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卷
第五十八章 正是想問從事

曹鄭向劉昱也行了個禮,仍是結結巴巴地說道:「久聞劉君大名,今日乃才、乃才有幸得見,果如縣人所言,君儀、儀錶非常,真是我縣中的俊彥!」
他哪裡會能想到,居然會有朝一日,有機會和劉小虎近距離的接觸?心頭怦怦直跳,想要趁此機會,多看劉小虎幾眼,可又沒這個勇氣,跟在他父親的邊上,悶頭向劉小虎行禮而已。
曹幹說道:「從事所憂,在下能夠理解。這種情況下,換成是在下,在下大約也是不會貿然地就自報門戶的,理當小心為是。」
曹鄭還沒睡下,正和他兒子曹敬在屋裡邊說話,剛也聽到了外邊的馬嘶之聲,緊接著又聽到滿村狗叫,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因就驚驚慌慌的出來,正好碰上曹豐在召集人手,問過之後,為搞清狀況,遂就跟著曹豐一起來了里門這邊。
劉小虎那俏麗的容顏、頎長的身材和一身男裝的颯爽,合在一處,端得給人以強烈的衝擊。
劉小虎吩咐跟在旁邊的陳直,說道:「姑丈,勞煩你去給咱們的人說一下,叫他們進到里中后,不要吵嚷,別擾到了里中的百姓,找個避風的地方,暫且駐下。」
到了曹鄭家裡,曹鄭忙不迭地叫家裡的老奴、小婢趕緊做飯做菜,又叫曹敬再去搬壇好酒過來,然後頗是慚愧的對劉小虎說道:「老朽家中寒酸,比不上從事家裡,請從事遷就遷就。」
里門口多了許多人,是曹豐已經召集好了人手,趕來相助。
劉小虎止住了往外走的曹豐,與曹鄭說道:「曹公,你不要再忙活了,我等皆是無礙,只是我的部曲早就餓了,麻煩曹公安排人,給他們做些飯食。」
曹豐大吃一驚,說道:「是劉從事和戴和_圖_書從事他們?」
曹幹及時接腔,說道:「好教從事知曉,正是如此。」
昨晚先是席間行刺未成,繼而在院中激斗一番,又隨之,緊急調動人馬、聯合戴蘭所部,進攻塢堡,眼看就要得手,關鍵時刻卻被董丹率人趕回,由是落敗,功敗垂成的這些緊張場景,彷彿就好像還在眼前!
劉昱余怒未消,不過他卻也知,可以沖曹幹發無名之火,把他們刺殺董次仲不成,反而落敗,不得不倉皇逃遁的怒氣遷過於曹幹,但對像曹鄭這樣根本就不相干的人卻是不好發怒,便哼了聲,說道:「罷了!你頭前帶路,領我和我阿姊到里中去吧。」
劉昱這種年輕人,曹幹前世也是有見過的,家庭環境不錯,出身算好,又年輕,不免的便會氣盛,瞧不起出身不如他的人,以曹幹的心性,他當然是不會與劉昱一般見識,因此生氣的。
若是當時沒有聽從陳直的建議,而下的結果會不會不同?
劉小虎並不謙讓,就到主座坐下,叫曹豐、曹幹也坐,劉昱亦在對面坐下,戴蘭在抬擔架那兩人的攙扶下,也勉強坐將席上。
劉小虎說道:「不錯,縣裡邊,我等現下如何能回?我等不是要去縣中。」
劉小虎家是縣中的右姓強宗,曹鄭當然是知道劉小虎的。
不僅曹敬沒膽子去看劉小虎,曹鄭也是不敢多看劉小虎一眼,聽了劉小虎這話,趕忙絞盡腦汁的措辭,學那在鄉薔夫處,聽人說過的雅詞,依舊彎著腰,拘束地答道:「劉從事這話,老、老朽可吃受不起!從事是貴人,往常那是請都請不到的,今日大駕光臨,老朽實誠、誠惶誠恐,驚喜不已,哪裡敢稱叨擾二字!」側過身,請劉www.hetubook.com.com小虎入里。
而且在兩年前,一次於田中勞作的時候,曹敬還見到過馳馬從官道上路過的劉小虎。
果然按劉昱所言,他當先帶路,領著劉小虎、劉昱等往村中去。
曹鄭出去以後,曹豐代替曹鄭請劉小虎入座。
劉小虎把思緒壓下,筆直的跪坐著,說道:「原來昨晚此事,你們都已知曉。也好,卻是省了我一番解釋。」感覺到曹幹投來的目光甚是炯炯,她迎對看向,問道:「你有話想說么?」
落敗后,在陳直等的拚命護衛下,殺出重圍,逃遁途中,碰上戴蘭,接著又陸續收攏到了些潰散的殘兵,然後與陳直、戴蘭略作商議,就一路往東而來的那些場景也好像仍歷歷在目。
曹幹說道:「是,從事明察秋毫。」
不僅他知道,跟著他出來的,他的兒子曹敬也知道劉小虎。
一人在曹豐身後問道:「來的是劉從事么?」
往東來的這一路上,劉小虎也想過了。
劉小虎本在奇怪,曹幹、曹豐為何能這麼沉得住氣,直到現在還不問自己,為何會半夜突然率部出現此地?她之前就已察覺到曹幹不是尋常的鄉人,曹幹能沉住氣也就罷了,可那曹豐也不問,這就難免奇怪了。
眾人坐定,劉小虎沉吟稍頃,問曹豐說道:「你們在回里的路上,是不是被董丹帶人偷襲了?」
又及一路上,劉昱再三埋怨陳直,戴蘭不斷唉聲嘆氣等等的場景,更是剛才還在發生!
曹幹說道:「是,阿兄。」
那時劉小虎|騎在馬上,揚鞭馳騁的英姿,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劉小虎向曹鄭說道:「剛才那位是我的和_圖_書姑丈。」又指了指劉昱,說道:「這是我的阿弟。」
點點的火把光中,曹幹看到,來的這些人有曹德,也有郭赦之等義軍戰士,更多的則是本村那些沒有尚未參加隊伍的年輕後生。這些年輕後生與劉小虎等不認識,又都是緊張到興奮的狀態,曹幹生怕兩邊別起了什麼誤會,就先向劉小虎告了個罪,急步到里門邊,在人群中找到曹豐,說道:「阿兄,來的是劉從事和戴從事他們。」
曹幹撫摸頷下短髭,說道:「在下正是有一話,想問從事。」
曹豐向劉小虎介紹說道:「敢稟劉從事、戴從事,這位便是我族的宗長,也是我里的里魁。」
曹幹說道:「如此,從事引部向東而來,當是只有一個目的了。在下斗膽問之,從事是不是打算去投城頭子路?」
劉小點了點頭,露出點客氣的笑容,說道:「夤夜忽至,若有叨擾,尚請曹公勿責。」
曹豐、曹幹他們家太過簡陋,自是沒法請劉小虎、戴蘭他們過去的,只能是去曹鄭他們家。
劉小虎說道:「問我什麼?」
卻是他沒受其它的傷,只是腳面被流矢落中。這個傷,還真是讓人無語,要說起來,傷是不重,可影響走路,所以他就只好躺在了擔架上。
曹幹便領著曹豐轉回,到至劉小虎、劉昱、陳直等近前。
此刻聽得曹幹此言,她才明白,搞了半天,曹幹等是早就知了自己這夥人和董次仲火拚之事。
也所以,劉小虎並不後悔昨晚的事情。
如果說剛才是沒膽子看,在偷看了劉小虎一眼后,這時的曹敬則是自慚形穢,沒勇氣再看了,他慌裡慌張的收回了視線,咽了口唾沫,把眼閉上,儘力地收攏心猿意馬。
把昨天半夜被董丹偷襲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事,簡略地說了一遍。
曹豐一下沒反應過來,不知劉小虎為何有此一問,怔了怔,未能作答。
曹幹摸了摸頷下短髭,只向劉昱笑了笑,依舊是與劉小虎說話,從容地說道:「從事,昨夜我部被董丹偷襲,我部措手不及,非其對手,他本都快要獲勝了,卻突然撤走,那時我等就疑心,會不會是塢堡那邊發生了什麼變故?我們高從事因就遣了一人,前往塢堡打探,卻是正好碰見從事帳下的一位小帥,從那小帥處,已然得知了從事等昨晚做下的那件大事。」
陳直應諾,便去傳劉小虎的這道命令。
此時此刻,屋中昏暗的燈光搖曳下,劉小虎心潮起伏,連她自己也不知她現是何感觸。
劉昱皺起了眉頭,瞪著曹幹,說道:「你這話啥意思?我阿姊有什麼憂?什麼這種情況下?什麼理當小心?」
曹豐下揖行禮,驚喜地說道:「不知原來是劉從事駕到,我竟能未能及時出迎,還請從事不要見怪。」瞧見了躺在擔架上,被抬在劉小虎、劉瑜、陳直邊上的戴蘭,曹豐忙又關切地問道:「戴從事,你老受傷了,傷在哪裡了?」卻看來看去,在戴蘭身上找不到什麼傷。
劉小虎聽完,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我等從塢堡那邊,朝東邊來時,半路上看見了那片戰場。雖然未見到什麼屍體,可是血跡斑斑,還有沒燒乾凈的帳篷,就猜想著,也許是你們在那裡遭到了董丹的偷襲,看來猜的沒有錯。」
曹鄭應道:「是。」
趁著劉小虎給曹鄭說話的空,曹敬終是難按衝動,大起膽子,悄悄抬眼,瞧了一瞧劉小虎。正所謂「月下觀美人」,夜光朦朧,于晚上看人的話,人的長相會比白天更加好看,只是悄摸和-圖-書摸的這麼一眼,曹敬胸口撲通撲通的就跳得更加厲害,他直覺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口乾舌燥,目眩神迷,險些站不穩腳,只有一個念頭:「太美了,太美了!」
可是想來想去,她最終認為,便是沒有聽從陳直的建議,昨晚沒有舉那行刺之事,但因為董次仲的無有遠見,早早晚晚,他們兩邊還是會兵戈相殺的,而到了那個時候,又究竟會是成,抑或是敗?卻與昨晚相同,她以為,一樣的是五五之數,沒人能夠保證必能成功。
劉小虎說道:「也正是因為我等看到了那片戰場,又只從留下的痕迹即可看出,董丹偷襲你們的那一場戰鬥,你們打得甚是激烈,不知你和你阿兄是死是活,故而方才到你們裡外后,才沒有直接說是我等路過。」村中的狗,直到這時還有在叫的,劉小虎略帶了點抱歉,說道:「卻是驚擾到你們里中的百姓了。」
可是話又說回來,即便不後悔,到底是已經失敗,這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曹鄭連聲應道:「好、好!」仍想指使曹豐去辦這件事,可見劉小虎好像有話要對曹豐、曹幹說的樣子,便將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原地待了片刻,遂自出屋去,安排此事。
戴蘭指了指自己的腳,自認倒霉的模樣,說道:「別提了,被流失給射到腳上了!」
曹幹說道:「在下敢問從事,由塢堡自西而來,應不是欲還縣中吧?」
曹豐說道:「快,領我去見!」
火盆里的炭已快燒完,老奴、小婢、曹敬或做飯,或搬酒去了,一時無人指使,曹鄭便叫曹豐,說道:「阿豐,你去院角,取些新炭來。」
問話之人乃是曹鄭。
事實上,就別說曹敬了,便是「見多識廣」的曹幹,在初見劉小虎時,亦是深覺驚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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