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現在也都是四五十的人了,也都有妻有女了,還都在這座城裡住著,還都是親戚。
侍人的頭低低的:「陛下在內。」
先皇后也不是普通人家出來的啊,本朝女子,特別是世家女,行動上與男子並無差別。先皇后少時與友人親密相交的事……誰想去查證啊!
姜寅:「那我有事要怎麼辦?」
丞相捻須而笑,對幾人道:「先皇與先皇后折騰近十年!早這樣多省事啊。」
就是你讓陛下剛才休息了個午覺的!
因為姜姬的關係,後面但凡上位的是公主而非公子,諸大臣都覺得更舒服些,要是再英明一點,或者能幹一點,或者腦筋清楚一點,諸大臣就會誇有女帝之風。
畢竟這都是活人啊!
丞相本來還想進來先奏上一本,就是先皇雖然不道,但你是繼任之君,那還是你親爹,你還親手把他開瓢了,考慮到你們倆在做的壞事上都不相上下,他是污衊自己的妻子和兒女,你是手刃親爹,寫在史書上都不好聽。
於是,宮門外跪著哭的人也在交頭接耳,互相傳遞消息。
現在姜寅就是表示,放心吧,我沒打算找你們算這筆賬,我只是想讓先皇后和先太子都過得舒服點。
上面一個老頭子在講課,就是前面劇里出現過一次的死掉的老師。
姜寅:「我的老師如今已化為白骨十年了,准其家人收葬。禮部擬個號出來,賜下去。」
畢竟喪鐘響了,那就說明是宮中有大人物死了。
從早上跪到中午,宮門旁邊的小門開了,一批批傳旨出來傳話。
丞相原本想的就是先打消姜寅這個念頭。
說實話,陛下把先帝拍死都比這個簡單。畢竟先帝已死,www.hetubook•com.com帝陵也是早就建好的,其實也不費什麼事,走完程序把先帝往裡一埋就行了。先帝又沒辦法找后賬。
但是在經過剛才姜寅懷念舊臣的事後,他又覺得不如先聽聽她是怎麼想的。
丞相:……
任騰三人從茫然到不敢相信到震憾。
但接下來,丞相又覺得姜寅是個挺好說話的人,因為她對現在的朝臣都沒有什麼意見,甚至還記得在過去十年裡被先皇和先皇后牽連的一些大臣。
已知:皇后才被貶到紡織院去了。
太子一臉真誠的點頭。
丞相問:「三公主在休息嗎?」話音未落就聽到裏面有零星笑聲。
確實,姜寅安排完了所有事,大家都有事忙,她也有時間休息了。
姜寅表情上就是說【這有不夠用啊!】【就剩兩個空的爵位了!】
丞相等人都齊聲道:「陛下仁慈。」
他回去就告老。
諸大臣都在盯著他。
一來怕姜寅找后賬。
進了門,也不必擺出接旨的架勢——昭儀:「陛下,您還未登基,不能發聖旨。」
又過了幾日,姜寅再找丞相,說想給先太子換個地方住。
任騰等人也在這裏,他們苦於沒有進宮的門路,也沒有消息來源。
老師和太子都在笑,春風和暖,熏人慾醉。
昭儀:「……」
勸吧,上面兩個都不聽勸,勸狠了,他們就矛頭一致對外了,勸輕了,得罪兩邊,輕重都不討好。
丞相:「當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片刻就有人來答,道校書郎被叫去為陛下念書了。
丞相一進門就行大禮,口呼【陛下】——他想明白了,姜寅讓侍人改口是為了試探眾人。
仁慈的姜m.hetubook.com.com寅就先把進安養院和醫護院的人員名單交給丞相等人了,速辦。
其中一位傳旨認出了任騰,特意過來把他摻扶起來,看到了娃娃臉和少年,拱手道:「見過三位大人,還請借一步說話。」
她都劈了一個先皇了,難道會介意再劈幾個大臣嗎。
一切都是為了在修史的時候不要讓人罵得太凶了。
二公主、四公主家裡也有流放的,現在也都不必流了,全放到燕州館里算了。
比如年過四十;比如生育過孩子;比如已在紡織院工作超過十年,滿足以上任意一條的女工都可以入安養院,頤養天年。
等安養院設好,醫護院也有了,先皇后、先太子一行人全都挪出來了,朝中其他人也知道了這件事,都跟著鬆了一大口氣。
傳旨對任騰三人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說了一遍。
總之,先皇后和先太子的事,當時既然大臣們站在先皇一邊同意把先皇后和先太子都埋了,現在如果姜寅想再把他們挖出來,大臣們也未必會順順利利的讓她辦成。
先帝那叫沒事找事,小事變大事,大事變喪事。
就沖這個,姜寅再問昭儀公、候、伯、子、男這些爵位是一個爵位只能封一個人嗎?
不過沒有姜寅的支持,先皇后和先太子也沒辦法報復大臣們。
雖然不能把三個人馬上就接進去,但是隨即而來的賞賜是到了。
污水一潑,誰都乾淨不了。
另外戒律院本該是懲戒之所,一些入院后傷重難治的,也不必留在裏面,佔了戒律院的地方,耽誤他們的工作,另設醫護院,將其中傷重者挪過去就行了,這是仁慈之舉。
這也是個虎的。
昭儀https://m.hetubook.com•com等人賞著此人的美色,心底評判著陛下的眼光果然出眾,一邊聽陛下的添的幾條規則,聽完都贊大好!
這確實也是陛下心中的大事,丞相等人也沒有怠慢的意思,特別是陛下的這一招非常之完美!省了丞相心中的許多官司,許多糾結。
師橘宣對這些眼神視而不見,聲音清脆悅耳的讀著。
小小的二公主和四公主都搖頭,沒有說話。
對這個龐大的帝國來說,沒有什麼比它能運轉下去更重要。
姜寅道:「朕日前去過紡織院,年深日久,那裡也破敗了許多,有些規章制度也不再合宜了,朕回來想了想,添了幾條,諸位議一議吧。阿宣,你來讀一讀吧。」
幾人回去見姜寅,就見殿門緊閉,外面有侍人守門。
………………
丞相幾人還思索,姜寅的行動十分快速,遠勝過先皇那近十年的折騰!
設想一下,如果他進來沒有喊【陛下姜寅會不會在四下埋伏了刀斧手呢。
喪鐘響過九遍,除了有份進宮的人之外——也就是被聖旨叫進來的人之外,餘下的人都跪在宮門口哭喪。
只有最漂亮的那個小女孩爭著發言:「我要是當了皇帝,就蓋個百夫院!把我喜歡的人都放進去!」
昭儀回去后想起來,叫人去看一看那傳言中與寅公主有情的校書郎在何處。
昭儀:「……是的,陛下,一個爵位只能封一個人。」
校書郎師橘宣就坐在姜寅身側,此時上前:「是。」
姜寅道,紡織院中有許多女工,有些人工作時間已經很久了,很辛苦了,朕覺得她們可以休息了,從此不必再做工了,所以特設安養院,將一部分符合條件的女工移往安養院安置。
https://m.hetubook.com.com丞相幾人回去做事,畢竟事還是很多的!
這十年整個朝堂戰戰兢兢,日子實在不好過。
何況她昨晚上幹了那麼大一件事!
丞相對諸臣說:「陛下是有大智慧的人。」
姜寅:「設一館,朕給它起名叫燕州,你覺得如何?」
淑儀:「您這是誇寅公主呢?」
丞相:「還未登基,不可亂了稱呼,照舊稱三公主吧。」
到時被帶下去砍頭抄家流放的不知有多少。
先太子在先皇的旨意中還要流往燕州做苦力,姜寅表示蓋個屋子掛個匾叫【燕州】也行。
侍人低著頭說:「陛下乏了,道要休息片刻。」
丞相一眾人都沉默了。
淑儀也與昭儀道:「寅公主這謀定而動的架勢當真有女帝之風。」
丞相上前問:「三公主何在?」
侍人不答。
娃娃臉和少年也不在任騰這裏住了,都回自己的房子去,好好的也接了一通賞賜。
先皇敢在大殿上說太子是先皇后偷人生的,大臣們如果要較這個真,那就要從二十年前開始翻起,把二十年前的人和檔案都一筆筆翻出來。
此時鏡頭切回小時候。
丞相等人都感動的有點淚汪汪的。
姜寅是大事化小事,小事化了。
大臣們表示這算什麼啊,沒有問題!
宮裡,姜寅睡了個午覺之後,精神足了,聽說丞相等人還沒走,就請過來繼續議事,也是探探兩邊的口風。
二來怕先皇后和先太子反應過來找后賬!
丞相說的在理。
都知道先皇是一定要幹掉先皇后的,他都出這麼瘋的招了,大臣們沒一個想接招的,這才默許先皇把先皇后一脈全數幹掉的。
然後叫來宮車,把這三個人全送上車去,一車又給拉回了任騰家。
可先皇后和先太子這個事是很容易找后賬的!
這查起來動靜就大了,不客氣的說,沒有個十年,這動亂都不可能平息。
昭儀:「可傳口詔。」
丞相幾人只好木著臉走了。
任騰雖然以前在宮中也算常來黨往,按說是認識了一些人的,但他認識的全是先皇后、先太子以及諸位公主身邊的人。等於現在是全不存在了。
為什麼先皇拿這種罪名污衊先皇后和先太子,諸位大臣都干看著呢。
總而言之就是,讓她暫時先忍忍,不要對先皇的一些不道之舉大加批判,可以等上二十年三十年,到時再找個好機會輕輕的批評一下,表示一下態度就行了。
昭儀:「……」
下面是少年的太子和幾個更小的小女孩,其中一個小女孩長得非常漂亮。
然後再接下來,姜寅又提起了紡織院和戒律院。
看來這個陛下倒是個真性情的人啊。
老師問:「當了皇帝,就要擔負起天下的責任。」
丞相想起停在那邊殿內的先皇,有種命運無常的嘆息感。
當時看來這是影響最小的結果了。
這麼一說,丞相等人也都面帶微笑。
幾人都搖頭嘆笑。
何況先皇后和先太子的事,很難評。
傳旨:「三位大人請稍待些時日,等陛下料理妥當了瑣事,必有旨意下來。」
回去稍一思索都明白的大臣們這回再進來,全都改呼【陛下】了。
丞相:「……臣以為陛下之言乃大善。」
果然,姜寅在聽到他們呼【陛下】后就笑著應了,也不再推辭一二的。
響了九遍,這說明是皇帝、皇后這一級別的。餘下者沒有資格用這個數字。
丞相也不計較這個,如今再計較稱呼都是小事了。
這就是絕好的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