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政見到胡驕,笑得格外小心,三個月前,他是從紅江下邊一個鄉鎮黨委書記提到縣人大副主任位置上,也就是說,才剛剛步入副處,對很多高層方面的情況不了解。
他不是不會,而是會的太多,只是不喜歡時下流行的雙扣,也許是受到別的影響,胡驕對賭博的興趣一直採用壓制的方式,沒辦法,如果真的開賭,他怕自己很難收心。
李慶慶笑眯眯地說,「那成,這樣……咱們插開打啊,我跟大富一家,有點欺負人,呵呵,來,鴨子坐我對面。靜遠和大富合作。初次見面,意思到了就行,盤盤打帽,戴上一個A,十塊錢?」
果然無恥啊!
劉潔只得苦苦強忍,幸好沒人敢對胡驕上手段,只是關著。
隨著牌局變化,胡驕知道,自己這把又被兩個胖子糊弄了。
「是,我當初確實用心愛過她,那是在不知道她的婚姻狀況下。」
這要手氣不好,幾炸就完事了。
胡驕沒有回話,而是有些發獃,也沒有責怪李壓的多嘴,這件事情早已經成為過去。
幸好,他跟李壓一間,得知胡驕就是以前紅河胡市長,現任省委組織胡部長的公子時,心裏的震動可想而知。
張大富解開謎底,指著自己下邊,「我兒子說,爸是老幹部。我問他,誰說的?他說,我媽說的。我心想不行啊,得啟發他,換個人問試試,就指著他媽問,你媽的腹部下邊是什麼部?你們猜我兒子怎麼說?」
事情雖然過去了,但當初鬧下的笑話,只會隨著他與劉潔的進步而改編成各種版本。
特別是胡驕,他算是老資格,剛教會徒弟,結果被打得鼻青臉腫,現在已經輸了二百多。
「李哥快進來,呵呵,今天受罪了吧?鴨子也是無心的。」
最讓劉潔恐懼的是晚上,吳昊親她吻她撫摸她……
兩個胖子就是通過各種「埋怨」、「抱恨」傳達手裡的牌勢信息!
「看什麼看!賊眉鼠眼的!」
劉潔不生氣,一點也不。
張胖子念叨,「嗯啊……全是電話號碼,這把牌完了,沒希望了,唉……肯定是胡驕的,打不成了……」
一來是剛學會玩,還沒上手,二來是賭得有點大,畢竟和-圖-書在座的人雖說級別不低,可一個月也才一千塊左右。
陳永政在鄉鎮幹了將近二十年,快四十歲了,才從正科突破到副處。
李慶慶熱情,而且極會說話,「走吧!獃著光耍嘴皮子沒意思,你不會打在旁看吧,看看就會了。」
「老師一看,說不行!重造一個,於是我兒子又造了一個,『我的腳好小,連乳|溝都跨不過去。』」
張大富邊發牌邊聊天,說起自己兒子小學的趣事,「我那小子打小聰明,語文特別好啊。三年級的時候,老師讓造句,用『好小』,於是他飛快寫了一個句子,『我家地方好小,只有一個五十多平米的乳|房。』」
胡驕即將放出來的之前,劉潔不想通過別人的嘴告訴胡驕,她是有夫之婦的事實。
劉潔銀牙咬著下唇,雖然在瞪人,卻散發出千嬌百媚的風情,胡驕不禁看得呆住了,當初就是這樣子。
他沒辦法履行丈夫的義務,於是,強迫劉潔承受他的舌頭服務。
胡驕試探著問,「你下去當縣長嗎?」
不。這是她的感受,因為她認識的胡驕不是循規蹈矩的謙謙君子,也不是彬彬有禮的學者,更不是溫和恭敬的好好先生。
劉潔見胡驕著急,反倒鎮定下來,平靜地看著他,「什麼你呀我的,你以為我把你叫過來,是什麼意思?」
說著徵詢地看向三人,張大富點點頭,李壓也搓手,「我得使勁搓搓,把手氣弄好點。」
這讓兩位小年青鬱悶至極。
胡驕臉皮夠厚,他這幾年隱藏得很深,之前在劉潔面前耍過流氓,所以在心理上,根本沒什麼太大的壓力。
結果半小時過去,兩個胖子穩坐釣魚台,胡驕和李壓兩人基本上每把都在輪換。
胡驕一條眉毛挑挑,嘴角下拉,肩膀往上聳,「我什麼時候不配合你?只有你不配合我的。」不自覺中,再次露出這個動作,劉潔心裏發緊,「說什麼呢!回去了。」
後者嚇得落荒而逃。
劉潔永遠也忘不了胡驕彈吉他,唱東風破時,那深深凝視她的眼神,專註、深情,以及後來親吻時,在她腦子裡爆炸般的空白。
說到「送神難嗎」時,胡驕抱著手,右www.hetubook.com.com
手的指頭在下巴上搓來搓去,眼睛小眯著,上上下下地打量劉潔的作訓服。
李胖子接著念,「啊呀,驕驕手裡都是什麼牌啊?這還了得?起碼要挨三炸!完了,完了……」
胡驕低下頭,彎下身子,小聲說,「劉姐,我聽說你現在還是……姑娘?」
「老師相當生氣啊,說再不好好造句,讓他請家長。我兒子急了,急忙跟老師解釋,『老師,我乳|頭都想破了,也造不出來啊。』」
一個人的天荒地老。
「你去當紀委書記?那不是副處嗎?」
幾人全都好奇看著他,畢竟孩子的奇思妙想最多,誰也猜不出來。
十塊錢一炸,胡驕有點不樂意,本來提意打一百一炸的,連李慶慶在內,全部搖頭拒絕。
劉潔臉色一變,胡驕發現情況不妙,迅速退開,「哎,走了啊,馬上要開飯了。回頭再說。」
胖子打牌真有這麼厲害?
最讓人生氣的是,明明得了便宜,兩個胖子還面相忠厚地幫忙總結,「你不該提前炸的」、「剛剛你不要出對嘛,走個小順,我們鐵定不要」、「要不然發單張啊,你扯開大小王,絕對贏!」
李慶慶和張大富這對胖子正好分在一起,李壓和籃井一間,游林則與紅江來的陳永政一間。
這是胡驕自己譜曲寫的一首歌,劉潔跟著他學唱,直到現在,每唱一次心酸一次,每唱一句,心疼一下。
然後呢?
與其遮遮掩掩,不如大方承認。
後來胡驕結婚了。
胡驕的氣息,以及男人生理特徵的堅硬。
劉潔緊促著眉頭看向胡驕,「怎麼?你能去,我為什麼不能去?」
有些記憶是刻骨銘心的,劉潔這輩子,如果愛過,那就是胡驕。
無數次揪心的疼痛。
靜靜地坐在圖書館的發獃,基本上都是一個下午,直到所有人走了,他才會重新戴上君子的謙遜笑容回家。
李壓正在喝茶,聽到這兒,頭一別,噗一聲噴出老遠,嗆得真咳嗽。
聽到胡驕為李壓解釋,李慶慶搖搖手,「沒事!剛跟我兄弟打牌來著。走吧,沒事,咱們去整幾把?」
「要不是鴨子跟我吹牛,還真不敢相信,她是你的初戀情人www.hetubook.com.com。呵呵,可惜了,郎才女貌,一段佳緣。」
那是劉潔最幸福的時光,是胡驕屬於她一個人的時光。
「有一種愛叫做放手,為愛放棄天長地久,我們相守若讓你付出所有,讓真愛帶我走,有一種愛叫做放手,為愛結束天長地久,我的離去若讓你擁有所有,讓真愛帶我走說分手,為了你失去你,狠心扮演傷害你,為了你離開你,永遠不分開的離去。」
胡驕有點急了,「不是,你……那個……我……咳!」
本來她在省委的工作已經走上正軌,可為了離開吳昊,劉潔再次回到紀檢崗位,把自己封閉起來。
史靜遠很欣賞胡驕這種率直,「所以,你們成為相互人生道路上的過客。」
劉潔再次鬧了個大紅臉,恨恨地想掐他一把,但又覺得不合適,只得說,「你不是未來的班長嗎?我提前跟你知會一聲,到時候,還需要在工作上配合。」
吳昊對她不錯,關懷、體貼、溫柔,但具有強烈的佔有慾。
胡驕招手,很喜歡胖子的個性,整個人透著喜勁。
張大富搖搖頭,「跟我沒關係,真的!你比如說,老師布置家庭作業,讓他認身體部位,家長要輔導,頭部,胸部,腹部,對吧?可說到下邊,不好意思啊,你說陰|部,他問起來不好回答。於是我只有啟發他,問腹部下邊是什麼部,你們猜他怎麼說?」
他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麼異常,可劉潔好幾次發現他一個人時,咬牙切齒地說要整死胡驕……
這種佔有讓人喘不過氣來,有種窒息的痛苦。不能跟異性|交流,不能在他面前說別的男人好,不能穿太過露骨的衣飾。
劉潔終於斬斷最後一絲猶豫,果斷地跟吳昊提出離婚。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劉潔心裏閃過詩人那一句句精闢的句子,看著胡驕在遠處操場與人說話,不時對著她指指點點。
除非牌好得逆天,要不然,通常打到最後,兩個胖子經常聯手,卡著地主最後一張牌,斗得胡驕和李壓咬牙切齒。
李慶慶笑得眼睛都睜不開了,「肯定是老幹部活動中心嘛!」
緊跟著鴨子也宣布陣亡,剩下四人只好湊成一桌,輪空一人換著上陣。
如果www•hetubook.com•com
這是錯,我們曾經深愛過;如果這是緣,回憶刻在心田;如果你非要離開,趁我們還年輕的時候,不要在窗前,傻等白髮催生,歲月無情,等來的卻是你遠去的消息。
還記得唱著「東風破」吻她時的清香。
胡驕付完錢,一摸口袋,得,成空軍了,「我宣布退出比賽,兩個胖哥太不人道了。」
胡驕震驚地看著劉潔,她也去三梅縣?紀委書記?不對啊,劉潔早就是正處了,這次培訓之後,不可能到副處的職位上。
忍不住打趣幾句,「驕驕,被鬼追啊?那可是大美女啊,莫負美人心,換了是我早迎面撞上,怕什麼?」
胡驕是沒轍了,有些人是天生的,扮豬吃老虎。
一抓地主就死!
「哎,哎,打住!我教你們一個新玩法啊!斗地主。」
比如胡驕,傳言到吳昊的耳朵里。
看著狼狽竄逃的傢伙,劉潔恨恨地咕噥,「哼!看我怎麼收拾你!」
胡驕對著窗外的明月說,不怪她,想念她,再也不會為她之外的女人彈吉他唱歌。
陳政和猛地一聲爆笑,「哈哈哈……兩個胖子,夠無恥!」
史靜遠也笑著分析,「這叫有其父必有其子。」
換史靜遠和陳永政聯手,兩個胖子輪著上。
陳永政明顯不善言辭,胡驕見狀,不好再跟他說下去,見四人正在定規則,而且聽說十塊錢一個帽子,頓時來了癮頭。
這樣一來,胡驕算是看出名堂了。
胡驕搖搖頭,「最難消受美人恩,何況是個麻煩極多的婆娘。」
打雙扣正好是兩副牌,六個人,分成兩派,每次輸的一家抽個人跟對方輪換。
從案件查清后,審察階段,胡驕被關在武招的房間,劉潔就住在他旁邊,聽他一個人自言自語,聽他一個人唱歌,一個人大笑,一個人瘋狂。
劉潔搖搖頭,「三梅的腐敗案影響太壞,省紀委李書記很重視,親自找我談話,讓我去抓下邊的紀檢工作。」
胡驕急忙叫住她,「哎,哎,你沒聽過請神容易,送神難嗎?」
李慶慶和張大富就是這樣的人,胖嘟嘟的圓臉上,不時露出憨憨的表情,而且算牌算得賊精。
李慶慶從門外伸出胖胖的圓臉,「兩位,不忙吧?」
我在你的身後www.hetubook.com•com,親愛的,只要你一個轉身,就能看到我。
胡驕苦笑,「我不會玩啊,撲克牌里除了小貓釣魚,其他的都不會。」
胡驕的骨子裡透著一股邪氣,一股讓人沉迷的邪氣,讓女人既愛又怕的壞男人。
劉潔見胡驕修長的身子東躥西跳,忍不住發出一陣嬌笑。
於是笑嘻嘻地說,「我以為你想跟我重續舊情呢。」
如果他幸福的話,他的眼神中不會時而閃現几絲迷茫,更不會一個人跑到校園的圖書館里靜坐。
以胡驕的口才,再加上幾個副處以上的頭腦,不到十分鐘,試玩兩把后,其他五人全部上手。
胡驕!不止是我想重續舊情!
這句話在劉潔心裏吶喊了無數次,可終究沒有勇氣吼出來,只能繼續地、重複地關注著胡驕的一切。
回到宿舍,史靜遠看著喘著粗氣的胡驕,剛剛他在窗口看到劉潔,也聽到了劉潔的笑聲。
今天再次正式面對胡驕,當胡驕嘴角抹出那絲壞笑,問她,「我以為你想重續舊情呢。」
「行,走吧。」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位老黃牛般的實幹人物,工作紮實,品性實誠。能進入黨校,陳永政當然清楚其中原因,當初胡市長去鄉政調研時,對他的印象很不錯,拍著他的肩膀說,「好好乾,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她關注著胡驕的一切,哪怕胡驕調入南詔大學任教,她也沒有放鬆過,胡驕婚後幸福嗎?
胡驕得意啊,「我在想,這套作訓服……裡邊……」
胡驕看看史靜遠,對方沖他笑笑,示意無所謂。
劉潔仰著頭,像只驕傲的天鵝,朝胡驕快步走去。
三人過去,裡邊已經擺好戰場,距吃飯還有一個多小時。
反正每次打到後邊,兩個胖子硬是能把地主手裡的牌算出來,偏偏李壓和胡驕都屬於表現欲極狂的人,有機會就抓地主。
不過史靜遠和陳永政兩人,偏偏不上當,穩打穩紮,牌不好絕對不抓,兩個胖子聯手終於被慢慢打破。
李壓接著其他兩人介紹,張大富不用說,陳永政有些控制不住情緒,胡驕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挨著他坐下,盡量放緩語氣,「我陪陳大哥聊聊,你們四個剛好。」
胡驕笑得直抹淚,「張哥,你缺德吧你,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