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的陽光落在她的身上,她抬起頭。
一直手出現在她的視線中,男人的手,指甲修的很短,很厚實,食指和拇指併攏,從她的手掌中拿起了那枚齒輪。
「我,她,她從來不打掃衛生,也不倒垃圾,外賣吃了就堆在那裡,泡麵的鍋一直不洗,有一次,衛生巾堵了馬桶,還不和我說……」王婕低下了頭,「我以為只有男生會這樣。」
「我,我,時間很緊,我熬了三個通宵,稿子還是被拒了,說好的付百分之六十,我也沒有拿到,我醒來的時候,他們在客廳裏面,抱在一起,我就喊他們走,然後我,我不知道我怎麼辦,錢沒有拿到,屋子裡亂成這樣,都發臭了,他們……」
姜遊走出了病房樓,他拿了外賣,「我點了三碗粥,你拿一碗,青菜粥,滑蛋牛肉粥和紅豆糯米粥,你要哪個?」
「我不知道,我好像被控制了,我不知道我在做什麼……」
姜游拿出了袋子里的粥放在床頭的柜子上,他hetubook.com.com打開了蓋子,把勺子塞進了王婕的手中。
唐不甜站在病房外,她跟著姜遊走下了樓。
手心痛了一下。
她伸手,想要去碰,又想到了什麼,一下子把手縮了回去。
水滴聲。
她伸出手,手掌上纏著紗布。
「你們的關係怎麼樣?」
「我在一個平台上接單畫畫,人設封面之類的,我畫的不是很專業,就靠量,偶爾給一些店畫柄圖,做衣服的話,前期的材料費都是我自己出的,也賺不了多少,如果要退租的話,我走,她不走,我交的押金就損失了,我也暫時沒有錢去重新一個人租,我想轉租出去,但是別人來,一看到這裏就不願意了,我原本準備忍一年,到期后就不續了……」
她睜打了眼睛,身體向後挪,想要往外逃。
「還,還好。」
她認出了他。
——
「你坐會兒,我一會兒回來。」姜游站了起來,他走出了病房。
姜游從挎包中m•hetubook.com.com找出了一個塑封袋,把齒輪放進去后,他把手向後一伸。
和心臟跳動的聲音混在在一起,王婕向後縮了縮,讓身體縮的更緊一些。
「我……」
王婕目送姜遊離開病房后,她的視線落在床上。
一個人影擋住了陽光。
拿走了。
姜游拉開陽台的門,走到病房中,他拉了個椅子在王婕床邊坐下,「你醒了。」
「但是,我看到了爸爸……」
張開手,一枚齒輪嵌入她的手掌中,轉動著。
「你不該把它拿走的,」清陽道人說:「她現在是靠它提供力量。」
「那你為什麼還要和她合租呢?」
「是的,它一直陪著我,它,都是我不對,是我……」王婕語無倫次了起來,「不,不是它,都是我,我,我也不……」
「還有一個呢?」唐不甜問。
「我叫個外賣吧,」姜游拿出手機,開始點外賣,「昨晚下雪了,很冷吧。」
嘴中有甜味。
王婕睜開了眼睛,白色的天花板,她https://www•hetubook•com•com轉頭看著窗外,陽台上站著一個男人,背對著她,穿著黑色的羽絨服,很厚,好像很暖和。
「什麼……」
「查到了。」
「別急。」姜游抓住了她的手,他看著王婕的眼睛,「慢慢來,要先吃點東西嗎?」
「我?」
「你可以找房東的,房東會把她趕走的,好好的屋子弄成這樣。」姜遊說。
姜游努力翻著他的包,艱難地找出了執法記錄儀,「你認識顧靈柯嗎?」
「別怕。」
她的擺動著,呼吸變得凌亂。
清陽道人掐算了一下,他看著唐不甜手中的塑封袋,「恐怕已經……」
王婕的手顫抖著,勺子掉在了床上,姜游撿了起來,放在蓋子上。
姜游從包中拿出了放著塑封袋中的齒輪,「這是你的東西嗎?」
圓臉,戴眼鏡,笑的很和善。
姜游把塑封袋拉在了床上。
「先吃點東西吧。」
「紅豆糯米粥。」
手機鈴聲響起,姜游接了電話,外賣到了樓下。
「小姑娘太內向了和-圖-書
,估計平時把什麼話都對著那枚齒輪說了吧,她爸的遺物,她應該是突然絕望了,圖案里的情緒很絕望,她男朋友查出了嗎?」
「你真的是警察嗎?」
身體中的力量像是被抽走了一般,她一下子失去了知覺。
「我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王婕抬起頭,獃獃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然後呢?」姜游喝著粥問。
齒輪靜靜地躺在了裏面。
「遺物嗎?」
齒輪在轉動。
「認識。她,我和她住一起。」
「我不太忍心問她。」
「真的啊,」姜游放下手機,「顧靈柯不太愛乾淨吧?」
然後她聽到了腳步聲。
「你問到了什麼?」
「好吧。」姜游把一碗粥從袋子裏面拿出,遞給了唐不甜,然後再把一份餐具給她,「現在的問題是,顧靈柯是死是活,要是死了的話,就有點麻煩了……」
「這不是還活著嘛,看上去很久沒吃東西了,可能血糖有點低,」姜游脫下了羽絨服,蹲下身,把衣服裹在了王婕身上。從挎包中找出了糖盒
和*圖*書,倒出了一顆糖,掰開她的嘴塞了一顆進去,然後把她抱了起來,「走吧,送最近的醫院。」
「喝點清粥吧,正好我也沒吃午飯。」姜游下了單。
「我爸爸的,這是手錶上的一枚齒輪,我爸爸是手錶維修師。」
他看到王婕手裡拿著塑封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警察,你是來抓我的嗎?」
很慢。
「哪裡來的?」
「很不好。」
「不能……」清陽道人想要阻止,姜游已經把齒輪拿在了手中。
唐不甜接過了塑封袋,「她怎麼了?」
「我是姜游,人民警察,」他翻了翻挎包,拉開內層的拉鏈,在裏面摸了很久,摸出了他的警官證,給王婕看了一下。
「我朝他們吼,他們就跑出去了。」
「我缺錢。」
「錢嗎?」
姜遊走回了病房。
男人轉過頭。
「就是這裏了。」
「一個嗎?」清冷的女聲問著。
「不要!」她張開嘴,大聲喊著,身體努力後退。
姜游抱著王婕向車的方向走去,孫宇打開了後車的車門。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