湯:「又不是你做的,我也只謝嫂子請我吃了一頓。」
「你夜戲那麼多啊。」她問。
關於外景,陸北旌的話是很多的。
兩人都很辛苦,為了防止被觀眾看到流汗,所以今天是頻頻補妝,化妝師和助理幾乎就跟著走,時不時的就要喊停過來給他們擦汗撲粉。
王青山考慮了一下,請費丙湯去他家吃飯。剛好家裡有飯,他叫上費丙湯,坐費丙湯的車,一起到了他家。
她點頭:「夫妻兩個各干一半的活。」
柳葦才知道她之前棚拍的時候,他去拍夜戲了。
王青山立刻說:「你看電視去吧,我收拾,我來。」
梅女士就去卧室看電視了。
王青山的妻子叫梅上溪,以前是報社編輯,因為身體不好,四十多歲的時候就辦了退休,在家裡跳跳廣場舞,做做飯——刷碗和洗衣服是王青山的活。
費丙湯:「你說這些年輕人啊,談個戀愛還遮遮掩掩的。」
兩人從街邊散步,到咖啡店喝咖啡,到在書店前流連,在賣花姑娘手中買花,一路走過來,一直在親密的交談著。
她說:「我估計也有夜戲。」
王青山不承認!
他說:「我上周拍的戲八成都是夜戲,熬夜熬了好幾個通宵了。現在都是白天睡覺,晚上拍戲。」
兩人坐下什麼也不幹,先吃飯。吃完后,王青山把碗盤送到廚房,很自覺的開始戴手套倒洗潔精。費m.hetubook.com.com丙湯也自覺的過去幫忙。
王青山:「是啊,他們那個年代,炮火連天,時時在刀尖上起舞,確實是交託生死的愛情。」
陸北旌:「你夜戲不會有我的多。我看劇本設計,我就是你在黑夜中的夥伴。你在白天,我在黑夜。」
王青山:「聽小柳的也行,小柳的解讀對頭。祝女士從小就是個聰明孩子,智商高超,她能是個沒脾氣的人嗎?不能。相反,我一直覺得,她不但有脾氣,脾氣還不小。她的回憶錄里不知你看出來沒有,她一直是用批判的目光看待所有人的,包括她的父母,她的愛人,她的朋友。」
王青山拍了一下水池,濺兩人一臉水。
鏡頭取遠景的時候,他們倆又可以瞎聊了。
只有一個女兒,在外面上大學,不在家裡吃。
費丙湯:「不說閑話。我是說,哪怕像你這樣的老好人,平時看著是挺好說話的,其實你的自信心也是很足的,別人等閑指點不了你,就是說了,你也未必聽。那祝女士辦成那麼多大事,她能是個耳根軟的人嗎?不可能。我甚至覺得,她在生活中其實也是相當驕傲的一個人。」
陸北旌:「你的單人鏡頭拍完,有沒有說下一步拍什麼?」
王青山:「她就像一個長輩在照看著所有人。她在回憶錄里寫所有人就像在寫自己的孩子,所有人都是好孩子,都是善良又可愛的人。你再看蘇先生的回憶錄,他就把自己放在下屬的位置上,對祝女士和-圖-書
的一切行為都是稟著服從的角度去做的。所以我覺得,在這對夫妻之間,祝女士是絕對的主導者。」
費丙湯靜靜的聽著。
王青山拍沙發:「今天這頓飯沒白請!」
費丙湯:「祝女士和蘇先生也是愛情。生死相隨的愛情。」
王青山:「蘇先生本來就是特務頭子啊。他當時是上海和南京地下黨最大的我黨潛伏的特務頭子。」
收拾乾淨廚房,從裏面出來,再泡一壺茶,兩人坐在沙發上繼續小聲聊。
王導在下面陰涼地吹著小電扇,喝著溫開水出汗降溫,很滿足自己找了兩個如此省事的演員。
王青山:「這也是個問題。小柳的年紀再打拚十年結婚都不晚,那小陸可有得等了。」
柳葦:「想也知道。王導讓我先背的全是日語的台詞,下面拍的肯定就是學校里日本學生那邊的戲了。」
她穿加兔子毛的長袖棉袍,嘴裏含著冰塊說話呼吸。陸北旌穿呢大衣。
王青山叫費丙湯來是談工作的,但是談工作之前,還要先吃飯,現在已經快九點了,這飯再不吃就成夜宵了。
他說:「我這個工作性質決定了,白天出來不如夜裡出來。而且大多數都是坐在汽車裡演,要麼就是要開著汽車在影視城的路上兜圈子。」
王青山小聲湊過去問:「那要是他們找你說呢?」
費丙湯突然想起陸北旌在其他組的表演,他也去看過了,他擔心的說:「那小陸是不是演岔了?他在其他組演得簡直像個特務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