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大帥的批文,兩千件。矛一千五百,刀五百,此外弓、弩二百,箭矢、弩矢十萬支。」
陳直、劉小虎隨後。
曹幹令郭赦之領部曲加入其中,自己來到帳前,向劉昱、陳直、劉小虎見禮,行禮完了,說道:「從事,今天就進城去搬軍械?給咱了多少?」
一個簡單的盛夏行軍,就有這麼多的意外狀況,帶兵之難,可見一斑。
劉昱瞥了他眼,說道:「十萬支多麼?曹軍侯,你知這武庫裡頭,箭矢、弩矢存有多少么?」
路過一片池塘時,蘆葦茂盛,池中野荷片片,青綠的水中,粉紅的荷花盛開,花的清香之!」相融,撲面而來,稍稍減輕了點暑熱。曹幹蹲下身,洗了把臉,使褚交帶人下塘中去,摘了甚多的荷葉,給了各屯的屯長,令屯長們將荷葉分給各自本屯的體弱、年長的戰士;又特地親選了幾支荷葉,令跟著自己的丁犢拿住,去後頭的老營,給戴黑、劉讓的妻子張氏等婦。
下午再行軍路上,幾個曲的戰士接連有中暑暈倒。曹幹曲也有兩個暈倒的。
他當先進帳。
曹幹等人等他三人進了帳中,請戴蘭先入帳,餘下眾人按資歷、年歲魚貫而入。
曹幹沒去打擾他倆,自與田壯等人相見。
安排下築營的事宜后,他和陳直兩人,拿著力子都的手書批條,帶了兩隊兵士,驅馬赴城。
行軍到傍晚,大半天走了不到三十里地,還沒有出業亭縣界。行軍的速度太慢了。劉昱、陳直、劉小虎商議決hetubook•com.com定,自明天起,早點開始行軍,以趁早上涼快,可以多趕些路。
陳直亦勸劉昱,他是從另一個角度勸的,他提醒劉昱,魯郡的魯縣、薛縣皆有鐵官,說道:「魯郡產鐵,魯、薛二縣俱有鐵官。區區兩千件新得之兵械,不值一提,以我之見,宜當就如小虎之議……」他往前揮了下手,「便公平地分給各曲!只要能促使各曲效死,為你我打下魯郡,得了魯縣、薛縣,還用再發愁兵械么?到時,想打造多少就能打造多少!」
田壯雖老,幹了一輩子的農活,身子骨結實,且往年在鄉間時,收麥都是這個季節,他早已能吃熱天里幹活的苦,精神矍鑠,竟是毫無影響。丁仲年紀太小,路上雖大多時候都是在運糧車上坐著的,連日不停歇的被太陽曬,亦是吃不消,有點蔫蔫的。
戴黑亦是吃慣了苦的人,身體沒出現什麼不適,只是幾天的暴晒之下,她的臉蛋被曬得黑紅,卻不知緣何,膚色一黑,她的眼卻越發的水汪汪了,含著因感覺到曹幹關心而掩不住的喜意,朝曹幹臉上一盼,曹幹的心頭就忍不住的顫了一顫,覺著她似是更加地吸引人了。
曹幹沒有像以前那樣,親自領著部曲築營,他布置罷各屯的任務,叫上劉讓,去了老營。這回行軍的總計天數不多,可天氣熱,路上很累,他擔心田壯、戴黑、丁仲等的身體。
提完水,他正準備喊上劉讓,回本曲和部曲一塊兒築營去,和-圖-書李順過來找他了。
「……這個,不知道,料來不會少吧?」
曹幹一直都沒有騎馬,堅持和部曲一塊兒徒步行軍,便等陶豆醒后,令他乘馬。陶豆怎麼敢?曹幹不由分說,叫田屯、褚交把他揪住,硬是按在了馬上。——另一個暈倒的戰士,是劉讓屯的新兵,劉讓沒有坐騎,但張曼坐的有車,他效仿曹幹,讓這戰士和張曼共坐一車。
劉昱、陳直無須再親自進城,把領著部曲進城搬兵械的任務,劉昱交給了陳獲,並令蘇建也從之同去。兩千來件兵器,十萬支箭矢,說多不多,少也不少,搬運時必是需要查好數目、記錄在案,讓蘇建亦去,即是讓他負責查數、記錄此差。
擔憂,也只能擔憂。
李順說道:「是啊,從事的命令剛下到咱曲。」
劉昱因而改變了心意,才下達了這道命各曲皆遣一屯,一併入城取兵械的命令。
曹幹說道:「好!」叫上了不遠處的劉讓,與戴黑、田壯等說了聲,便與李順趕忙回曲。
「是,是,從事說的對。」
等了一兩刻鐘,各曲奉令派來入城搬運兵械的戰士俱到。
魯郡打下來,就是個翻天覆地的變化,這幾天的行軍路上,劉昱已沒少和陳直、劉小虎、陳獲討論打魯郡此事。魯郡該怎麼打,他們已經有了思路。劉昱也是很急於把這件事情定下來。提了陳直此言,他當即同意,說道:「好!就趁這個空閑,咱們先議上一議!」令各曲的曲軍侯,「都進帳來,咱們議
https://m.hetubook.com.com議魯郡咋打。你們都有何建議,暢所欲言。」
曹幹和他們說了會兒話,搭手幫戴黑提了兩三桶水,以供她帶人做飯用。
「敢問從事,存有多少?」
「從事、陳君可回來了?」
等郭赦之集合好了本屯戰士,他親帶著他們去找劉昱。
就在剛才,下達叫各曲分出一屯來搬運兵械的這道命令之前,在議事帳中,劉小虎與劉昱說道:「魯郡此戰,事關重要,打贏了,咱們就能完全地立住腳了,就能重回東郡了,便仍不脫離力大帥,待至彼時,亦能成為力大帥帳下較為獨立的一部了!當此之際,絕不可因小失大。不僅新得的這些兵械需要公平地分給各曲,若是不足分,還當先保證老曲的戰士能夠人手一件,畢竟老曲部曲的戰力,不是新曲部曲可比!」
「遣一屯部曲,入城中搬運軍械」的命令,劉昱給各曲都下了,已有兩曲的戰士來至。
從劉昱、陳直進城,到現在,才一個來時辰,看來事情辦得很順利。
苦兵械不足久之,照劉昱的心意,這回從費縣得來的兵械,他想學力子都,只給本曲、孫盧曲和四個新曲分,戴蘭、曹豐、曹幹三曲他不想給,或者只給一點,多出來的兵械留存起來,等下次擴兵、亦或是給孫盧等曲補充損壞之兵械的時候再用。但是,劉小虎不同意他的想法。
——蕭成的部隊比劉昱的部隊拔營出發得晚,一路上都是跟在劉昱部後方三二十裡外。過了襄賁之後和圖書,兩支部隊更是分道揚鑣,一路往費縣去,一路往南成去。途中沒有什麼交集。
張氏這幾天委實是累壞了,不顧形象的,歪靠著坐在一輛運糧車的車輪邊上,劉讓快步過去,彎下腰來,殷勤地問長問短。張氏嫌抬頭看他說話累人,抓住他的袖子,拽他也坐將下來。
劉昱也不知道打下業亭,力子都總共用了多少箭矢、弩矢,力子都不可能向他「彙報」,與他來說這事兒的,然而部率的威嚴得有,他摸了摸頷下的鬍鬚,點了點頭,說道:「你能知道不少就行。魯郡郡兵儘管不太多,仗打起來,也不是小仗,箭矢、弩矢不多備些怎成?」
戰士中暑暈倒、渴得水不夠喝、因為疲累常有兵士掉隊,等等各類的情況層出不窮。
起事以今,這是頭一次在烈日下長途行軍。
其中一個瘦瘦小小,是被分到丁狗屯中的陶豆。
老營見到諸人。
李順快步來到跟前,高興地說道:「小郎,從事令你派一屯兵,跟著進城去搬兵械!」
和曹幹相同,各曲的曲軍侯都是和本曲選來搬運軍械的部曲,一起來的劉昱此處。
打業亭時,在城西、城南共堆了三座土山,其上置的皆是弓弩手,每逢攻城,箭如雨下;土山上的弓弩手以外,地面的攻城義軍中也有弓弩手。別說打下業亭這一仗中,總共用了多少箭矢、弩矢,只曹幹眼見,每一次攻城所耗用的箭矢、弩矢就不在少數!
部曲取好水后,曹幹懷著擔憂,領部曲追上隊伍,繼續前行。
劉昱、陳m•hetubook.com•com直、劉小虎都在議事帳的外頭。
見人來得挺齊,陳直臨時起意,建議劉昱說道:「郎君,咱本是定於明天召集各曲軍侯共議攻魯郡之事,各曲軍侯現都來了,部中除了築營,現在也沒其它的事兒——兵械之搬運,估計沒個一兩個時辰也搬不回來,要不然,就趁這個時間,咱們先就攻魯郡此事,議上一議?」
這晚,部隊只休息到四更天,催令起床的鼓聲就響了起來。戴黑等老營婦孺三更就起了,飯已造好。各曲的戰士們吃過飯,藉助蒙蒙的天光,開始第二天的行軍。較之頭天,這天行軍的里程多了不少。如此這般,先過郯縣,西北上,再過襄賁,三天後,部隊到達了費縣城外。
人見過了,沒啥事,曹幹也就放下了心。
回到曲中,曹幹選了郭赦之屯隨從入城搬運軍械。
曹幹笑道:「哎喲,不少啊!矛、刀合計兩千,這回兵械領了,咱部中不管是新卒、老卒,都能有件趁手的兵器了!……箭矢、弩矢都給了十萬支?」
劉昱說道:「按簿籍上記的,上千萬支!當然,王莽篡權以來,屢興兵革,庫中現存的還有沒有這麼多,能用的還有沒有這麼多,不好說,但就算沒這麼多了,幾百萬支總是有的!大帥給咱撥十萬支,算多麼?你又可知,攻業亭一戰,大帥就用了多少箭矢、弩矢?」
夫妻兩人,竊竊私話。
中午吃過飯,休整了半個時辰。
兵至費縣,為免引起誤會,產生不必要的麻煩,劉昱令部隊駐紮在了費縣城外的十多里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