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了,莫武兩隻耳朵嗡嗡作響,他下定決心,要向劉潔同志學習,早早請好病假。
胡驕再次露出以前常見的靦腆和羞澀,「我想藉此機會,加強一下黨員幹部的理論學習,更好地掌握黨的風針路線,更好地理解國家政策,提高一下新時期黨員幹部的基本政治水平。」
再將時光推進十五年,那麼全體參會人員的腦門上,將出現粗細不一的各類黑色線條。
莫武恍然大悟,急忙點頭贊成,這胡驕腦子有問題,以前別說開會講話,參加民主生活、黨員學習基本上都是照本宣科。
長短調,低起高揚,始柔尾暴,嘶嚎,慘呼,悲叫……
如果不辦的話……
胡驕很無辜地看著老鎮長說:「我沒有鬧啊,康……鎮長,我真沒鬧!你看劉副鎮長臉色這麼差,作為同一個班子里的同志,怎麼能狠心不管呢?關心愛護、團結、幫助同志,從來都是黨內的優良作風啊,哎!哎!大傢伙記著,下午兩點準時到會議室開會,不來的算曠工。」
一個人在上邊講,下邊的人洗耳恭聽,比教訓兒子孫子還帶勁。
莫武終於在經過兩年時間后,再一次拍響了桌子,桌面上的幾個茶杯蓋被震得顫音不絕,「胡驕同志!現在是吳江鎮召開黨政聯席會議!不是菜市場,更不是歌舞廳!請你說話文明點!注意自己的身份!」
三個小時中兩個婆娘的表情、眼神、動作一刻不停,花樣翻新,絕不重複,而且嘴裏比解放戰爭中的機關槍迫擊炮還要驚人。
莫武聞言一呆,他自認為這些年的混跡,稱得上翻臉比翻書快,臉皮比城牆厚,可突然間被胡驕這個大轉變弄得有點驚怔。
莫武恨聲道:「那就算我個人提議!同意的舉手!」
到下午五點整,莫武已經接近於崩潰的臨界點,不僅是他,所有參加會議的鎮幹部,集體陷入到痛苦的深淵。
人民大學的雙學位高材生,論口才,連市委組織部長都甘拜下風的非人類,莫武哪是他的下飯菜?
莫武一臉誠摯,胡驕嘿嘿笑道:「莫叔,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確實生氣,不過呢,聽你這麼一說,沒了!一點氣都沒了。」
莫武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不愧是胡部長的公子,有其父必有其子嘛,當年你媽媽可是咱們縣教行的第一美人,還不是被你爸拿下了。嗯,不錯,虎父無犬子。」
從這一天起,吳河鎮全體幹部職工,形成了一統一共識:千萬不要招惹胡書記,就算招惹胡書記,也千萬別讓他召開什麼會議,就算召開會議,也千萬千萬別讓胡書記講話。
所以每當聽眾想要出神的時候,耳邊總會不識時務地響起母牛臨產的哀嚎,或者是野狗交配時被打的長嘶。
但從此後,要再聽胡驕講話,他就是全鎮人民的孫子!
嘴上連連推辭,「不麻煩莫叔,你多關心一下我工作上的不足,至於生活上嘛,嘿嘿,我有辦法。」
一個和圖書是楊老三的姑姑楊大腳,另一個是村頭的吳寡婦。吵架的原因不知道,但是兩個婆娘罵架的內容至今仍然久久地迴響在苟日新腦海中。
但是他們都算比較輕微的,老鎮長已經臉色雪白,額冒冷汗,茶葉已經換過三次。
掃射、點射、轟炸。
所以每一次苟日新幻想自己講話的熱烈情景都能讓他在無盡苦難的生活中重新煥發出新的激|情和鬥志。
扯瘋!
是的,胡驕的表情、動作無比豐富,講到「資本主義」時,臉上無不出現痛恨、乃至扭曲到猙獰的地步。
胡驕尚在欣賞剛剛劉潔的醉人風情,娘扒皮的,這騷|貨生氣都這麼帶勁……嘖嘖,帶勁!
莫武盯著胡驕,語氣無比森寒地質問,「你剛剛說什麼?可能我的聽覺有毛病,能不能重複一遍?」
而且聲震四方,魔音貫耳。
「看看,看看,現在不是搞一言堂?你這是嚴重官僚主義作風,我們吳河鎮的黨委就是這樣搞民主?那我也說一句,哪個狗日的敢舉手!」
劉潔恨不得挖個地洞鑽下去。恨急,氣急,羞急,惱急,此時此刻可謂是五內俱焚,偏偏她沒辦法撒氣,晶瑩水明的眼皮子,波光閃動,粉臉煞白,惱怒地瞪著胡驕。
莫武好幾次張嘴想打斷胡驕的宣講,可是剛張開嘴,卻被胡驕猙獰的表情嚇得縮回去。
胡驕似笑非笑,一臉得意地瞅著莫武:「要不要我給你兩巴掌,讓你穿越回到地球?」
想想說的那話,還有那神態,劉潔想著想著,竟然噗一聲笑起來,說不上有多可惡可憎,反而覺得一個乖寶寶心血來潮搞惡作劇。
忍不住伸出舌尖卷一圈,嘿嘿笑道:「劉姐,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去看看?女人無小病,一定要注意個人衛生哦。」
就算扣工資也認了!
隨著胡驕的曖昧,整個參會人員,全體曖昧。
秘書小吳點頭,「胡書記特地叮囑過,說是下午兩點繼續開會,您要不要參加?」
「那你下午還要準備什麼材料?」眼見胡驕要走,莫武又追問一句。
每每以為胡驕將如春風和煦的輕聲細語中迷糊時,卻陡然發現,他已經沖入敵陣扯脖子仰頭吶喊。
胡驕心底鄙視,讓你出面,指不定輪到老子已經是二包了,想拉皮條也不瞅瞅資格。
莫武急忙拉住他,「別急。假種子的事情咱倆再商量一下。」
莫武一把抄起面前的文件和公文包,轉身就走,胡驕隨之吩咐秘書,「記下來,書記開會早退,沒向黨委請假,算半個曠工。記得通知財務打考勤,按規定扣工資。」
為此,苟日新被人連續痛罵了半年多,終於練成了用氣罵人,之後,就是挑戰十鄉上百個村裡的刁婦、潑婦。
老鎮長苦笑著,強行拉住還要發言的胡驕,「驕驕!聽伯伯的話,不要再鬧了!」
平生最羡慕的就是幹部開會講話。
剛從小學畢業混跡鄉村的時候,苟日新沒有這m•hetubook.com.com樣的崇高的理想。不記得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他在二道村楊老三家打完一夜牌出來屙尿時。
老鎮長兩眼一黑,「咣」地一聲摔倒在地。
轉念又想到劉潔,心裏泛熱,這姑娘……好,好啊。
結果,胡驕一開始「補充」就是整整兩個小四十五分鐘。
有點可惜,不過也沒什麼。如果胡驕真的暗戀人家,何不成人之美呢?說不定……
莫武故意板起臉道:「什麼叫沒氣了!亂說話!」接著親熱無比地拍打著胡驕肩膀,「要不要莫叔幫你出面做做工作?」
寶島回歸祖國懷抱了?阿拉斯加劃歸新華了?火星發現新人類了?
苟日新平生最嚮往的事情就是如此:把一幫平時鄉里人五人六的幹部們集中起來,然後自己站在主席台上,罵得這幫狗日的不敢抬頭,說得他們羞愧難當、批得他們眼含熱淚、講得他們五體投地……自此後,提起苟書記(鄉長)莫不伸出大拇指,虔誠地道一聲:黨的好乾部!
隨著莫武使勁砸響會議大門離開后,眾人才從剛剛不亞於好萊塢大片的場面中清醒過來,什麼是巔峰對決?無形槍炮核彈才具有威懾力。
與會幹部在心裏無不哀鴻遍野。莫武這個一把手不站出來打斷,誰還敢打斷正講得口沫橫飛的胡驕?
比如……清純可愛的香港女明星邱淑真演的喜劇,咧著小白牙,學大奸臣的陰笑。
他終於相信那些所謂的歌唱家,為什麼能一口氣唱幾個小時的歌劇,而一般人吼上幾曲嗓門開始冒煙!
最要命的是絕對不能讓胡驕「補充幾點。」
有幸沒參加會議的任強副鎮長,根本不信胡驕有那麼誇張,雖然鎮政府辦副主任捶胸頓足詛咒發誓,胡書記講話是小母牛下崽——牛B慘了!
胡驕今天不是吃錯藥,是吃醋了!這鎮上的事兒,但凡大小,大家都是明白人,莫武對劉潔有所企圖,只要不是傻瓜,基本能夠察覺。
苟日新是什麼角色?十里八鄉,歪門邪道,什麼沒沾染過。雖然層次不高,但貴在參与嘛。
兩個書記爭風吃醋?
呃……大家都明白過來了。
莫武嘴角抿笑,搖搖頭道:「當然要參加。對了,你現在去把驕驕請過來。我先跟他溝通。」
在座的也不是吃素的主,大會小會什麼陣仗沒見過?思想開小差,精神飛升,或者與周公下棋,別說兩三個小時,開一天也沒人放在心上。
叩叩的敲門聲,將莫武的神思拉回現實,看到胡驕一臉嚴肅,莫武熱情地迎上去,挽著胡驕的胳膊,強行拉到沙發中坐下。
苟日新在那一刻,終於明白一句話:藝術來源於生活,而高於生活!
胡驕急忙點頭,他之前不可能從這種神態和話語里判斷出什麼名堂來,但現在不同,開竅了!
這事兒胡驕有點不好意思,怎麼說呢?仔細分辨下來,應該是身體里多出來那個傢伙,想過過官癮,前輩子苟日和圖書新不過是小混混,小地痞,小流氓。
胡驕的細眼一挑,饒有興味地看著他:「莫叔有什麼……好……的安排?」
如果時光快進15年,用網路術語形容的話,吳河鎮所有參加今天會議的領導幹部,集體被「雷」倒!
我們不管參加會議的幹部是如何挺過來的,我們只知道三天後,胡驕書記的「威望」已經遠遠超過莫武書記,只要胡驕書記交辦的工作,以往可以扯皮推諉兩天以上的,現在最遲不超過半天。
「驕驕,我跟你賠不是了。別跟莫叔計較。嗨,也怪你平時不善於表達,特別是感情方面。但今天的事情,你誤會莫叔了!絕對的誤會!天大的誤會!我是有家有室的人,再加上身為領導幹部,怎麼能亂搞男女關係?誰在暗地裡亂說瘋話,只要被我逮到,一定嚴懲!怎麼樣?還生莫叔的氣?」
就在那個田坎上,親眼目睹,親耳聆聽了,打小以來堪稱農村罵架的經典戰役。
可任強還是不信,不能夠吧?
因為都是用氣啊!
似笑非笑,嘴角扯動,眼神曖昧,這哪是大家熟悉的胡驕?
眾人一付原來如此的表情,然後曖昧的目光在劉潔和胡驕之間來回遊動,好像要從中抓住這對狗男女之間的某條見不得光的線,以此證明自己敏銳。
兩個婆娘從日月星辰開罵,一直到家養牲畜、野生動物、山木草石、河流溪水,最後到炎黃祖宗,一路數下來,唐宋元明清,古今中外,各類生殖器官、九族親朋,全以原始的繁殖行為穿插,極盡所能所知所想地打擊對方,伴著甩屁股,吐口水,比手勢,挺腰往前干……
硝煙尚未消散,胡驕再次拉眼扁嘴,同時聳肩,「我看不起這種封建官僚作風、山大王脾氣,很禽獸。有什麼事不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呢?大家都是出來混的,可以溝通嘛,可以交流嘛,是不是啊劉姐?」
站起身來,眾人明顯感覺到劉副鎮長豐|滿的胸部劇烈地起伏,劉潔目不斜視地冷聲道:「我有點不舒服。請病假。」
結果第二天,胡驕的秘書,王小光同志苦著臉,挨著辦公室散發《關於開展全鎮黨員幹部思想政治學習活動的會議》后,整個吳河鎮黨委、政府幹部,集體沖向縣人民醫院,縣中醫院。
或者也可以稱之為詠嘆調夾著吶喊式搖滾,你無法判斷胡驕會在哪一句話哪一個詞哪一個字上停頓嘶喊,當然,對此現象,可以理解為他對革命的熱情火力十足。
六點了。
過去這麼長時間,他才講到列寧「國家與革命」。
開玩笑,再不散會,估計明天縣委那兒不曉得會瘋傳成什麼。
可憐老鎮長年紀大了,神經衰弱,再加上心血管病,被胡驕這麼一折騰,整個人已經開始發虛汗。
早上的會議還大放厥詞,說他搞什麼一言堂,前後一個小時不到,馬上轉變口風。
可今天不行!
為了這一天的到來,儘管苟日新覺得,一生沒有m.hetubook.com.com機會,他還是會不時找機會,跟各村各社出名的潑婦、悍婦們開展以交流切磋為主的吵架行動。
經過整整半分鐘的無政府主義,莫武第一個回過神來,他有些犯傻,嘴裏的話不知道在問誰:「八十老太婆生娃?還是小母牛唱京劇?」
見胡驕一付聞弦歌而知雅意的表情,莫武心裏嘀咕,這傢伙一直在扮豬裝清高?還是喝酒喝開竅了?
胡驕急忙說道:「那事兒,我完全同意莫叔的意見,沒啥商量的。」
接著話鋒一轉,意味深長地看著胡驕說:「今天莫叔做得不對,驕驕給個機會,讓莫叔表達一下歉意?」
老鎮長背過胡驕急忙沖手下的人揮手示意,劉潔早溜得不見人影,不僅別人想不通,她更加想不通,要說胡驕,在來吳河鎮之前早有耳聞,相處兩個多月下來,對這位帥氣文雅的高知識分子,也算印象不差。
莫武氣急敗壞地再次拍響桌面,胡驕嘖嘖有聲地批評,「莫大書記,這是公有財物,傷了手是小事,砸爛公家財產也是小事,你這樣傳出去,不是存心讓我們黨委班子跟著丟臉嗎?」
聽聽!樓頂都被震得嗡嗡迴響,而且胡驕講話還不喝水,他不是一直保持勻速講話,也不是聲音平穩。
等秘書離開后,莫武越想越覺得荒唐,這事兒鬧得,明天要是縣裡領導問起來,還真不好開口解釋。
現在,機會就在眼前,講話跟罵架有什麼區別?無非是內容不同而已。
時光定格,歲月有情。
老鎮長身體不好,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不能歸咎到人家驕驕身上啊。
沒見老鎮長被講進醫院搶救?
莫武指著胡驕,氣急敗壞了,「你說!我搞一言堂?拿出證據來!」
只能在心底恨恨地罵,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莫武咬牙切齒地嘿嘿冷笑道:「我這個堂堂的鎮黨委書記,倒成了惡霸、地主、階級敵人?胡驕同志,現在是20世紀九十年代,你也不是小紅衛。偷換概念是吧?」
猙獰?
很簡單,胡驕會眯著眼睛,飽含著熱情期待的目光看著你,然後溫柔無比地、耐心善良地勸解你,就個人工作態度及這件工作任務提出十分美好的建議:「我們,開個會。」
這些都不足以讓吳河鎮的幹部們集體失聲,瞠目結舌,目瞪口呆,每個人的表情都跟大話西遊上,吳孟達招呼蜘蛛精:「老婆,快來看上帝……」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無法拒絕胡驕的聲音,無法拒絕胡驕那要命的激|情。參會人員們有的已經悄悄用手指按住耳門,有的撫額苦笑,有的相對無言。
難道腦袋真被酒精燒壞了?
胡驕攤開雙手,一付與我無關的表情,「我很清楚啊,現在是開會,我說,哪個狗日的敢舉手?只不過是充分發揚民主精神,充分發揚革命先輩不怕犧牲、絕不投降的偉大精神,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我只是為了防止同志們犯下根本性的通敵投降錯誤,只不
https://m.hetubook.com•com過!預先將犯錯誤的結果,實事求是地擺在大家面前,作為一名堅定的、忠於社會主義事業的黨員幹部,我們要堅決抵抗,決不委曲求全,決不動搖堅持到底的革命信念。所以,只要大家不舉手,就不是狗日的。我的話講完,誰贊成?誰反對?」
整個會場一片混亂,胡驕意猶未盡,十二分遺憾地沖入搶救人群,將老鎮長送入醫院急診科。
這次會議為期三天。
講話的內容?太簡單了,雙學位的高材生難道是擺設?
剛開會時,莫武將早上沒有完成的議程,輕易通過後,高姿態地邀請胡驕「就如何提高黨員政治理論水平,補充幾點」。
胡部長大人應該給自己的寶貝兒子取名胡鬧。繼縣委書記的胡塗之後,胡驕再次改名。
胡鬧!
劉潔不用花費心思測度,估計散會後,莫武馬上就會得到消息。可她有什麼辦法呢?
事後苟日新就這個問題,特別諮詢過兩位當事人,得到的答覆都是提氣,氣從小腹起,胸腔共鳴,至眉心,聲帶的作用只是為了調節高低聲,而嘴巴只不過是吐字清楚。
莫武聽完秘書的話后,先是茫然,接著是震驚,最後是啞然失笑。
胡驕這種理論級專家,想扣帽子的話還不容易,隨口說道:「你說黨委決定?剛剛幾個書記表態需要認真研究討論,你火急火燎地讓大家舉手表決什麼?那是黨委的決定嗎?」
見莫武親熱的模樣,胡驕的臉色隨之放鬆。
隨後,胡驕書記通告全鎮,凡是請病假的幹部同志,一經發現弄虛作假,將在黨內記過處分,缺席一次,按曠工三天計算。連續曠工十天的,停職檢查,情節嚴重,影響特別惡劣的,將提交黨委討論雙開——開除黨籍、開除公職。
「啊,是是,那就好!驕驕不愧是高材生,理論水平高,覺悟更高,啊,哈哈……」莫武沒辦法,只能幹笑幾聲。
莫武故作神秘地眨眨眼,「周六下午,你在辦公室等我!」
莫武抬抬手腕,這個動作他在一小時內,基本上每三十秒要做一次。
老鎮長後知後覺,趕緊站起來打岔,「這個,今天的會議先到這裏,散會!」
胡驕極為不屑地挑下眉頭,「莫書記,你太高看自己了。以你現在這種候補副處級的牲口地位,還遠沒資格讓人民群眾產生革命熱情,我只是好意提醒你,黨委,不是你一個人搞專政的工具,想搞一言堂,也不先照照鏡子?」
「驕驕說下午接著開會?」
可今天怎麼讓她感覺到,這胡驕有點流里流氣呢?
可惜胡驕視若無睹,仍然我行我素,獨自陶醉在激|情澎湃的講話之中……
莫武懷疑,如果打斷胡驕的宣講,對方很有可能沖他臉上甩拳頭!上演一出活生生地「拳打鎮關西」。
「那,莫叔,我先去準備下午的會議資料,你忙。」
胡驕的眼皮和嘴角同時往下拉,伴著肩膀往上聳,一付無所謂的潑皮無賴樣,「我說,哪個狗日的敢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