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二十六章 忠義黑三郎

客兒跟著蘇大為,未來會有光明的前景。
蘇大為揮出拳頭,看著李博仰起臉,閉著眼,一副要打要殺隨意的樣子。
事實證明,他又一次贏了。
身周還裹上一層淡淡的霧氣。
這裏莫非是許敬宗家的宅子?
也不知道是哪個部份的,總之……
蘇大為,是他唯一能抓到的救命稻草。
現在,換上太宗的兒子李治當皇帝了。
這味道,別說加餐了,簡直就讓猛狗落淚。
許久,黑夜裡飄起一聲貓叫。
蘇大為一邊說,一邊對它從頭到背的一陣撫摸,摸得黑三郎胸膛都挺起來了。
若是能提純毒品,銀針根本沒用。
蘇大為一拍黑三郎的翹屁股。
「……蘇郎,其實,你真是個好人。」
「惡賊,老子欠你的?啊?」
也不知,黑三郎剛才聞到的味道里,有沒有那殺人者的氣味。
暗夜裡,這狗靈巧得如幽靈一般。
平日里,他謹守著看家護院之責,從不輕易出門,但是此刻,卻奔跑如飛。
看這府邸,不是一般富貴人家,像是官員的宅子,頗有些氣度。
黑三郎那張毛茸茸的臉上,狗眼瞪大,明顯有些懵逼。
現在蘇大為的回報,早已遠遠超遠他的預期。
總之是死馬當活馬醫,搏一搏,單車變摩托嘛。
長安的城門不好翻過吧,這大晚上的。
排除?
這就夠了。
原本興高采烈,以為可以和蘇大為親昵一下,或許還能被賞個雞腿什麼的,加個餐。
自己賭贏了!
這麼多怪味混雜在一起,神特么的排除。
從毛髮,從血漬,從木屋內搜刮的痕迹里,提和_圖_書取的氣味,統統注入瓶里。
「有信心?有信心就對了,來,你帶路,我跟著,要是能幫我找到氣味的主人,以後每晚給你加餐,加肉。還有你想不想要條母狗?呃,想不想要女朋友?想就賣點力,來,走著~」
蘇大為說著,將一個琉璃瓶在黑三郎面前,拔開軟塞。
他並不是腦子一熱,而是謀定而後動。
莫名被發了好人卡了,關鍵還不是妹子發的。
「蘇帥,我知道自己死不足惜,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開始瞞你,我是有私心……」
蘇大為站在書房內,凝神看著桌面。
萬一成了呢?
鑷子從琉璃瓶里夾出白天在兇案現場收集到的毛髮。
他走出門去,過了片刻后回來,身後跟著呼呼搖動尾巴的黑三郎。
古人驗毒,常用銀針刺探食物,以針發黑為有毒。
他的眼裡閃過熱切之情。
並沒有任何毒藥參与案件。
此時在他桌上,擺放著各種新奇的物件。
如果實在超過自己的知識範疇,那就沒辦法了。
黑三郎瞬間萎了,腰都塌下去了,耳朵聳拉下來,一臉委屈的看向蘇大為。
也不像駱賓王那麼單純,沒心沒肺。
蘇大為從桌上的瓷瓶里,找到自己所需的元素,分別滴在每個燒盞里。
「蘇……」
最不濟,可以保證自己的兒子李客,以後行走在大唐的陽光下。
李博忍住心頭的激動,向蘇大為鄭重的一禮:「李博這條命,今後便是蘇郎的了。」
李博以頭撞地,撞得咚咚作響。
說到最後幾個字,李博抬頭看向蘇大為,臉上現m.hetubook.com.com出堅毅之色。
這怎麼可能排除的掉?
從它冰冷的碧綠眸子里,倒映著蘇大為和黑三郎的身影。
這麼多混雜的味道,還真不知這天狗,有沒有本事能分辨得出來。
當日自己替蘇大為引路上巴顏喀拉山上神廟,本身就是篤定蘇大為身份不尋常,是一次投機的冒險。
牛頓那樣才是真爵士。
不過蘇大為記起前世一些化學知識,可以大致判斷一下。
他李博不像是張通那麼豁達,那麼仗義。
黑三郎此時已經不是慫,不是塌,而是驚得毛都豎起來。
他心中太渴望回大唐了,回到那個繁華的盛世長安。
一人一狗,哪怕蘇大為有腰牌也解釋不清楚,為何要在大唐長安夜裡霄禁時,出門「溜狗」。
「黑三郎,我有個好東西,你幫我聞一下,然後試試看能不能找出氣味的主人。」
他自然明白,蘇大為為此,要擔上多大的風險。
貓眸冷清,閃爍著慘綠幽光。
在它比人類發達千萬倍的嗅覺系統里,彷彿受到了一拳重擊。
「你不要高興得太早了,我幫你,是還之前的情,這人情,只能在我能力之內來還。我會用我的辦法,試著去解決你這件事,但,如果最後不成功,那就是你的命,也休要怨我。」
明牌!
蘇大為看他這表情心裏就來氣,伸出手掌輕拍他的臉,咬牙切齒的道:「做什麼美夢呢?你很得意是不是?以為算計到我了?賊你媽,這次人情還了,你再敢使妖蛾子,看我怎麼收拾你,你當我不良帥是什麼?老子三教九流,和_圖_書什麼樣的手段伎倆沒見過。」
而且天下毒那麼多,光用一個銀針,基本啥也驗不出。
蘇大為跟著黑三郎,越跑越遠,心中不由暗自嘀咕,也沒見黑三郎停下來。
跑出宅院時,蜷曲成一團,趴在牆頭的黑貓小玉懶洋洋的看了一眼。
這裏面,有他用異人之術收集到的,高度濃縮的氣味。
姓許的,是誰?
「你這命還是好好留著吧,你兒子需要你。」
蘇大為乘著月色,抬頭看了一眼這府上的牌匾。
「蘇郎,在下不敢!」
蘇大為直視他的雙眼,一字一句道:「這事我給你擔了,但是,沒有下次。」
終於,在一座宅院前,黑三郎停了下來,在府門前嗅了嗅,來回的轉著圈,似乎顯得有些焦躁不安。
如王莽的遊標卡尺、手錶。
「聞出來了嗎?試著找找,這味道的主人,對了,氣味可能有些雜,先排除我和高大龍、小桑的味道,然後是官府仵作的味道……」
既然科學手段不行,那就上殺手鐧,啟動生物黑科技。
誰能替他解決身份問題?
蘇大為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聽明白了嗎?」
蘇大為搖頭把這些雜念拋開。
但是事實證明,英明神武的太宗李世明,對建成身邊的人才倒是用著,但對姓李的,包括建成的血脈,那都是斬盡殺絕。
他所有的一切,都在心裏,有過反覆權衡。
「明白,我明白!」
「滾!」
「叔什麼叔,我是你爹,老子欠你的!」
被它松越過去。
他呸了一口,伸手提起他的衣襟,把他從地上拽起來,一直拉和_圖_書到自己面前,恨恨的道:「你記住,不是我願意幫你,而是看在客兒的面子上,看在你在雪山不惜命助我的情份上,這人情,就當一筆勾消了!」
他就是充滿了算計,充滿了精緻的算計。
直到現在,他有把握,才這麼做。
蘇大為悄然跟著黑三郎。
如果,此時來一場地震,將這些掩埋在地下,若干年後被後人挖掘出來,一定會有考古客大喊「穿越」了。
只見上面寫著兩個大字,許府。
反正又沒損失。
「你怎麼對我都成,我李博項上這顆人頭,願獻于蘇帥,只求您看在巴顏喀啦山上那點情份,保住客兒,只要客兒能活下去,我……我願意赴死!」
據說牛頓爵士晚年迷戀鍊金術,從他的頭髮上測得鉛汞超標幾百倍,也就是說,牛頓最後是把自己氪葯弄掛的。
他不是壞人,但他也不是什麼好人。
「跟你說了,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的命做甚?」
如果不仔細分辯,哪怕面對面遇到,都可能會錯過。
還是不栓狗繩的那種。
李博嘴唇顫抖,聲音微有些哽咽。
一座座閭巷,高低錯落的建築,全都攔不住它。
化學和蘇大為掌握的黑科技,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極限了。
當時他的動作隱蔽,連高大龍和小桑都沒有發現。
先分在不同的琉璃燒盞里。
不搞個重金屬超標,都不好和人打招呼。
幾十年下來,他李氏不是沒想過辦法,而是想過各種辦法。
光憑几根毛,也沒辦法做到更多。
「是。」
「你……」
他在房間里焦躁的來回踱著步子,連轉了幾圈,終於www•hetubook•com•com走到李博面前,一腳踹李博腿上,踹得他一個趄趔:「滾起來!」
喵~
沒想到啊沒想到,蘇大為這濃眉大眼的,居然也叛變了。
從吐蕃到大唐長安,一路上,他都在觀察揣摩蘇大為的為人。
當然,蘇大為此時不會去想這些,他全部的精神,全都集中在手頭上。
夜色。
蘇大為忙跟了上去。
蘇大為看看府前左右的鎮獸石獅,猛地想起來。
蘇大為指了指他,想給他臉上來一巴掌,終究沒抽下去。
這一步,也只能證明,兇手和被殺的蛇頭,都是在清醒的狀態下。
那就有些麻煩了。
換做一聲長長的嘆息。
收集到的所有毛髮都不含毒,至少不含已知的任何一種毒。
「黑三郎,不要覺得任務艱巨,你可是天狗,天狗,那能是尋常的土狗嗎?我一直很相信你的。」
這天狗一個激靈,挺起胸,夾著尾,渾身被榮譽感包裹滿滿,衝出了屋。
很快,經過一番忙碌,結論出來了。
將用完的器皿歸類,分別放好。
再跑遠豈不是要出長安城了?
這根本不叫賭,這叫謀定而後動。
「蘇郎君,你……」李博張開眼睛,臉上露出狂喜之色。
實際上,銀針變黑,只是因為古人提純技術不行,如鉛汞和砒霜一類的化學毒品中,含硫太重,銀與硫結合,才會發黑。
事實上,如這樣的事情,歷史上還真有不少。
桌上的鯨油燈釋放著光芒,將一切照得纖毫畢現。
許?
簡單的一步,卻耗費了蘇大為近乎半個晚上。
黑三郎奔跑極快。
一想到這裏,李博覺得自己的一切冒險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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