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曹幹打的就是這個營,營牆、轅門等處因為曹幹部的攻擊,受到了不同的損壞,民夫和部分戰士先對營牆、轅門做個修繕。趁著民夫、戰士熱火朝天的修繕的空當,曹幹與張曼巡看了營中一周。看罷,張曼撫須說道:「劉孔算得上是知兵了,他這個營築得還不錯。」
不單單是一個「部曲住宿」的問題,需要考慮的問題太多了。
坐定以後,曹幹目光視向兩將,笑著說道:「劉公、魏君,有勞你們諸位了!前不久,君等率部從昌邑來了乘氏,在乘氏還沒讓君等休息上幾天,便又辛苦君等來了成陽。」
劉威在劉小虎帳下,本是負責輜重運輸的將領,他手底下的部曲不多;魏元是降將,劉昱一直沒怎麼給他補充兵力,幾次戰鬥下來,他的部曲頗有減員,於今只有三四百人。他兩部合兵,總計才五六百之數。劉小虎另外從張抹部調了三四百人給他倆,算是湊出了千人的兵力。
天底下,哪裡有不經學習、不經實踐而便能取得大的成就的人呢?曹幹在軍事上不是天才,他唯一勝過別人的地方,或便是他有著來自後世的眼光,他站在了更多的巨人的肩膀上,知道一些古賢們經過不斷的試錯后,乃才確定的「真知」,但只靠這些得自別人的眼光、得自別人的真知,還不足以支撐他就能在當下於實戰中百戰百勝,他也是還得需要不斷的再學習、實踐,學習別人哪怕一丁點的長處,實踐發現自己哪怕一丁點的不足,唯如此,才能得到更好的成長。每克一營,就到敵營中巡視觀摩,看看別人的營是怎麼構建的,有沒有自己可以學習的地方,此即是曹幹為提高自己而在築營此塊做和*圖*書的一個學習、實踐。這些且也無需多言。
潘章還是敵人的時候,打下了潘章營后,曹幹也巡看過一番。
曹幹笑道:「劉公、魏君,之前咱們私下的接觸雖然不多,但我是早慕劉公與魏君之名了!公于劉將軍部中諸將中,稱為『長者』;魏君之勇,今之賁、育也。今得兩位為將,率兵助我,我不甚欣喜!」
巡看敵營,有兩個好處。一個是通過敵將築的這個營,大略的可知此將在統籌等方面的能力;一個是興許能從其中學到些有用的東西,有助於提高自己在築營這塊兒的能力。
正所謂是「他不尷尬,別人反倒尷尬」,郭赦之撓了撓髮髻,竟是不知該何以回答他才好矣。
打蕃縣的時候,曹幹部是與魏元及其部激戰過的,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兒,彼時為敵,現則為友。曹幹不提那時的事,魏元性憨戇,他卻來提了,說道:「要說到勇,曹公帳下也有勇士。」尋到了郭赦之,指著說道:「南梁水北岸一戰,我記得攻進我陣的便有你這位郭屯長。」
築營,說起來簡單,不就是築個營區么?外邊建起來營牆,營內劃分出來幾個區域,給兵士們住,不就成了么?其實遠沒有這麼簡單。
築營這個事兒,當真是對主將在統籌、設計這一方面能力上的一個全面的考驗。
「比之潘章營,張公以為何如?」
這天晚上,接到軍報,張曼率領的主力部隊離成陽縣城已經不遠。
隨從入帳的還有剛才陪著曹幹、張曼巡看劉孔此營的諸將。
劉威四五十歲了,這要是不知道的,不定就會以為劉小虎的年歲得有多大了!
這裏還沒出成陽的縣界,離成陽縣城不是很m.hetubook.com.com遠,大概有個五六十里的遠近。
劉孔、耿純在分兵之前是部曲五千;曹幹率的這千人精銳和張曼率的主力合計一處,也是五千上下。劉孔、耿純部留下的營地,正好夠曹幹、張曼兩部合兵后駐紮,省了他們築營的事。
曹幹不解其意,詫異說道:「壞人?魏君,你此話何意?」
「大家囑令我與魏君,到了曹公帳下后,一切悉從曹公之令。」
「曹公,你部中有勇士,也有壞人!」
聽著劉威稱呼劉小虎「姑母」,曹幹有點不太適應。
兩將之中,劉威雖本是負責輜重運輸之將,然因其年長,性子穩重,又是劉小虎、劉昱的族人,故而劉小虎派來的這支援兵,反是以他為主將,魏元為副將。
沒想到這一點,引得了楊威的誤會,使楊威吹捧讚佩不已也好,連帶著搞得高況也讚佩起來了亦罷,曹幹既已做出這個決定,等部曲休整了半個時辰后,便領兵還向成陽縣城。
巡看完了劉孔、耿純留下的諸營中這個最大的營地——別的小營沒必要再看了,營是越大越難築好,供數百人、千把子人駐的小營,築造的難度不大,對於這種小營,實際上包括供幾千人駐的中等營在內,曹幹現都已是有較為充足的經驗,都已有足夠的能力去築了,營牆、轅門的修繕還在進行,不過營區內的議事帳,褚交領著親兵已收拾好,曹幹遂與張曼入帳。
這兩將分是劉威、魏元。前些日,定陶方面獲知,有一支義軍從昌邑去了乘氏,這支義軍正即是劉威、魏元兩部。他倆是奉劉小虎的命令,來增援曹幹的。話到此處,卻則說了,劉小虎為何會於這時,派他兩部來增和圖書援曹幹?原因不言而明,這自是因劉小虎聞知了李順等的兵敗此事,擔心曹幹部可能會因為此敗而兵力不足,故此遣了劉威、魏元兩部來相助曹幹。
張曼笑道:「不相上下吧。」
不過說是兩部,劉威、魏元兩將帶來的兵馬總數並不很多。
有時在規劃、設計營地的時候,曹幹乃至都有錯覺,覺著他是不是個帶兵的主將,竟似是個搞建築的建築師了。記得前世看書,看三國時的故事,說諸葛亮病故,蜀軍撤走以後,司馬懿去到蜀軍的營中細做巡看,看完以後,感嘆的稱讚諸葛亮是「天下奇才」。那時,曹幹哪裡有什麼帶兵打仗的經驗?尚且不太能理解為何在看了一個諸葛亮的營后,司馬懿就有此盛讚?現而今,當於新到一地,築營之際,偶爾回想起這個故事,曹幹是已能完全對此理解了。
——各縣縣兵與劉孔會合的時間有早晚之不同,所以劉孔、耿純部不是只築了一個營,築了好幾個營,多則可容一兩千人,少則可容數百人。曹幹、張曼按照可用營頭的多少,把部曲也就分成了幾部,令之分別入進各營暫駐。
劉威知道劉小虎對曹幹的欣賞和看重,生怕會因為魏元的口無遮攔,別叫引生了曹幹的不快,那還不如他和魏元不來相助曹幹,便趕緊的轉開了話題,恭謹地問曹幹說道:「曹公數日前引精卒先出乘氏,只數日功夫,兩敗劉孔部。劉孔部現已逃竄南去,敢問曹公,未知底下的進戰是何計議?有什麼用到我和魏君的地方,即敢請曹公下令,我和魏君必盡心效死。」
曹幹笑道:「魏君,正如你現已被劉將軍擢遷校尉,赦之現也不是屯長,已是我部一軍侯了。」
第https://www.hetubook•com•com二天,曹幹部繼續行軍,午後到達了成陽縣外。
不多久,張曼率的主力也到了。
曹幹啞口無言,也是不知該當何以回答魏元的話了,他摸著短髭,尷尬笑道:「魏君說的此事,我卻不知。吐口唾沫,確實是有點過分,我要知是誰人所為,一定抓來任由君懲治。」
曹幹和張曼都駐進了最大的那個營中。
曹幹環顧帳中諸將,說道:「關於下邊的進戰,我已得一策,正要與君等計議。」
冒著酷暑高溫,連日作戰、行軍,高況、丁狗兩曲的將士皆頗疲憊,現下還成陽縣城,不是急著去打仗,曹幹便沒有催促部曲急行,放慢了速度,日行三四十里而已。
曹幹點了點頭,說道:「劉將軍引率主力南下,昌邑于下駐兵不多,這點我略有所知。亦正是因此,劉大家在不多的駐兵中,聞得我部一時失利,還竟分出了千人之多,勞劉公、魏君領之,前來助我,大家的盛意我更是感之!」摸著短髭,說道:「真是多謝大家對我的厚愛矣!」
迄今為止,曹幹築的營不算少了,築的營越多,尤其隨著他部曲的增多,他現在有時還已是需要築一些較大的營了,他越是漸漸地感覺到築營這個事兒,半點都不簡單!一萬人、甚至數萬人的大營不說,就只拿個供五千部曲屯駐的營來說吧,要想把這樣一個中等的營地築好,沒有築營經驗、沒有統籌和設計能力的人,那真是一點都築不好!
曹幹自然知道耿純是誰,但他前世時沒有聽說過耿艾的名字,耿艾、耿純可能是父子這一點,他的確是猜測出來的,不過要說在猜測出此點之後,他決定用耿純做餌,來誘耿艾派兵救援,是因為「子可能不救父,和_圖_書父必救子」之此因的話,倒亦實際非也,他還真是沒想到這一方面。
「那場仗打完了后,俺與苑會等都被抓了,被關在薛縣營中時,苑會與我說,你部攻進我部的陣后,有個壞傢伙奔過他時,狠狠地踹了他一腳,亦就罷了,還朝他吐了口唾沫!這不就太過分了么?」儘管百般看不上苑會,苑會受了欺負,魏元亦還是很耿耿於懷。
首先一個,營地的位置選擇就是大問題,不能離水遠,可也不能離水近,同時地質、土壤的情況也得考慮;安全上的問題不必說,更得考慮。營址選定,接下來的營壘築造開始后,需主將費心考慮的問題更多,把營地分區,給不同部的部曲住宿,僅是一個最基本的需要解決的問題。此外,還有方便不方便兵士們進出和集合的問題、兵士們日常在營中時的娛樂活動問題,還有,幾千人住一個營里,衛生問題也得考慮吧?帳篷或者窩棚緊密相連,防火的問題也得考慮吧?喜好八卦的何止婦人,幾千個大老爺們日夜住在一營,沒啥事乾的時候,不免閑話亂傳,防止謠言傳播的問題也很重要。等等,等等,太多的問題需要考慮,需要解決。
劉威在剛到乘氏的時候,就按劉小虎的叮囑,已向曹幹解釋過一次為何他和魏元只帶了區區千人來助曹幹,此際見曹幹與他說話,就又解釋了一遍,說道:「曹公,辛苦談不上。咱們起事這麼兩年多中,幾千里地都走了,昌邑到乘氏、再到句陽,這點路程不算什麼。唯是我與魏君帶來相助曹公的部曲少了點,我姑母就此深是感覺到不好意思。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昌邑目前的駐兵只有兩三千眾,我姑母最多只能調千人來助曹公。尚敢請公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