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卷
第五百八十一章 阮兵曹軍陷乘氏(中)

曹幹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你們再去探。」
仗也打不少了,可每當有重要的戰鬥將要打響時,郭赦之控制不住的還是會緊張。早晨的日光尚不熱,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卻郭赦之的額頭已是涔出汗水,手心裏也全是汗,他悄悄地把手心的汗在衣袍上擦了擦,說道:「小郎,阮原部已經開動,其部離乘氏不到三十里,也就是最多下午時就能到達乘氏縣外。咱們啥時候發起進攻?」
一吏說道:「阮公,我部部曲,一半俱在築營!前有城下賊兵作勢將攻,後有賊兵掩至,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到至曹幹處,這兩個騎士中的一人稟道:「郎君,我等諸營部曲已由張公親領,出了營,現正在乘氏城的城東、城南兩面列陣,預備佯攻乘氏縣城。」
「大事不好……」
因為這一點原因,不用曹幹說,高況、郭赦之也都能知道。無它緣故,這自是因為胡仁曲乃是從梁丘趕來的,胡仁曲下午能趕到,下午就要開始戰鬥,他曲來不及很好的休整,所以不能用他曲為「中陣」,只能把三陣中壓力最小的「右陣」給他曲充任。
又在岸邊,向對岸望了會兒,曹幹令渡口的那些兵士,把船隻都先藏起來,然後與高況、郭赦之回到部隊的隱蔽處,亦權且作些休息,只等下午阮原、胡仁這敵我兩部到至,便即開戰。
曹幹軍令下達:「高大兄曲,現向東面運動,至阮原部之東南和東面列陣;胡大兄曲,現向西面運動,至濟水岸邊和阮原部的西南方位之間列陣;赦之曲向阮原部後方正面前進列陣!」
曹幹說道:「好!你倆辛苦了,去休息一下吧。」
西邊是濟水,遙望見曹幹的紅旗招展在正面南邊的這支賊兵中,這股賊兵必然是這一兩千賊兵的主力精銳。阮原決斷令道:「咱們往東邊殺!先把東邊的這股賊兵殺潰!」
不算列陣城下的那些賊兵,阮原部的前邊現亦有千余賊兵列陣待攻;後邊突然殺來的賊兵足足有兩千之數,一個多刻鐘后就能殺到,而阮原部的半數部曲眼下正在築營,能立即用上的兵馬現只千人。兵已少於敵人,又是已陷被夾擊的險境,這樣的情況下,怎麼應戰?
曹幹問了來報的斥候幾句,問了一下他所看到的阮原部的情況。
曹幹這麼一解釋,為何不用高況曲為中陣的原因,能夠理解了,卻還有一點,放在此戰言之,如曹幹所說,「右陣」固是「重中之重」,然「中陣」也是很重要的啊,中陣將會是從後邊進攻的主力陣,胡仁曲和高況曲一樣,也是大麴,卻怎不用胡仁曲為「中陣」,而用郭赦之曲?
「不,高大兄,你曲做右陣。」
曹幹大喜,令道:「你倆立即回去,告訴胡大兄,阮原部剛從黃亭經過,叫他小心行軍,不要暴露行蹤。到了黃亭,即對岸后,先擇地休息。等我率部渡過濟水,即來與我會合。」
高況、郭赦之皆在曹幹身邊。
岸的兩邊綠樹成蔭,一條河流,自南向北,如似玉帶,緩緩流淌。清晨的朝陽光芒灑下,河面上波光粼粼。在河的這岸,渡口邊上,橫放著些大小的船隻,有些兵士正在岸頭散坐。這些船和這些散坐渡口岸頭的兵士,都是曹幹不久前自濟水東渡河后留在此處的。
諸軍吏相顧。
身為郡掾、主將時,為尊身份,理當佩劍,戰場之上,劍不如刀好用。
「乘氏縣外到這兒,也有十幾里https://m.hetubook.com.com地,你累不累?」
斥候焦急地說道:「阮公,這支賊兵距離我部很近了!至多一刻多鍾即到!」
對岸的那艘船又渡到了岸的這面,下來了兩個騎士。
阮原扔下佩劍,要了一個親兵的環首刀在手,從諸吏中點了數人,令道;「帶上你們的部曲,跟老子去迎擊後面來的曹賊部!」令餘下幾人,「剩下的兵,老子先交給你們。正面的賊兵定會響應曹賊部,當是將向我陣發起進攻,你們穩住咱的陣,等老子殺潰了曹賊部,回來再與你們和縣中守卒滅了正面的這些賊兵!」又令親信兩人,「立刻召集築營的兵士,來此處組陣。」
到了曹幹近前,這兩個騎士中一人稟道:「郎君,命令已於昨夜二更時給張君、胡軍侯送到。」
高況半點也不緊張,非但不緊張,戰鬥即將打響,他反而看著比平時更加輕鬆,他和曹幹、郭赦之這會兒是在濟水的西岸,向東岸眺看,恰對著東邊的朝陽,他手搭涼棚,遮了一遮刺到他眼的陽光,笑著說道:「正是!阮原部正一邊在築營,一邊在提防張公他們對其發起進攻,卻於此時,咱們從其部後頭突然出現,向其發起猛攻。小郎,這仗不贏都難!」
高況、郭赦之兩曲儘管都是曹幹帳下的上等部隊,夜晚行軍,少不了還是會有戰士掉隊,曹幹等在這方面已有比較充足的經驗,昨晚行軍時,沿途皆設的有專門負責收容掉隊戰士的軍吏。在部隊于隱蔽的地方休息時,昨晚掉隊的幾十個戰士,陸續被收容歸隊。這些無須多言。
高況說道:「應該也快到了。」
兩部戰士沒有去管他們,分從西、東來至官道,在官道上兩下會合。整好了隊伍,高況曲在前、郭赦之曲在中、胡仁曲在後,曹幹與他的親兵等與郭赦之曲同行,急速開向乘氏縣城!
諸吏仍是相顧,無人出言。
「打贏不難,重點是咱們得將其部全殲。」
阮原部過了黃亭后,曹幹等重回到了部隊的隱蔽地方。剛到隱蔽處,鄧充便引了兩人來見曹幹。這兩人正是胡仁派來的,向曹幹稟報:「郎君,我曲已近黃亭,距黃亭還有不到二十里。」
高況笑道:「就放它到乘氏城外!其部現是行軍隊形,拉得長,沒有合適的埋伏地,不能三面包圍,咱不好全殲它,等它到了乘氏城下,聚成一堆兒后,咱們再打,更有把握全殲。」
阮原問道:「可有看到打的是什麼旗號?」
下午,後世時間,兩點來鍾的時候,派在對岸的斥候回來稟報,阮原部到了黃亭。
阮原怒道:「這句不用說了!」
他傳下命令,命高況、郭赦之兩曲戰士就地隱蔽,自到了濟水岸邊。
在他左近的諸軍吏,無不驚恐色變。
河對岸田野間的官道,像是一條細線,約略可以看到,其上現正有一支部隊行軍。這支部隊拉出來的隊形不算很長,儘管隔得遠,看不清楚,亦能料出,行軍的隊形當是較為緊密。
可當此危機關頭,他作為主將,卻不能顯露出半點怯懼,他硬著頭皮,喝令道:「曹賊等現下尚且未到,他們還是處在行軍的隊形中,我部揀派精銳,立即的現往攻之,必能將之擊潰!曹賊是賊部率,只要咱把他親率的這支從后而來的賊兵擊潰,在咱正面的這部賊兵,勢必就會驚懼哄散!馮達于城內出兵,咱們回而擊之,再合https://m.hetubook.com.com力將正面的賊兵滅之,比喝涼水還容易!」
「雖是如此,不可大意。」
「回阮公的話,小人未敢近前,沒有看清旗上的字,然見其中軍,最高最大的旗是面紅旗。」
阮原穩住了心神,厲聲叱道:「慌什麼?不過是千余賊寇,有何值得驚慌?你們聽我說了,曹賊部中,能打紅旗的只有曹賊一人。這支從後來的賊兵,既然是打的紅旗,那必定就是曹賊親來矣。這可是咱們盼都盼不來的立大功的大好機會!你們聽我部署,咱把曹賊擒殺!」
「是,是。阮公,後邊來了一支賊兵,一兩千人!」
不再說「把曹賊擒殺」的吹牛話,實話這一說出來,諸吏反卻是生出了拚死一搏的勇氣,紛紛抽出刀、劍,也罵起了髒話,揮舞大叫:「他娘的!阮公,咱們跟著你,跟曹賊拼了!」
高況、郭赦之兩曲的戰士又休息了一個時辰。胡仁曲在半個時辰後到達了對岸,亦在對岸隱蔽休整。一個時辰后,探得對岸並無阮原部的斥候,曹幹一聲令下,兩曲千余戰士從隱蔽的地方出來,來到濟水西岸的那個渡口處。藏起來的船隻早被拖出。戰士們陸續上船,渡去對岸。前後渡了三批,兩曲的戰士悉數到了對岸。
高況「嘿」了聲,說道:「天正熱時候,又是已經行了多半天的軍,隊形還能不散亂,這個阮原,還算是會些治軍帶兵。」
曹幹很欣賞他的這股勁頭,又拍了拍他的胳臂,下令說道:「你若不累,現在你就回去,告訴張公,阮原部已啟程開動,下午能到乘氏縣外;胡仁曲昨夜出的梁丘,亦是下午可到。阮原部到了乘氏縣外后,第一件事肯定是築營。我已決定,胡仁曲一到,我就渡濟水,趁阮原部築營的機會,自后而攻。到時,請張公一面防備乘氏縣中可能會有的出援,一面親督戴蘭、田武等曲,從阮原部正面發起進攻。咱們南北夾擊,將阮原部盡殲于乘氏城下、濟水東岸!」
對岸田間,散落著些許農人。
阮原怒道:「他娘的,擒殺不擒殺曹賊這話,老子也不說了!老子直話告訴你們吧,我部現在已被曹賊兩面包圍……你們瞧見沒有,咱們正面的這部賊兵,除了在咱陣前列陣的外,在城下留的還有賊兵!馮達就算是敢出城救咱,他也到不了咱邊上。這就是說,今天是死是活,全都得靠咱們自己了!他娘的,你們要是有膽子,就聽老子的命令,跟著老子,咱們殺出去!你們要是這個慫樣子,一個個的被嚇破了膽子,那也行,他娘的,咱也別打了,你們都把你們的劍、刀解下來,坐在地上,揚起脖子,等曹賊殺到,將咱們盡數抹了脖子算逑!」
被阮原點出的那幾個軍吏,都是武勇之人,各從陣中帶出了他們的部曲,聚到阮原的旗下,阮原沒再多廢話,領著他們,便往後邊曹幹部的來處急迎殺去。
卻這艘船到對岸才沒多久,又有兩騎飛賓士到岸邊,馬山的騎士下馬來,亦是牽馬上了船,這艘船又划回了岸的這邊。船靠岸后,新上船的這兩騎亦是牽馬下船,奔來曹幹處。
郭赦之緊張地問道:「小郎,啥時候渡濟水?」
劉元應道:「是。敢稟郎君,張公就此已有安排,已令萬倉、杜霸、潘章三曲,等到下午戰是,專門負責看住城中。馮達真要是換了個狗膽,竟敢出援,那咱就把他一塊兒收拾了!」
劉元應諾,恭恭m.hetubook.com.com敬敬地行了個禮,退出數步,方才轉身,奔回到岸邊,過河還乘氏去了。
三個曲聞令而動,在官道上分成三支。
胡仁暫跟在曹幹邊上,一面行軍,曹幹一面把此戰的計劃、部署,當面的再次與胡仁詳細地說了一下。胡仁還想爭一下任務,想請曹幹把「中陣」交給他曲來充任。郭赦之人雖樸實,當著他的面爭他曲的作戰任務,他肯定也會有脾氣,硬邦邦的問胡仁是不是瞧不起他和他曲?胡仁尷尬的撓撓鬍鬚,連忙解釋不是,便亦就罷了,不再與郭赦之曲爭當中陣。
曹幹笑著說道:「張公思慮細緻,他的安排我自放心。好,你現就回乘氏,去向張公稟報吧。」
阮原目瞪口呆,抓住來報訊的斥候:「你再說一遍?」
這簡直天方夜譚了吧?
阮原拔劍在手,被諸吏的膽怯激怒,罵起人來,罵道:「他娘的,你們這些狗日的!瞧瞧你們一個個的樣子!跟死了你們阿父、阿母似的!往日里,個個自誇勇武,現無非就是一兩千的賊寇從後邊殺過來了,你們就被嚇成了這個樣子?他娘的,老子養的狗,膽子都比你們大!」
被他劈頭蓋臉的一通大罵,諸吏中頗有面現慚色者。
一個時辰兩個小時,三個小時,在阮原部只有部曲兩千的情況下,的確是夠打場殲滅戰了。
還說「把曹賊擒殺」,這又怎麼可能?
曹幹率部,趨行一夜,天亮時到了濟水西岸。
乘氏縣城在望。
隱蔽地方的不遠處,有個小丘陵,曹幹等到丘陵上,極目眺望。
懼怕亦能產生勇氣。
這兩個騎士應諾,牽著馬自去一邊。
他們驚詫地看著從西岸過來和從東邊遠處林間出來的這兩部曹幹部的戰士。
郭赦之以為然,視線越過行軍官道上的阮原部,望向東面,說道:「阮原部已經到了,胡大兄部不知到哪裡了?還有多久能到?」
高況請戰說道:「小郎,開打的時候,我曲來做中陣吧,先做衝殺!」
張適沒來,只胡仁、楚良來了。
高況曲和胡仁曲分向兩翼奔進;郭赦之曲向阮原部的後方正面疾進。
曹幹眺望對岸,對岸良田沃野,東北邊外一二十里處,遙遙可見一座城池聳立——那便是乘氏縣城了。離乘氏縣外的本部連營較遠,看不到本部的軍營,然可想見得到,張曼現定已是在指揮各營中的部曲出營,往城下列陣,佯做攻勢。昨天,曹幹已經派人去給張曼傳過消息,告訴了張曼自己的計劃,命令張曼今天派兵出營,以做配合。
這兩人應諾,行個禮,辭拜而去。
萬倉三曲共一千五百餘人,城中守卒總共才不到兩千,就算馮達果是換個了膽子,真的竟敢出援了,他也派不出多少兵馬,三曲一千五百餘人,足能擋得住他。張曼之此安排很是妥當。
命令下畢,諸吏分頭行事。
郭赦之惋惜地說道:「可惜對岸沒有合適的埋伏地,要不然的話,咱早點渡到對岸去,就算是阮原部的行軍隊形不散亂,咱們這個時候殺出來,打掉它也不難。」
劉元鬥志昂揚,應諾說道:「郎君,張公昨晚接到郎君『今日殲滅阮原部』的軍令和具體的安排部署后,已是連夜召集諸將,把郎君的命令、部署都傳達下去了。請郎君放心,下午開戰後,阮原部的正面就交給我等了,一定能將之擊破!至於城中,明知道咱們已經分兵,郎君已m.hetubook.com.com率主力去了成陽,馮達在城裡頭,這兩天仍是不敢出戰,這個傢伙膽小得很!他下午必也是不敢遣兵出援,不會成為咱們殲滅阮原部的麻煩。」
斥候報稱,在築營的是阮原部的千人部曲和那四五百的民夫,餘下千人,阮原將之列于北、東兩面,防備現在乘氏城外的那些曹幹部的部曲趁機進攻。城外的曹幹部的部曲,已經停下了對乘氏縣城的佯攻,萬倉等曲仍列陣城下,戴蘭、田武等曲則列陣在了阮原部的正面。
劉元一直都想到軍中,不拘大小,當個軍吏,帶兵打仗,但張曼一直沒有同意。
與之前得到的情報相同,阮原部的確是兩千兵上下;民夫約四五百,隨軍的輜車百余輛。
高況笑道:「赦之,小郎剛令胡大兄曲到黃亭后,先擇地休息。你總得給胡大兄曲一點休息的時間吧?」
「小人不知。」
劉元高興地應道:「是!郎君!」
郭赦之不解問道:「胡大兄曲再有半個時辰就到,咱為啥一個時辰后再渡濟水?」
張曼親自指揮戴蘭、田武等曲,已經是做好了正面進擊的準備。
這一兩千賊兵呈一個半弧的形狀,漫延于對面的野地上,分成了西、南、東三個行軍的隊形。
對岸的胡仁曲,也從藏身的休整地出來,來與曹幹部會合。
十幾里地,很快走完。
這兩三個戰士是直屬曹幹「校尉部」的偵察隊的精銳,聽得曹幹此令,都應了聲諾,沒有片刻停留,當即轉身,牽著馬跑回到船上。划船的兵卒划動船隻,還去對岸。
等了不多時,一艘不大很大的船自對岸而來。
高況說道:「對岸距離乘氏縣城亦是十幾里,阮原部到乘氏縣城,估計也是得用半個多時辰。一個時辰后,咱們再渡濟水,卻是正好啊!等咱們與胡大兄曲會合,殺到乘氏縣外時,阮原部肯定是正在築營。」估算下了時辰,又說道:「於今盛夏,白天天長,離天黑還有三個時辰。咱們一個半時辰后能到乘氏城外,也就是還有一個半時辰的時間進戰,夠把阮原部殲滅了!」
前方,由曹幹親率,從後邊包圍、夾擊他們而來的那一兩千賊兵漸漸顯出。
計議既定,曹幹遂軍令傳下。
阮原到了乘氏城南后,為了保證築營的安全,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正面一會兒擂陣鼓、一會兒作勢像是要發起進攻的戴蘭、田武等曲的上邊,因為劉孔昨天的軍報,讓他誤以為曹幹還在成陽,也是因為黃亭那段路面,是他下午才走過的,故對他部的後邊基本是毫無戒備。
郭赦之恍然說道:「是,是,得讓他曲略作休整。」
阮原送開了揪住斥候衣領的手,喃喃說道:「是曹賊。」曹幹部各曲的旗色各有不同,但說到紅旗,是曹幹將旗,他想不明白,「昨日才接劉公軍報,曹賊尚在成陽,他怎、他怎……?」
提前遣出的斥候絡繹回報,阮原部停在城南,果是在此前張黑營的舊址邊上已正在築營。——張黑營在被攻破后,曹幹用不上張黑部的這個營,當時令把此營燒了,營外的壕也填了。
這兩個騎士,沒說話的那個是曹幹派去找張曼的,說話的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是張曼派來的,與曹幹是老熟人,乃是劉元。——劉元是劉伯的長子,現在張曼左右做個隨吏。
高況很快就領會到了曹幹這道軍令的用意,笑道:「是了,只要把其部驅趕到岸邊,除了下水,他https://m•hetubook.com.com們就再無逃路。這場仗,咱們就大獲全勝,全殲阮原部的目的就可達成了。」
阮原在轉怒——轉怒為喜遠非也,但反正至少怒色收斂了起來,他亦抽劍在手,說道:「這就對了嘛!你們平時營中操練時,老子對你們是從來沒有放過水的!曹賊現雖兩面圍住了咱,他娘的,他不過就是個賊,還能比你們能戰?老子信得過你們!咱們併肩子齊力,殺出去!」
從而導致直到高況三曲已經接近到他部後邊了,他這才得知。
行之未遠,他們背後的陣前,鼓聲大作、殺聲雷起,不用回看也知,是他們陣前對面的賊兵在看到了他們這部兵馬離陣后,發起了進攻。阮原沒有回頭,他咬著牙,盯著前方,帶著隨他迎殺曹幹部的這三四百郡兵,只管向前飛跑,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四個字:「死中求活!」
這兩個騎士,先說話的那人是曹幹昨天派去給張適、胡仁傳令的軍吏;后說話的這人是胡仁的部曲,曹幹亦認得他。「乘氏南鄉黃亭」,即是曹幹現下所處位置的對岸的那片地方,對岸便是乘氏南鄉黃亭的地界。這裏,是曹幹選定的和胡仁曲會合的地方。
「出里啟程」者,阮原部因為是在自己的境內行軍,所以出定陶縣后,其部在晚上住宿的時候,都沒有扎過營,前晚和昨晚俱是在行軍所到的附近的鄉里中住宿的。阮原部是前天早上出的定陶縣的西營,一路上,行速不慢,事實上,單純按里程來說的話,其部本是昨天就能抵至乘氏縣外了,唯是昨天雖能到,等到乘氏縣外時卻得已是入夜,入夜那是沒辦法築營的,曹幹部現尚有三四千的部曲在乘氏,不能築營,就只能夜宿野外,太危險了,故其部昨天只行軍到了下午,便即停下了前進,找了兩個鄉里住將下來,直到今早,這才又繼續啟程開動。
另一人稟道:「郎君,接到郎君命令之當時,胡軍侯即下令我曲各屯整備出營,他令小人報告郎君,今天下午,一定能趕到乘氏南鄉黃亭。」
這一點的原因,曹幹沒說,高況、郭赦之也沒問。
阮原質問說道:「後邊怎會有賊兵來?」
曹幹指了下眼前的濟水,說道:「張公率部在前,咱們進攻在後,西邊是濟水,留給阮原部唯一可逃的方向是東邊。萬一他集中兵力,向東邊突圍逃跑,咱們可能就沒法達成全殲其部的目的,故是,這一仗的重中之重是東邊。高大兄曲系是此戰的主力,當然就得用在刀刃上。中陣,由赦之曲充當,高大兄,你曲便做右陣,開戰之後,你曲從右邊包抄進攻。我給你兩個任務,第一,務要將阮原部向東逃竄的道路堵住;第二,盡量地把阮原部向濟水東岸驅趕。」
高況說道:「右陣?」
曹幹拍了拍劉元的胳臂,笑道:「等這場仗打贏了,你要能立下功勞,我就論功行賞,好好的給張公說說,把你從他身邊要走,任你個軍吏來做!」
船到了這邊渡口,船上的兩三個戰士牽馬下來,飛奔到曹幹這裏,行禮稟報:「郎君,阮原部已經出里啟程,繼續往乘氏開進。距離乘氏不到三十里,距離此地只有十幾里遠了。」
劉元大聲應道:「回郎君的話,不累!」
阮原心中當也知,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胡大兄曲離黃亭還有十幾里,估計他尚得半個時辰才能到達。一個時辰后,咱們再渡濟水。」
「等其部到了乘氏縣外,築營的時候,咱們再發起進攻。」
乘氏城南,阮原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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